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妻不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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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妻不贤-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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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得吃饭,稍微收拾一下,两人便赶着去见太太。一进上房的屋门,就瞧出气氛和往日不同了,门口站的都是各院的大丫头,其中还有几个是伺候老太太的。

老太太坐在榻上,见了郁枫,未等说话,眼泪就先下来了,连连唤他:“我的心头肉,快来,快来——”等郁枫坐过去,不停的打量他,确定他没缺鼻子少眼,人还在正常喘息呼吸,才止住眼泪。

叶显德道:“娘,他没事,倒是您,身体要紧。”老太太不领情,绷起脸训斥他:“人没死,就没事吗?!亏你还是当爹的。”

严夫人一边掉眼泪,一边点头赞同老太太的话,然后抬头对采筝道:“郁枫,昨晚还好吧。”

好得很,险些没折腾死她。她轻声道:“……和往日一样。”

郁枫也皱眉道:“我挺好的,你们……”想说‘小题大做’,猛然想起昨晚上妻子的警觉,改口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又要让我看大夫,好烦哪。”

叶显德一挑眉:“看吧,他自己都说没事了。”

老太太便道:“难道非要他自己说有事才能看大夫吗?”叶显德赶紧起身道:“娘,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这时里嬷嬷进来说:“大夫们来了。”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到那边,老太太也没空怪儿子了,算是救了叶显德。

老太太命人放下珠帘,让儿媳和孙媳妇都进来陪着自己坐着,静等大夫们进来给孙子把脉。

采筝揪着帕子,呆呆的望着珠帘后来回都走动的人影。心里已经做好了被兴师问罪的准备。她想好了,太太和老爷真要责怪她的话,她就把严大人供出来,让他们去找严阁老算账。

过了一会,郁枫笑嘻嘻的把头探进珠帘后:“看好了,我没事。”

采筝这才身上一松,险些连帕子都拿不住:“真的,那便好。”扶着丈夫走回老太太身边,让他坐下,笑道:“大夫,怎么说?”

郁枫抓了抓嘴角,迟疑的想了想,然后道:“……不记得了,我听不懂。”

这时,叶显德亦走进来,面无表情的道:“黄太医说他好着呢,不用担心他的身体。”

郁枫无聊的摆弄他腰上挂着的玉牌,不时瞥瞥妻子,朝她咧嘴笑。

难怪自己看了这么多年大夫都没治好,原来太医院真是一帮废物。还院判呢,不过尔尔。

郁枫正得意着,就听妻子道:“太医院的大夫瞧了这么多年,也没起色,要不要找外面的大夫看一看?或许他们有别的办法。”他眉头皱起,心道,多嘴。

不等他抗议,他父亲叶显德先道:“御医都治不好,何况民间的游医?你们之前靠这帮乌合之众治病,在这府里别妄想看到他们的影子。”

被讽刺了出身,采筝心中不愤,可又没办法,把这口恶气咽下去了。严夫人也道:“民间的大夫也靠不住,治不好倒是其次,就怕把人治坏了。”

想起郁枫昏迷的情形,采筝心有馀悸,不敢再声张什么了,安慰自己道,不求他康复了,保持原样,别再糟糕就好了。

算了,不再提给他治病的事了。

经过昨晚上的事,老太太看郁枫更加宝贝了,看完大夫后,老太太一整天都让郁枫陪在她身边。严夫人和采筝亦是如此,一整天没做别的,全围着叶郁枫在转。

他毕竟昏迷过一次,采筝怕他有闪失,晚上不敢睡实,偶尔会靠近他,显示他的状况。提心吊胆了两天,见他的确没再发病的端倪,才稍微放心了点,正巧元宵节,里里外外要她张罗,她无暇顾及他太多,但也派了人跟着他。

这日,采筝训斥了一个手脚不麻利的婆子,心情正恶劣。却从碧荷那听到一个更令她吃惊的消息。

少爷不见了。

“你们长眼睛是喘气用的吗?”采筝指着眼前站的三个小丫头,咬牙切齿的骂道:“养你们不如养几条狗,主人丢了,狗还知道汪汪两声!”

其中一个小丫头,委屈的抹泪:“少爷说要玩捉迷藏,奴婢们眼瞅着他进了寻芳园,可等奴婢们进去,就找不到少爷人了。”

“所以说你们蠢呐!”采筝对身旁的鸣绯道:“给我一人赏她们几个嘴巴,狠着点。”

鸣绯很愿意做这件事,挨个丫头打了两耳光,回头对采筝道:“少奶奶,还打吗?”

采筝一抬手,示意鸣绯够了,道:“还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找你们爷?!”吓的几个丫头慌慌张张的套了出去。

眼看离晚宴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一会赴宴的时候,再找不到郁枫,老太太和太太一定会朝她要人,她交代不出清他的去处,两位长辈非得活剥了她不可。

也没心思张罗晚宴的事了,采筝系了斗篷,戴了观音帽,顶着寒风去院子里找他,尤其是他走失的寻芳园,更是一寸不落的仔细勘察。

天黑下来了,他活不见人死不见人。他常去的几个地方找遍了,还是没有他的影子。采筝深深的体会了一回‘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若不是碧荷扶着她,她靠自己的气力恐怕没法支撑着步伐走回屋内了。她一进门,鸣绯就兴冲冲的走出来,撩开帘子道:“少奶奶,爷刚才回来了。”

采筝登时来了精神,小步跑进里屋,见丈夫趴在床上,和往常并无两样。

“郁枫,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她站在床前大声道,见他不动,去推他:“你去哪了?我什么都没干,找了你一下午!”

“……”

她坐下,一边晃他一边猜测道:“去赌钱了?还是郁坪把你逮去了?你好歹起来看我一眼啊!别人为你操心劳肺的,你能不能长点人心?”

他这才撑坐起来,不耐烦的道:“我累了,想躺会,别烦我。”他溜出去找以前的书童桢儿了,没想到,到了地方,一打听,人早就死了。

更令他难受的是,桢儿的邻居跟他说,之前也有个男子来打听桢儿的事,通过邻居的描述,郁枫在脑海里勾勒了一张面孔——燕北飞。

他在她外公家见过的市井痞子。

他为什么会打听桢儿的事?想必是颜采筝吩咐的吧,那么颜采筝对自己的事了解多少?

她值得信赖么?

“我烦你?”采筝像往常一样点着他的脑门,教训道:“到底是谁烦?你一声不响的到底去哪了?你累?我还累呢!整天为你操心,落不得一点好,别人埋怨我就算了,你也埋怨我,我对不起谁,也没对不起你的地方!”

太聒噪了。桢儿死了,他有许多事要想。她这么跟自己一嚷嚷,他脑袋乱哄哄的,没办法思考。他跳下床,就要走。采筝展开胳膊揽住他:“你又要去哪儿?”

“……解手。”

“我陪你去。”

他又不能长臂膀飞了,哪有这么跟着他的,他不满的瞅她,忽然间有了主意,噘嘴朝她坏笑道:“采筝,我不去解手了,我想要你……”说着,便动手动脚起来。

她正一肚子气,甩开他的手:“要什么要?!快去解手,回来换衣裳去老太太那!没你开不了席,你不知道吗?!至于其它的,咱们再算账!”

见她让自己走,他立刻借坡下驴,理了理衣衫,丢下一句:“我去了。”挑挑眉毛,就向门口走去。她不放心的道:“你快点回来,就一刻钟!”

郁枫不想解手,径直向院子的二门走去,到了巷子里,在穿堂那里来回踱步,思考着以后的对策。

忽然觉得鼻子里一暖,他忙掏出帕子来拭,借着灯笼的光瞧了瞧。见帕子上没有血迹,稍微松了口气。

“阿……阿嚏!”看来是着凉了。

“爷?”身后传来一个柔柔的女声,关切的问他:“爷,您怎么了?”

这把声音太熟悉了,他好奇的回眸,见红彤彤的灯笼下,映着飞舞的碎雪,站着一位紫袍美人。与记忆中不同的是,她梳起了发髻。

“鸣……鸣翠?”

49第四十九章

她对他来说,不仅是旧仆那么简单;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所以此时见到她,郁枫心中怪怪的。

“鸣翠?”他将帕子揣好,温柔的笑道:“你怎么在这儿?”

鸣翠略有迟疑,低眉想了想,才淡淡的回道:“大少奶奶来赴宴,忘戴暖耳了,大太太让奴婢送过来。”眼神凄苦的又问:“您、您怎么是一个人?”

他嘿嘿笑道:“透透气。”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他像以前一样,抓了抓脸颊,做出不好意思的模样:“大哥对你好吗?”

郁枫记得清楚,她是和郁坪私通,被妻子做了顺水人情送给郁坪的。说不在意,那是假的,毕竟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居然背着他做这种事,但也谈不上忌恨,毕竟只是个家生奴才,或许在他犯傻的时候,他有点舍不得她,但现在,感觉已经淡到不能再淡了。

至于郁坪那混账,弄走他一个丫鬟,又来迷惑他的妻子,这笔账,等他把要紧的事处理完,再慢慢算。

鸣翠忽然呜咽起来,捂着脸道:“自从被领到东苑,这么久一直没见到少爷您,奴婢应该先向您请安,问您的日子是否顺心……”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若是被别人看到,还以为他在调戏自己曾经的丫鬟。郁枫犯难了:“你再这样,我可走了。”

“您以前不是这样的……是少奶奶管着您么?”鸣翠轻试泪水:“奴婢真的没跟大少爷私通……是鸣绯冤枉奴婢的……”

这话,他记得她说过,他当初脑子虽然不灵,但也是半信半疑的,他的确怀疑过妻子从中做了手脚,至于后来……她是如何跟自己解释的来着?

猛地,他脑袋里如锥扎一般的疼,赶紧捂着额头,不觉在原地晃了几步。

他发现自己其实只恢复了思考的能力,而记忆则是时断时续的,有些东西,需要仔细去想,才能重新想起来。

最可恨的是,他对自己如何遭受磨难这段的记忆是模糊的。有的时候只能想起一些模糊的影子,像蒙了一层雾,伸手去摸,却总是触不到真面目。

“爷!”鸣翠看得心疼,忙跑过来扶着他。

郁枫努力的睁了睁眼睛,稳住身子的重心:“我、我没事……你先走,别让采筝看到你。”推开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低声道:“快离开这。”

鸣翠不放心:“奴婢不走。”

“咳!”幽暗的穿堂中,不知从哪处传来一声清晰的咳嗽声,听得出是个女子的。鸣翠吓的赶紧松开郁枫的手臂,四下看了看,用手揪住斗篷的前襟,小碎步去了。

郁枫则回头望了眼鸣翠的背影,掏出帕子掩住口鼻,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也回去了。

鸣翠一路低头快走,猛地撞到了什么人,惊慌至于抬头:“鸣绯?”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见是仇人,鸣翠哼了声,啐道:“啧,你管我去哪儿呢?怎么,颜采筝给你的骨头不好叼么?”

鸣绯也不是好相与的,冷笑道:“我不和争论,口头上占那便宜也没用。我瞧见你来勾引少爷了,劝你收敛收敛罢。少奶奶没要你的命,你老老实实伺候大少爷不好吗?”

“好好伺候大少爷?你嫉妒我呀?用不用我向大少爷引荐你,也让你做做主子?”想起鸣绯对自己的污蔑,她不禁红了眼,恶狠狠的道:“你给我等着,我绝饶不了你!”

鸣绯一挑眉,鄙夷的道:“还饶不了我呢?刚才我撞见你又来勾搭少爷,如果我不咳嗽提醒你,而是回去告诉少奶奶,你以为还有你的活路吗?我为了自保害过你,但今天我饶你一次,咱们也该扯平了。”

鸣翠冷恻恻的道:“扯平了?你诬陷我清白,怎么能扯平?”

“诬陷你清白?哈哈,别逗我了。你还有哪门子清白,你之前是想送清白送不出去罢,谁让少爷不懂人事呢,勾引过几次没成功,反倒让太太察觉了。”鸣绯啐了一口:“我呸!可惜后来少奶奶进门了,你没戏唱了。啧啧,少爷好的时候,正眼瞧过你吗?他病了之后,你反倒得意起来了。”

鸣翠恨极,便来撕扯鸣绯:“你、你就好吗?你如果不想,怎么还会嫉妒我?!”

可惜她个子不如鸣绯高,被对方使劲一推就给撞开了。鸣绯理了理衣裳,喘了口气道:“你好好伺候大少爷,肚子大起来后,做个姨娘不好吗?非得来这院转悠!我告诉你,我就容你这一次,下次再被我看到你,我立即告诉少奶奶!”说完,又啐了一口,剜了鸣翠一眼,沿着原路小步跑回去了。



采筝派鸣绯出去找丈夫,结果丈夫回来了,鸣绯还不见踪影,又等了好一会,她才一脸惊慌的回来,说在院子里没看到少爷的踪影。

采筝蹙眉,没好气的道:“人都回来了,你还在外面瞎找呢。罢了,你先去回老太太和太太,说我们马上过去。”

等鸣绯领命走了,采筝来到丈夫面前,噙着微笑上下打量他,阴阳怪气的道:“你这一天究竟去哪里了?你跟我说实话,我就不计较,照样疼你。你要是不说,被我查不出来,有你好果子吃。”

郁枫想起鸣翠那张凄楚的面容,心里冒出个念头,若是鸣翠说的是真的呢,她真的是被冤枉了,是被颜采筝给陷害了……对了,采筝曾哄骗他,说他从鸣翠那染了跳骚回来,为此折磨了他好几天,这件事总不能是假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妻子没那么可爱了。

他噘嘴哼道:“不是告诉你,去玩了么,还问,问什么问,讨厌。”

采筝皮笑肉不笑的道:“去哪里玩了?”

“……喂、喂马。”

“喂马啊,喂马好啊。”采筝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最后变成一个灿烂的微笑:“原来是这样,怪我多心了。”哼着小调,来到梳妆镜前,拿起一支凤钗在发髻上比着。

碧荷来到主人身旁,为她打开妆奁,让主人挑选首饰。这时采筝盯着镜中的丈夫身影,悄声问碧荷:“你看清楚了?他刚才是跟鸣翠说话?”

碧荷压低声道:“是鸣翠没错,鸣绯那丫头在我前头,她分明也看到了,她还咳了一声提醒他们。”

采筝沾了口脂抹在唇上,冷冰冰的笑道:“行啊,翅膀全硬了,一个个都会欺瞒我了。”

碧荷吓的不敢出声,她是知道少奶奶脾气的,本就视鸣翠为眼中钉,这会见她还赶到自家门口勾引少爷,一定早就气疯了。此时,采筝抿了抿唇,让口脂润开,附在碧荷耳边,低语道:“只要你眼珠子还在,就给我盯紧他们。”

碧荷忙不迭的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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