灵域归途- 第67部分

说着，凌子桓对着墨迟，连忙作揖，一脸的恭敬。

墨迟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行了行了，少给我来这一套。”

“嘿嘿，还请师伯不要将此事说出去，还有……我的身份。”

墨迟眉头一皱，“其实，你也不必担心。灵族部落虽在北狄草原，却一向与我们玄清宗来往甚密。在思过崖，我也跟你说过了，十六年前的人妖大战，灵族的沫漓帮忙了玄清宗，帮忙了人族，一举击溃妖邪。”

“如果玉溪子知道我们玄清宗门下有灵族的后裔，实则宗派大幸！”

凌子桓低了低头，没有说话。

墨迟看着凌子桓，继续说：“你知道‘龙渊’的上一任主人是谁吗？”

凌子桓呆了一下，想了片刻，脑中似乎有了答案，而且关于这柄灵剑的上一任主人，穷奇好像跟他说过。

墨迟见凌子桓不动声色，伸出右手，搭在他的肩上，轻声说：

“龙渊剑的上一任主人，正是我们玄清宗的大恩人，沫漓！”

第一百零四章　法器室内遇幽导

凌子桓听墨迟这么说，心神微微一震，面色淡然，没什么大的动容。

不仅仅是灵剑“龙渊”，还有凌子桓胸前的赤玉，皆是沫漓之物……

十六年前的人妖大战，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不禁在他的脑海中，回荡起那日穷奇在“虚空结界”中，所交代的话语。

“刚开始的时候，我很好奇，你这小矮子怎在无意之中，坠入这结界，不过现在，我大抵是明白了，这一切并非偶然。”

“当年玉溪觉得我还有用处，便用‘乾离卷轴’把我囚禁此地，还用上这该死的千骨索，可真够意思！说到这结界，还挺佩服挞风子那家伙，竟然给自己的族人留了一手，恐怕连玄清宗祖师爷都没想到这点，哼哼……”

“至于交易的另一半就是帮我找到沫漓的下落，无论她是生是死！”

凌子桓当时就很疑惑，这穷奇明明是对沫漓恨之入骨，又好似隐有牵挂，这到底是爱还是恨？

墨迟师伯说，十六年前，就是灵族沫漓不惜舍弃生命，将罪大恶极的穷奇给击败，然后被玉溪子用“乾离卷轴”封印了起来，后来定然是被囚禁在飞来峰南侧小树林中的“虚空结界”内。

然而，十六年后，刚好又被凌子桓误打误撞，进入了结界之中……

细细想来，墨迟在思过崖道出的往事，与穷奇所说的话，刚好吻合。穷奇虽对当年的恶行未吐一字，却对灵族，乃至整个人族都心怀恨意，却独独对那个沫漓甚是在意。

墨迟也说了，十六年前的那场大战，沫漓用生命解除了人族的危机，而穷奇却要让凌子桓去寻找沫漓的下落。

难道沫漓还没死？

还是说，穷奇并不知道红颜命薄，已不在人世？

这一切的谜团都萦绕在凌子桓的心头，他隐隐感受得到，沫漓跟自己似乎也有莫大的关系！

或许，救出穷奇后，这只自称通晓天地之事的上古异兽，能解开心中的迷惑。

墨迟看了凌子桓一眼，悠然地说：“小子，你放心好了，我老头子可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既然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灵族后裔的身份，我可以不说。”

凌子桓刚刚是在暗自思忖，让墨迟误以为凌子桓心中不安，但这话让凌子桓听来，心中一热，倒也有一丝感动。

“多谢师伯！”

墨迟笑了笑，悠然地说：“若不是今日我亲眼看见你将‘弧光’引到剑中，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你在思过崖面壁的时候，居然是拿上古灵剑去烧野鸡，啊哈哈哈！”

凌子桓闻言后，也笑了起来。然而这次，他的胸口并没有疼痛之感，反而有股阵阵凉气，在他的身体内，窜来窜去，如涓涓细流，缓缓流淌。

“诶，还别说，你那什么丹，药效还真不错，嘿嘿！”

“那是……”墨迟轻哼了一声，一脸的嘚瑟，“既然你胸口的疼痛有所缓解，那么你还是捉紧时间，赶紧进去吧！”

凌子桓说：“师伯，要不送佛送上西，再帮我一把呗！”

墨迟听后，脸色忽地一冷，一双凛然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凌子桓，让他不由一愣。

两人对视了半饷，一句话都没有说。接着，墨迟的一声狂吼瞬间打破了沉默，让凌子桓心神大震。

“老夫是什么身份的人，还会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滚滚滚，赶紧给我滚！”

墨迟脸色大变，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对着凌子桓大吼大叫，吓得凌子桓想都没想，一句话都没说，拔腿就跑，眨眼间消失在墨迟的视线之中。

吱……

法器室的红漆大门被凌子桓赫然推开！

“我靠，这糟老头翻脸比翻书还快，还好我跑得快。”凌子桓边往里面走，边顾自说着。

刚说完，脑子回想着墨迟刚才那怒吹白须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想来这墨迟师伯还真是个老顽童。

不知不觉，凌子桓便走到了法器室的中部，眼睛大睁，被法器室中的法宝给惊呆了。

只见法器室内，各式法宝毫不吝啬，各方光芒，璀璨夺目，高贵典雅。外梁枋上饰以和玺彩画，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麒麟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

“我记得，墨迟师伯在思过崖上，曾说飞来峰上的法器室内，拥有不少法宝仙器，皆是上品，而且分类放置，规整有序。”

“根据法器所发挥的威力，分法术、封印术、幻术、禁术四大类，分别放置在甲乙丙丁四大区。”

“‘乾离卷轴’是属于封印术的范畴，应该就放置在乙区……”

玄清宗为人族第一大派，行事光明磊落，就连宗内修炼的道法都是有严格规定的，一般法术为多，封印术的修炼也是要有特殊身骨和资质的。

玄清宗门规中言道，幻术虚无缥缈，蛊惑人心，禁术凶狠暴戾，有违天理。这两种道法，玄清宗弟子连碰都不能碰的，这一点凌子桓也是知道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上次遗忘森林的伏魔塔风波，恰巧因水灵儿幻术所化的假伏魔塔，让掌管刑罚的邰师伯心生猜疑，才惹得凌子桓最后在思过崖面壁三月。

可是，让凌子桓想不到的，幻术和禁术虽是大忌讳，但在这法器室中，竟还有这样的法器，实在是让人费解。

此刻，凌子桓只得挨个寻去，每一层的格子上，只放置着各式法器，却连标签都没有。每一区的法器虽然不多，但依次寻来着实有些费时费力。

正当凌子桓集中精神细细找来时，只听得一空灵清脆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你在找什么？我可以帮你！”

凌子桓愣了愣，转过身去，只见离自己不到五尺远的虚空之中，飘浮着一稚嫩清秀的女子。

这女子一身水碧色衣衫，清尘脱俗，看上去年纪不大，差不多十三四岁的样子，正值豆蔻年华。她身材不高，却体态轻盈，乌发如漆，肌肤如玉，小嘴边带着俏皮般的微笑，那清澈的眼眸之中，宛如两颗明星。

凌子桓本就是来偷东西的，陡然听到有人叫他，心里下意识地为之一颤，不过当他扭头看到这娇嫩的女子时，顿时就松了口气。

她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一脸迷惑地看着凌子桓，倒让凌子桓有些不好意思。

凌子桓支支吾吾，“呃，我是来……是来……你是谁？”

那女子轻咦了一声，扬起了小嘴，说：“怎么了，咋这般吞吞吐吐？你若告诉我，我便能让你马上拿到法宝，也省得你挨个去寻啊！”

凌子桓呆了一下，再次打量着法器室中的莫名女子，突然出现的这一茬，记得墨迟好像没提到啊。

那碧衣女子觉得凌子桓好生奇怪，便往前挪了几步，整个身子却始终飘浮在虚空之中，一双玉脚从未踮到地面。

乍一看，倒如同小仙女一般，不禁让凌子桓看得有些心醉。

“你咋不回答我？难道你不是来取法器的？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啊？”

碧衣女子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撅着小嘴，却有几分可爱！

凌子桓深吸一口气说：“我是来找‘乾离卷轴’的，可否……”

还没等凌子桓说完，这碧衣女子便立马双手扣在胸前，口中念动咒语，只见双手之上耀起一团青光。

倏忽，在她的侧身格子里，“嗖”的一声，飞来一件白色卷轴，理所当然似地落在她的手中。

这女子接过卷轴，嘴角上扬，浮现一丝微笑，然后看着凌子桓，嬉笑着地说：“呐，就是这个！”

说完，她旋即将手中卷轴抛给了凌子桓。

凌子桓接过卷轴后，拿到眼前一眼，只见白色卷轴上的玉石手柄处，依稀镌刻着“乾离”二字。

凌子桓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惊讶，万万想不到这莫名窜出来的女子竟是这般热心。

“你……真的把这个给我吗？”

那女子闻言后，眉头微微一挑，“有什么问题吗？我本来就是这法器室中的幽导，负责帮助你们快速取到法器。”

“幽导？这么说，你不是人？”

那女子点了点头说：“嗯，我也是一件法器，只是比较特殊罢了！”

如此一说，又联想刚刚发生的，凌子桓还是相信的，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无论是谁，你都帮吗？”

“对啊，我只管帮人取到法器，这是我唯一的能力，至于其它的，我可管不了。”

凌子桓笑了笑，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于是又忍不住再看了这美丽女子一眼。还别说，这女子年纪不多，生得还真是俊俏。

那女子已然完成了任务，正准备消失的时候，听到凌子桓叹息了一声，不由停了下来，诧异地看了凌子桓一眼。

“你已拿到法器，可我见你，好像并不高兴啊！”

凌子桓抬了抬头，默然了半饷，咬了咬嘴唇，低声说：“哎，我也不知道，今日来取这‘乾离卷轴’，究竟是对还是错？出去后，还要帮一位朋友脱离苦海，究竟是得还是失？”

那女子微微蹙眉，娇弱的身躯在虚空之中上下浮动，葱白玉手捋了捋秀美的长发，接着净美的面上蓦地笑靥如花，着实迷人。

凌子桓见这女子暗暗发笑，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以及这件事所带来的后果，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此刻虽拿到了“乾离卷轴”，但凌子桓的心里实在高兴不起来。此刻，见这女子心肠友善，不经意间坦露了内心迷茫。

第一百零五章　福祸相依本无常

法器室内，法宝争辉，光华熠熠，却一片沉寂。

半饷，眼前的碧衣女子将目光移到了别处，定了定神说：“其实，我觉得，任何一个生灵，都有自己的使命。”

她笑得恬静，殷红小嘴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但最重要的是，要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比如我，身为这法器室的幽导，其命运并不是由我说得算的。”

这时，她重新看着凌子桓，继续说：“但你就不一样了，你完全可以通过努力来掌控属于你自己的命运。”

“然而，这此之前，又如何知道哪些事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事实上，这天地之间的是非曲折，又如何能轻易说得清呢！”

凌子桓怔了怔，与那双空灵清澈的眸子对视了一眼，似乎能从那瞳孔中看出些什么。

她嘴角微微扯动，露出的笑容天真无暇，“如果做任何事，都患得患失，那么就只能停驻在原地，仅仅看到眼前事物，不会得到再多。”

“凡是不去争一争，试一试，便只是井底之蛙，做不成驰骋天地之间的雄鹰。”

“在这片武者争霸的神州大陆，每个人都身不由己，但若能做到不畏将来，不念过去，那也不枉来此人间一趟了。”

凌子桓认真地听着，仔细体会着这几句话，想来似乎有些道理，心头也宽慰了许多，随后便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

只见她说完这些话话，面上肃然，全无之前的浅浅笑意，一双明眸隐隐泛着一丝凛然，感觉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凌子桓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这女子身子动了动，继续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看也没有看凌子桓一眼，“嗖”的一声，化作一道碧光，在法器室内飞窜了半圈，便钻进了一个暗格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下子，整个法器室空荡荡的，就剩下凌子桓一人，静静地伫立着，暗自发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凌子桓嘴里念叨着这句话。

下一刻，他忽地心头一悦，脸上浮出少许笑意，如水面漾起的涟漪，在眨眼间转入平静。

听了幽导的一番话，凌子桓的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像是把什么事看开了一样，一阵惬意油然而生，心里倒也挺感激刚刚那碧衫女子的。

虽然她不是人，只是一个幽导，甚至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法器，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万物皆有灵性，谁又能看破这其中的玄妙！

凌子桓走出法器室后，发现墨迟已不见人影，而刚刚那两名守卫弟子还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于是，凌子桓趁着他们还未醒来，赶紧御起宝剑，带着“乾离卷轴”离开了此地。

……

今日的飞来峰，除了西侧的阴阳池，其余地方皆是一片寂静，让凌子桓一阵窃喜。

这次是个好机会，赶上玄清宗一年一次的祭祀大典和阴阳池祈福，凌子桓拿到“乾离卷轴”后，并没有往西侧飞去，与大师兄他们汇合。

他正往飞来峰的南侧飞去，那里曾是试炼大会金烛峰一脉弟子的住所，而后山的小树林便是“虚空结界”的所在。

南侧虽说鳞次栉比，但南麓的小树林未经开发，始终都被荒废的，这当然也是历代掌门的小算盘。

凌子桓穿梭在云层之中，将附禺山脉的葱绿丛林、淙淙溪水尽收眼底。

飞来峰是附禺山脉的主峰，直插云端，对周围的五行峰形成俯瞰之势。

凌子桓往西边看了看，那边隐隐约约可见人头耸动，正是掌门及其五大长老带领弟子们在阴阳池掷玉祈福。

刚跟大师兄慌称自己要方便一下，便趁机离开了太极殿，直驱法器室。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一个时辰了，他心里也清楚，大师兄差不多怀疑自己了。

凌子桓虽有些不安，但仍然信念着初衷，一定要拿着“乾离卷轴”救出穷奇，这是他曾近许下的诺言，不可忘恩负义。

想到这里，凌子桓收回了目光，径直往南方飞去……

没多久，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