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墨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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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墨即白-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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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白深深以幼年在南风馆的日子为耻,平日里莫说同别人讲出来,就是想一想便觉污了自己一般,只觉要是能把不堪那段回忆抹掉好了,此时听尹香大大方方的笑讲来,先是惊诧,接着便是佩服他敢直面不堪过去的坦诚与勇气。尹香笑了笑,道:“说是相亲,也差不多,我喜欢他,总想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
  
  墨白嗯了一声,是赞同,被囚禁于候府的时候,表面虽一派风轻云淡,不以为意,其实内里早已翻江倒海,焦躁不安,有时恨得想将秦朔,连同整个候府都一并毁掉,后来之所以能自己渐渐沉下心,只是怕以后江城见了自己的疯魔的样子。想起前几日江城提起的曲清泉,于是试探的问道:“是曲公子么?”尹香点点头,笑容甜蜜且落寞:“除了那个浪荡子,哪个还劳我这么费心?”
  
  终于见到传闻中的曲清泉是在第二日的午后,闻见动静的阿澈,欢快的从房中跑出来,直扑向曲清泉。好不容易将‘牛皮糖’的阿澈从身上扒拉下来吧,曲清泉笑笑的看看江城再看看墨白,道:“江城,我说你怎么瞧不上我,原来是有更好的。”他虽是对江城说,眼睛却是微挑着看向墨白,颇为挑衅。
  
  见气氛不对,尹香便要呵呵笑着上来打些圆场,曲清泉却转头向他笑道:“香儿,我从苏州带来有宝奇轩的胭脂水粉,就放在小香轩,你要不要去看看?”他虽是问话,语气不容抗拒,素知他的秉性的尹香丢给江城、墨白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黯然应道:“好,我这就去。”
  
  江城看着曲清泉淡淡道:“什么瞧上瞧不上,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而已。”墨白听他如此说来,腹中被曲清泉激出的那一点怒气登时消了,江城又向墨白引荐道:“这便是我同你说过的曲大哥了。”墨白虽不喜曲清泉,却也拱手有礼道:“见过曲大哥。”曲清泉刚听那一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心中不悦更胜,正要反唇相讥,却见墨白一双秋水明眸数不清的温和笑意,春风化雨一般,端的让人去了不快,生出与他亲近之意,恶毒的话是说不出了,面色僵僵的道:“幸会了。”
  
  入了座,江城泡好茶,为曲清泉斟了一杯,问道:“如何了?”曲清泉抿了一口茶,道:“嗯,城外那帮事已经解决,只是眼下你们也不易走出无锡,全城戒严不说,六扇门的也已到达无锡了,大概是知晓了你的身份,特地来捉你的。”墨白担忧的看江城一眼,江城握住他放在膝上的手,示意他不用担心。挨着曲清泉坐得阿澈皱眉道:“他们最坏了,总是追着我城哥哥不放!”墨白捏捏他鼓鼓的小腮帮子,笑问道:“阿澈,是不是该回房读书了?”阿澈嗯了一声,极不情愿的挪回房去。
  
  他二人默契恩爱的小动作没能逃过曲清泉的眼,曲清泉原本还碍于阿澈在此不便发作,此时见阿澈被支开,脱口而道:“江城,我若说我愿为你这一瓢,放弃那三千弱水,你待如何?”
  




☆、三千弱水

  “江城,我若说我愿为你这一瓢,放弃那三千弱水,你待如何?”
  
  上一刻还好好的与你说些正经话,下一刻却似翻了醋坛子的吐出些冲话,饶是知道曲清泉性子古怪、喜怒无常,江城还是被这突然的发问激的说不出话来,墨白面上一凛,纤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石桌,轻笑道:“江城是我的,这一瓢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出去。”“墨白。。。。。。”江城只觉得这是天底下出来几日前他说的‘我爱你‘之外,最好听的情话。
  
  曲清泉看着江城一脸甜蜜感动的恶心表情,怒极反笑:“好!好得很!”转身背对着他们,看不见表情,却可以感受到,他周身笼罩的怒气。墨白淡定的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老神在在的品着,藏在袖中的一只手却紧紧握成了拳,心中早将曲清泉揍了个透心凉、心飞扬。两厢剑拔弩张,江城卡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不尴尬。良久,曲清泉缓缓转过身来,心思恶毒的想,你不让我畅快,你们也别想畅快。江城看见曲清泉脸上一派温和笑容,心中一片冰凉,经验教训告诉他,曲清泉这妖孽,笑得越是和善,计谋便越是歹毒,还未来得及抹一抹头上的冷汗,便果然听到曲清泉道:“其实,也并不是要许公子让出这一瓢,只分我少许即可,想必你也看得出,江城待我还是有些情分的,毕竟——我与阿城也有过——”
  
  墨白目光如电般劈在曲清泉身上,手中的瓷杯被捏出裂纹来,水珠顺着裂纹一滴滴滴下。
  无视墨白能杀人的眼光,曲清泉深情款款的看着江城满是冷汗的脸,缓缓开口:“肌…肤…之…亲。在荒山的破庙中,那一夜干柴(蟹)烈火。。。。。。”墨白脸色一片苍白,手中杯子“咔嚓”一声寿终正寝,碎瓷片割伤了他的手,血水混着淡绿的茶水溅染到月白的袖上,“墨白!”顾不得辩白,江城慌忙拉着他的手,只见好长一道伤口,“先忍忍,我去取药。”埋怨的瞪曲清泉一眼,便要飞奔到房中取药。墨白却是不顾,反手拉住江城,对曲清泉笑道:“曲大哥,江城之前跟谁在一起,做过什么,我并不是不在乎,只是我喜欢他所以愿意接受他的一切。还有,我这人霸道的很,自己喜欢的,绝不会同别人分享,别人非要不可的话,我也只有誓死捍卫了。”
  
  墨白虽是笑着,眼中的寒意却让曲清泉暗吸一口凉气,他本想挑拨二人关系,让他们心生嫌隙,却不想墨白完全不吃这一套,反挨了他的软刀子,没占到半点便宜,心中甚是气愤,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江城张了张嘴想要叫住他,却终于没有开口,他更担心的是墨白。。。。。。
  
  进了房,江城满头冷汗的翻找着创伤药,心中一片烦乱,一面恨着曲清泉,一面心惊茫然,他与曲清泉确实是荒山破庙、干柴(蟹)烈火、肌肤之亲。。。。。。但却并不是曲清泉刻意曲解的那样。一向诡计多端的江城,碰上了许墨白脑袋便卡了壳,变得痴傻,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将本就不清不楚解释的清清楚楚,让他干净明朗的看清自己的心意。
  
  望着江城忙碌慌张背影的眼神又深又沉又阴,墨白此时脸色卡白阴郁的竟似另外一个人。他突然飞身上前,一把抓着江城的臂膀,将他用力甩到床上,合身扑去,压着了江城粗鲁的拉扯他的衣物,恨恨地啃咬着他的唇、下巴、脖颈。。。。。。江城对他没有丝毫的防备,直到嘴唇被他咬破,疼痛刺激了大脑,嘴里尝到那一丝血腥,才反应过来,他知道墨白是爱极了他才会这般疯狂,试想,若是那秦小侯拉着墨白的手,说什么干柴(蟹)烈火,肌肤之亲,自己不定会怎样的愤怒疯狂,当下放松了身体,任墨白粗鲁的施为,心道,今日就算墨白想将他那样这样,他也是认了!
  
  墨白红了眼,抖着手去解江城的腰带,却怎么解也解不开,气闷用手去撕,他的手本就有伤,这下又流出更多的血来,江城心疼他,坐起身,温柔而坚持的松开他的手,用力抽开了腰带,便又躺下一副任君品尝的模样。墨白却僵了身子,呆呆的看他,良久,将脸埋到他胸口,不一会儿江城便感到胸口的一小片湿意,轻轻的顺着他的发安抚着,隔了一会儿,便听到他哽咽道:“江城。。。江城。。。我知道大家都是男人。。。也没必要谁为谁守身。。。可我。。。可我。。。就想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一个人的。。。江城,我还是怕的,他会把你抢走吗?江城你别离开我好吗?。。。离开你并不是活不下去,只是不开心不满足。”
  
  江城听了这话,心里既心疼又好笑,叹息道:“我都不知道你这些患得患失都是从哪里来的,墨白啊墨白,我就这么让你没有安全感?想来,那时候就是因为这份患得患失,师父才轻而易举的几句话就把你给打发走得吧。”墨白抬起头,红着脸争辩道:“当初,就算不是我患得患失,师父也会用尽手段将我赶出去的。”江城摸摸他的头,笑道:“这话道没错,不过你放心,那老狐狸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墨白。。。。。。别怪师父,他那时是真心想着我们才。。。。。。”“我知道,我是怨过他,但他毕竟是师父。”墨白打断他道。
  
  “墨白。。。想不想知道我同。。。曲大哥到底是怎样一回儿事?”
  




☆、解释

  看着他,墨白点点头又摇摇头。江城逗小孩似的刮了刮他的鼻子,道:“以前在谷中到现在也是这样,我觉着是为你好,有些事情藏着掖着,却偏偏总让你窥得一角,不清不楚,害你瞎想,与我生气,这次我索性给你说开了。”
  
  墨白小小的嗯了一声。
  
  “我同清泉是在大理相识的,他也是冲这阿澈身上的藏宝图去的。”曲清泉笑起来是有几分像许墨白的,所以江城并未像对待其他意图染指藏宝图的人那样直接下杀手,只是打折了他一双手以示警戒,没想到,那曲清泉不仅不感激他不杀之恩,反倒是垂荡着两条手破口大骂开来,江城的上下十八辈都被他招呼了个遍。这要放先前,江城早就笑眯眯的上前,也卸了他的下颚,再断他两根肋骨,看他还骂不骂得出,许是一直被人追杀实在没什么乐子,又或许是得益于那几分像墨白的笑容,江城忽然兴起,心道,你是个不吃亏的主儿,那么大爷便让你吃尽亏。
  
  于是一路带着他,给他穿女装卖进妓馆过,也时不时往他身上撒些痒痒粉、喂些巴豆什么的,看他气红了眼憋绿了脸过,知道他是个断袖,还经常在他面前暴露一下健美的身材,玩味他支起了小帐篷,却无处发泄过。。。。。。纵然让他受尽了侮辱,却也给自己逃亡之路带来了数不清的麻烦,两个人彼此出卖相杀过,也必然联手共同对敌过,天长日久,对彼此了解渐渐深入,便自然而然产生臭味相投的情分来。。。。。。在江城看来臭味相投了,不是朋友便是兄弟了,而在曲清泉的认知里,臭味相投了便是够上床的资格了,更何况,将近一年的禁欲生活,早就将他的眼珠都熬绿了,虽然江城的相貌完全够不着他对上床对象相貌要求的底线,但那身材绝对是能让所有断袖和□都为之口水的。。。。。
  
  “其实比起男人,我更对女人的身体有兴趣”江城坦白道。墨白柳眉一挑:“那我算是怎么一回事儿?”江城捏捏他的脸,笑道:“我家墨白魅力大呗,男女通吃。”墨白呵呵的笑起来,江城便继续讲道:“他不服,请我去过妓院,也诱我进过小倌馆,我和清泉便是在那时遇见尹香的,京城里的红牌,人称解忧公子。”见惯了太多的风流薄幸、虚情假意,那颗心按说应该早就冷了硬了碎了没了,可尹香偏不,他的那颗心不仅没有冷没有硬没有碎,还鲜活干净的跳动着,而且足够勇敢的对一个浪荡子一见钟情了,江城佩他敬他,为他赎身,救他出风尘,得知他祖籍在无锡,便在无锡置下店面、房产,一来让他有了安身一所,二来也算是盗王收集消息的据点之一。其实浪荡的曲清泉,对他也并非一点情意都没有,要不然向来洒脱自由的他,怎么会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安插一个保镖,又怎么会每一两个月来无锡一次,虽美其名曰送胭脂水粉赚酒钱,可江洋大盗的曲清泉怎么会在乎那点银两呢,其实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在乎想念的吧。
  
  “喂,说你和曲清泉的事呢,怎么扯到他和尹香了?”墨白不满地戳他的脸,休想转移话题!江城捉住他的手指,轻轻吻咬:“无论是去妓馆还是小倌馆,他都没有如愿以偿,可他救了我一次,我也许诺过他,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墨白脸色一黯:“所以,你们就滚了床单。”江城笑道:“你不觉得跟朋友滚床单是极别扭的事么?我又不跟你一样,那么重承诺,又滴水之恩,当以身相许。”墨白羞恼的给了他一捶,江城便又捉住他的拳头,轻轻吻咬:“后来,我被人下了□,又只有他在身边。”
  
  墨白冷笑两声,目光灼灼道:“你精得给个鬼似的,能随随便便就中了□。”江城干笑:“看,我若是精得跟鬼似的,还骗不过你?好吧,是他下的药,我没有防备。”墨白冷哼一声,从他身上翻下来,背对着他不说话,江城看着他黑黑的黑脑勺,问道:“抱着蹭蹭,互相撸一撸,也算是肌肤之亲吧?”墨白忽地翻过身,面对着他,眼神犀利道:“你当我傻的吗?你中了□,他又有备而来,还不干柴(蟹)烈火,熊熊燃烧,你浓我浓,水乳(蟹)交融?”江城看着墨白的眼睛道:“若是从来不知道男男的滋味,怕是阉了自己也不肯同他上的,所以的确挺干柴(蟹)烈火的,但最后却没交融成,因为——我们都想在上面,争执不下,便各退了一步。”墨白睨着他挑眉道:“你刚才好像愿意让我上的。”江城看着他,反问道:“曲清泉是你吗?”顿了顿又道:“墨白,你也可以选择不信。”
  
  默了半晌,墨白闷闷的道:“选择不信,与我有什么好处。”知道他这是肯原谅了,江城松了一口气,高兴地抱着他便要亲,墨白皱眉推开那张脸,道:“可我没说我不生气。”闻言江城便不再放肆,只搂着了他。其实,江城还是有没交代清楚的地方,那也是曲清泉此生引以为恨的地方。
  
  一恨,他下的只是普通的春(蟹)药,而不是烈性的小倌药,导致江城□怒火焚身,差点强了自己。二恨,便是听了江城的建议,各退一步,退的不是互蹭互撸,而是互吹。三恨,是他先为江城吹,好让那小子泄了邪火,一手刀斩晕自己逃之夭夭。虽气愤追杀了江城三个月,仍是怒火难平。。。。。。
  
  过了好大一会儿,墨白突然开口道:“江城,我想早日离开无锡,这里除了你,便全是让人不快的回忆了。”他声音小小,带着鼻音和恳求,让江城的心柔软的快要化掉,亲亲他的额头,柔声道:“嗯,我们马上就离开。”话音刚落,江城忽地抓着他的手,紧张道:“我都忘记你手上还有伤了。”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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