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妻不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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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妻不贤-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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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毕后,躺卧在他怀里的娇弱模样,又分外惹人怜惜。他看着她,再度吻她,明明感受到的是柔软甘甜,心中却有丝丝的苦涩。

采筝以为他还想要自己,娇嗔的拧了他一下:“就不能让你媳妇歇歇?”

郁枫这次没强求的心思,便放了她,坐到一旁愣神。采筝看得出丈夫不开心,就算是刚才浓情蜜意的时候,情潮退后,他眉间不知为何重新浮现了淡淡的忧愁。

“你到底怎么了?有心事?”说出‘心事’二字的时候,她一怔,有心事?傻子会有心事么?

“……”不把燕北飞的事弄清楚,他大概会一直耿耿于怀。他道:“……你想娘家的人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你就说你想不想?”她如果想见燕北飞,两人隔着侯府的深深院门,没法见面,唯有她回娘家能见上一面,以解相思之苦。

“……得看哪个人。”比如她爹,她就不想见。

郁枫道:“你想哪个人?”

“我娘,我外婆外公。”

“没了?”

“没了。”他说话步步紧逼,很有条理。采筝狐疑的看他,喃道:“难道庄咏茗真是神医?人有起色了?”

隔靴搔痒,问不到关键的地方,他紧锁眉头,决定换个方式问:“外公外婆……不是好人吧。”

采筝居然不反驳,笑着戳了他眉心一下:“你才发现呀,其实我都不敢领你回去,就怕你跟那几个游手好闲的痞子学坏了。”

“哪个痞子?”

“记得玩斗鸡的那个吗?”提起燕北飞,采筝并无好感:“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上次听我外公说,他还包了几个娼妓玩。”咧嘴嫌弃的道。“姓燕?”

“对,就是他。”采筝一本正经的教育丈夫:“下次看到他,离他远远的,那不是个好人。”

瞧妻子嫌恶的样子,似乎是从心眼里讨厌那个人。他略微舒心了,撇撇嘴:“那你们还留着他,府里的奴才不听话的都要赶走。”

采筝道:“是呀,所以郁坪把鸣翠赶走了。”

“……”

她忽而笑了笑:“瞧我,怎么又提起那个扫把星了,不提了,不提了。说正经的,燕北飞这个人,是我爹旧相识的亲戚,在京城混了许多年了,三教九流都认识。否则,你以为你打碎的笔洗,是怎么修好的?反正他关键时刻能帮上忙。”

既然三教九流都认识,找个人牙子把鸣翠卖掉,岂不是易如反掌。郁枫低沉的哦了一声:“那我以后见到他,绕路走。”

也许燕北飞只是她花钱请的帮手,并非和她有染。

“真听话!”她笑眯眯的去吻丈夫:“……最喜欢咱们郁枫了。”

你是喜欢我只听你的话吧。

他总觉得刚才妻子已经怀疑自己了,他得想个办法解决眼前的困难。



二月初,庄咏茗如期而至,来的当天,在府门外着实等了好一会,等到层层的下人把话递到严夫人面前,允许他的进府的时候,他在外面的时间已经太久了,手都差不多冻僵了。到屋内,缓了半晌,才能拿稳银针。

郁枫赖着不想去,严夫人和采筝软硬兼施,才把他哄过去。采筝最痛苦的莫过于没法亲自见庄咏茗,丈夫问诊的过程需要问当时在屋内的丫鬟。

当天针灸结束,郁枫嚷着再不要看大夫了,疼都要疼死了。黏着采筝作了一通,弄得她又爱又恨。

这一次,庄咏茗重新开了药,严夫人亲自过目了药方,郑重的交给采筝,让她叮嘱丫鬟仔细煎熬,喂郁枫喝。

可以堂堂正正的给丈夫熬药喝了,开始的几天,采筝很兴奋,一有空就教他读书,希望能发现他的进步,比如突然间聪慧的能过目成诵了。

现实残酷,眼看就要到月中,庄咏茗又要进府给郁枫针灸了,他在读书上,仍旧毫无起色,背文章磕磕巴巴的,放下书本,玩一会,就彻底忘了。

采筝安慰自己,治病哪有一蹴而就的,短则数十日,长则数十年才能去根,也不是不可能的。耐心的伺候他,总会有起色的。再说了,他一直这样傻下去,也没关系,她忍得了。

初春,虽然是万物复苏的时候,但采筝有个春困的毛病,比别人瞅着精神倦怠。但老太太和太太都喜欢有精气神的女子,陪伴两个长辈的时候,她强打精神。

这一日,众人陪老太太看戏。幸好戏目演的凄惨,给了采筝机会,她装作看戏看的动情流泪,用帕子掩住口鼻,微微打哈欠,然后再偷偷拭泪。

这出戏的唱腔绵远悠长,加重了采筝的困意,她低着头,用帕子抵在眼下,不住的点头。正此时,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喊声,惊醒了采筝。

“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太、太太,出事了——”

李嬷嬷道:“喊什么喊,惊到老太太,扒你的皮!出了什么事,慢点说。”

那丫鬟白着一张脸,道:“不好了,二公子回京的马车翻了,二公子受伤了。老爷已经赶过去了,吩咐奴婢来告诉老太太和太太。”

老太太手里的戏折子掉在脚踏上,愣了愣,追问道:“还说什么了,伤到哪里了,要不要紧?”

采筝皱眉道,哪个二公子?郁城?他不是老实在府里读书呢么,没听他离京了呀。再看严夫人的表情,没有着急的神色,反倒有几分厌烦。她明白了,或许是府里的庶出公子郁彬。

严夫人劝老太太:“显德赶过去了,应该离城不远了,大夫赶过去来得及,您就别担心了。”然后冷声对那丫鬟道:“还不下去继续打探消息!以后别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除了老太太外,其它人面色都很平静,郁彬受伤和她们没什么关系,照样看戏过日子。

采筝也是这样想的,但老太太伤心,其它人也不能太无动于衷。

戏没法继续看下去了,其它人离开后,采筝和严夫人留下来陪着老太太。采筝觉得奇怪,老太太不论嫡庶,这些子孙,她都喜欢,当然可能嫡出的郁枫更受宠,但对其它人也没偏私到哪里去。

难道人老了都这样?看到晚辈,都觉得讨人喜欢?

自己老了,会不会也这这样,看到庶出的儿子们和孙子们都很喜欢。

不会的,郁枫别想娶妾生庶子,她的儿子也不许纳妾给媳妇添堵。采筝暗暗想。

“这是怎么了?郁坪不好,连郁彬也不好了。”老太太伤心的道:“郁枫的病没见起色,郁栋胳膊的夹板也还在。叶家的子子孙孙到底是怎么了?祖宗们不庇佑了吗?”

倘若这样想,老太太的确有理由伤心,孙子们除郁城活蹦乱跳外,其它人不是全都算半个残废。

严夫人道:“还没其它的消息来呢,您老别往坏处想,郁彬不会有事的。”

老太太伤心欲绝的道:“不光是郁彬一个人,你自己看看,哪个子孙落下好了。尤其是郁枫,可怜见的,怎么就得了痴傻的病——老天爷还要往我这老太婆心上戳刀子。”

抛去郁枫,郁坪和郁栋两个人,都是活该。尤其是郁坪,因为鸣翠的事,被他爹打了一顿,据说修园子的差事也泡汤了。

采筝给老太太擦眼泪,不敢贸然开口劝说,只眼泪汪汪的陪哭。她春困出的眼泪派上了用场,眼圈红红的,不掉眼泪,也能蒙混过关。老太太哭了一阵,瞅见采筝,便把她搂在怀里,继续掉眼泪。

大概是看到她,想起了可怜的孙子郁枫。

这时候,老太太的大丫鬟领了个穿红戴绿的丫头进来,不是别人,正是鸣绯。

鸣绯一脸的难色,看来要说的也不是什么好消息。采筝有不好的预感:“鸣绯,怎么了?”

“老太太,太太,少奶奶……”鸣绯请了安,道:“少爷想见少奶奶,派奴婢请少奶奶回去。”

严夫人听到儿子相见采筝,便道:“你先回去看看吧,他没事了,你再过来。”老太太也道:“去吧,去吧。”

采筝弯腰退出去后,问鸣绯:“他怎么一下学就来找我?每天不是吃了点心,然后午睡吗?”

“……少奶奶,其实是,少爷跟东苑的二爷吵起来了,奴婢见事不好,赶紧来找您了。”

“吵起来了?”自己丈夫笨嘴拙舌的,怎么能跟暴脾气的郁城吵起来?采筝不可思议的问:“他们怎么碰到的?”都不在一起读书,各住各的院子,他们两个怎么会遇到?

鸣绯道:“二公子伤了,少爷说去大门那听信,然后在大门那碰到……”

“唉!”顾不得再听更详细的了,采筝微微提裙,加快步子往大门口走去。她出门,一般在二门处就坐车了,还从没去过府门那里。

远远就见前面围了一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采筝到了跟前,鸣绯在前面拨开人群,方便采筝靠前。

“都让让,四少奶奶来了。”

就在采筝马上要接近中间的那两个人的时候,就听周围人一片哗然,然后四下散开了。采筝个子矮,等其它人散开了,才看到里面的情况。

丈夫坐在地上,面前是凶神恶煞的郁城。

这情景,似曾相识,这是郁城第二次在她面前动手打郁枫。

但两次心境,完全不同。

“你干什么?”采筝惊呼,冲到郁城面前,抬臂就打。她个子矮,加上郁城躲的及时,仅在他面上扫了一下。不过采筝的指甲还是在他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轰’的一下,众人再次惊呆了。毕竟活一辈子,也未必能看到女人打男人。

郁城呆呆的碰了碰伤口:“你敢打我?”论辈分,他还是颜采筝的兄长。

“叶郁城,你还是人吗?”采筝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为什么要打他,他身子不好,你不知道吗?之前几次,我们忍气吞声,还不够吗?非得要欺负死我们吗?”

郁城馀气未消:“你自己问问他为什么挨打!”

“他能说清楚,我还问你吗?他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采筝哭道:“叶郁城,你杀了我们吧,来吧,快动手!”说着,就往他面前冲:“你要我的命吧,今天给你了,让你杀个痛快,省得软刀子杀人,一步步逼的我们没法活。”

郁城哪里见过这阵仗,吓的连连后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你别跑,跟我去见大太太,我要问问她老人家,究竟是多大的仇,让她养的好儿子非得害死堂兄弟!”采筝想起丈夫曾告诉她说郁城说她犯七出的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叉着腰指着他道:“府里的人还说你读书好,就读成这样子吗?”

此时,鸣绯在她身后惊慌的道:“少奶奶,您看看少爷啊。”

采筝回眸,就见丈夫痛苦的捂着嘴,身子剧烈的抖动,她吓的白了脸,扑过去扶住他:“郁枫,郁枫?”

突然间,他猛地一咳,手掌慢慢拿离嘴边。

她不敢看,却又不得不看。

他掌心的赤红,无疑是咳出的鲜血。

56五十六章

看到四少爷咳血;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呆了。最先撇清关系的是郁城:“怎、怎么会这样?我只轻轻推了他一下。”

采筝慌手慌脚的给丈夫擦净了嘴角的血迹;赶紧唤来几个人:“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扶着少爷回府里去!叫大夫——叫大夫——”

她刚才跟郁城撕扯;不全是因为在气头上的关系。她想把事情闹大;反正在场都许多人都看到了;正好借机把事情闹开;让郁城吃不了兜着走。

她以为丈夫仅仅像上次一样受了皮外伤而已,所以才没管他。现在不一样了;丈夫伤的很厉害。

采筝脑袋里一片空白;顾不得听郁城解释什么;只含泪看护着丈夫向府内走。

郁城怕了;也跟上去看情况。采筝发觉;回眸恨不得将牙齿咬碎般的道:“你跟来做什么?”

“我不过是推了他一下……怎么就……咳血了……”

自觉现在不是和郁城争吵的时候,一边摇头一边转身去追丈夫的步伐:“是不是你打的;看了大夫,到老太太面前说去!不许跟过来!”

郁城便在二门处停住了脚步,是弟弟来招惹他的,他是被逼急了,没忍住性子才动了手的。

他怎么就吐血了呢?他记得清清楚楚,他没有使劲打他,仅在他肩膀打了一拳头而已。

郁城站在二门那里,看着那个本来有可能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直插式,心中涌起无尽的惆怅。

回到自己院子的屋内,采筝扶着丈夫躺下,令派了碧荷去叫太太,她则守着丈夫等待府内的大夫过来。

“别急啊,一会大夫就来了。”采筝不通医术,她能想到的仅是让丈夫躺好,安抚他的情绪。她握着郁枫的手,克制着眼泪:“别说话,乖,我派人去叫母亲了,她马上也会来了。”

郁枫痛苦的皱眉,衣襟上还挂着点点的血痕,他无力的道:“我等大夫来……你别走……”

“……我不走。”如果她做到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何至于碰到郁城,还让人家欺负了去。丈夫既然是个傻的,她不能怪他,那么只能怪她自己。

这时,丫鬟进来说:“太太来了。”采筝这才松开了郁枫的手,起身迎婆婆。严夫人在来的路上,就听闻了事情的经过,进屋一看,果见儿子受了伤躺卧在床上,眼泪登时就下来了。

“怎、怎么会这样?”严夫人坐到床前,陶帕子拭泪:“早上不还好好的么,怎么转眼人就这样了。”

采筝道:“前院听差的小厮们全看到了,是东苑的郁城动的手,当时人就咳血了。”他现在是仇人,不用尊称他为兄长了,直呼其名。

严夫人恨极:“有人生没人教的玩意!郁坪那德行,郁城还赶不上他哥!”

采筝亦恨不得吃了郁城:“怎么能对自家兄弟下这样的死手,一拳便给打的吐血了。我要是没及时赶到,还不知要打几拳呢。”

今天府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先是郁彬回来的路上,翻了马车,现在连郁枫也受伤了。严夫人伤心的道:“这事先不能告诉老太太,她要是郁枫咳血了,这一桩桩的事压下来,她老人家还能活吗?咱们这些身子骨健全的都受不了,更别说她一个上岁数的人了。”

采筝本来还想让老太太做主,既然婆婆如此说了,她只有听的份,道:“不会告诉老祖宗的,能瞒便瞒。”

片刻,府里的冷大夫来了。自从侯爷和夫人从外面请了一个庄咏茗的大夫给四少爷看病,冷大夫就受了冷待,正因为受了主人遗弃而神伤,突然听闻召唤,赶紧乐颠颠的过来了。

严夫人和采筝太过担心郁枫,也没回避,就站在床前,盯着他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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