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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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纯音-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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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下一丝莫名的情绪,他走了过去,洪杨轲在他一现身就笑着迎出门。
“王爷,好久不见了。”
净念沉静地坐在椅上,淡淡地注视着笑容满面的洪杨轲,半响后,才轻声问:“你来律国,是有何事?”他没有掩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
只是不由得想起早年,大海之上,洪杨轲笑着对他说起“朋友”二字。净念至今也不知晓,他是否真的认过此人为朋友,但至少,他对洪杨轲还是稍有些不同。
如今,旧人旧事难再提。
洪杨轲笑意变淡:“如今我只是个闲散游人,自南海归来后,便是四处游历,此先本欲往栋丘,却听闻你离京半年多,又听说海城会有武林盟会,便猜测你也有可能来凑凑热闹。”
“不过,”他垂下眼,“今时不同往日。王爷似乎十分不待见洪某。”
额头隐约作痛。净念忍不住抬手,在太阳穴上按了按——果如曲默所言,他是累伤了吗——揉了好一会儿,始觉得痛意消淡。他才再看向神色高深的青年,嗓音沙哑:“洪杨轲,你是沧国人,不该插手别国之事,往年你帮过我的忙,我也尽数还清了。”
说至最后,他声音极尽了凛寒:“我不喜拐弯抹角,你做过的,我也大体知晓。若是你再不识时务,我不会手下留情!”
洪杨轲大笑:“王爷,你这话,真让我觉得罪过了。你且说,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竟是直言要挟?”
净念蓦然起身,手指还揉弄着额角:“话已至此,你且掂量下罢。”
他不否认,对于洪杨轲的莫名出现,存着疑虑之心。最重要的是……他适才试探着探听对方的心思,竟是没能摸透想法!
让他无法不怀疑。若非是现在身体欠佳,被索翰华严令禁止再动用异能,净念适才就不仅仅只是试探了。他不是妄自尊大,但能够避开他的试探,是以说明对方的心思深沉,甚至是有可能知晓他的力量而采取了应对手段避开了他的探听。
且再观看罢!
净念作如此想法,无论洪杨轲有怎样的算计,对方如今也只是个散人,没办法接近律国的权利中心。至于昱裳会……事关重大,他还是谨慎对待,并不想随意地将此人怀疑进去。
何况,洪杨轲对父亲的心思……
“净念,”索翰华看着青年急冲冲的回屋,直接宽衣解带钻进了被窝,不由得皱紧眉,“怎么了?”
“唔,风寒。”净念神智有些迷糊,一躺就觉困意席卷而来,他还是撑着眼皮,对索翰华说道,“明日回京,带上洪杨轲。”他暂且无心去调查,但还是得看好了人。
索翰华已然没心思关注别人了,坐到了床边,伸手探上了净念的额头,皱紧眉:“发热了。”掩下心头的那点暴戾,他冲着门外唤了声,“叫杨梓人来。”
很快,杨梓人就到了卧房。他医术虽比不得曲默,但也算是好手,且经常跟着曲默,对于净念的特殊体质也是了解得清楚。为昏睡的青年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他才稍稍放松了些精神,对索翰华道:“王爷是得了风寒,体内阴阳气息有些冲撞。属下这便去熬些药,吃上几贴,便能好全了。”
索翰华眉眼尽是冷意:“可瞧准了?”
杨梓人有些胆战心惊:“回吴皇的话,属下看得很仔细……只是,王爷受了风,这几日最好还是待在屋内不要挪动好。”
那么只能推迟回京的时日了。
索翰华略一颔首:“去熬药吧!”语落,他又伸手摸上净念的额头,是陌生的滚热的触觉。净念虽然之前身体不好,但体质虚寒,发热的情况并不多,何况战事结束这几年,他由于练习了泯心绝,早就健康如常了。
想到这一年多来的频频事故,索翰华不由得心起暴虐。
似擦觉到男人压迫的气息,净念有些难受地动了动身,嘴里还泻出一声低吟。
便骤然压下了涌动的情绪,索翰华一手梳弄着青年的头发,一手按在对方的胸口,缓缓地注入内力,帮助他调和内里。
浑浑噩噩地不知睡了多久,净念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身体微微颠簸,眼睛还来不及睁开,听得耳畔一声低笑:“醒了?”
“嗯。”嗓子几乎发不出声,净念张眼就看到御辇的华盖,一时怔愣。
索翰华噙着一抹温柔地笑,拿起一个水袋,送递净念的嘴边:“渴了吧,喝些水润润嗓子。大概还有半日就能到达栋丘了。”
净念恍惚的吞下水,直望着男人的笑容出神。
索翰华瞄到他这傻傻的摸样,忍俊不禁:“吾儿一觉睡醒,怎得整个人憨傻了。”
一觉睡醒……净念心下默默地咀嚼着这四个字,靠在车避上,伸手撩开了车帘,看到道旁急速后退的景致,再次晃神了。
他难道又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念头一起,他回头看向笑望着自己一举一动的男人,话语咽在喉咙,竟是莫名地不想问出。这样的畏缩的情绪,似是……害怕罢!
马车陡然摇晃。索翰华快手快脚地将恍惚的青年拽进了怀里,无奈的叹气,手指勾了勾净念的鼻尖:“自你病愈,这些日子,你怎么总是魂不守舍的?”言语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是了。净念想起来,他在海城,见过洪杨轲后,就觉得头疼得厉害,似是得了风寒,然后便躺上床歇憩。
“吾儿有什么心思,不能对为父说吗?”
他的异样,作为有合心同脉的索翰华,怎么可能看不出?只是看这孩子生病后更显得单薄的身体,忍不住心疼,便也不想勉强对方罢了。
净念抱着男人的腰身,把头埋进对方的胸膛,牙齿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唇。
一丝血腥气,化作了口齿间。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心头堵得慌:为甚么!他难道……又要像前世一样,会疯了?明明当初说,修习了泯心绝就能恢复身体、操控异能吗?
对!泯心绝。
窝在索翰华怀里,净念不动声色地运起了泯心绝,少刻后,心情逐渐地安定了下来——身体除了疲惫外,武功内力与异能都是没有异样的。
那么……
他蓦然抬起头,问道:“父亲,沈农的病好了吗?”
索翰华眼神一闪,遂缓缓地勾起嘴角,轻声道:“吾儿忘记了?几天前,就收到曲默来信,道是沈农病好了,只是亏损的厉害,得调养个一年半载的。”
“净念,”不等青年再开口,索翰华的目光渐渐沉下来,手指轻柔地抚上那被咬破的唇上,“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许隐瞒为父,否则……”
“否则为父就将你锁在屋里,再也不准接触到外面的世界。”
混沌的思绪一点点捋清了。净念沉默片刻,才低低地回答:“我不知道。在病愈后,似乎每回醒来,都要忘掉一些事情。”这自然也是根据刚才与索翰华的对话推测出的。
索翰华面上已无笑意。他的心情,此刻非常糟糕!
“又是因为……异能?”几乎是咬牙切齿,索翰华硬生生地压下这些天内心里一直在叫嚣的暴戾,“以后,你不准再使用那种力量!”
净念摇头,风淡云轻地道:“这回不是。”忽然觉得有一种尖利的刺痛,划过心脏……他只是想安生地待在父亲身边,现实却总会种种刁难,让人难如愿。
好在他日日寻思,赶在记忆或许更加消退前得出了一个答案。
“是毒,附有巫妖术的毒。”
他终于知道了,索谨傅、索谨研中毒,沈农生病,不过是有人早早地埋下祸根,然后耐心地一步一步设计他。
索翰华神色大变,猛的抓住净念的双臂,狠戾的问:“什么意思?!”
“疼。”净念微凝着眉,双臂被父亲掐的似要断了。
缓过神,索翰华松开手,又大力地将这青年抱进怀里,压抑着声音:“吾儿,且慢慢说来。”虽说“慢慢”,但原本平稳匀速行驶的马车,已是骤然加快了许多。
被颠簸得脑仁发疼。净念深深地吸了口气,嗅着男人熟悉的温暖的气息,轻声道:“我曾碰过索谨研与沈农的血。”
他身边有且慢这样的神医,自己本身也不惧怕很多毒。多以下毒之人,真是好仔细地算计,更是为了怕失败,选择了最为恶毒而几乎无解的手段,只为……置他索净念于死地吧。
索谨傅与索谨研至亲,以索谨傅的血与心为媒,加附巫妖咒,使得索谨研不知不觉地中了毒而无人察觉。
沈农当日受了什么寒铁之伤,恰巧又在他眼前,只有他身上带了极品伤药“一滴生”,那下毒人定曾查过,他对于沈农的一些特别。
所以,便是借用了毫无威胁的索谨研与沈农——偏偏,这二人在他心中有一点特殊,而没有特别设防——以他们二人的血,给他下了这种毒。
“我尚不确定。”净念靠着男人的胸膛,只觉得又困了,“现在还没有毒发。”
以神鬼巫妖术控制的毒,便是再高明的医者,在毒发之前,也绝没有可能查探出蛛丝马迹。
索翰华克制不住满心的杀意,残虐地开口:“好!好!”倒真是他的好儿子!这般的手笔,能够对索谨研悄无声息地下毒,能够对净念的一切了解得如此透彻,除了他的那些儿子们,还会有谁!
“睡吧,吾儿。”
只是一瞬,索翰华便恢复了温柔地外表,手指按上了青年的睡穴,低头,吻了吻净念安详的睡颜。
轻吻,温柔而细致,不掩珍惜与爱恋。



、【一四二】不平意   (3929字)

净念清醒后的一刻钟内,思绪都是杂乱成一团,花费了些时间,便骤然想起了马车内的事情……幸而,他还能记得这一段。从床上起身,他环顾了下屋内的摆设,很是熟悉,这里是时候的寝殿。
披着厚实的大氅,净念走出门,发觉天色已黑,入眼尽是昏暗的灯光。
清寒的风扑面而来,纠缠着一丝好闻的浅香。他略有些惊讶地看着院内的布局,踏着轻步,沿着台阶一阶一阶走下,俯身看着盛开的花朵,晶莹剔透如玻璃花盏,在昏色的光线下竟能折射出美妙的彩光。
“王爷,”宫侍匆匆跟上,“您还在病中,不宜受寒气。皇上嘱咐了,若您醒来了,就安心待在屋里,等他一起用晚膳。”
竟能下意识地深吸了口气,钻入鼻腔的花香,清新微寒的气息让他不由觉得神清气爽。
“这是什么时候栽的花?”他随意一问。
宫侍小心的站在了上风口,不着痕迹地替竟能挡去一些寒风,嘴上回道:“回王爷的话,这是巍灵奇花,‘邃丝琉璃’。半年前,您出京不久,岭南王派人送来了这几株邃丝琉璃,说是皇上喜爱此花,便寻人自巍岭崖口移栽了过来。皇上很是喜爱,便让人把花栽在了这里,令专人小心看护。”
听了解释,竟能悄然地勾起嘴角,干脆地坐在了石阶上,伸手摆弄起这琉璃花。他是曾听父亲说起幼时的一些事,那时候岭南王捧着一盆五彩琉璃奇花进京,奉给了当时的皇帝;彼时索翰华不得宠,难得在众人面前露一次面,看到这奇异绚丽的花,也是心生了喜爱,只是……后来自然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更加重了幼年索翰华内心的愤怒。
手指勾弄着花叶,净念低低地问道:“父亲现在何处?”声音渐轻,至最后一个字,几乎听不见。
宫侍习武在身,捕捉到这含糊的字眼,遂答:“皇上在正阳宫与几位亲王商谈要事。”
净念抚了抚额角,竭力想睁开沉重的眼皮,轻声道:“我要去正阳宫。”他自是知道,索翰华哪里是商谈要是,怕是在逼问他那些兄弟,关于自己中毒一事。
适才嗅着这邃丝琉璃的花香,他脑海中顿时上过一个念头……
宫侍根本没听清净念在说什么,只看到这人站起身后,身形歪歪斜斜,猛地往后倒去。他惊恐地大呼:“王爷!”这一声,立刻使得天华宫内大乱起来,已经有人发觉不妙,或去禀报皇上或去请太医。
净念却毫无所觉,只感到困意席卷而来,在倾倒的瞬间,他还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只勉力张合着嘴唇,吐出几个无声的字眼。
正阳宫内,索翰华正审问着他的儿子们,忽觉心头一阵焦躁,是合心蛊在躁动着!他一愣,遂是脸色大变,也不管那几个被训斥得面色青白的青年,急步朝书房外走去。
几位亲王,眼中皆是惶恐,连忙跟上去。
“皇上!”
索翰华刚一踏出正阳宫,就遇到了慌慌张张的宫人,不等对方开口,他便暴虐地拎起那人襟口:“净念怎么了?”
“王、王爷他、他……”
惊天的恐慌盖过了一切情绪。索翰华等不及这人结巴的回话,甩开对方,脚下运起轻功,便是瞬时消失在夜色里。
神色各异的青年们看了看彼此,似是具是失了神。在场年岁最的索临丞,捞起抖抖擞擞的宫人:“你说,大皇兄到底怎么了?”
“大皇、不尊王,尊王在花池边昏死过去了。”
一时,几人俱不吱声,彷如都被吓过头了。索临放咬了咬牙,想起适才男人狠绝的话语,压下内心的悲恸与绝望,对索临丞道:“二哥,我们……也都去天华宫看下情况吧?”
他神色惨淡:“若,大皇兄出了任何差池,我们这些歌兄弟,就都要为他陪葬了!”说至最后他的语气是不掩悲愤与心伤。
索临孜立刻开口,低斥了一声:“临放,别胡说!”随即,他扫视着自己的兄弟们,语气冰冷,“我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但我们可得都记住,大皇兄是父皇的逆鳞。”
逆鳞不可触,否则必将承受雷霆之怒。
“一起去看看吧。”索临牧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天华宫内,索翰华立在龙床一丈外,沉默地看着曲默为净念救治。
床上的青年,面色安详,如睡着了一般。
“主上,”只是片刻后,曲默收回手,面色苍白的走至男人脚旁,猛的一磕头,“属下无能。”
索翰华沉静凝视着净念,片刻后,绕过曲默,缓步走至床畔坐下,一手抚在青年安详的睡颜上:“他,到底中的是什么毒?”下午净念说到自己中毒时,他本以为还有争取的时间……不想,不想就是一转头的疏忽,这被他放在心检5上的青年便是兀自地沉睡过去。
“听少主的说辞,属下先前又去看了十一殿下合沈农,才知,”曲默低声解释,“十一殿下中的是变化的‘缠绵’,沈农则是中了顶级迷香‘失魂’……这二种,本是不可能存于一体,如今在巫妖的作用下结合一起无药可解。”
“加上殿下本身就是异样体质,解去任何一种药性,都会真气冲撞、脏腑破碎而……”
曲默猛的咳出一口血,最后一个“亡”字,含着唾液也血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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