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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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今朝-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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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府中没有白丁。

「……以上,也就是说,八王爷想邀请香主子过府去作客,他将会派轿子来接你。」总结。

「说我身子不适,婉谢八王爷的邀请,改日再上门致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烦,羊入虎口的事情就不必了。

「香主子,这样好吗?放眼凤京,摄政王想请的人谁敢不去赴约,而他不想见的人一辈子也都见不着他,你这样明着拒绝,不是太不给他面子了。」男人最重面子,其他都是其次,更何况对方还是皇亲国戚。

「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他想什麽你这麽清楚?」

「蛔虫是什麽?」既是虫类一定不会是长得好看的虫,可是他又很想知道。

「类似蚯蚓的东西。」

他就知道。

这个香主子,真是他见过的人当中,最教人感到无言的姑娘家了,要怎麽形容呢?他的脑袋不大好使,说不出太具体的形容词来,但是放眼整个凤京,再也不会有像她这样随性恣意,没把赫主子当主子,也没把摄政王当王爷看的人。

不过反过来,她也不曾把他们这些下人当奴才看,那……她会不会也不把万岁爷当天看?呸呸呸……这可是逆天大罪,他想哪去了?

总之,她非常、非常的与众不同就是了。

不同到他也逐渐佩服起她来。

「还有,那位王爷遣人送来西域进贡的葡萄、哈密瓜、西瓜,拿去各院落送一送,大家分着吃,有小孩的就多给点,另外,也给你家主子留一份。」这些水果现在看起来很稀奇,但她的上辈子却吃到不要吃了。

「好。」毕竟是小孩,一听到有好吃的,且还是宫里来的贡品,小赫不只眼睛发亮,口水更是已经滴到衣襟上了。

摄政王送拜帖来这件事情香宓以为就这样结束了,便没放心上,哪知道这只是序幕。

又过了一阵时日後,时序来到冬天,入了冬,年关转眼间就快要来了,赫泉送来各地铺子的帐册,一迭迭的,堆得像小山那麽高。

香宓关在屋子里,托着腮,看着砚台的墨汁和毛笔发怔。

对帐这种事怎麽想怎麽累,而且还不是只有一本,她是怎麽把这种琐碎又麻烦的事情揽上身的?

数位本来就是她拿手的专长,即便琐碎,她也能处理,但或许是最近烦人的事情太多了,她连最低限度的耐性都没有了。

等明年开春,她一定要请个总帐房来管理这些每年都要让她对上几天几夜的帐堆不可。

才下定决心,就见小赫来报,说是有人前来求见。

「你家主子不是卯时就上朝去了,不相干的人不会跟对方说不在喔。」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屋子里正暖和,她实在不想动,要她移动到正厅去,那路程很远,可不可以不要去。

小赫扁了扁嘴,「是城东最有名气的曾媒婆,她来提亲。」

「提亲?她走错宅子了吗?」

「香主子,咱们家牌匾那麽大一个怎麽可能走错?」这主子要是遇到她不想应付的事情,说起理由来千奇百怪,教人啼笑皆非。

香宓很不情愿的撩起裙摆去见客了,她一进门就看见那曾媒婆,媒婆长得很福态,锦缎花的袄子,大红缎花插在鬓边,很喜气,也很媒婆样。

此时的曾媒婆眼睛正滴溜溜的打量着正堂的摆设,手里端着仆人沏的茶碗,一脸艳羡。

看见她来,一张圆墩墩的脸立刻绽开甜腻的笑容,「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大喜了!」

「不知喜从何来?」

「有位大爷托人来找曾媒婆我,希望我来给小姐你提亲呐。」这姑娘果然长得标致,浅浅一笑就满室生光,那春光久久不散啊。

她听说这几年赫府着实赚了大钱,自己也算阅人无数见多识广的人,这姑娘身上穿的银蓝哆罗呢狐皮褂子,淡菊黄叶丝绣裙,发上簪的卷草狮子浮雕花点翠步摇簪子,腕上的琉璃钏子,素雅中透着贵气,贵气中含着低调的奢华,有些官府人家还没这样的气派呢。

「我没要嫁人。」

她看见曾媒婆的眼光在她腕上的琉璃钏子上流连了好一会儿,这时候的玻璃稀少,一直是上层社会的奢侈品,与黄金同质,曾媒婆那眼光像是很想把它剥下来好好瞧个仔细呢。

她很小气,这琉璃钏子是赫韫送给她的礼物,别人看看也就罢了,碰它,绝不成。

「小姐不要太早断言,对方家世可是一等一的好,出身高贵,家财万贯,模样俊俏,年纪配小姐刚刚好。」

刚刚好?果然是舌粲莲花的媒婆嘴,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我年纪还小,婚姻大事还不急。」

曾媒婆的表情一垮。「姑娘啊,女人当得好,不如嫁得好,再说,做为一个姑娘,你可快要老了,开枝散叶这种人生大事是不等人的。」

「既然对方那麽急着要传宗接代,凤京的好姑娘还会少吗?有钱、有人才,真是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好人选,还怕娶不到老婆?曾媒婆,你请回吧,就这样喽。」总之,小姐她没兴趣。

「姑娘,来提亲的不是别人,是摄政王啊,位高权重,你只要答应,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我听闻那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妻妾十根手指头都不够数,我接受的教育教我夫妻就是一夫一妻制,你去问问那位王爷他做得到吗?」她含蓄的做出总结。这位八王爷也太一厢情愿了,这麽出格的事,做了都不脸红一下的。

「王爷不是别人,是摄政王啊!你要知道,他是京城里无数的闺阁千金想高攀的人中龙凤啊。」

「管他是龙还是凤,反正这门亲事我不允就是了。」权势能用来评断一个人吗?

「商贾之门能捞到偏房做做,都很多人抢了,更何况这是皇亲贵胄啊,地位不同,说什麽都值得啊。」眼看大笔媒人钱赚不到,曾媒婆脸上世故的招牌笑容结冻了。

「曾媒婆,你一定没听过‘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这句话,你回去转告王爷,凤凰只栖梧桐树。小赫,送客!」她也是很挑的好不好。

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曾媒婆一头雾水的踏出赫府。作媒嘛,红线牵得成,荷包满满;牵不成,影响商誉,但若是碰上两边都不怕硬碰硬的,也许她真的该考虑回家抱孙子享清福了。



第八章

是夜,从外面返家的赫韫脱下大氅,哪里也不去,先进了香宓的院落。

她趴在炕上的金钱绣牡丹锦条枕上,杂书零散着,一碟水果乾零嘴动也没动的搁在一旁。

「你回来了?」瞥了眼,她意兴阑珊的,以蜗牛的速度坐起来,穿着白袜的脚趿上绣花鞋。

「你好像不乐见我回来?」她的模样很惹人怜爱,迷蒙的眼眸,淩乱的发丝,两颊红扑扑的,色泽甚是可爱,慵懒得教人想亲她一口。

「天气冷,人提不起精神来嘛。」

「要是腊月,天气会更冷,下起雪来的话,你不要学山里的熊冬眠去了?」

的确,她生在亚热带的地方,就算见过雪,顶多也是去游玩,大雪隆冬,她真的想像不出来那要怎麽过日子?

看来只能整天泡在炕上,「宅」在家里了。

「你喝酒了?」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显然是从宴会里回来的。

京城里那些王公贵族们最喜欢吃吃喝喝了,今天东家新居落成摆宴,明日北家小儿满月,名目多得很,目的就是要请赫韫去赴宴。

「今日大理寺卿大人五十寿诞,满朝文武百官几乎都到齐了。」

果然。她从茶笼盖中提出茶壶,倒了一大碗热呼呼的茶汤。

「这是核桃、腰果松子、瓜子仁、杏仁果、银杏果还有葡萄乾磨碎做成的坚果茶,喝点可以解酒,还是我让人泡酽茶?」

「我试试看这个。」她就爱喝这些工序复杂的茶。「你怎麽懂得这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令人目不暇接啊。」喝了一口,口感不错,入喉也滑顺。

「因为我挑嘴、爱吃咩。」她诚实得很。

「真诚实!」

「爱吃又不是什麽丢脸的事。」

「我听晚冬说你心情不佳,晚膳吃得少,怎麽了?」他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锁在怀里,目光汹涌如涛。

自从那日在花海中诉过衷情,两人的感情一日千里,就只差一个名份了。

「我们去别的城镇看看,要是喜欢,买两亩地养些鸡鸭,我做小地主,每年收租养活你,好生过日子,你说好不好?」

「不是说春天吗?」

「我等不及了。」

「是因为八王爷来提亲的事情让你烦心?」眸色像月光般清冷。

「是哪个通风报信的啊?消息这麽灵通?」府里头一堆眼线,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他调侃道:「当王爷的夫人不好吗?」

「你去!」

赫韫眼睛有了笑意,「我没有断袖之癖,何况八王爷也看不上我。」

「你还有心情调笑?我可是烦得一个头两个大。」

「让我看看你的头是不是真的变大了?」

「还来?我懒散惯了,受不了豪门大宅的规矩,你在朝堂,那里的争权夺利、勾心斗角有多可怕,一个表情错了、一句话说岔了,立即就是你死我活、万劫不复,摄政王是何等人物,他的王爷府就会简单吗?跟别的女子分享一个丈夫,我不乐意、不情愿、也不要。」

真要她说,当生意人有什麽不好,将本求利,顺心畅意的过日子,可他却非要在官场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拼个你死我活的?男人,不管储备多少年的实力,有朝一日就是要去厮杀个痛快,不论结果如何。

哪个女子能不让自己的男人去厮杀一回?

「你就确定我以後只有你一个妻子?」他看起来心情极好。

她坐上了赫韫的大腿,藕臂勾着他,吐气如兰,「你可以娶十个八个,不过,只要让我察觉你有二心,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千百个女子,芸芸众生,谁能比得上一个香宓?

他只要最好的,而最好的已经在他身边了。

「我自有主张。」轻抚他已经有了棱角的脸,她也笑笑的说。

即便现在披着的皮相并不是原来的她,她的骨子仍旧是那受二十一世纪薰陶的灵魂,再深爱一个男人,也决计不受男人多妻的气。

赫韫知道她说得到做得到,也就不再闹她。他正了正脸色,「不会的,我不是我爹,也不是老太爷,他们或许觉得三妻四妾、享尽齐人之福很威风,但对我来说,真心爱一个人,比起这里给一点,那里又给一点,结果谁都给不了完整的爱好太多,我不是那种人。」没有了她,他什麽都可以舍去,他什麽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她。

香宓把额头抵着他的额。「我知道,我一直是知道的……」有男人肯这样对她说,比任何情意绵绵的话都还要令人怦然心动。

「谢谢你信任我。」

「不信你要信谁?」

「王爷的事你不用愁,我会解决的。」他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没有能力保护她的少年了。

他可以做很多事,他有把握操控天下人生死大权,可以改变这朝野的命运,只要她想,他都愿意为她去做!

温凉的唇瓣压下,贴着她的面颊缓缓游移,最终停在她已经诱惑了他一整晚的小嘴上……

次日午後,宫里派人来传话,万岁爷有事召赫韫进宫议事。

当赫韫忙完朝事,从宫中回到府里已是掌灯时分。

用热巾擦过手和略带疲色的脸後,他这才缓步经过抄手游廊,走着走着,却停下了步伐。

「爷?」提着灯笼引路的仆人不解。

「灯笼留下,我要在这里站一会儿。」他沉声道。

仆人依言把灯笼插在圆柱的孔臼上,接着退下了。

时间像流沙般缓缓过去,有一片光亮从回廊的另一端移了过来,一件外套披上赫韫的肩膀。

「不是怕冷吗?怎麽出来了?」香宓包得像颗包子,从她的院落来到这里才多长的路程,手腕也能套了圈兔毛织的围筒。

「我听小赫说你回来了,但却不进包己的院落,我只好出来瞧瞧了。」

他伸手将她搂到身边,像个孩子,将脸埋在她头颅边蹭了蹭。

「傻气,要是着凉了怎麽办?」

「那就赶快进屋,我若着凉了,准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将她拥住的这一刻,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这麽幸福的时刻,却有只妄想操纵的手正试图分开他们两人。

赫韫嘴里这麽说着,人却没动,香宓只好拉着他坐在美人靠上。

冬日枯叶单调,烟波迷蒙的湖景,天气冷得很,在这吹风,实在谈不上浪漫,不过他看起来很累,应该是皇宫内有什麽事困扰着他,赫韫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异常的沉默一定有事。

本来是准备牺牲到底,舍命陪君子的,不到片刻,哈啾一声,身子完全不肯配合的打了个又大又呛的喷嚏。

赫韫回过神来,脱下自己披着的外套裹住香宓,然後把她打横抱起,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她的院落。

屋子里炭火融融,赫韫把她往温暖的炕上放,脱掉她的鞋子,再用被子紧紧包住她。

「我没那麽虚弱啦!」

「居然陪我在湖边吹风,你要是真的受寒了,看我打不打你屁股!」

「我在等你把心事讲给我听啊。」

「我哪来的心事?」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她猜不出来的紧绷。

「明明就有。」

他叹了口气,「我会解决的。」

「跟我聊聊吧,这世上居然还有事能让你皱眉头,我好想知道。」这是叫幸灾乐祸吗?

轻点她的鼻子,此刻赫韫的眼里已经是风平浪静,任凭天崩地裂也不改颜色。「一时心血来潮看着湖景,你也能生出事情来。」

最好是这样,把她当三岁小孩哄,她的智商就那麽低吗?

既然他选择不说,她也就不追究。

她相信,她的男人已经是个能够撑起一片天空的男子了。

她躲在他的羽翼下面,偷偷懒,做一个小女人也没什麽不好的。

「那我去叫人给你下碗面?」

「我不饿。」

「我们一起吃。」

「好。」

赫韫不肯说出来的秘密,不到半天时间,还是传进了香宓的耳里。

「指婚?」

「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据说是摄政王做的主,皇上下的旨意,指婚的物件是摄政王的异姓妹妹,叫什麽什麽郡主的,还有……」克尽传话筒职责的小赫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全部说出来。」吞吞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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