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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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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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回家?
  杨静不自觉的嗤笑一声,她一路匆匆赶来中国,在这座城市自然还没寻到一个好的落脚点。她原本以为闻见向她求婚后便会让自己住进他家,再不济也会将门钥匙给她一把。却没想过了这么久,他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虽然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不过这一切也快完结了。
  杨静望着春夜中泛起的点点星光,招手,一股脑的钻进计程车,轻声吐出了一所酒店的名字。司机大叔热情的应了一声,一边絮叨着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别累垮了自己,一边手法娴熟的挂挡踩下油门。
  杨静偏头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离高闻见和杨静的订婚典礼只有不到五天的时间了。
  华盛麓峰总部的工作人员人人脸上都洋溢着一副欢喜的表情,虽然这其中免不得有些人在默默暗自神伤。那些充斥在心的遗憾和不能诉说的情感很是让人难受,可看到藏在自己心脏深处的那个人如今也收获到了幸福,他们还是打从心底的,在痛苦过后的淡淡微笑里,诚挚的为他送上了自己最为美好的祝愿。
  或许你都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曾放在别人的心尖,但那已经与你无关了。虽然站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这一点很让人遗憾,不过比起这个,还是你幸福就好。
  可那个人人都被寄予幸福的人,如今却依旧冷着一张脸在办公室里严肃的工作。他的眸子如往常一样冷清,但内里透着的寒冰和压抑,无法让人从中感受到一丝即将订婚的喜悦。
  “高总编,有位名叫杨静的女士正等候在大厅处,她说与您有预约,可经查证,您的行程表上并无此项安排,请问还需要放行吗?”
  高闻见闻言放下了手中正在批阅的文件,他揉了揉额头,声音里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倦态,“放她进来。”
  “好,请稍等,请问是将她直接带到您办公室吗?”
  高闻见淡淡的应了一声,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他趁着接线的那方还未挂断,轻声补充了一句,“以后遇见她,直接放行就是。”
  说完,高闻见便挂断了总线,徒留那头的总台小姐一脸错愕。杨静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于是便善意的询问了一下,却没想得到了这样一个令她几乎要忍不住心中欢喜的答复。
  杨静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原先准备婚礼的繁琐和藏在心底的不甘也在眨眼间烟消云散。直到她带着止不住的笑容踏入电梯,总台小姐这才偏头,小声与同事喃语道:“这人估计来头不小,居然是第二个总编直接给无区别放行的人,哈,他们还真是有生之年系列。”
  已入电梯的杨静自然没听到这些流在暗底的八卦,她仍旧满目笑意的看着上升的楼层。严格说来,杨静比那些自作多情的人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可得到甜头的她也恰恰忘了,有时你看到的真相,未必有你想象的甜美;它们很可能是另一种裹着糖衣的毒刃,在你贴身放置在胸口时,冷不丁的给你抽上一刀。
  “闻见,你今天突然要我过来做什么?”杨静跟前台的王秘书点头打了个招呼,便直接推门走了进来。高闻见闻声抬头,他低眸看了看表,沉稳的声音里是惯常的淡定,“你等会有时间吗?”
  “这要看你是什么事了。”杨静脸上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她缓步走到他跟前,眸子里的亮光一闪一闪的,“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推迟全部的行程。”
  “那倒也不用这样。”高闻见推开文件站起身来,他整理了下微微有些凌乱的正装,刀削般的侧脸在光线的投射下显得分外硬朗,“不过我觉得戒指这个事还是两个人来得好,正好我今天下午事务不多,等会便一道去把这个事情办妥。”
  杨静闻言刚想应是,眼睛一错却突然瞟到了闻见脖颈上的那枚对戒。时光倒带,前几日的事情猛然一股脑的钻回她的脑子,某些关键细节浮闪而过,让她的微笑禁不住僵硬在了原地。
  白凡不是说那枚对戒有另外一枚的吗?不是当时对他说这枚戒指只能给一个人吗?那么现在身上明明有一对对戒的闻见,做什么还要挂着其中一枚,却仍要与她去买新的戒指?
  还是说,这个人打从一开始,就根本只想把那枚对戒留给白凡一个人?
  杨静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疼,心下翻腾的委屈和不甘让她的面容都有些微的扭曲。
  如果是这样的话,闻见应该明白现在的情形,最终和他在一起的人是她。既然如此,还做什么要死挂这那枚等不到结果的对戒来跟她订婚?!
  杨静一把拉住正想往外走的高闻见,高闻见回头,惯常冷清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其他的情感,便连基础的疑问都没有闪现一分。
  杨静苍白着一张脸,呆呆的看着他,高闻见也很配合的站在原处,淡然的神情里没有一丝不耐。
  询问的话语,迟来的解释,该有的疑惑,他一样也没有。
  杨静的心忽然绞痛得厉害,她的眼眸微微发红,身子也控制不住的僵硬起来。她死死的攒着高闻见的衣袖,颤抖着嘴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往常一样平稳。
  她问:“闻见,你脖子上的另一枚对戒呢?”
  高闻见在瞬间僵硬住身体,他猛然低头,眸中在刹那掠过一抹极为幽暗的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你好,白凡,我是杨静。”

  ☆、赌

  “你怎么知道?”高闻见眸子一暗,随即猛然回身一把抓住杨静的手腕,他半低下头,凛然的目光里有着寒冰的冷酷,“是谁告诉你的?”
  杨静愣愣的看着突然变脸的高闻见,在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她愣愣的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浮现出一丝细小的变化。那种表面的波动就像无波无澜的海面,只间或泛起一朵小小的浪花,却不知辽阔的海洋深处,底层火山的正在喷发:狂躁的冲击无情的冲刷着残余的生命,强大的热浪席卷着内里的一切。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没准备把那枚对戒给我?”杨静控制不住的嗤笑一声,眼神中的痛苦和愤怒正在缓慢酝酿着底层的风暴,“高闻见,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挂着这枚要给白凡的对戒来跟我订婚?”
  高闻见安静的看着她,许久,眸中的激荡才慢慢冷静下来。他缓缓闭眼,再睁开时,平常冷清的眸子里难得带上了一抹动人的柔情。他温柔的牵起杨静的手,轻柔的话语里带着几分不可察的妥协,“杨静,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
  “你也知道我们要订婚了!”杨静一把甩开高闻见的手,压抑在心的恐慌和不甘在今天终于破了一个细微的裂口,她赤红着眼,眼白处的血丝挣脱着似要裂开,“周舟也是你也是!一个个都跟我说要订婚了别在意那么多!可是我怎么可能不在意?!我低头一次不代表我就要一直挫伤自己的傲气!”
  高闻见默默的看着她,眼里逐渐负浮上一抹难以掩饰的愧疚之情。
  “闻见,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十年了,该妥协的该放手的我都已经做过了。是你跟我说他不答应就回来娶我,现在他放弃了,你还死守着一个退出的人做什么?”杨静有些难堪的红着一双泫然欲泣的眼,原本控诉的话语里也禁不住带上了几分委屈的哽咽,“你们一个个都心疼他,觉得他放手有自己的无奈,觉得他离开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哈,到了现在,他没勇气就是迫不得已,我坚持不懈就是上天怜悯,所以这份恩赐我应该珍惜,就我活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是不是?!”
  高闻见闻言微微皱眉,他几步上前抬手稳住杨静的肩膀,杨静顺势抬头看他,眼里的期待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然后下一句话,却让她第一次知道“他不爱你”究竟是何种滋味。
  高闻见皱眉问她:“白凡离开?你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还想控诉的杨静就这样傻在了原地,她感觉自己心脏就像破了个大洞,冷风顺着洞口呼啸而过,让她只想牢牢的抱住自己来抵御这场突降的寒冷。她傻傻的笑了一下,拼命仰头阻止泪的滑落。说实话,她头一次在高闻见面前这样失态,归根结底,不过是希望能博得这人几分注意,让他不要再放任她一人沉醉。可是高闻见呢?前前后后什么都没听,却单单把那句她不经意提到白凡的事情牢牢系在了心里。
  “闻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杨静死命咬着唇,带着哭腔的声线里呈现出一种别样的倔强,“你到现在都没放下这个人是不是?”
  高闻见安静的看着忍着眼泪的杨静,内心的复杂混着一丝难以描述的情感浮上心头。他微微轻叹一口气,不顾杨静的挣扎,张开双臂牢牢抱住了她。许久,他才缓声说道:“杨静,我会学着去爱你。”
  杨静无言的窝在他的怀里,在那一刻,她其实什么都明白。她知道只要自己低头,只要自己应承这句话,眼前的这个人就真的会慢慢学着如何爱她。也许他依旧忘不了白凡,可时光如此强大,未来的日子里总有将那人冲淡的一天。
  可她退让够了。
  那缕隐藏在她心底的不甘在今天躁动得让人难以忍受,杨静无神的盯着眼前人衣领上的纽扣,突然很想像那些不成熟的小女生一样,把两个人强硬的摆在他面前,看他在第一时间里,究竟会选择牵起谁的手。
  “闻见,白凡离开了,这件事他只告诉了周舟。离开之后,周舟也一直跟他保持着联系。”杨静感受着闻见突然僵硬的身体,心脏在同时也搅动得厉害,可她还是选择把话继续说下去,“可是就在前几天,白凡突然说想一个人去深山里看日出,接着,他便与周舟断了联系……”
  在高闻见一把推开杨静准备往外冲时,杨静在瞬间突然就醒悟了什么。她觉得自己彻头彻尾是个笑话,挣扎奋斗了那么久,也依旧比不上那人可能的半点危机。
  她当是该明白的,十年过去,大家都不复往日模样。其实什么感情值得她等上十年?时过境迁,残留在心底的究竟是求而不得还是那抹年少的爱?她分不清,何必也要带得一群人跟着她一起找答案?更何况这样的兜兜转转,除了成全别人,她似乎也没找到什么除此之外的其他价值。
  “闻见,你别慌。”杨静苦笑着猛然拽住高闻见的手,高闻见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眸中的焦急和恐惧让杨静看得心里又是一痛,“他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邀请周舟一道同他出去旅游。”
  高闻见慢慢冷静下来,他冷着一双眼直视杨静,双眸里浮现的冰冷让人不自觉的感到微微恐慌,“你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白凡离开是真,进山是真,便连失联也是真。”杨静猛然一把推开高闻见,神情里的苦涩和眼底隐隐的灰败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略微苍白,“他在深山里迷路,活活被困了几天,还好命大被过往的猎户救起。不过你无须担心,他现在正活蹦乱跳的住在那准备游山玩水。”
  高闻见微微低头,觉得自己方才失态得的确有些让杨静难堪。他正想上前说些什么来弥补,却见杨静几步退开,嘴角边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她直接指着他脖颈间的对戒,语气凌厉,态度坚决,“闻见,你是不是从没打算把另一枚对戒给我?”
  高闻见安静的看着她,静默良久,却始终不发一言。
  杨静嗤笑一笑,她满目凛然的望了高闻见一眼,一把推开他就往门外走。高闻见原本还想追上去,却只得杨静淡淡回眸,那抹含着拒绝的冷漠,还是他头一次在杨静的眼中瞧见。
  “闻见,你别过来。”杨静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高闻见目送着她离开,眉头锁紧,后又慢慢放开。他轻叹一口气,便转身继续去处理积压的工作。
  距离他们的订婚典礼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是夜,杨静一个人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漆黑的夜笼罩在没有灯光的地方,窗外的霓虹闪动得让人眼睛生疼。杨静呆呆的坐在黑暗中,仍由无声的寂静侵蚀着她的心房。
  似乎上一次白凡选择离开的时候,闻见也是这样,一个人坐在家里孤独的喝着酒,失态得让她都不忍心看下去。
  可闻见那时候好歹还有个她,现在终于轮到她了,那么谁有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那个能救赎她的人。
  杨静的眸子略微暗了下,她偏头看着在黑夜中默默闪烁着警示灯的手机,嘴角缓慢的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既然没人能拯救她,她就来拯救自己吧。
  杨静俯身拿过手机,屏幕的冷光反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表情在一片亮光中显得有些微微扭曲。她咧嘴笑了一下,做了一个深呼吸,最终还是翻开通讯录,决绝的拨通了一个人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人接通了。
  “喂,你好。”电话那头的声音似是永远充满着让人放松的情感,“请问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态度不错,杨静挑眉给他的声音点了个赞,随即轻笑一声,收拾好那些杂七杂八的小情绪。她盘腿坐在窗边,安静的看着街道上车水马如龙的夜景。
  “你好,白凡,我是杨静。”
  那头忽然静默良久。
  “杨静?”白凡嘴角僵硬得有些难看,“你找我有事吗?”
  “嗯,有件事我想跟你做个了结。”杨静默默望向被繁星点缀的天空,似是做出的这个决定让她终于从十年的羁绊中挣脱了出来,她忍不住微微发笑,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这几日里不复的灵动,“我想跟你赌一场,你有没有兴趣?”
  “赌?赌什么?”
  “还记得那枚对戒吧?你先别管我是怎样知道的,如果你记忆还没老化得厉害,当时该明白闻见对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杨静将自己的脸贴在落地窗上,玻璃的凉意让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我可以告诉你,闻见他从一开始就只打算把那枚戒指给一个人,很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白凡微微惊愕,呼吸在那一瞬间乱了频率。
  “其实我觉得很委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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