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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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权将- 第4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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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这样”唐全叹了一口气,道:“这样,郑大世也一样会内疚一辈子,这样活着跟死去还有什么区别?”

“至少他能够活得时间更长,我们李家欠他太多,能保住他一条性命,也算是我李冰最后的遗愿了。”李冰扭过头没有再看一眼,在数百米之外,那是一道简易的防线,那里被血渲染,那里被死亡淹没。

“其实,事至如今,你们没有必要再随我一起赴死。”唐全站起来,他身边同样是疲倦不堪的将士站起来,一万多人只剩下不到一千人,准确来说是七百三十二人,他们或是相互搀扶,或是用手中的长枪支撑欲倒的身体,他们身上盔甲破损,他们的伤口还往外渗血,但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你们,都可以选择留下,你们做到了任何人也做不到的事,你们完成了任何人也完成不了的任务。”唐全缓缓转过身,左臂还有感觉,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生命在缓缓流逝,他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头,环视看了一圈,仿佛要把每个人的摸样都刻入脑海之中:“你们已完成了任务,你们是我大宋的英雄,你们注定了名留青史,你们都可以选择离开,我不会责怪你们任何一个人、而且你们任何都不会因为这次离开而玷污你们的战绩。”

“将军,事至如今,还说什么呢?兄弟们都死了,我们活下来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去。”一名老兵,用剩下的一只手,高举乌黑的长枪大声嘶喊:“不如死去。”

“不如死去……”

“杀”阿刺罕变得烦躁起来,他向来自诩稳重,但往日的稳重早已在过去的数天里变得烦躁起来,此时他嘴唇干裂,喉咙嘶哑,甚至连头脑也变得混沌不清,这数天来的急躁、烦躁让他反应迟钝了不少。

“杀,无数的汉军抬着简易的木排冲进了寒冷的江水,他们被挡在南岸已经数天,汉军的伤亡已经超过了三万人,然而这寒冷的江水将这一切化为乌有,根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就算是死去的兄弟,也因为收拢不及时而随江水飘过。”

“兄弟们,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挺住了。”老兵咬紧牙齿,身体如柱子一般,不是非常坚实的肩膀抗住了木排,一条木排大概一丈长,需要上百名士卒才能坑住,再加上冲锋的蒙古骑兵和寒冷的江水,不少人都挺不了一刻钟便晕倒过去,然后飘走……

生命凋零。

然而,现实比想象更加残忍,还不到半刻钟,老兵却已是双脚颤抖,他费力的睁开嘴巴,却是大声喊道:“兄弟们,挺住啊。”

仿佛奋力嘶喊,能够给老兵带来无限的荣耀和希望,然而迎接老兵的依然是无尽的冰冷的江水、还有肩膀上的木牌越来越重,老兵心生怯意,他知道宋军的弩箭很快就会如蝗虫一般把他们射杀。

“再坚持一会吧?丞相说了过江后每个人都有十两银子的奖励。”老兵双脚用力的踩着江底,江底的泥泞让他感到恶心,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宋军的弓箭一旦出现,他很快就会潜水离开,离开这个鬼地方,自己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养活家人而已,并不是真的愿意把性命随江水漂流,他有这个能力,他的水性在军中数一数二。

在老兵双脚几乎麻木之时,宋军的弩箭终于稀稀拉拉出来,虽然看到了宋军的弓箭,但老兵却是不能下定决心了,那十两银子可以让他们一家人过上一年的温饱日子,虽听说十两银子只是宋军一个月、甚至半个月的饷银,但他究竟是怀疑,再加上宋军的弓箭仿佛只是对准木排之上的蒙古兵:“莫非……”

只有一个原因,对岸的宋军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已经没有能力对水手的汉军进行压制,他们断然是抱了必死的信心,只是把弓箭对准木排上的蒙古兵。

肩膀突然一个重压,一个蒙古兵直愣愣的向他倒过来,老兵一愣,突然脚底故作一滑,竟然瞬间消失在江中。

老兵的消失并没有给大军带来多少影响,越来越多的元军越过木排,向着对岸杀过去,身后不远的阿刺罕,终于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突然,一个慌张的副将冲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全身湿透的蒙古兵,蒙古兵见到阿刺罕,“噗通”的一声跪下去,哭泣道:“也先不花举城而降,大都落入宋军手中。”

第二卷正阳第二百四十五章一路向北(45)

第二百四十五章一路向北(45)

“嘭”的一声,巨大的云梯顶端的鹰爪狠狠的抓住破烂的城墙如发出了信号一般,呐喊声、杀戮声、轰鸣声如往常一样响起,新的一天、埋葬生命的一天重新开始。

“杀”巨大的呐喊声伴随号角声响彻了整个战场,高大强悍的蒙古老兵,一把撕开胸前破烂的盔甲,手中的巨斧在朝霞中闪闪发光,将近十天有余,蒙古老兵不仅没有葬身战场,反而立下了赫赫功劳,英勇的玉速帖木儿已经向他郑重宣告:只要攻下西安,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他想要的并不多,由于他的勇敢,他已经用他的功劳换来了无数的羊群和包衣,让他的族人过上了神仙一样的生活,如果这世上真有神仙的话,只是他这些年南征北战,眼界也高了很多,如今他只想要一样东西:西安城内最漂亮的女人。

是的,汉人的女子,温柔似水的汉人女子,他羡慕她们如水一般的容颜,他垂悬欲滴她们柳枝一般的腰,面对她们,他觉得自己将会拥有无尽的征服感。

“杀”强劲有力的步伐迅速奔跑,他的速度很快,现在正是他一生中最顶峰的时候,他甚至能够追赶上奔跑的战马;他奔跑的步伐很奇妙,时快时慢,时进时退,有时候还会在人群中穿梭、甚至绕圈子,就算是最狡猾的狐狸也躲不过他的追杀;他的胆子很大,他曾经一个人冲进狼群拼杀,他甚至敢在死人堆里熟睡。

每次离死亡都很近,宋军强劲有力的弩箭擦过他身边,甚至引来了宋军的神射手,然而每次他都能够从死神的手中逃脱而不受任何一丝伤害,他就是一小撮蒙古人眼中的神,他经历了无数的战争,但他却活得比任何人都要滋润。

“杀”巨大的呐喊声,振奋身边每个同袍,巨斧迎着朝霞,向着那一堵破烂的城墙冲过去,高大的云梯成了指引他们前进的目标,冲上去、登上城墙,他们陌生或熟悉的动作,这十天里能够一再生存下来的并不多,尸体堆积如山以至于玉速帖木儿不得不一天进行两次焚烧,焚烧尸体的气息掩盖了整个战场。

“杀”蒙古老兵轻轻一跃,一支巨大的弩箭落在他身侧,纵使他胆大和勇敢,但也被这巨大的弩箭吓了一跳,他知道这是宋军的神射手,无数的英勇的蒙古兵就是死在这弓箭之中,他知道神射手的厉害,但却咬了一下牙根,仿佛是为了给自己、也给身边的同袍于勇气,他昂天长啸,如草原上孤独的狼群。

神射手并没有给视死如归的蒙古兵带来太多的障碍,他们都清楚宋军的神射手并不多,而且基本都是百发百中射中要害,也就是说死亡的几率却是不高,而且死得更加轻松,有好几次,他们看到还没有彻底断气的兄弟被留在战场上呼喊,那平素奋不畏死的蒙古将士,他们就算是死也不会吭一声,然而看到自己被无情的放弃,他们留下来委屈的泪水。

大火烧掉了一切,甚至还没有死透彻的兄弟,当然玉速帖木儿不会承认这些,这只是老兵无意中看到,大火之中,竟然还有无数的双手在无情的挥舞、无数声音在无情的嘶喊,对于蒙古兵来说,死在宋军的神射手之下,绝对是一件幸运得不能再幸运之事。

“杀”蒙古老兵以全所未有的敏捷,越过了一道又一道障碍,他身边的兄弟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呻吟声如深夜的狼嚎一样缠住他,然而他心无旁骛,眼中只有紧紧抓住城墙的云梯,那是数以千计的兄弟用性命换来的结果。

长生天肯定会保佑自己,要不然为何自己经历了无数的大小战争,自己依然能活着、能冲锋、能杀戮,这已经比无数的人都要好。

生如陌上花。

自己的一切,都是从屠刀中取得,那么杀戮便成了自己唯一的选择,不知曾几何时,杀戮已经占据了他的生活,他需要活着、他需要冲锋、他需要杀戮……

“杀啊”抓住云梯的瞬间,蒙古老兵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路冲锋他总算再次活下来了,他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感激长生天。

然而,抓住云梯只不过是活下来的前提,他的头颅还是挂在腰带之上,至少目前看来还是这样,宋军的弓箭、如飞蝗一样落在每个人的身上,他头上坚硬的盔甲虽可以让他多一份活下去的保障,但身上破旧的盔甲,却没有保护他的理由。

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要把破旧的盔甲撕得更破,是为了让冰冷的分冷却他的害怕吗?是的,他以为他再也没有害怕,然而杀的人越多,他越是觉得害怕,他害怕自己也如他们一般无声无息的死去,他舍不得家里无尽的财富和他梦想的汉人女子。

“杀啊。”蒙古老兵觉得自己的喊声弱了一分,他强劲有力的左手借力往上一窜,脚下用力一瞪,竟然连上三极,身后的蒙古兵不由叫好,然而宋军的弩箭很快就让他们闭嘴。

至于礌石和滚木,西安原来就不是大元朝的重要城防,这些天玉速帖木儿根本不把蒙古人的性命当人命,只是在攻城的第二天,西安城内所有的城防武器都消耗一空,要不然蒙古兵哪会如此容易架起了云梯。

“杀啊。”蒙古老兵的配合非常娴熟,他是沙场杀戮的好手、他登上过无数的城池,就算是几天前,他依然登上了西安的城墙,看到了城内的荒凉,他不觉得自己这次进攻有什么问题,当然除了白花花的功劳。

“杀啊。”西安的城墙并不高,转眼间蒙古老兵已上了半空,他左手有力、双脚灵活,虽有几支弩箭瞄准了他,但坚固的头盔、右手的巨斧为了挡住了一切,反而让他爬得更快。

快了、快了……那是胜利的希望吗?自己什么也不要,如果可以,请把西安城内最美的女子赏赐给我,温柔如水。

带着无限的希望,蒙古老兵双脚用力一瞪,左手用力一拉,整个身体如飞鹰般向城墙上扑过去,带着自傲在空中翱翔的瞬间,一支锋利耀眼的铁枪突然如灵蛇一般刺向他的胸口,伴随他多年的护心镜,早在刚才撕开盔甲的瞬间掉落。

生如陌上花,生命凋零,只余下无尽的惋惜。

第二卷正阳第二百四十六章一路向北(46)

第二百四十六章一路向北(46)

残阳似血,落魄的夕阳似乎想极力挽留它在人世界的生命,然而巨大的力量还是一步一步的把它扯向深渊,无尽的杀戮、就如舔血的魔鬼,诱惑忽必烈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纵使忽必烈意志如钢铁、纵使蒙古骑兵精锐如铁枪、纵使他们熟习天时,但胜利的天平还是一步一步向宋军无限度的倾斜,也先不花举城而降,大都完整的落入宋军手中,昔日自以为豪的坚固已经成为他后退的拦路虎,忽必烈已经完全失去了后路。

万幸的是大都沦陷的消息被控制得早,要不然大军早就哇变了,要知道立国数年,军中将士多在大都安家,仰慕大都的威严、繁荣,很多将士开始把家人、族人都迁往大都,满以为能够过得上天堂一般的生活,没想到这几年大元朝的经济并不景气,阿合马中饱私囊只会加税,却是不懂得杀鸡取卵的道理,税越是加收入也少,以至于去年下半年以来饷银都没拿一分。

大家都是半死不活将就活着,至少大都没有草原的严寒和孤寂,至少大都没有草原的荒凉和贫瘠,只要有一面结实的能够抵御寒风的城墙给他们安全、至少有一堵能够挡住私隐的围墙带给他们快乐。

然而,大都转眼间、城头变换大王旗,这要是让他们知道,大军能不哗变吗?

欲向前。

然而前方却更像一个无比巨大的深渊、一个精致设计的陷阱,无论多少人都会被埋没,忽必烈此刻才感到微微惧意,十五万大军,五天之内,伤亡已经超过了二万人,而这还不是忽必烈感到惧意的理由,因为宋军的伤亡人数更多,五天之内五道防线,宋军伤亡至少在四万人以上,甚至将近五万人。

然而,元军伤的是根本,是十五万精锐大军的根本,忽必烈的最后依仗。然而宋军呢?义军,四万、甚至接近五万人全都是义军,简陋的盔甲、甚至就是普通老百姓的衣服,一眼就看出了是义军,正是这些身体单薄的、甚至面黄肌瘦的义军、借助简单的防线,拖住了自己五天时间,杀死了将近三万精锐的蒙古骑兵,若是以前,别说五万义军、就算是五万精锐的宋军,也是万万敌不过三万骑兵。

是蒙古骑兵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勇猛吗?不、忽必烈不会相信,勇敢的冲锋、不畏死亡的杀戮,蒙古人永远都是世上最精锐的、最勇敢的骑兵;那肯定就是宋军了,战场之上,那举着简单的长枪、生锈的菜刀的义军,他们同样无谓死亡、同样无惧生存,他们就算是被弓箭射中、被铁枪刺中而依然向着元军扑过来,为的就是拖住元兵、或是抱住他们功归于尽……

“父皇,”忙哥刺喘了一口气,今天的战斗越发辛苦了,昨天第四道防线他就觉得有点不妥,今天他越发可以肯定,明天的防线、他们面对的肯定是宋军,而且是严防谨守的宋军,因为明天若没有宋军的防线,他们一天之内可以越过长城,出了长城之后就是他们蒙古人的天下,他不会认为宋军就会如此轻易的放他们离开,如今看来宋军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是让他们出大都送死,忙哥刺轻轻摆了摆头,看着明显苍老的忽必烈,忽必烈或许什么都想到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老得这么快:“父皇身体可好?”

疲倦加上风寒,是的、风寒,忽必烈年纪毕竟大了,安居大都的时间也足够长,虽他坚信自己无碍、虽他坚信自己能够打败一切敌人,但面对挫折、面对宋军的顽强的无力感让他沮丧,忽必烈摇了摇头,道:“祭司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今日好好休息便可。”

“父皇?”忙哥刺低声叫了一声,但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忽必烈高大但已经有些驼背的背影缓缓的走向大营,父亲老了,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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