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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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化大宋-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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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高烧,酒气遍堂,欢歌笑语庆功成,肆情之夜,极尽舒怀。

第八十二章白衣

尽兴而散,夜已深,却是辗转难眠。

南征功成,怕是再过不久,陛下的赐婚之旨便要来了吧。

为她挡箭的那晚,那一丝浅浅的微笑,临别时,那一句轻声保重,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不久之后,她便要成为自己的妻子,穿越千年,似乎只为她而来。

但感觉却又不那么真实,心中总是隐隐的藏着另一张面容,多少次在梦中出现,试图拨开朦胧的月色,瞧一眼那真切的容颜,但她却一次次消失在烟雨之中,始终不得一见。

会是谁呢?

唉——

一声长叹,在宽敞、冷清的房中游荡,最终消散于无踪。

“要成为驸马爷了,还有什么可叹息的呢?”

昏暗之中,传入一个寒冷的声音。

李灵腾地坐了起来,却没有惊讶,脸上淡然一笑,道:“你总是这么神出鬼没么?怕是有一天,我没被刺客杀死,也要被你给吓死了。”

“我从正门而入,是你的部下防备薄弱而已。”

说话间,屏风后转出一人,一袭白衣,脸上蒙着一层白纱,背上负着一柄长剑,一身江湖侠客之气。

李灵起身下床,走到桌边坐下,斟了两杯清茶,一杯自饮,一杯放在了对面,道:“既然来了,坐下喝杯茶吧。”

白衣人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只不过,却没有动那一杯茶。

李灵浅饮一口,道:“这可是洞庭湖的君山银针,天下闻名的好茶,你不尝一口吗?”

“苦涩,不如清水一杯,我不喜欢,”那人说话的语气极是高傲。

“品茶好比品人生,苦尽,才有清香沁人,齿颊留芳。清水一杯,一辈子都是淡而无味,不觉得无趣吗?”

“迭荡起伏未必就有意义,平淡无奇未必就没有意义,感受如何,唯在心也。”

“既然喜欢平淡,却未何又踏上江湖之路?”

“身不由己。”

“哈哈——”李灵一笑,道:“好一句‘身不由己’,就为这四个字,我敬你一杯。”

言罢却是举杯一饮而尽。

茶尽,话锋一转,道:“那二十几个蒙面人,是你解决的吧?”

白衣人不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为何不留下活口,问明主使之人?”

白衣人冷冷答道:“我只负责保护你,不负责逼供。”

“你——”李灵甚是无奈,想要责备几句,犹豫良久却是无法出口,轻声一叹,道:“汴京大侠重信诺,果然是名不虚传,我算是见识到了。”

白衣人顿了片刻,却道:“不过,有一处疑点我可以告诉你。”

李灵一怔,忙道:“快说。”

“自汴京起,我替你料理了数拨刺客,似乎,他们是的来路并不相同,其中一拨想杀你,另一拨只想虏去你,仅此而已。”

“虏去我?”

李灵一惊,心道:“虏我干什么,看我长得帅,想贩卖我吗!”

白衣人对他的惊讶无动于衷,接着说道:“上次你出城去那无忧居,当时便有一伙刺客跟在你附近,我偷听到他们谈话,说要抓你去见什么郡主,随后我便解决了他们。而昨日那伙人却言你孤身在外,正是下手杀掉你的好时机,我便也将他们料理掉,从前后两拨人的口气来看,恐怕不是同一个人指使。”

郡主?我不记得曾得罪过哪一位郡主呀!她为什么要将我抓去?

要杀我的人倒也能猜得到几分,如今在朝中之势如日中天,难免会有嫉恨,施以下流手段谋害也不无可能,又或者出自辽人报复之手也说不定。

后者假以时日怕是能查出些蛛丝马迹,至于前者,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可以说是毫无理由和动机可言。

妈的,到底会是谁呢?

白衣人说完了这些,却是站起身来,道:“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些,你慢慢琢磨吧。”

李灵见他有离开之意,忙起身说道:“多谢你这些日来的暗中保护,李灵铭记于心。”

“不必,你救了我小妹,我护你周全,算是各不相欠,没有谢的必要。”

李灵有些郁闷,自来到古代以后,总是遇上这种脾气古怪的人,所谓见怪不怪,微笑说道:“小妹的身子可还好吧,我开的药按时服用吗?”

白衣人点点头,道:“你的药人如其名,果然很灵,小妹的病差不多快痊愈了,她要我转告你,不要太过担心。”迟疑片刻,却是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道:“这是小妹亲手做的,她托拖我转交给你。”

言罢转而向外走出,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道:“忘了提醒你,没事不要独自外出乱跑,你的敌人时刻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你,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时的解决掉他们的。还有,我确实是从正门进来的,你该加强一下守卫的戒备了。”

话音未落,身形一动,却已不见了白衣人的踪影。

李灵忽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武侠片中的歌词,“刀是什么样的刀,金丝大环刀,人是什么样的人,飞檐走壁的人……”

大侠们果然都是喜欢高来高去,来去无踪,不知是为了节省时间,还是为了耍酷。

李灵拿起桌上那些小物件细看,却是一樽木雕的小人,斜垂于肩的秀发,明亮如星的眼睛,嘴角间似有非有的浅笑,栩栩如生,几如缩小的真人一般。

李灵眼睛一亮,喜道:“这不是小妹自己吗?不错不错!小妹当真是心灵手巧,雕出来的自己跟真人一模一样!”

李灵捧着这樽雕像躺回了床上,爱不释手的翻来覆去细细观赏,喃喃自语道:“这小妮子,生得聪明,手又巧,人又俊俏,待人还亲切热情,可不像她这位大侠哥似的,整天板着个脸,蒙着层纱,故作神秘,没劲死了。”

想了半天,忽然轻声一叹,道:“只是可惜呀,年龄太小,要是她早生几年就好啦!”

不知不觉中,却已沉沉入睡。

—————

南征以来,这一觉睡得最踏实,一睁眼已是日上三竿。

昨夜饮酒甚欢,一觉醒来却是觉得肚中饥饿,盥洗完毕,正要吃午饭,却见那白正珂匆匆而入,道:“大帅,钦差大臣窦仪快要到了,是不是该迎接一下呀?”

李灵一怔,心道:“我前脚才攻下朗州,后脚钦差大臣就到,陛下的动作果然还真是够快呀!”又道:“钦差大人现在到了何处了?”

“大约再过半个时辰便会到朗州北门。”

李灵略无思索,道:“速命诸将往北门外集合,我要亲自率众将迎接。”想了想,又道:“还有,将节度使府中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给钦差大人,另外再备一桌丰盛的酒筵接风。”

白正珂稍一犹豫,却道:“大帅,你住的这间就是节度使府最好的房间,我看是不是……”

李灵一挥手,道:“没关系,给我换一间就是了,钦差大臣就是陛下的眼睛呀!咱们可不能稍有怠慢。”

“是,末将明白了。”

白正珂得令而退。

李灵却也顾不得吃饭,穿上军服匆匆赶往北门,率着南征的诸将候于北门外的官道上等候那饮差大臣窦仪。

第七十八章南门

这时,白正珂已检查完尸体,却道:“大帅,从尸体伤口来看,全身上下只有一处伤痕,且都是被用剑割断了咽喉一招毙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白正珂稍一犹豫,道:“只不过从剑痕来看,似乎出自同一人之手。”

一个人独斩二十余人,如此武功,实在是骇人!想当日长公主一人便曾轻取三十余名蒙面人的性命,世间高人辈出,一人能独杀二十余人想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不过,剑破咽喉,一招毙敌之命,却非易事,想来此人武功之高,当在长公主之上。

“一定是他干的。”

突然间的变故,李灵一时之间也不法多想,目下破朗州就在眼前,此事也只有暂且搁下。

一路无话回到营中,李灵夜半升帐,招集众将,命尽撤北门之围,东西两面之军后撤十里,主力大军齐集南门,准备随时攻破朗州。

诸将围城十余日而不下,心中皆有烦闷,却不料李灵外出一日,回来之后便下了这般令人费解的命令,众人俱是惊讶不解。

那慕容延钊说道:“大帅,难道你已经有破朗州之良策了吗?”

李灵一脸的自信,道:“正是,破朗州就在一日之内,慕容将军,你快与诸位将军下去准备,命每名士卒必须备一条布巾,再将营中水囊、水桶、水缸之类的全部盛水容器装满水,随大军运至南门一带,不得有误。”

慕容延钊心道:“不知你搞什么名堂,哪有攻城之时带着水桶上阵的,难不成你要水淹朗州么?”

他虽不解其意,但主帅有令却也不敢不从,又道:“大帅,既然要破朗州,大可将周行逢一并擒杀,却为何要撤北门之围呢?万一让他趁机逃了去,在他州纠集人马,兴风作浪,岂不为我们又添麻烦!”

李灵微笑说道:“那周行逢自恃朗州城险粮多,足以守住,故而必不会弃城而去,我们尽可放宽心。至于我为何撤北门之围,这其中自有我的道理,此时也不必公开,待破朗州之后,诸位自然便会明白。”

慕容延钊无话可说,只得遵令。

李灵又道:“韩将军。”

“末将在。”韩令坤上前应诺。

“我军的抛石机射程有多远?”

韩令坤不假思索的答道:“回大帅,六十斤重的石弹可射一百五十到两百步之间,两百斤重的石弹可射四十到七十步之间。”

李灵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命你将营中所有抛石机运往南门,在距朗州城一百八十步之处架设。”

“是。”

诸将愈加的不解,先前李灵曾以不可对朗州破坏太大为由,拒绝在攻城战中使用抛石机,如今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竟要将全营百余架抛石车全部投入战场,如此一来,石弹飞入城中,朗州城必遭大毁,离城较近的百姓怕是要被误伤不少。

不过这却是诸将们早就盼望着的,他们这些将领,不为帅,自不似李灵这般顾忌到周主的托负,在他们眼中,只要攻下城池,管他城中百姓死伤多少,哪怕是将朗州夷为平地也无所谓。

诸将沉闷几日,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大开杀戒,解去心中闷了许久的鸟气,俱是精神震奋。

李灵遂命他们各自下去准备,又对白正珂私授机密,诸般事情吩咐下去,夜已更沉,虽一日未眠,但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睡意。

南征之战,明日便是结局,城破之日,便是周主下旨赐婚之时,想到再过不久,他便要成为当朝驸马,皇亲国戚,心中激动之情自是难抑。

更重要的是,以一介大夫出身,统率大军扫平荆湖,成此大功,武略之才,天下人尽皆知。他在军中的地位将会的质的飞跃,而在这个烽火不断的时代,只有在军中占稳脚跟,才有他日建雄图之业的根本。

身披甲胄,腰悬宝剑,走出帐外,环顾四下忙碌的军卒,抬头望向夜空,那渐已西沉的明月,四周的光环却是愈加的瑰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死老天,你可别让我失望!”

—————————

朗州南门。

黑暗下,旷野中,周军数万之众一字排开,阵型齐整,军心肃然,茫茫一片没有半点暄嚣之声。

中军之中,李灵一身戎装,挎剑立马,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不远处的朗州城头。夜如泼墨,其实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然而他的眼神却是如此专注而深邃,似乎可以看破虚空,洞察未来的一切。

左右诸将雁行排布,他们当中,有人热血沸腾,准备一场痛快的大战,有人凝眉而视,对将要发生的一切充满疑问,也有人,心中满是不屑,眼神极是讽刺的扫视着周军的阵型。

今天李灵排出的这个攻城阵型,确实是比较怪异,也可以说是比较滑稽。

因为,他把一百辆抛石机摆在了最前端。

这的确很搞笑,一般来说,似弓弩手,抛石机之类的远程攻击武器,都属于攻高防低的等级,运用之时,前方和侧翼必然会设置相当数量的步卒加以保护,否则若是敌人突破箭石攻击,贴身近战,弓弩手便十分被动,抛石机就更不用说了,毫无还手之力,立时成为废柴一堆。

李灵虽说统军不久,但到底也经历了几场战阵,有些见识,但此次无论诸将如何劝说,他却是一改往日虚心听谏的性子,执意要将抛石车布置在阵前。

大帅是不是这几日热坏了脑子,疯了么?

此时此刻,这是诸将们共同的心声。

设置种种疑团,引众人百思不解,却在最后时刻揭开迷底,令他们恍惚大悟,令他们目瞪口呆,令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是李灵惯用的手段,这样做,却是更能让人对他心生钦佩,所谓戏剧性的效果,大概就是这样。

城上的周行逢同样感到纳闷,周军数日没什么大的动作,今夜北门一带的周军却是拔营而起,东西两门的周军则退后了十余里,此刻,南门却是突然有数万周军兵临城下。

这一系列的调动,让周行逢感到疑惑,恐怕是周军又有什么阴谋,遂亲自登临南门督战,以观敌机。

看到了周军的奇怪阵型,周行逢不得不更加的困惑,心中暗暗发问:“把抛石机放在阵前,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姓李的那小子想诱我出城一战么?”

周行逢思索再三,决定不上李灵的当,继续秉承“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你周军攻城,我就拼死防守,你若不攻,我也不理你,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月影西沉,东方发白,天色已渐渐明亮起来。

诸将之中,已有人沉不住,暗自嘀咕起来。

慕容延钊看了看天色,向李灵道:“大帅,天色已亮,我看,是时候攻城了吧。”

李灵摇摇头,道:“时机未到,再等等。”

他说话的口气和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从容不迫,让左右之人皆觉得他胸有成竹,但他心中却也焦虑不已,再这么等下去,万一事有不济,实不知该如何收场。

若是下令撤命,势必大为影响军心士气,更会引起诸将的不信任和猜忌,所以说,今日攻城之战,是非打不可。

他暗自下定决心,就算计谋不成,即便是有负周主所托,却也非得强行攻打朗州不可,正所谓将在外而君命有所不受,拿下一个残破的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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