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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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弊主-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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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

朱延志这次来迎接胤桢,除了礼节之外还夹带着私人目的,他是汉员,今年才四十出头,一直在地方任职,辛辛苦苦十余年,好不容易才得到松江知府这个肥缺,却没料到新来的两江总督噶礼下车伊始,就给江苏官员来了个下马威,他以侵克钱粮为由一口气弹劾罢免江苏巡抚于准,布政使宜思恭,按察使焦映汗等三位二品大员。

紧接着在十月下旬噶礼又以克扣治河钱粮为由一口气参劾了苏松粮道贾扑,苏州知府陈鹏年,江常道员徐员世和他松江知府朱延志四人,噶礼身为两江总督,满州正黄旗人,又是功臣之后,素为康熙赏识,二品大员他都没放在眼里,何况自己这个四品的知府,闻知这一消息,朱延志心中忐忑,寝食难安。

得知胤桢要来上海的消息后,朱延志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他马上就四处打听这个十四皇子的情况,在得知胤桢是才开府而且还深得圣眷的阿哥后,他就感到自己的转机到了,既然是才开府,那就说明胤桢的底子薄,手下缺人,自己这个四品的知府虽然是小了点,可占有地利,他胤桢不是要在上海建什么远洋舰队嘛,只要能够大力的支持他,自己不就可以傍上这棵大树,你两江总督再牛,能牛得过当红阿哥?

抱着这个想法,朱延志对胤桢的接待安排极为上心,胤桢哪里知道朱延志的这些想法,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在上海大展拳脚,将上海在自己手中发展成亚洲第一大港的念头,他很不喜欢这些官场上的虚礼,草草应付了一番,将几位主要的官员记住之后,便以舟车劳顿为由,早早离席。

朱延志见胤桢兴致不高,便跟上海知县徐世桢一道将他送到早就安排好了住处——留春园,这是当地一个富绅的别园,不过当两人准备辞别时,胤桢却开口说道,“两位大人,胤桢初到上海,很多事还要仰仗两位。”

朱延志见是机会,忙道:“能为十四爷效犬马之劳,是下官莫大的福分,十四爷但有所谴,下官即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他这么一说,徐世桢就郁闷了,合着你这个知府都说的如此露骨,你叫我这个知县怎么开口?这位贝勒爷可是坐镇在上海的,他只好含糊的道:“下官惶恐,为十四爷分忧乃是下官职责所在,十四爷但有所需,尽管吩咐就是,下官必定竭尽所能。”

胤桢诧异的瞥了朱延志一眼,犬马之劳不是可以乱说的,那是臣子对君王,奴才对主子才可以说的,难道这人想投到自己门下?他来上海之前,可是对江苏的官员特别是松江的官员都做了一番了解,这个朱延志是汉员,正牌子进士出身,一步步从知县升到知府,官声还不错,知府任上也是连着两年报卓异的,也算是久经官场的,不可能说错话,难道出了什么事?

第33章贪污也是有定例的

“胤桢来上海为的是建造远洋舰队,地方政务,我不会胡乱插手,两位大人能有这份心思,胤桢甚为欣慰。”胤桢说着话头一转,“徐知县,明日一早,我就要沿江勘察,这几天时间,你安排几个熟悉情况的衙役随同。”

“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回去安排。”徐世桢一揖说道:“禀十四爷,江宁过来五个传教士,说是十四爷你吩咐过来的……。”

胤桢没想到闵明我的动作那么快,当下便不在意的道:“是有那么回事,你让他们过来吧。”

徐世桢稍稍犹豫,望了朱延志一眼后,他才应道,“喳。”而后拱手一揖转身离去。

待徐世桢离开,朱延志才开口道:“十四爷下车伊始,便雷厉风行,着实令下官汗颜,不过,传教士一事,十四爷还是谨慎些为好,早在圣主四年,皇上便有谕令,西洋传教士只限于广州一地活动。”

还有这事?胤桢一惊,以后来上海的西洋人和传教士肯定是越来越多,要是被有心人弹劾一个‘欺君罔上,抗旨不尊’,虽说眼下没什么,可应景的时候就是一条大罪,“朱大人提醒的甚是。”说着,他满意的看了朱延志一眼,这人不愧是久历官场,自己身边还真需要一个久历官场熟知律法的人,不知道自己收的几个师爷里面有没有这样的人才,一路上急于赶路,还真没时间摸摸他们的底细。

见胤桢如此虚心,朱延志心里也是一喜,“皇上派十四爷来坐镇上海,实在是松江之福。”

手边要做的事实在太多,胤桢没工夫他磨蹭,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这些套话就不说了,说说你吧,出了什么事?”

朱延志没料到胤桢不过三言两语就敏锐的洞察到自己出了事,心里暗自佩服,不愧是从京城里出来的,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洞察力,他知道自己的事过不了多长时间对方就会知道,既然是想傍上这颗大树,首先就得以诚相待,当下他就“砰”的一下跪了下来。

胤桢见他下跪,便感觉到事情怕是有点严重,当即便朝外喝道:“达春,散开。”

“喳。”达春应了一声,手一挥,就带人向外散开警戒。

“起来说。”胤桢微皱了下眉头。

朱延志起身坐下后,就将噶礼到江南的所作所为细细说了一遍。

胤桢来上海前对江苏的官员大致有个了解,一听到噶礼弹劾罢免的竟然是江苏的巡抚,布政使,按察使连带四个道府官员,这七人全部都是汉族官员,这可是江苏合省汉族高官了,噶礼上任伊始,何以就敢如此嚣张跋扈?是他本性如此,还是背后有康熙授意?

两江是朝廷根本之地,难道康熙想尽用满人控制两江?不可能,康熙没这么短视,这也与他提倡的满汉一体格格不入,最好名声最好面子的他不可能自食其言。不是康熙授意,那就是噶礼的问题了,噶礼初到两江,与巡抚争权也就是所谓的督抚之争,这情况肯定是在所难免的,可寻常督抚之争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手笔,他噶礼有什么依仗敢横扫江苏官场?

“看来,侵克钱粮和克扣治河钱粮之事都是确有其事了。”胤桢轻叹着说道。

“不瞒十四爷。”朱延志不知不觉的跪在了地上,面有羞色的说道:“这几年江苏合省都风调雨顺,无涝无旱,每年下拨的治河钱粮也都一层层的分了,这不是下官手长,也不独江苏如此,实则整个江南都是如此,下官也不过是和光同尘。”

胤桢原本也知道康熙末年的吏治,可也没想到竟然到这个地步了,竟然没一个官员屁股底下是干净的,难怪噶礼有这个胆子横扫江苏官场,半晌,他才恨恨的说道:“和光同尘,好一个和光同尘,这天下将来只怕也就毁于这四个字。”

听到胤桢这诛心之语,朱延志全身发软的俯伏在地,这些事反正是瞒不过去的,说出来他也不后悔,反而全身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

吏治是篇大文章,吏治康熙不是没有察觉到,可他为什么不进行整顿?胤桢琢磨不透康熙的想法,心中暗想还是先把舰队建起来,吏治,等待机会再说。这时他突然想到十月的邸报中,康熙下诏免除江苏被灾之淮、扬、徐,山东之兗州,河南之归德明年地丁额赋这一条,这家伙在骗我?

“你说江苏无灾,那皇上十月下诏免除江苏受灾的淮安、扬州、徐州三府明年的丁赋,是怎么回事?”

朱延志没想到一句话就露出那么大的漏洞,听到胤桢冰冷的声音,不觉一阵惊恐,不过,事已至此,瞒也瞒不过,他只得一咬牙说道:“淮、扬、徐三府,小灾是有的,可没到免赋的地步,之所以如此上报,不过是以三府的丁赋来填补历任亏空,即便是我们克扣治河钱粮所得的八成,也是用于填补历任亏空的,我们不过从中落的二成好处。”

历任的亏空?胤桢这下就好奇了,这大清的官员有那么高的觉悟,私下贪贿所得八成去填补前几任的亏空?这可真是天下奇闻。

见胤桢满脸的不信,朱延志接着说道:“二八开是多年来的定例,这种事在整个江南官场几乎都是公开的,谁都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只不过没人说穿罢了。”

胤桢这下算是彻底的无语了,贪污都还有定例,这算不算开历史之先河?他忍不住追问道:“你说的历任亏空是怎么回事?”

听的胤桢如此一问,朱延志不由一楞,这位小爷原来是不相信这个,他忙解释道:“江南富足,官员们贪墨也不指望公款,所以江南的亏空与其它地方不同,主要是挪用造成的,圣驾南巡和历次兵事挪用是主要亏空原由,这些亏空都是需要逐年填补的。”

原来如此,康熙六次南巡,两江官员谁不想曲意巴结,不要粉饰太平迎合圣意,反正是花府库的银子,有谁心痛,那银子花得还不象泼水一般,平三藩,征台湾,三征葛尔丹,两打沙俄,哪一次两江不是重灾区,除了正常的赋税,肯定还有临时征调。难怪康熙明知道吏治开始败坏也不愿意整治,原来根子在这上面。

看来得好好赚几把钱,先帮康熙把南巡的尾帐收拾干净,这吏治才能提上日程,否则就是自触霉头。想到这里,胤桢看了看俯伏在地上的朱延志,这人品德既不好也不差,良吏谈不上,但称的上能吏,只不过是一个站错队的可怜虫,督抚之争的牺牲品,要保他也容易,一个四品官,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不敲打敲打,最终也难有成就,不过自己身处江南,拉他一把可以拉近自己与江南汉族官员的距离,更有利于自己在上海的开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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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上帝,我没听错吧

足足过了两盏茶时间,胤桢才冷冷的说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私分钱粮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听到胤桢这句话,已经等的完全绝望浑身瘫软的朱延志立马就象打了一针强心针似的,他俯伏在地一连磕了七八个响头,额头登时就磕破了皮,他也不顾流到眉间的血,哽咽着道,“下官从知县一步步到知府,没经历过挫折,此番教训,下官必定铭记终身。”

“可曾知道‘前令郭琇已死,今来者又一郭琇也’这句话?”胤桢缓缓问道。

这句话是当朝有‘铁面御史’之称的郭琇在贪贿悔过后说的话,朱延志岂能不记的,郭琇是什么人?官居一品,廉名扬天下,朱延志没想到,胤桢竟然以他来激励自己,不过瞬间,他就醒悟过来,一、二品大臣的升任历来是圣心独裁,十四爷这是,有争储的心?

若真有那一天,这就是一段君臣际会的佳话,官居一品也不是遥不可及!他顿时只觉的全身热血沸腾,也不顾额头疼痛,“砰砰砰”又连磕了三下,而后立起身朗声道:“十四爷如此看重下官,下官愿以死抱效,死且不惧,何贪财?请十四爷拭目以待,我朝将再出一个郭琇。”

胤桢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这朱延志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当下轻笑道:“好,浪子回头金不换,不过这次的惩罚是免不了的,革职留任吧。”

只要官还在,其它的一切都是浮云,朱延志强行压抑住内心的喜悦,沉声道,“下官定不会辜负十四爷的期望。”

“既然有这个决心,就要拿出行动来。”胤桢徐徐说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爷不要两袖清风的清官,爷要的是能够为老百姓谋福利的清官,以后多留意民生,关心民事,民富才国强,回去慢慢琢磨吧。”

朱延志离去后,胤桢给康熙写了份密折,点明传教士和西洋人在建远洋舰队中的作用,请求允准在上海驻留传教士和西洋人。另外又给八哥胤禩写了封信,把朱延志的情况说明,要他帮忙去吏部打招呼,接着又取出一张自己的名贴,在上面落了朱延志的名字,而后谴一亲卫快马送去江宁总督府,噶礼是八爷党的人,这个面子谅他不敢不卖。

刚刚忙完,海锋就进来报说,郑清远在外求见。

郑清远是胤桢派来打前站,抢购地皮的,进来后,他便汇报道,“禀十四爷,奴才在半个月前赶到的上海,在县城城外东北向沿黄浦江而下买了两百亩地,在县城内和其它方向零散买了三十亩,由于买的比较急,所以价钱有点高,一共花了六千两银子。”

两百亩,十三万平方米?胤桢笑道:“不错,现在先不要买了,等我把咱们的落脚点定下来再说。”

郑清远还没走,五个传教士后脚就来了。

胤桢与五人略微交谈,才得知,这五人原来都是应闵明我邀请,前往北京去教书的,半路遇到闵明我的信差,这才转道而来上海的。

考虑了片刻,胤桢笑道:“不好意思,各位神父,现在情况有了变化,上海马上就将跟广州一样,成为大清国第二个允许外国传教士驻留的港口,而且这里马上将要开建东方最大的造船厂,我需要更多的外国朋友来这里,商人,水手,机械师,各种工匠等,我,大清帝国十四皇子胤桢,对他们的到来将报以最热情的欢迎,希望他们能跟我们一起见证上海的崛起,相信我,十年后,上海将成为东方最大的贸易港口。我现在需要你们去广州去澳门将这个消息散发出去,并为我招募更多人过来,这里,将成为你们的天堂。”

五个传教士楞了半天,为首的彼得才惊呼道:“上帝,我没听错吧?”

“我保证,绝对没听错。”胤桢笑道:“对于你们的辛苦,我会付出相应的报酬,这样吧,一年内,所有的匠工和水手,一两银子一个的介绍费,我可以先支付你们每人二十两银子,而且派人陪同随行。”

说完,不待几个传教士说话,他就转头对郑远清吩咐道:“把手头的事交给海锋,到上海分号去开三千两的会票,带上爷的名贴,再挑二十个人,随同他们去广州澳门,知道该怎么做吧?”

“奴才明白。”郑清远兴奋的扎了一个千儿,他这个年龄正是喜欢四处乱跑的时候,更何况早就听闻广州的繁华了。

将几个传教士打发走之后,胤桢又叫过海锋,“爷收的那些人,你让他们都自己写一份履历,必须注明各自的擅长,爱好,举荐人,明天我就要。”

次日一早,天上微亮,上海知县徐世桢就带了二十多衙役侯在留春园外面,京师早朝上的早,一众大臣们都养成了早起的习惯,谁知道这位十四爷是不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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