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我撒谎 连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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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对我撒谎 连谏-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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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惦记着你,就是得罪我。”母亲眼也不抬地说。
“什么惦记着?嘉树是爱我!”霍小栗生气地说。
“爱你?他也不先称称自己几斤几两!他这不是爱你,是害你!”
“他怎么害我了?是把我骗去卖了还是把我填到坑里去了?”
“你是没见过男人呢还是地球上就剩顾嘉树这么一个男人了?离了他,你能嫁个更好的男人,他偏偏要拉着你去受苦,这不是害你是干什么?!”
“我就是没见过男人,我愿意让他骗,跟他吃糠咽菜我乐意!”霍小栗斩钉截铁地跟母亲甩下了狠话,“您要再敢对嘉树横鼻子竖眼的,我就不回这个家了!”
“不回家你去哪儿?”
“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看不见您的脸色就行!”
“小栗,你甭给我找借口,你要是敢给我住到顾嘉树家,我就敢打断你的腿!”母亲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心里还真害怕了,生怕把霍小栗惹急了,她就真的连家都不回了,直接住到顾家,那岂不是横拦竖挡了半天,直接把女儿给圈到狼窝里去了?到时候,顾嘉树跟女儿把生米做成了熟饭,她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这事得从长计议,急不得啊。所以,顾嘉树再来,不管她多么的不待见他,也不能太过分了。
小栗母亲不冷不热的态度让顾嘉树和霍小栗很是欣喜,以为她眼见着拆不散他们,迫不得已默认了。顾嘉树往这边跑得更是勤了,可小栗母亲不喜欢顾嘉树在摊子上帮着忙活,因为街坊邻居还有老熟人们都会问顾嘉树是谁。她既不能介绍说是霍小栗的男朋友,也不能让周围的人默认他就是霍小栗的男朋友,这对她不利,闹来闹去就闹成了女儿已经有男朋友了,就算老熟人们有合适的男孩子都不会惦记着介绍给霍小栗了。所以,顾嘉树一来,她就会冷着脸说摊子上不需要帮忙,让他该忙什么忙什么去。顾嘉树就像领了圣旨,说去找霍小栗聊会儿天。
小栗母亲宁肯让他回家找霍小栗聊天,只要他别杵在这儿让老熟人们看见就成,何况儿子霍小震也放假了,有他这个盯梢的在,就算顾嘉树到家里找霍小栗也做不成出格的事。
可小栗母亲还是太乐观了,她低估了被爱情炙烤着的年轻人的胆量。
霍小震是个武侠迷,大多时候趴在自己房间里看武侠小说,就算顾嘉树来了,他也是打个招呼。霍小栗通常陪嘉树看一会儿电视,然后就到了西间屋里。
西间屋是霍小栗和母亲的卧室,临窗摆了张大床,然后就是一排大衣橱。一开始,霍小栗胆子很小,不敢和顾嘉树怎么着,顾嘉树也就过过嘴瘾和手瘾。钻到她的衣服里一阵乱啃,啃得霍小栗神乱意迷,既要竖着耳朵听院子里的动静,又要留意弟弟房间的动静,咬牙忍着不敢哼出声,顾嘉树也是心如撞鹿。这么折腾了几次,也没露出什么破绽,胆子也就大了,把情男情女在一起该做的事,一样不落地全做了。为了不让母亲看出破绽,他们不敢上床,总是很狼狈地站在地上,霍小栗趴在门上,小心地聆听着外面的声音,而顾嘉树在她身后忙活得热血澎湃。就算再快乐,霍小栗也只能咬牙忍着,一声不敢吭。顾嘉树知道她憋得难受,感觉到她要来高潮了的时候,就把手塞到她嘴里,让她咬着。事毕,霍小栗看着咬在他手上的牙印,心疼得很,问他痛不痛,顾嘉树就坏笑着,把郑智化的歌词改了一个字,说云雨中这点痛算什么。霍小栗就打他,说他不要脸。顾嘉树就坏笑着说那以后他就要脸点,等下次来了,他真的很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和她一起看电视,霍小栗就拽拽他的手,顾嘉树瞥她一眼,一本正经说看电视看电视。霍小栗一扭身子不理他,顾嘉树的手就发坏地从背后圈着她,探进衣服里,摸索着,熟练地开了胸罩上的扣子,用手指轻柔地揉捏她胸前的小樱桃。霍小栗让他揉捏得面露潮红,瞥顾嘉树一眼,见他还是一本正经地看电视的德行,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赌气扒拉开他的手,却又不舍得,就抓起他的另一只手来,恨恨地咬了一口。顾嘉树呀地大叫了一声,把霍小震从房间里惊出来了。他懵头懵脑地问:“嘉树哥,你怎么了?”
顾嘉树忙正襟危坐地红着脸说:“你姐欺负我。”
霍小震就得意地坏笑着说:“知道我姐厉害了吧?绝对是得我妈的真传,嘉树哥,你小心啊,苦日子在后头呢。”
顾嘉树就嘿嘿地傻笑着说:“不怕不怕,我有金刚钻,不怕她这瓷器活。”
霍小栗满脸通红,唯恐被弟弟看出了破绽,忙装作生气的样子,一扭身子,从沙发上起来,往西间屋走,边走边说:“你们俩就合着伙糟蹋我吧。”
霍小震吐了吐舌头,对顾嘉树说:“老虎要发威了,快去哄哄吧。”
顾嘉树忙见风使舵地站了起来,嘴里还要假装很无奈地说没办法,不管女人对不对,我们男人都要说她是对的。说着,就推门进了西间屋,霍小栗正坐在床沿上生气,顾嘉树坐在她身边,往怀里一揽,“真生气了?”霍小栗一扭身子,“看电视去。”顾嘉树就涎着脸说电视哪儿有你好看。说着,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见霍小震背着包正要往外走,就招呼了一嗓子,“小震,出去啊?”霍小震说找同学玩游戏去,就走了。顾嘉树忙忙地跑出去,把外间的门关了,又跑回来,手忙脚乱地说姑奶奶,机会难得。
霍小栗还在生他的气,不让他得逞,顾嘉树像个老到的开锁匠一样,知道霍小栗的身体密码在哪儿,索性不枉费唾沫去说服了,一脑袋扎进她的衣服里,一会儿工夫,霍小栗就束手就擒了。后来,顾嘉树得意地笑着问她他的金刚钻怎么样,霍小栗就说他不要脸。
顾嘉树和霍小栗的爱情就这么谈了四年,霍小栗学医,比顾嘉树晚一年毕业。顾嘉树毕业后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打击,那就是找工作。没出学校门那会儿,他以为通往未来的是一条笔直大道,可是,出了校门才知道,大道没有,小道也曲折蜿蜒,甚至是遍地荆棘,他必须把培养了多年的骄傲,当成一双草鞋穿在脚上,才能杀出一条生路。他信心满满地投过无数次简历,不是石沉大海就是要不成低不就。最后,本着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念头,选择了到一家私营电器公司上班,只因为电器公司的董事长很是看好他,毫不吝啬地夸他前途无量,当然,前提是奠定在这家公司同样前途无量之下。
一年后,霍小栗也毕业了,在一家区级医院的妇科做了见习医生。母亲卖报纸,闲来无事,大报小报也读一读,知道医生是个不错的职业,尽管霍小栗供职的只是一家区医院,也觉得很是有面子。在街坊邻居之间,动辄就拿霍小栗是医生壮自己的门面,逢了邻居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怂恿人家去霍小栗供职的医院,理由是可以拜托专家医生给瞧得仔细点。有霍小栗在,医生也不好意思给开多花钱的大方子。若是小病小疼的,邻居们乐得身边有个免费医生,可要真得了自己也没底的病,不仅霍小栗不敢给他们下诊断,他们也断然不敢仰仗霍小栗供职的区级医院能给药到病除,但为了不拂了霍小栗母亲的热情和面子,大家也会哼哼哈哈地应着,本着命比啥都重要的原则,第二天去的,一准还是大医院。
事后,霍小栗的母亲若是知道了,会很是失落,到底,只是自己把自己当盘菜是不行的,还得别人都把你当盘菜。尽管有些懊恼,但这一点也不妨碍母亲继续对邻居们热情。她可以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热情,唯独对顾嘉树热情不起来。她总觉得顾嘉树配不上霍小栗,小栗要是跟了他,也就是柴米油盐过日子。自打丈夫老霍去世,这个黯淡无光的家是多么的需要一个亮点式的人物站出来,霍小震吊儿郎当地连书都不肯好好读,能有啥指望头?唯一的指望,就是霍小栗。当然,希望并不在霍小栗本身,俗话说,女人嫁人就是二次投胎嘛,让霍小栗找个显赫点的人物嫁了,才是霍家的王道。可是,偏偏地,霍小栗死活看好顾嘉树了,大有除了他谁都不嫁的倔劲,她这当妈的活像当头挨了一闷棍,生生地,把最后一丝希望也给捂没了,她能不气吗?
虽然霍小栗从没明说过,可未来岳母排山倒海式的排斥,顾嘉树还是能感觉到的,为了把霍小栗娶回家,他不得不端出想做乞丐就别怕狗咬的精神头来忍着。
一转眼,霍小栗毕业都半年了,顾嘉树隐约听霍小栗说母亲正张罗着要给她介绍对象呢,就急了,生怕再不来点程序上的行动会挨出更多故障来。好歹说服了妈妈,让她陪自己去霍家,不管霍小栗的母亲怎么反对,作为男方家庭,应该拿的态度,还是要拿的。
2
霍小栗家在河南路的一处大杂院里,中间是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大约二百多平米的样子,四周是围成一圈的三层老楼,一楼的家家户户都在自家窗外搭建了临时厨房,高低大小不一,就像一圈参差不齐的牙齿,咬向院子中间的空地,院子的正中间有个砖砌的半人多高的四方柱子,上方有个黑黑的洞,是容人伸进手去开水龙头的,前面一截黑而粗壮的公用自来水管子,像探出脑袋的怪兽,冲下方破败不堪的水池低垂着。霍小栗家住一楼,在院门正对着的方向,从方位上看,房子应该是朝西的,本就采光不怎么好,再加上霍小栗父亲活着的时候,也在窗外搭了一间临时厨房,挡了光,屋子里显得就更暗了。日光朗朗的白天里,要是从院子里进屋,要适应一会儿才能看清屋里的摆设。一进门的房间,算是客厅,大约十三四个平方,迎门摆着一台二十一寸的老式彩电,右侧摆了张长方形饭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据说是霍小栗母亲结婚时娘家陪送的家具,霍小栗母亲宝贝得要命。紧靠着饭桌北面是一道门,是霍小栗和母亲的房间,房间左侧的门是霍小震的房间,总共三间,加起来也就五十平方左右的样子。在整个院子里,霍小栗家的房子,已经算是房间最多、总面积最大的了。家具旧是旧了点,可用料考究,做工也精细,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霍小栗的父亲老霍,他是本市最牛的国营家具厂的会计。据霍小栗的母亲说,老霍当年在厂里的地位仅次于厂长,上到厂长下到业务员,没一个不巴结他的,厂长巴结老霍是为了让他把一些不好报销的单子给想办法报销了,业务员就更甭说了,所以,老霍想要什么家具,就一句话的事。这让霍小栗的母亲脸上也很是有光,尤其是在计划经济年代,不管是同事还是亲戚家有人结婚,哪个不是端着一脸蜜糖似的笑脸来求她?
可后来老霍在去银行的路上出了车祸,虽然抢救过来了,两条腿却没了。
老霍难以接受这现实,脾气变得非常暴躁。他天天喝酒,喝醉了就骂人,也因为这个原因,整条河南路上没有不知道老霍的。他骂医生没征得他的同意就把他双腿齐根截掉了,其实是医生没法征求他的意见,因为失血过多,他已经深度昏迷。再者,那辆载满石材的大货车把他的大腿齐着根给血肉模糊地碾了下来,根本就无法植活。他骂厂长,因为厂长为了争取抢救时间,代替家属签了手术同意书,等霍小栗的母亲狼哭鬼嚎地赶到医院,手术都进行一个小时了。父亲非但不领厂长的情,反倒是天天骂他:如果不是他的签字,他就用不着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丢人现眼了。他几乎是看见什么骂什么,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他的敌人,也是因为这,那些为了巴结他搞点好木材做家具的邻居们也给得罪光了。这让霍小栗她们无比苦恼,决定不再由着老霍的性子胡来,也不再给他买酒喝了,因为他保持清醒就会不骂人。
没酒喝的老霍确实不再骂人了,他每天枯坐在轮椅上,偶尔会透过窗子张望着外面的天空,看上去,很像一个陷入了冥思的哲人,因为他不再骂人,整个大杂院显得冷清而寂寞,甚至都有些萧条了。
大约过了半个月,霍小栗的母亲中午回来给他做饭,他已把自己挂在了窗户的防盗铁栏杆上,脸依然冲着窗外,只是,人们从外面无法看见他,因为他把窗帘拉上了。他的样子看上去很滑稽,身体只离开轮椅十几公分,好像正试图透过那条厚厚的提花窗帘往外偷窥。
一开始,霍小栗的母亲也以为他是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什么,还边哗啦哗啦地洗手边大声地问:“老霍,你瞎看什么呢?”挂在窗户防盗铁栅栏上的老霍一声不吭。霍小栗的母亲嘴里嘟哝着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越来越像个孩子?说着,擦了擦手,过来拽了他一下,这一拽,老霍就从铁栅栏上掉下来了,因为他上吊用的材料来自一条又黄又旧的床单。霍小栗的母亲头天晚上才把它收拾出来,让老霍第二天把它撕了扎成拖把。
老霍也果真把它做成拖把了,只是,他很吝啬地给自己留了几条,在车祸后的第二年。后来,每当说起老霍的死,霍小栗的母亲总是抹着眼泪说,如果不是她让老霍把那条旧床单扎成拖把,或许他就不会想到上吊,还有,她不应该阻止他喝酒,有酒喝着,醉了可以骂人,让他好歹有点事干。他一个大男人,不能工作甚至不能自己出门,再没了酒,连头养在圈里的猪都不如,所以他才想不开……
那会儿,只有十六岁的霍小栗也这么认为,等她长大了,才渐渐明白,就算没有那条旧床单,父亲一样会自杀。他瘫痪后之所以骂人,并不像邻居们说的,好人老霍因为车祸性情大变,成了恶人,而是面对生活、面对无能为力的身体让他无望到了疯狂。
在这个世界上,失望是常态,绝望可以被反击,唯独无望,它是看不见底也摸不到四壁的深渊,除了在惊恐中无望地坠落,连挣扎都是徒劳。
她的父亲承受够了那种无望的坠落感,甚至觉得自己的生存成了妻儿们的累赘,所以,在远离酒精的十几天后,他选择了自杀。
3
霍小栗把顾嘉树母子让进来,母亲才懒洋洋地从卧室里出来,“来了啊。”态度很是冷淡,好像来的不是未来亲家,而是想着法子躲也没躲过去的老亲戚。她给自己拖了椅子坐了,才对霍小栗说:“泡茶去。”
见未来亲家和女婿不尴不尬地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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