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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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纯音-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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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念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便是封个九等誉夫人”。对于那张姓青年的作为,他自是觉得愚蠢,但也不至于真的违了当地民众的意思,更不会悖了大律一直以来宣扬的“仁爱尚情”之精义。
再不欲听这几个兄弟拉扯道理,净念便起身道:“我先走了。”又扫了一眼几人,“你们也该回府了。”
既然京中之事父亲交予在他手上,他便只管担当起这掌事之人,包括督导这些兄弟的言行举止。
几人忙跟着起身道:“大哥说的是。”
黑黝黝的巷道,白衣人身形是几个起伏,便倏然消极无影。少刻,一身着夜行衣的人出现,他望着高墙堵死了巷子,似乎有些愕然。
尚不等反应,他便被人掀翻在地,胸口被狠狠的压制,一只手掐住了他的两腮。
净念用膝盖压着对方,捏住这人的嘴巴,防止他自尽,语气狠戾的问:“是何人派你来跟踪我?”
那人大瞪着眼,肌肉控住不住的痉挛。
不需要等人真的回答,净念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遂另一只手施力点中对方的穴脉,从这人身上起来,对着虚空的夜色吐出一句:“处理掉。”
便是身形一闪,极快地离开了死巷。片刻后,巷子里恢复至最初的静寂。
“弗洛见过主子。”
肃然的殿内,光线略显的阴暗。女子匍匐在地:“弗洛有负主子之托,只查到景生时,便被对方察觉,那些人极其狡猾……便让景生当了替死鬼。”她狠狠的磕着头,“请主子责罚。”
许久,青年沙哑的嗓音浅浅的响起:“将功补过。”
弗洛女显然有些意外,随即几分欣喜,又是狠狠的磕了个头“谢主子恩典,弗洛定不负主子所望。”
净念轻应了声,便示意对方退下。
探知女子心里有些激越的情绪,他缓缓的敛下眼。这么多年来,他学习的知识足够多了,尤其这三年,父亲可谓是手把手教他如何运用权术与手段。
他自然知道,驭人之术,当松弛有度了。既然这手下之人,确实不算有大过错,偶尔以小惩代替苛责,才更能让这些人甘心诚服。
三年里,净念的“静门”也终于发展成一支不可小视的力量,其重心一半在国内民间,一般在宿闫国。
父亲当年说他的手段狠厉有足,却失游刃有余。而最近这两年来,随着静门的发展壮大,净念能够领悟到父亲的意思,便要开始变更掌控与运营的方式。
“主子,巨州来报,皇上到达了踞南关,似乎还没有回京的意向。”说话的人,是掌管“间”的卫首。
净念微点头,遂问:“大密张平以身喂虎,有何蹊跷?”
“倒是没有。那张平,确实一向是个仁心仁德的汉子,在当地也是有名的。”
知晓这事件里没有什么阴私,净念便也彻底不作他想了,便是专注地听起这人将江湖的事情与宿闫国最近的情况说完。
至最后,那人微犹豫地问道:“主子……栋丘,需要在安插些我们的人马?”
净念毫无迟疑地摇头。一个势力,再厉害 也是能力有限。他建立静门的初衷,并非是为了朝堂上那些争夺,而是遏制与铲除敌国与民间可能存在的祸源。
“但近日,跟踪您的人……”
净念冷声打断:“不过是不自量力。”
那人一愣,便不多做劝说。
净念并不在意自己手下的担心。这栋丘,乃至这个国家,都是完全属于父亲的。他何须做那些无用之事?
这三年,确实是发生了许多事。民生稳定,已有盛世之兆;但随着新朝根基的扎实,朝堂的一些人乃至各地官府,都渐渐不太安分了。
还有他的兄弟们。
这些父亲看在眼里,他索净念也并非毫无察觉,但又有什么关系呢?莫论哪朝哪代,皇子权臣之斗,总不得少。只要人心有贪,权势、金钱、名利,皆可为争斗之源。
父亲说,不损国体、不折民心,何必惧于争斗为洪流?所能做的,便是疏导与掌控。
而既然父亲不在意,他也不必挂心。只要那些人,不要惹到自己便可。
从密道回到了紫青宫,刚至子时。净念正待沐浴休息,殿外忽传来焦急的通报声。待禁卫放那宫侍进了殿,见那人扑通跪地,慌张地开口:“王爷,十、十殿下忽然吐血,已是昏死过去了。太医说,说他是中了毒……”



、【一二〇】见阴私   (3799字)

南清宫与南菱宫是索翰华的五位妃子所居之所。
此时已是夜深,南清宫内却略显得不安,时有几个宫侍匆匆过往。
净念在宫侍的引领下踏入宫门,按说作为成年皇子,他是不能随意出入后宫,只这些年来,他本就一直住在宫内,行动上也无人敢约束他,而如今出了这等事,有人竟意图谋害皇室血脉,他作为看守京中的尊王,自然得亲自出面彻查此事。
说来也是中毒的孩子,身份着实敏感了些,除了净念,也无人敢擅作主张处置此事。这十殿下,乃是前昌平帝第十子,今年还不足四岁,当年昌平帝亡,前朝几位贵妃殉葬后,这孩子与其弟,都被索翰华收养认为义子,故而宫内依然称他们为“十殿下”“十一殿下”。
鉴于两个孩子年幼无恃,索翰华便下令将老十索谨傅与十一索谨研分别国际倒姬妃与素妃膝下,因这二妃皆只有一女,尤其姬妃之女也已成婚,与其驸马住宫外公主府,对于这突然的来的义子,两妃俱是疼爱有加。
“见过尊王。”
姬妃面色苍白地坐在外室,不时用巾帕擦拭着眼角,忽见净念领着一干禁军踏进门来,顿时吃了一惊,连忙上前给净念福了福身——这宫内朝上,除了皇帝外,凡见了净念无人敢不行礼。
净念微点头,便直进内室,亲眼看一看那孩子的情况。内室为索谨傅急救的几人,都是太医院内德高望重的太医。
净念只站在远处大概看了下小孩的情况,原本红润的脸色今是透着青紫,看起来着实骇人。他遂问向一旁正探讨着的太医:“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这才发现了净念,忙行了礼,道:“回尊王,十殿下中的事‘繁花’,我等适才用了最上品的消毒丸,冒险为十殿下渡了几分毒性,也只得暂且保住他的性命。”
“繁花”之毒,净念也是听说过。这种毒,不算稀罕,毒粉常带着一股浅淡的花香,因毒发有延迟,药性却是较烈,故而常有人偷偷将毒下到绣品、草木等物事上,不易被人立刻发觉。
繁花虽说好解,但索谨傅不过是三岁多的孩子,哪抵抗得住这般烈性的毒?
净念面无表情地扫了几位太医一眼,见他们俱是神色严肃,遂敛下眼睑,对身后的人吩咐道:“请姬妃进来。”
姬妃一进内室,看到床上孩子的模样,就顿时泪水涟涟,一时失了端仪扑到了孩子身边,呜呜咽咽的低泣着。
“我们尽力救回他。”净念一一吩咐道,“文队长,让你的禁军将南清宫所有的宫侍集中到一处,一一检查,凡有可疑之人,全都押入天牢,待挨个审问。”
太医与禁军都是应诺。
“王爷,”一太医犹豫了下,道,“不若先去外室说话,十殿下身子虚,最宜清静休养。”
净念听了太医的建议,便离开了偏殿,派人守好了这里。就让一干人集中到了南清宫的前殿,净念看向悲恸的姬妃:“姬妃,我有几个问题。”
姬妃忍住泪水,哽着声道:“但请尊王询问。”
“寻常是何人服侍小十?他毒发前吃了什么,去了何处,接触过什么东西,身边有哪些人?”净念冷声问道。
姬妃一一回答:“寻常谨傅的吃穿,都有嬷嬷伺候着,全都是先经过我之手。今晚……”她声音哽咽,“今晚他只喝了碗莲子粥,是我亲手喂食的,他也没有去哪里,就是正殿,与十一殿下耍顽。谨傅毒发,毒发时,身边就是我,嬷嬷,还有我的贴身宫女……”说到最后,她再次哭出声,“是我害了他呀!”
净念抿了抿嘴——这女人哭得让人着实烦躁,不过他虽探知到女人内心害怕慌张,不似表现的这般伤心,但也确实没有说谎。如此却更是蹊跷了,在索谨傅中毒后,那嬷嬷与两位宫女都给拿下了,他在进屋前,就探知了那三人的心里,都指除了害怕并无别的想法。
繁花发作即使延迟,也不过是一两个时辰,若这几人都不是下毒之人……
他仔细的端详大殿内各人的神色后,忽的开口道:“派人去南菱宫把素妃。十一和伺候他们的人请过来。”
宫侍得令,没多久,素妃牵着睡眼惺忪的索谨研走进了殿内。只见索谨研,一看到上位端坐的净念,就甜甜笑开,挣开了他母妃的手,跑到净念身边喊道:“大哥!”
净念随手抚了抚他的头发,轻应了声,低头正看着小孩天真无邪的笑——许是当年起了一点好奇,他便对这孩子留了一点心,偶尔见到对方都会分上一点主意,待索谨研能走会说后,竟是格外的喜欢缠着他。
姬妃渐渐停止了啜泣,殿内沉入一片死寂。只众人暗中都有些不解,这位尊王为何让人找来南菱宫的人。
净念一直沉默地坐着。
两刻钟后,一人进来,跪倒净念跟前,手中捧着一个白白布裹着的东西:“王爷,属下在正殿角落里发现了这个‘木魁’,适才给魏太医看了,他说着木魁内中却有一丝‘繁花’香气。”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吃惊。~~~~~~
“呈上来。”
净念缓缓拆开白布,就见一个木制的多边形彩绘玩具,角上还有几个小铃铛微微晃动——这叫做‘木魁’的玩具,是小孩子喜欢的小玩意,转动木魁的角,就能够打开内中的空格,可在里头放置一些小东西。
这时,殿内忽响起孩童开心的声音:“大哥,这是我送给十哥哥的……”
将木魁重新包好,净念低声问:“十一,你的木魁又是谁送给你的?”
孩童笑盈盈地指向素妃:“母妃让人做了许多的木魁给我的,十哥哥一直想要,我就把这个送给他了。”
小孩的话没说完,素妃脸色顿时惨白,扑通跪倒地上,颤巍巍地开口:“尊王,十殿下的毒,不是我下的,真不是我……”
净念没有看素妃,只问着茫然不解的看着素妃的孩童:“你在这木魁里放了什么?”
索谨研嘟了嘟嘴,委屈的回道:“大哥送给我的果糖。”他拉着净念的衣摆抱怨,“就剩下两个,十哥哥抢了木魁后,就都给吃了。”说罢,他撒着娇,“大哥什么时候再买果糖?”
至此,从小孩子的嘴里,众人恍然,也便是了,下毒之人借用小孩子都喜欢的‘木魁’来下毒……可这般费尽心思,对付一个没有地位的废帝之子,到底有何目的?无人敢深思。
一个不算高明的手段,只要一盘查,就似乎能彻底查出真相。只是,那个小小的孩童,到底是命悬一线,连太医都说,能用的救治手段都使出来了,只听天由命了。
可惜曲默不在京中。
净念将撒娇的孩子抱起来,仔细地看进孩童无垢的眼。少刻,他才冷漠地看向匍匐在地的女子:“素妃你且起来吧!”继而语气一寒,下令道:“将秋枝拿下。”秋枝是素妃身边伺候的大宫女。
秋枝一愣,顿时瘫软在地,遂被禁军拖往殿外,她才似反应过来,尖叫喊道:“王爷,奴婢、奴婢是受人指使的……”
姬妃、素妃,俱是茫然地望着无力挣扎的宫女,似是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净念放下索谨研,站起身,扫视了一干人后,对禁军队长再次吩咐道:“再调些人守在这里,事情未明之前,南清宫。南菱宫所有人不得随意出入。”然后对素妃说道:“十一不便再留在南菱宫,以后他就住紫青宫。”
“尊王……”
“自有人照料他。”净念说完这一句话,就带着小孩儿离开了南清宫。
当夜,索谨傅中毒的消息就传到了各皇子与朝臣们的耳中。翌日一早,净念代天主持完朝会后,就被他的一干兄弟们,拦在了殿外。
御书房内。
首先开口的是索临牧,他面无表情直看向净念的眼:“大皇兄,臣弟只想知道,母妃所犯何事,你竟派人将她软禁了起来?”
其他几人的脸色也是不好。
净念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开口:“稚子无罪。”
几人面色微变,索临孜讽笑道:“大皇兄倒是对小十体恤敦厚得很。但小十中毒,与我母妃又有何干系?”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不免难平:他这位大皇兄,倒是好生的手段,派遣一干禁军,把南清宫与南菱宫彻底围死。
“你说母妃他们都有嫌疑,可臣弟却知,那毒害小十的果糖,本事皇兄你给十一的。”
净念不欲与他们做口舌之争,只平淡的叙述道:“秋枝将十一木魁里的果糖换做毒糖,她是受了悦妃宫中人兰瑟的恩惠;兰瑟是受裘妃的宫侍李路指使;李路是 妃兄长引荐进宫;他却说,毒糖是公主府的管家秦伟在三天前给他的。今晨在京郊乱坟岗,禁军扎到了秦伟的尸身,死了有七八日了。”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让几位皇子显然吃了一惊。
言罢,净念淡声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几人聚无人再开口……本以为是一个不足轻重的下毒事件——至少在他们尚且没把那个憨傻的废帝之子放在眼里——竟是将宫内所有人都扯上了。宫中五妃,虽说不得索翰华的宠爱,每个人身后都有些错综复杂的母家势力。
最先质问的索临牧,语气缓了下来:“即使如此,臣弟也不作多求,只望皇兄能通融下,让臣弟见上母妃一面就好。”
净念漠然回道:“若是清白,我自不会为难。”言下之意,却是不允许任何人试图见上被软禁之人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索临丞,这才问道:“不知,小十现在如何了?”
净念微垂下眼:“死了。”
几人又是一惊。
净念不欲再与这几人纠缠:“若无事,便都退下吧。”索谨傅中毒身亡一事,他尚且没有头绪,即便是用异能探知牵涉到的每个人的心里,线索却最终断在了死去的秦伟身上。
而那个假冒的秦伟,却不知去了何方。
如今,他只等着父亲冀部密探的消息了。




、【一二一】忧庙堂   (3802字)

这几日,律国朝堂上掀起了一场惊变。
建国三年,国势渐强、民心安稳,朝中势力虽开始有微妙的变动,但一直以来,都未发生过大的动荡。而权臣就算明面或私下,隐现一些党派,因皆未损及根本,又半数多有开国之功,皇帝的态度自然是放任包容,偶尔会敲打下少数过了分的行为。
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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