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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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纯音-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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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自己要说甚么求情的话语,定只会让男人觉得自己是要忤逆他的想法。
——不得不说,如今的净念,确实是完全地把握着男人的心思。
净念在意的只是父亲,自然不愿做出任何让男人不高兴的事情,或许,这样会在外人看来,他是过于的冷漠无情了。
索临台有些绝望,凄怆地死盯着净念偏于柔和的侧脸轮廓。
“公子,来一枝系铃儿吧?”
一个小厮端着托盘,来到净念身边,笑吟吟地问道。



、【一〇八】暮霞廖   (3429字)

净念不懂系铃儿为何物,小厮或许是有些着急,不等净念反应就将托盘里的花枝放到净念的桌前,然后高兴地走开。
同桌的几个年轻人,都是有些羡慕有些嫉恨地盯着净念,准确的说,是盯着他面前的花枝子。
索临放愕然地看着他的王兄,似乎是有些好奇地拿起面前的花枝子,心下感觉到一点不安。正这时,男人的笑语声闯入了他的耳:“吾儿好兴致,竟是得了一枝系铃儿。”
净念有些茫然地看着手中的东西,听到男人的话语,偏头对上男人微带危险的视线,下意识地将花枝扔回桌上:“父亲?”
索翰华在净念身边坐下,瞄了一眼神色不对劲的索临台和索临放,淡声问道:“怎么回事?”
索临放察觉男人的不悦,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净念,便连忙接话:“那系铃儿是周府小厮硬塞给大哥的。”
所谓系铃儿,是擂台招亲的参与者们的一种认可——认可,自然是来自于女方的当家人。举行擂台招亲,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随意地参加,在客人们到来后,当家人会观望然后决定那些合眼缘的人有资格参与擂台。
然后给这些人送系铃儿——如果接受了系铃儿,就表示这个人也愿意,一旦在擂台得胜,就直接与女方定下了亲事;当然,被当家人选中的人,也可以不接受系铃儿。
净念悄悄探知到男人不悦的原因后,立时就将系铃儿扔到了桌席对面去。
索翰华见了,正要说话,就见一个人莽莽撞撞地冲过来,对着净念大声指责:“好是无礼的小子!竟然把系铃儿随意地扔给别人,你这是故意给我们周家脸色吗?”
说话的是周府的长子。
净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不需要。”本来就是那小厮,硬放到桌上的。他不过是不懂这一层意思,才好奇地拿在手中看了下。
那人一听,更是怒了:“小子,你以为你是个甚么东西!你……”他正待好生辱骂,给这不开眼的小子一点眼色时,顿觉一道阴寒的视线死盯着自己,话语顿时呛在喉咙里出不来。他顺着视线看去,对上的是玄袍男子微笑的眼。
“你!”
“周公子,”索翰华淡笑地理着袍袖,柔和的语调中透着一丝危险,“这就是你周府的规矩?看中的客人就强迫他参加擂台,若是不愿,就指责刁难?”
“不,我……”
“表哥!”这时一个年轻男子走过来拉着说话之人的手,笑着解围,“今日大喜,别给客人难堪了。我适才是见到是小仆不懂事将系铃儿硬塞给这位公子的。”说罢,他对着索翰华与净念躬了躬身,“先生与公子也莫要恼怒,是周府做事欠缺了章法,我便代替舅父与表哥道个歉。”
索翰华微挑眉。
倒是原本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净念,忽然转头直盯着这年轻人看起来。对方也察觉到他的注视,只温和地回以一个笑容。
一场闹剧才得以化解。没多久,擂台便开始了,比试的内容包括了诗书字画以及武艺。
净念眼睛看着台上,心思却有些飘远。
“吾儿在想什么?”索翰华看着人们都被台上的比试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见净念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凑到他耳边问道。
净念迟疑了下:“……有些事,不过还没有肯定。”
索翰华也没追问,只道:“想好了再告诉为父。”
“好。”
二人正说话时,又一个比试者上了擂台,这回净念的注意力顿时被引过去,直盯着那个人看了半天:正是先前来打圆场的年轻人。这个世界,表亲兄妹也是可以成亲的——当然,净念关注的问题不在于这个。
那人当真是厉害,诗词歌赋信手拈来,武功也是相当地不错。
索翰华轻笑:“今日这一遭,算没白来。倒真是有些趣事了。”
那年轻人一上场,看官们顿时心里有数了,看来这场擂台到底是周家自家人赢了,搞不好,周家本就是这般计划的。当然参与的比试者们,心里很是不满。
结果不出人预料,那年轻人果真赢得了比试。周财主也是当众高兴地宣布,这位叫王申的年轻人就是周家的乘龙快婿。
是夜。
沉睡中的青年忽然睁开眼,微微抬头,凝视着男人的睡颜,伸手轻轻地点上了对方的睡穴。随即悄悄地退出对方的怀抱,下床穿戴好,随意地束着头发,将封侯剑藏于袖内,无声地离开了房间。
净念一走后,索翰华就睁开了眼,无奈地笑了笑:这孩子果真是有心事,竟然没发觉自己在他点上睡穴的时候就醒来了。
黑漆的夜,天尽头一抹弯月散发出惨淡的微光。黑衣人踏着道旁的落叶,听着远处的更声,缓步走到一座大宅院前,面上是不掩饰的肃杀。
净念知道自己的行动隐瞒不了那个精明的男人,不过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确认。
他来到了宅院隐蔽的后门外,并没有着急着潜入。只是站在树枝上,安静地望着宅院,如在思量,又如在等人。
“呵,是在等着本尊吗?”
一道诡异的笑语声,忽地响在了净念的耳畔。随即,他的腰身被人禁锢了起来,却闻对方轻叹:“你好像变了不少,连警觉性都下降了。真是,让本尊有点失望。”
净念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只任由着这人一手搂着自己的腰,一手掐着命门。
“不过,这么多年没见,你的容貌姿仪倒是愈发地出彩了。本尊倒真有些佩服你父王的好手段,看你如今这般,在他身边活得倒是如鱼得水,就算差点命丧战场,还是无怨无悔嘛!”
说着话,这人的气息靠得越来越近。
净念忽然开口:“你是谁?”
那人似乎愣了下,随即失笑:“没想到,你还是很敏锐啊,也是,否则白天里怎么就留意到本尊,今晚上你也不至于来自投罗网了。可怜你挚爱的父王,那么精明的一个男人,怎没教会你防人之心?”
净念微垂下眼,遂觉腰间忽是一紧,整个人便失了重,被身后嵌固自己的人带到了地面。
“本尊为人是最恨叛徒,”那人抵着净念的脸颊,轻言细语如说着情话,“不过若是净念的话,本尊不介意多给你几次背叛的机会,怎样?今夜随本尊走,本尊定不会让你掺和到那些肮脏的勾当里去。”
“也免得你受到你父王的紧密控制,你感觉到了吧?他那样的人,迟早会把你禁锢到无人的地方,彻底断了你的自由。”
这个人……真是,对他与父亲的事了解得甚深。这样的想法一划而过,净念依然没有作出表态。
“如何?”
净念淡淡地出声反问:“若,我不愿随你走呢?”
那人毫不意外,只是狂妄地大笑,道:“净念啊净念,你真是天真得可爱!你以为你还有别的选择吗?”说着,他又凑近净念的耳朵,“呐,本来本尊不想这么早告诉你。不过也无妨……你难道忘记了本尊手下的十三卫吗?纵然你的武功那么厉害,当年也只比他们强一点点,如今这些年过去了,十三卫可早不比当初了。”
“你的皇伯父哪,大概实在是穷途末路了,就与本尊做了笔交易。很简单,”他笑,“一人命换一人命。就是,你的皇伯父说将你送给本尊,让本尊替他取了你父王的命。”
感觉到怀中青年身躯微僵,说话之人又是大笑,几许得意地说道:“呐,若是本尊没算错,在你离开你父王时,十三卫正好抵达了你们的寝室。”
“搞不好,你的父王,此时已经魂归西天咯!”
净念的眼中渐凝起杀意。
“想杀本尊?你的命门可被本尊掐在手上,只需一点力气,本尊的净念可就变成了一具不可爱的尸体。”那人笑意愈深,“走吧,净念。本尊已经没耐心耗在这里了。”
净念动了动唇,嘴角噙着淡笑:“是吗?”适才有一瞬,他确实差点乱了心智,但顷刻便冷静下来……他与父亲有合心蛊的感应,如对方真的出了意外,怎不会没有感知呢?
那人似乎有些意外,见净念轻巧地挣开了自己的控制,身体跃落在丈外。
“你……”他蹙起眉。
净念眼神冰寒,做好了厮杀的准备,破弦铃发出不规律的闷响,幽黑的封侯剑在微弱的夜色里反射出森然的冷光。这个人自以为掐着他的“命门”,可惜他不知道自己已经习练了泯心绝,身体的筋络早在自毁又重合后独成与寻常人不同的运行体系。
不过,他不需要为这个人解释。
他所需做的,就是杀了这个心存不轨又对父亲有极大威胁的男人。
净念的举动显然大大出乎了对方的算计,那人先是怔愣,随即在净念攻击来的时候,哈哈大笑,迅速地急旋身:“妙!妙!净念,你总会让本尊刮目相看!”
毫不理会对方的言论,净念只是紧迫地跟上对方的步法,招式狠厉地攻击着。



、【一〇九】大风起   (3771字)

擦拭了嘴角的一丝血迹,净念正要再发起另一轮强劲的攻击。那人险险地避开后,身上的伤势想必不比净念轻,遂一个急速的后移,大笑道:“今日本尊就不同你耍顽了!你赶快回去为你父王收尸去罢!”
他狂妄地说道:“记住,本尊会再来找你的。终有一日,本尊会彻底得到你的身心,哈哈哈!”说完,人便消失在大宅院的院墙后。
净念没再继续追过去,倒不是因为这点伤……而是,他察觉到父亲那边突发了些状况,否则也不至于刚才心慌意乱,被对手得了逞,被迫受了一掌。
父亲……净念无暇再顾及逃走的人,急速地赶回宅邸。
当回到自己与父亲的寝室后,净念只看到满屋子的凌乱,床榻、家俱等物什都损毁塌散,屋内的墙壁上,被划过的剑气留下无数道极深的印痕。
满目箫肃……
净念心神大乱,父亲的人怎得不见了?便觉,有气息在靠近。
“什么人?!”
净念回头,一见到是曲默,顿时开口询问:“父亲呢?”
曲默松了口气,遂连忙道:“适巧我们赶到得及时,主上受了点轻伤。这里被毁了,属下要给主上看伤,便转到了别院去。”说着,他才看清净念也是浑身狼狈,脸颊上也有些细伤,吃了大惊,“少主子你也受到暗杀?!”
净念无心与他解说,直往别院赶去,嘴上问道:“父亲他……”
曲默不等他问完话,即刻回道:“没事。那些刺杀的人武功确实厉害,但也着实低估了主上的武功了。刚好我与英招、洪扬轲是夜里赶到这,英招先察觉到异样,便一起去解了主上的困围。”
“也不知道,是何方杀手?连非莫都不知道他们的来路。”曲默说着,就叹息道:“府上的军士与暗卫们,都中了他们的计策,否则主上也不至于一人对抗十三个,受了外伤。”
净念一直沉默的听着,心下的躁乱却并没有因为曲默的说辞而抹消。他曾在严家待了两年,见识过几回末灵十三卫的厉害,以及严慕训练那些人的手段……如今是严慕小瞧了父亲的武功,若再有下次……
“少主子,您还好吧?”走至灯火通明的小院内,曲默看到净念的脸色苍白得可怕,不由得担忧的呼出声。
别院中,人来人往,护卫的人数也是增到了极致,大概是都知道了今晚的偷袭。
在索翰华临时歇憩的房屋外,净念蓦然驻足,偏头问向曲默:“申屠宿闫,到底是什么人?”他今晚故意问严慕他的身份,不过是想通过探听对方的心思,确切的查出对方的身份。
早年他懵懂无知,也全然不在意身边的事情,对于严家的事情没有一点好奇;后来有了自己的想法,但他不习惯回忆之前的事情,纵然隐约知道严家的身份比外界所知道的更神秘,也没有想过要去探索。
就在刚才,他问严慕的问题时,捕捉到对方一瞬即过的想法。他随即知道了,那个人真正的身份,是什么申屠宿闫……却完全没有概念,他只听说过申屠是宿闫国皇姓。
曲默微怔,随即沉吟道:“申屠宿闫?是名字?”
净念不确定地说:“约莫。”那个人心思深沉,他探听得不确切,只隐约捕捉到这样的字眼。
“莫非……”曲默恍然,“对了,定是申屠王了。属下隐约听闻过,宿闫国的暗王申屠王,好像历来只有一个名姓,应就是申屠宿闫。”以皇姓为姓,以国名为名,可见申屠王的尊贵,以及势力的庞大。说罢,他问,“少主子您的意思是,今晚暗袭的那些杀手,是申屠王派来的?”
净念不语,只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亮堂的房间发呆。
曲默也一时无心追究,奇怪地看着净念:“少主子,您不进去吗?”
净念在犹豫——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何,只觉得心头闷痛难受的很。这般软弱的情绪,于他是极其陌生的,让他有些慌乱无措。
然后房门被人推开,非莫快速地走到了净念跟前:“少主子,主上让您进去。”
净念迟钝得看着他,良久才抬起沉重的脚步。
一进门,看到男人披着毛氅,斜靠在床头微笑地注视着自己,净念顿觉浑身的压迫感消散,原本的难受疼痛也变得模糊。他是少有的迫不及待地,小跑到男人的跟前,一下子就扑到对方的怀里。
曲默来不及提醒。索翰华就被青年压着了胸口的伤,疼得差点忍不住闷哼出声,却又被这青年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叹息:“吾儿……”
男人心情极好或极坏、宠溺或威胁时,就会轻柔地唤着“吾儿”,这样的亲昵,让净念觉得安心,原本那些翻涌的陌生的情绪顿时沉淀了下来。
“是严慕。”净念小声说道,“他故意引我去了周府。”
索翰华也是几分意外:“他?”当年是知道严家与宿闫国有些勾当,他便借刀杀人,不但破了皇帝借机控制聿国江湖的计谋,还顺手摧毁了严家势力,却不想,到此时早已销声匿迹的严家人竟然来了这么一出。再观白日里,周府的异样,恐怕事情比他知道的要复杂了。
果不其然,净念的下一句话解了他的疑惑:“他的名字叫申屠宿闫,曲默说他是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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