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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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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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倔强地甩开三叔的手,她张弓搭箭,冰冷的箭头继续对准目标,嗖!地一箭射去,那百夫长听见弓弦声,猛地扭头看来,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箭头刹时便从他左眼射入。血花四溅,箭头从后脑透出,百夫长爆发出野兽般地嚎叫。抓住箭杆重重地摔坠下城去。

平平轻轻地松了口气,她立刻张弓搭箭,又瞄准了另一名长相凶恶的敌军。

指挥塔上,李横秋脸色惨白,而眼睛却急得通红,他没想到吐蕃人竟有如此先进的攻城武器,远方,巨大的攻城锤和巢车也出现了,夹杂在攻城士兵中的几十架抛石机也轮番将巨石砸上城墙,双方在气势上已经势均力敌。

李横秋已经意识到自己轻敌了。他起身卑微,有丰富的实战经验,但对于指挥大规模的战役他尚缺少经验,可以说是缺少一种临危不乱的气度,为将者。需审时度势、从大局出发,既不能心存畏惧也不能狂妄自大。

李横秋是一个合格的先锋,但他却过于自信,以至于想凭三千人守城而击退四万人的进攻,在太原保卫战。李光弼以数千人击退十几万人。他靠地是层出不穷的诡计和敌人攻城乏术,但今天却大不相同。敌人明显是有被而来,这第一波万人的进攻还仅仅只是试探。

“为什么还不点烽火求援?”

平平也已经看出地问题的严重,敌人已经学乖,几个人并肩推着巨盾而上,使杀敌的效果大大减弱,她见敌军的投石机已准备发射,而唐军主帅却还在犹豫,她怒极,冲上前指着李横秋大骂道:“你这个王八蛋!你想让大家都陪你死吗?还不求援!”

“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本将军咆哮。”李横秋脸一沉,一挥手道:“给我拖下去砍了!”

旁边一名年轻的偏将连忙低声对李横秋道:“她射死了十几名敌军,杀了她会影响士气。”

李横秋强忍怒气道:“本将军看在你杀敌的份上,饶你一次。”

“那你快点烽火求救,要不就来不及了。”林平平急得直跺脚,城下的石块已经呼啸而来,从他们头顶上掠过。

李横秋大吃一惊,他忽然明白林平平着急的原因,连声下令道:“点烽火!”

但已经晚了,一名士兵执着火把跑进甬道,可就在这时,一块飞石呼啸而来,正击中五丈高的点火塔身,轰地砸去一半,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塔身摇摇欲坠,点火地士兵当场被砸死。

李横秋的心一下子凉了大半,乌鞘岭上的士兵只认这座点火塔上的信号,如果点火塔毁了那烽火就将无法点燃。

几名士兵冲上去,却又无奈地退下,甬道已经被毁,根本无法上去,另一名士兵点燃火箭向塔顶上射去,却没有任何效果,点火用的油被木板覆盖,必须要人上去才行。

“派人上乌鞘岭。”李横秋急得汗都要出来了。

“等一等!”林平平慢慢走近了点火台,她凝视着这座五丈高地石塔,眼睛在晨曦中显得异常明亮,她回头对林德奇道:“三叔,你帮我射一只飞索上去。”

林德奇点了点头,他要来一只飞索,甩了两下,嗖地一下,六丈长的飞索从他手中飞出,抛出一条弧线,紧紧地抓住了石塔边缘。

“三叔,让我来。”林平平从三叔手上抢过绳索,笑道:“正好检验一下我的武艺有没有进步。”

林三叔点点头,“你要小心,不行就别勉强。”

平平试了试绳子,她双臂用力,轻盈地向上攀去,速度越来越快,她红裙在薄雾中飞扬,仿佛一朵冉冉上升的红莲。

很快她的身影便消失在塔顶之上,塔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忽然,又一块巨石击来,擦着点火塔地边缘飞过,塔身晃了几晃,塔下一片惊呼。

就在这时,塔顶上终于冒起了黑烟,随即熊熊烈火燃起,片刻之后乌鞘岭上地烽火又再度燃烧,求援的信号已经发出,一片欢呼声中,城上士气大振,一鼓作气将二百多名冲上城地敌军悉数歼灭。

卷三 纵横宦海——卷七 入朝 第一百八十二章 鏖战会西堡(中)

铁蹄奔腾、战马飞驰,四千西凉骑兵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风驰电掣般疾驶,党项人已经由一千骑兵及流沙河的近千名驻军押送去了武威。

主力则在烽火的召唤下,日夜赶赴会西堡,张焕眉头紧锁,乌鞘岭上再次燃起的烽火使他忧心忡忡,也就是说吐蕃人出动了三万以上的军队来对付自己,但他担心的并不仅仅是会西堡,而是吐蕃人的战略。

他们的目标究竟是会西堡还是武威郡,虽然是武威郡的可能性不大,但他还是觉得不妥,如果敌军进攻会西堡是调虎离山之计,当武威郡的大队援军过来后,那谁来抵挡从张掖杀来的吐蕃人?

张焕停住战马,取出调兵银牌递给一名亲兵道:“你立刻去武威郡,若贺娄无忌已领兵来援,你传我的命令,令他转向天宝县,多派斥候查探张掖郡的情况。”

亲兵去了,张焕又手书一信交给行军司马罗广正道:“辛苦罗司马一趟,你火速去开阳郡,把这封信交给韦谔,告诉他河湟空虚,正是进兵之时。”

罗广正得令刚要走,张焕又叫住了他,“如果韦谔不愿出兵,那你再告诉他,只要他肯在五天之内摆出渡黄河的架势,我便以一万两黄金和两千匹战马谢他,绝不食言。”

“请都督放心!若他不肯,他会被国人的唾沫星淹死。”罗广正一拱手,率领几名骑兵向东驰去。

骑兵群继续驰援,在离会西堡约三十里时,天便渐渐地黑了下来,一队队斥候先行一步打探消息,而大队骑兵则放慢了速度,休息战马,并和从黄河边各烽火台赶来的一千守军会合。

会西堡的第一天鏖战已经结束,河湟联军在三里之外扎下了大营。密麻麻的火点仿佛天上星辰,而另一支万人队由副将尚婆赞率领,则沿着黄河北上,他们穿过大片密林绕到会西堡的正面扎营,虽然会西堡以东沟壑纵横,林木茂盛,大型攻城器无法通过,但十几架攻城云梯和三架撞城还是被拆散了带过来,他们也扎下大营。正连夜组装攻城武器。

城墙之上也正在紧张地清理战场、准备物资,一队队男女民夫在县令的率领下,搬运守城武器、抬走伤员。并将已经倒塌的点火塔清理干净。

许多木匠在整修石和床弩,被士兵们称作战地火莲的林平平则带着几百人借助软梯攀墙而下,他们腰上绑着绳索在敌人的尸体堆中收集箭矢,很快。一筐一筐地箭矢被拉上城堡。

李横秋则站在眺望塔上向沉沉的黑幕中向北远眺,他知道张焕正在流沙河一带,应该已经看到自己的烽火赶来。白天的战役中,河湟联军死伤五千余人,而西凉军也损失五百人,使本来就兵力不足的守城军更加捉肘见襟,明天还要两线防御,

李横秋叹了口气,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白天的许多失策之处,敌人明显是试探性进攻。可自己却不计耗费地拼命射击,近一万块巨石已经用掉一半,床弩箭则几乎射光,还有箭矢也射掉六成,关键是石。已经损坏一半,不知木匠一夜能修好几架。

不过最令他感到庆幸是烽火台点燃了,使会西堡有了希望,多亏了那个红衣女子,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刚下来。点火塔便被巨石击毁。否则让人上山去通知点火,烽火至少要晚半天才能点燃。或许就是这半天,会西堡便会沦陷。

正想着,罗县令带了几个随从从黑暗中匆匆走来,“将军,你找我吗?”

“罗县令,我想与你商量一事。”李横秋慢慢走到他旁边,拉他坐了下来,“守城士兵不足想必你也看到了,我想在军户中征集二千民团补充守城之军,城内年轻的妇人我也想动员起来协助守城,此事还须罗县令大力协助。”

罗县令苦笑了一下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件事我会全力配合将军,只是民团训练不如正规军,希望将军不要让他们独挡一面“这个我明白,我会把他们编排在士兵之中,但时间紧迫,还请罗县令即刻去办理此事。”

罗县令刚站起来,忽然见一名士兵飞奔而来,急声禀报道:“将军,北城外敌营出现异动!”

李横秋一惊,难道敌军想夜战不成?

北城之外已经不是异动那么简单,隐隐的喊杀声震天,在漆黑的夜中只见吐蕃北大营四处火起,火光中人影,刀光槊影在火光地闪动。

城墙之上挤满了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兵,他们惊讶地望着纷乱的吐蕃大营,忽然有人大喊一声,一定是都督来了!”

城墙顿时欢呼声大作,就连罗县令与李横秋也忍不住跟着欢呼起来,虽然张焕带地人不会太多,但他的到来对稳定军心有着中流砥柱的作用。

激动中的李横秋连声下达命令,“快把堵大门地巨石搬开。”

罗县令却急止住了他,“将军且慢,防止是吐蕃人使计。”

李横秋摇摇头笑道:“罗县令有所不知,都督就在流沙河一带,从时间上算,他应该就是这时候过来,敌军大乱,这必然是都督偷袭敌营得手。”

他一挥手笑道:“移开巨石,迎接都督进城!”

“住手!”罗县令大喊一声,他上前一步向李横秋深深行了一礼,苦劝他道:“都督把会西堡交给将军,就是相信将军能谨慎从事,虽然敌军大乱,但我们并没有亲见都督上前,将军何不稍待片刻,等都督到了城下,再开门也不迟。”

李横秋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会西堡的城门只有一座,事先已经用千块大石堵死。无论搬开还是重垒都要花上一两个时辰,虽然他希望能早一点做好迎入张焕的准备,但最后他还是听从了罗县令的建议,

约一个时辰后,吐蕃残军开始向东面撤离,随即一支约三千人的轻骑兵上前叫门,他们拿着火把,昏暗的夜色中只隐隐看见大唐的龙旗,以及大唐骑兵的盔甲。

“李将军。我们是会郡驻军,韦大帅命我们来支援会西堡。”随即一封信射入城,里面确实是韦谔的派兵令。盖着鲜红地陇右节度使大印。

不是都督,而是会郡地援军,李横秋有些犹豫了,他把信递给罗县令。罗县令仔细地看了一遍,他低头沉思片刻,道:“将军,我以为韦谔若真想救河西,他不应该派三千人来会西堡,而是派五万人从金城郡渡河,直接取河湟,现在这样冒然而来,无济于事不说,还事先打草惊蛇。”

“那依你的意思。他们是在诈城?”

罗县令缓缓地点了点头,“若真是援军到来,南面怎么会没有动静?”

距城门五百步外,马重英一脸奸诈的冷笑,既然求援的烽火已经点燃。那他就将计就计,扮做援军来赚开城门,他挑了几百名汉人士兵充作唐军叫门,而他自己却亲率领二千精锐,准备随时突击。

马重英一向以出奇兵见长。他白天见会西堡守将迟迟不点烽火。最后虽然是点了,但也是极为凶险。他由此推断此唐军主将难断大事,便决定施计谋取会西堡。

虽然城上传话,请他们稍候,但等了半个时辰,有士兵来报,城内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更没有搬运巨石的声音,马重英不由眉头一皱,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已经计败,忽然,城头发出一阵阵破空之声,随即头顶上传来异响。

“是石!”马重英大喊一声,他掉转马头便向西逃,数十块巨石如冰雹般砸下,骑兵队里一片人仰马翻,战马惊嘶、哀嚎声大作,骑兵们纷纷掉头逃命。

就在这时,佯逃到东面三里外地士兵忽然发生了骚乱,一支埋伏已久的铁骑忽然杀进敌群,这才是张焕真正的援军到了,张焕早在敌军使计之初便已经到来,但他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埋伏在外等待最佳时机,当城上识破敌军之计还以颜色之时,机会来了,南面之军以为是施计而不会来支援,马重英地骑兵却是一片混乱,自顾不暇。

四千河西精骑如下山猛虎般冲乱了河湟联军阵脚,他们士气高昂、装备精良,在以步兵为首的河湟联军中肆意杀戮,人头滚滚落地、哭喊声震天,虽然河湟联军拥有大型攻城器,但吐蕃人铁器等战略资源缺乏,使这些附庸军地个人装备普遍不如吐蕃军,他们没有盔甲,只穿着粗布军服,虽然白天他们士气高昂,但那是人数占优地自信。

在黑暗中,人高马大的唐军士兵个个象一座山一样,他们有最坚固地甲,有最锋利的刀,有最高大地战马,更有高昂的士气和娴熟的拼杀技巧,四千大唐骑兵所向披靡,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河湟联军的阵脚在顷刻之间崩溃,他们已经组织不起抵抗,也不知道有多少援军杀来,胆已寒、心已裂,没命地沿着黄河滩涂向南逃去。

马重英见敌人援军已到,而自己军队士气低迷,他也无心恋战,便率领残军向南撤回了大营。

一直到三更,会西堡堵门大石才终于搬移,沉重的大铁门吱吱嘎嘎拉开了,数百名手执火把的士兵出门迎接张焕进城。

大门处被火光照得如白昼一般,数千骑兵列队进入了会西堡,李横秋快步上前,跪下向张焕请罪,“属下判敌不明,险些失守会西堡,特向都督领罪。”

张焕下马扶起了他笑道:“你及时点燃的求救烽火,也没有丢失会西堡,何罪之有?”

李横秋叹了口气,“属下没有意识到今天敌军只是试探性进攻,物资损耗巨大,一百二十架石被砸毁或过度使用已损失近半,石块、飞弩、箭矢都已消耗过半。”

“李将军不必担心,我们已回收了十几万支箭,可以抵挡一阵了。”已经换了一身军装的林平平却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她笑吟吟地看着张焕。

在闪烁的火光中,张焕却没有认出她,只以为她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兵,便点点头,重重地拍了拍李横秋地肩膀笑道:“别唉声叹气,你是主将,你若没有了信心,让手下的士兵们怎么有勇气守城?这位弟兄说得不错,箭射不远,可以趁夜收回一部分,我的士兵们带的都是双箭壶,也有二十几万箭,至于石块那更不用担心,我们会西堡就是用石块砌成,把民房拆了就是。”

张焕的一席话让李横秋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温暖,他急忙指着林平平道:“都督,今天点烽火多亏了这位奇女子,她还射死了四十余敌军,立了下大功?请都督封赏。”

“女子?”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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