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先礼后兵
“戴局，不知道您对统一服装这件事怎么看？”方大军出声说道。
两人这会正在办公室里，外面正在收拾桌子，准备开第二轮，这第二轮大多都是不请自来，但又没有身份的人，但是送了礼品，来者是客，所以给安排了饭食。工人们也是随着第二轮吃饭。
畜牧局的方局长并没有走，由王宏文陪着，另外还有镇西的书记王国强也在，镇西有一个小型冷冻厂，这方面牵扯到了畜牧行业。
徐荣也没走，和水泥厂的干部们聊着天，小周等司机也还没走，他们都有车，不怕耽搁时间。所以方大军才会说下午会忒忙，如此现在也只是谈一个合作意向罢了。
这会在他的小办公室里，除了他和戴广德，另外还有一个主任。主任这个位置，其实还是要看单位，比如畜牧局，第一主任的权利甚至比副局还要大。
“统一服装？”戴广德没怎么听明白。
校服这个概念，要走近川内乡镇，需要九十年代初去了，在九十年代初，乡镇小学的校服一套大约在六十元左右。而当时乡镇一碗大肉面，只需要七八毛钱，一套校服约莫价值八十碗面条的价格，着实不便宜。
方大军给校服的定价在十到十五元之间，这是小学生的，初中生的是十五到二十元之间。再贵，就没办法普及了，而利润在百分之三十五左右，可以说这是赚的良心钱啊。
“不错，在我个人看来，服装不光是身份的象征，也能增加凝聚力。医生有白大褂、公安有警服、军人有军服、工人有工作装……
学生也有必要有校服。以学校为单位，这不光可以提高学校的形象，也能提高某一个地域所有学生的精神面貌。”
戴广德点了点头，这话确实不假，集体统一着装。确实能起到很不错的效果，比如这间服装厂，当所有人穿着统一的工作服后，让人第一眼就能联想到工人，而工人们也会把自己的身份转变过来，不在是以前的学生。也不在是家庭妇女，而是已经端上了工人这碗饭。
“方厂长，你的意思是想让学生统一穿上校服？”
“就是这个意思，戴局，你可以注意一下，红领巾这个问题。当很多学生戴上红领巾站在一起后，是不是感觉不太一样？”方大军乐呵呵的说道。
戴广德可不是空降兵，而是从乡镇一步步爬上去的，对于教育内部的事情自然了如指掌，不需要效果图，他脑海中就能联想出学生统一服装之后的好处，单是一个“精神面貌”就值得推广。
但是。“方厂长，校服的价格是多少？”这个才是重点，校服最终是由学生家庭掏钱的。
方大军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刺刀见红了，对方的性格是实干派，不喜欢来虚的。
索性他就开口道：“小学10到15，初高中15到20，服装是全身，上衣外套加裤子，面料是厚的单层，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可以穿。以宽大为主，不会影响运动，已经有了几件成品，戴局长有没有兴趣先看看衣服。”
“贵了点啊！”戴广德马上点明，对于县里学生家庭还可以负担。但是公社的小学生就有些难了。大半的家庭都拿不出来，或是不愿意拿出来。
方大军笑道：“一分钱一分货，要是校服太差，就没必要了。戴局你先看看服装吧。”
“好，那就先看看。”戴广德点了点头，这事即便他统一，要操作起来很比较难，即便是正局长也只是建议下面的学校统一服装，并不是强制性的。
等方大军起身先离开后，戴广德又出声道：“杨主任，你怎么看？”
“狼来了。”杨文龙低声道。
戴广德愣了一下，问道：“你是说，校服这事得依着他来？”
“我感觉，他是在先礼后兵。服装厂花了这么多资金，我刚找机会打听了一些事情，这些工人的保底月工资是十元钱，包吃住，包工作服鞋子，水电费，有工龄工资，总数上三百人。他每月光是工人的开支，至少都需要六千元，弄不好就会上万。
他这里用的计件，有点算工分的意思，干得多挣得就多。这么大的负担，他肯定会急需大量的生产定单，校服就是很好的突破口，他这次托关系把我们请过来，怕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戴局，你在看看今天来的干部，单是仁义就有五个乡镇的书记来了，加上现在寿县射虹镇，总共有六个乡镇的书记，他完全可以绕开我们教育局，把这五个乡镇的校服拿下来，以点扩面。”杨文龙和戴广德一个派系的，平时不怎么坑声，但能力非常强，对很多事都有独到的见解。
戴广德沉吟了一下，“你觉得，我们该怎么接招？”
“我觉得现在无论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都不好。”杨文龙斟酌着回道。
就在这时，方大军回来了，还带了十来个孩子，都是上次选的“脸赞”，这些孩子是属于新场范围内，上午下课后就让老师们给送了过来，有许文强这个书记打招呼，耽误下孩子的课程，完全不是问题。
戴广德和杨文龙顿时眼前一亮，这十个孩子穿了四套服装，颜色分别是绿、黑、红、蓝每一套服装都搭配了一些白色面料，并且样式都有少许差别。
戴广德一眼就相中了红白色校服，觉得喜庆，也好看；而李文龙相中了蓝白色，觉得比较自然，蓝天白云的，很有朝气。
加上十个孩子的面貌绝对加了分，并且都戴着崭新的红领巾，让人一看就能联想到好学生，也会觉得这所学校很不错。
方大军开口道：“暂时只出了这四套校服的样式，后面会根据各学校的要求增减颜色样式等。比如还会加上校徽和校名等。”
没一会，方大军就让这些紧张的孩子们出去了，会有人安排去吃饭。
而桌上放了四套新的校服，这不是量产的，而是角山公社赶出来的。每个样式总共也只有几套罢了。
戴广德两人，拿起校服看了又看，质量上真的没得说，面料确实比较厚，是绵制的，也跟方大军所说是单层衣。夏天不至于太热，其余季节，可以在里面穿衣服，把校服套在外面就可以。
袖口和裤脚采用了紧缩的样式，这样就算衣服比较宽大，也不会影响穿着。就算孩子们在长个头，也能穿上好几年。
小学五年，最多购买两套，初高中，只需要一套就足够了。
“戴局，你觉得怎么样？”方大军询问道，他有自己的方式去跑市场。但如果教育局也点了头，开了先河，他就能迅速的拿下县里学校的市场，现在缺的就是时间，他开服装厂目的就是为了赚钱，而且是快速回笼资金，不然就失去了意义了。服装厂这事，他其实比谁都急，虽然他身上随时都有一两百块钱，可距离他的目标还是太远了。
“衣服确实不错。但价格还是贵了点。”戴广德可不是那种不知明间疾苦的领导，下面乡村的孩子们生活条件有多差，他见过无数次，什么都好说，谈到钱就难了。
方大军也能理解。这么一套校服，等于是一个满师工人当月三分之一，甚至二分之一的工资。如果换到后世，即便按两千元的工资算，要拿出七百元左右购买一套学生校服，家长也会觉得贵了。三十年后的校服，价格普遍只有一百多元罢了，夏装甚至只要几十元，当然这只是普通学校的标准。
赞叹道：“相对来说，确实算贵，但其实我也没赚几个钱，定的校服是送货上门的，有质量问题包换。靠的是量大，薄利多销，按照这几套校服的标准，在外面市场上，我说的价格根本就买不到。”
这也是实话，戴广德两人摸了摸面料，都觉得如果在县里市里，怕是只能买到上衣外套，裤子的钱还得另外算。
“方厂长，你的意思我们都懂，不过教育局并没有强制要求学生穿校服的文件，你来找我们，怕是行不通。”戴广德斟酌着回道。
方大军突然开口道：“戴局，我打算捐献250吨，价值一万元的水泥给教育局，用来修缮学校建筑，水泥可以随时取用，这边免费包送到指定地点，不知道能不能让局里发一份建议书，建议下面各学校统一校服，也把服装厂介绍给各个校领导，至于能不能谈下来，就是我们服装厂的事情了。
而对于每个学校，都可以有百分之二十的赊帐权，只要明年年底把欠款补上就可以。”
“这样啊！”戴广德和杨文龙对望了一眼，这才回想起对方不光是服装厂的厂长，并且还是水泥厂的厂长，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县里有意把北斗水泥厂打造成明星企业，只是有这方面的风声，具体还没定。水泥关系到各个行业，只要是建筑就会用到，也是符合国家计划之内的企业。
教育局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下面学校修缮等等用到的款子，基本都是由教育局来解决，资金并不充足。水泥也是教育局必用的建筑材料。
“方厂长，你看这样，容我回去给局长汇报一下，局里开会讨论之后在给你回话。”戴广德没有一口回绝，也没有当场答应。
“当然可以！”方大军露出了笑容，他不可能放过学生空白市场，如果教育局不接招，他额外还有办法，不过到时候就会真的刺刀见红了，他是生意人，没必要把事情做绝。
如果能用现在这样的方式把生意谈下来，那就皆大欢喜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圆桌会议
“肖霞，你也过来吃饭了。”
“恩，金池姐，这就来。”
第一波客人接待完毕，金池一行后勤也可以就餐了，事实上现在不过中午才一点过，并没有过饭点，不过见别人吃得香，自然也就饿了。空气中一直弥漫着一股酒菜香味，实在让人受不了。
第二轮也开了三十桌，如果还有没位置的，就将就着吃了，桌上饭菜不够可以添加，工人们也终于煎熬了过来，可以放开了吃喝。
现在不是讲面子的时候，能吃就多吃，没人会笑话。
肖霞吃着可口的饭菜，对于那个红包一直不塌实，十几块钱的红包随手就给她，这让她觉得太梦幻了。
“大军哥哥，吃饭了。”
方大军一笑，见小玉琴探头探脑的走到办公室门口，便回道：“恩，马上就出去。”
戴广德两人也觉得说得差不多了，“那方厂长，我们就先告辞了，校服的事情，等局里讨论之后再给你回话。”
“成，那就麻烦戴局和杨主任了，我送送你们。”
这一送，自然送出了几个大礼包，并不是贵重物品，只是些茶叶，新帕子等，只是出于礼节而送，至于行贿这方面，可是大有文章，不能贸然送，但又不能什么都不表示，这个要分步骤了，后面在单独行动。
等教育局的人一走，他没急着吃饭，又去打了一圈招呼，这才入了金池那一桌，对于吃饭这个事。他看得比较淡，平常可以吃好，但关键时刻不能被吃给左右了。
如此就匆匆吃了些饭菜，喝了碗汤，跟着就下了桌。
等他一走。金池就小声道：“看见没，要想得到更多，就要学会克制。也要学会合理的安排，平时方厂长好象没做什么事，但是关键时刻就少不了他。”
几人都点着头，今天对于方大军的认识也加深了几分。
方大军这会找到了畜牧的方局长。名字叫方朝立，家里原本就有畜牧系统的关系，毕业后，有了家里扶持，这才做到了县局长的位置，反观王宏文。两人是同学，而王宏文现在不过是小公社的书记，若是没有机遇，估计就在小书记位置上养老了。
这世道，关系在成功的路途中占了很重的比例，不可忽视啊，忽视了关系。也就忽视了前途。至于对于这个字如何理解，那就全看个人了。
他刚才注意到方朝立很喜欢那套西装，事实上也正是董建华当初看中的服装样式，这个款式在九十年代川内一带很是风靡。
但西装最好还是量身定做，他此时便开口道：“方局，服装厂正在收集一些身材数据，准备量产西服，不知道能不能给方局量下身材。”
这话明眼人一听就懂了，方朝立当然是聪明人，笑道：“方厂长有心了啊。”
这话一出接下来简单了。马上就安排量了身，王宏文也说过几天就会去县里一趟，意思就是到时候把衣服给送过去。
没一会，方朝立也走了，但是王国强却留了下来。，两人这是第三次见面了，而第一次碰见，却是在县招待所的澡堂，也算是不洗不相识啊，呃！
王国强和黄老五是同行的，两人的关系也是相当深厚，正是通过一系列操作，才把冷冻厂给办了起来，不同的是，冷冻厂属于是乡政府全资企业，也可以称为等级最低的国企，只是几乎没有编制。
这时他把王家姐妹约了过来，至于赵艳，他已经安排张翠萍带着观看衣服了，服装厂对赵艳不设防，所有能看见的秘密都敞开，这也是他的交代。
跟着还把所有来了的书记约到了一起，也只有许文强和王国强是正牌书记，但下面的小书记也不能忽略，指不定就会变成乡长了。
而且这一次，前进的书记幸长春也到场了，没办法，群众方面的压力太大了，水泥厂和煤炭厂方面，其余公社都占了福利，偏偏前进公社没能参与，下面群众的意见非常大，恰逢年关，干部们也要引起重视啊。
方大军不是政客，幸长春既然来了，他当然欢迎，并且水泥厂二期工程所用的土地，基本上都是前进公社的。
如此，光是北斗就来了六个公社书记，射虹来了三个，其中一个是钟家所在地域的书记，刚才钟父母也是和射虹的干部一桌，面子也管够了。
新场同样有七个公社，今天也全到场了，而黄石只有六个公社，来了三个，距离县城最近的龙滩足有八个公社，今天只来了一个。
在场总共来了二十一个书记，还有十来位社长，阵容可谓强大啊，这时全都被请进了会议室，金池那边也吃得差不多了，过来安排了茶水接待。
“黄老板，上次说的展销会的事情没有问题吧。”会议室的摆设是圆形，可供几十人入座，等于大家围拢在一起，这样的场所到是有点圆桌会议的感觉。圆桌并没有主席位置，亦没有随从位置，人人平等，氛围相当好。
黄老五的能力也很强悍，并不怯场，回道：“当然没问题，这是好事啊。”
但是在场其余人却是一头雾水，他们之所以没急着走，那时候因为中午就通知了晚上也要吃饭，也打了招呼让先留下来，但却不知道现在到底在说什么。
王家姐妹大受震动，虽然在场都是小干部，但是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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