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把小莫给应付了过来，青青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我哪里性子急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为了应付他吗？不过你也不能一直窝在我这里，总得跟小莫当面谈谈吧！”
青青别过脸去，“谈什么谈！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
吴敏知她正在气头上，便也不多劝。
***
晚上，两个人睡一张床。
夜已经很深了，吴敏却没有睡意，盯着窗帘发呆。
青青翻了个身，平躺着，忽然说：“其实，我以前也暗恋过一个人。”吴敏没有说话，只听她继续说：“是在高中的时候。那个男孩子跟我同届，是我们学校篮球队的主力，三分球投得很准。他家境不错，但成绩不太好，跟其他几个男生一起，他们从来不穿校服，在学校里显得很异类，却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们。
“我喜欢了他整整四年，上了大学还通过其他同学偷偷收集他的消息。大二结束的时候，他在家里的安排下出国了，我也再没得到过他的消息。后来，毕业、工作，那种念头也就渐渐断了。跟小莫谈恋爱，准备结婚，偶尔脑子里还会闪过那个人的身影，却已经一片模糊了。现在想想，如果他此刻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会是怎么样的反应？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我也不怪小莫。”
“有一个人，我们在年轻的时候曾耗尽所有气力去喜欢，不求回报，不问结果。那是不管你恋爱多少次，都无法忘记的。”
9
9、第09章 。。。
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吴敏家就响起一声一声不间断的门铃。她只好披衣起来，打开门便看到小莫正站在门外，衣衫凌乱，下巴上新长出了青青的胡渣，黑眼圈颇重。
小莫一看吴敏便问：“吴敏，青青是不是在你这里？你不要骗我了，我看到她的鞋了！”
吴敏转头看到青青放在门口鞋架上的靴子，不点头也不行了。“但是，她现在可能不想见你。”
吴敏说完，便看到小莫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在她的记忆里，小莫和青青一样，都是很开朗的人，这样的神色让她有些不忍。
“我知道，她在你这里我就放心了。她要是心情不好或者不想回家，你替我多照看着她一点。”小莫吸吸鼻子，拉了拉衣领，“我先走了，她醒过来你让她给我打电话。”
吴敏点头，关上门转过身，看到青青正倚在卧室门口，低着头。“小莫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恩！”青青应了一声，看不出喜怒。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吴敏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推着青青去刷牙洗脸吃早餐，顺便带上给张延备好的早餐，然后一起上班。
青青看了她装早餐的保鲜盒一眼，“你带这东西干吗？”
“上午下班晚，会饿，就先备着点。”不知道为什么，吴敏下意识地选择了对青青说谎。
青青也无暇深究这些，只点点头，便和她一起去上班了。
中午青青发短信给吴敏说不跟她一起吃午餐。吴敏就自己叫了一份外卖解决。结果下午就收到了一份公司内部的群邮件，邮件名称为“元泰百年难得一件的浪漫‘求婚门’！！！”吴敏点进去一看，竟然是两张熟悉的脸。小莫单膝跪地，青青哭得眼线都花了，黑黑的两条顺着眼泪流下来，却让人觉得幸福和甜蜜。
***
第二天晚上青青才给吴敏打了电话，说领证的日子定下来了。她和小莫都觉得办婚礼费心费时，所以在××酒店订了两桌，准备领证后请几个好朋友吃一顿，就当是个小小的结婚仪式了。
吴敏问她：“真的确定了吗？暗恋的事情也解决了？”
青青说：“小敏，那天我跟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曾经暗恋的人站在我面前，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但我知道如果要我从他和小莫之间选一个人，我一定会选小莫。小莫也一样，我们都明白，不管曾经有过怎样的心情，但现在，我们想一起生活的人，是彼此。暗恋是梦，而我们要的，是真真切切的生活。”
吴敏祝福了青青一番，保证自己一定会准时参加，然后挂了电话。她望着自己桌上的那一罐纸条，不知道自己的梦，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
自从确定了婚期之后，青青与小莫就陷入了第二次热恋之中，近段时间的午饭都不和吴敏一起了，典型的见色忘友。吴敏在电话里讨伐了她几句，心里确是真心为他们高兴。
周日，吴敏在家为自己准备晚饭，却意外接到了张延的电话。“吴秘书，到帝锦888包厢来一趟！”他只简单地这么吩咐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没头没尾。
吴敏知道下午的时候张延有应酬，也不多想，就拦了辆车去帝锦。
如同往常一样，吴敏在帝锦门口报了张延名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到了包厢门口。她在门口给张延打电话，无人接听。无奈之下，她只好径自推门而入，却发现包厢里杯盘狼藉，只剩张延一人。
张延拿下放在额上的手，睁开眼睛看到站在门口的吴敏，无力地说：“是你啊……”包厢昏暗的灯光下，张延对吴敏说：“吴秘书，麻烦你送我回家。”
那一刻，吴敏觉得，富丽堂皇的包厢在眼前失色，她唯一看见的，只有张延那双明亮的眼睛。她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扶着张延，离开了帝锦。
***
吴敏把步履蹒跚的张延扶进屋，扶进卧室，她看到卧室的墙上还挂着张延和周媛的结婚照。她帮张延脱了外套脱了鞋，然后用湿毛巾替他擦了脸，替他盖好被子，准备离开，手却被拉住。
吴敏转过身去，看到张延醒过来靠在床上看着她。
四目相对，她不知所措，想扯出自己的手，却发现对方拽得很紧。张延直直地看着吴敏，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很容易便能让人沉湎其中。吴敏觉得空气慢慢变得稀薄，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呼吸、灵魂，一切的一切，都慢慢地被面前的人吸走。她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只能被他牵引着，一步一步，走向未知的深渊。
张延的吻落在她的脸颊、脖颈，一路顺势而下，即使是醉酒了，他依旧保持着良好的风度。有些人说，一个人上床的样子可以反应出他的教养，那张延的，无疑是很好的。
吴敏闭着眼睛，承受着他所给予的一切，直到一阵寒意袭来，才发现，她和他已经坦诚相对。张延的眼睛仿佛是天空中最明亮的星星，吸引着她，再也看不见其他。只能服从他、顺从他，任他摆布。寒意很快便散去，吴敏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忽然，□被异物入侵。
遇到阻挡的张延微微愣神，而后停下动作，看着她，在问她，你真的确定吗？
吴敏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张脸，这个人，自己爱了整整七年，从一开始的遥遥注视到此刻的赤｜裸相对，她也在问自己，真的就这样了吗，你确定了吗？她想起那夜青青的话语，这个人，是她倾尽所有不求回报不问结果默默爱着的人，哪怕以后山高水远相忘于江湖，今夜的一切也值得她一生回味。
吴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抱住张延的脖子，向他打开了城门。这一刻，她心甘情愿匍匐在他的脚下。
此后的一切顺利成章，张延是个很好的情人，疼痛不过短短几秒，接下来便是不断地沉沦、沉沦。
***
清晨，微弱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之间的缝隙，洒入稍显凌乱的室内。
每天准时的生物钟让吴敏在六点钟的时候准时醒来。她睁开眼睛，感受到了放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和旁边传来的热度。
昨晚的一切重新在她的脑海浮现。
动了动身子，□传来阵阵酸痛感，她却不觉得后悔。她回想起张延有力的臂膀，动情时迷离的眼神，进入时的柔声细吻，只觉得满足而幸福。
她轻轻移开放到腰上的那只手，触碰到他的皮肤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又颤了颤。
掀开被子下床，捡起随意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吴敏静悄悄地走出了卧室。
张延的家是复式的公寓，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便能楼下客厅挂着的一张巨幅照片。照片里，一个皮肤白皙的孩子正严肃地看着镜头。
吴敏走到厨房，熟门熟路地找出材料，煮了一小锅青菜肉丝粥。她把粥放到外面的桌子上，以便张延一下来就能看到。
最后，吴敏把备用钥匙放回原来的地方，离开了张延的家。
外面的晨雾还未彻底消散，路上只有一两个行人，吴敏还穿着来时匆匆忙忙套的一件薄线衫，她快步走到小区门口，坐上其中一辆出租车，司机正在打着哈欠。
今天是周一，她还要回家换衣服，然后到办公室，提前为她的老板泡一杯只加一勺糖的咖啡。
***
吴敏刚刚下床的时候，张延就已经醒过来了。他躺在床上，回想起昨晚的一切，对面的墙上，穿着洁白婚纱的周媛正对着他笑。他一向自制，昨晚即使喝了很多酒，意识也依旧是清醒的。他回想起吴敏娇弱的呻吟、嫣红的脸庞，一时之间，竟有些不能明白自己了。
周媛离自己而去后，其实他心中总隐隐存着一股怨气，他还记得她签字前对他说的话，“在你的眼里，金钱、名望才是最重要的，我不过是你辉煌之下锦上添花的其中一笔。这样的女人，对你来说，何其多。而我想做的，是某个人的唯一。”
张延无法理解她的思维，他和周媛从小一起长大，高中毕业的时候确立了关系，大学毕业后她怀孕了，他便与她结了婚。周媛美丽温柔体贴，而且跟他的成长经历家庭背景相似，两人之间的一切都很匹配。他是喜欢她的，但他无法理解她的“唯一”，所以她要走，最后，他也放手了。
离婚后，女人们对他前仆后继，他却完全提不起兴趣。去应酬的时候也常常会有客户开玩笑地说：“张总这是在为谁守身呢？”他没有想为谁守身，他只是一个有洁癖的人，无法忍受同一个陌生的女人做｜爱。而昨晚，他竟然打破了自己一向的坚持，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张延闭上眼睛，闻到了楼下传来的香味，他翻了个身坐起来，下床穿衣洗漱。今天是周一，他要准时出席例会。
10
10、第10章 。。。
在公司里，一切如常。
去张延办公室送文件前，吴敏的心里还隐隐有些紧张，甚至藏着期待，但她发现张延依旧是那副冷漠自持公事公办的表情，便知道，自己不该自作多情。昨晚的一切，不过是成年男女之间的一场你情我愿。他勾引了她，她上勾了，仅此而已。没有谁需要为此负责。天亮之时，一切都已结束。
张延感觉到吴敏的靠近，这一次，他竟然在她身上闻到了香味，那是一种很淡很淡的气味，淡到他平时从来没有注意过。现在，这种香味却又让他记起了昨晚的那一场荒唐。如果这个女孩想要自己做出补偿，他不会吝啬，但她不能妄想更多，这是他的原则。
此后几天，吴敏一直没有再提起那晚的事情，她的表现也跟往常一样。张延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吴敏了。在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他常常望着办公室外吴敏的位置陷入深思，甚至有一两次，他特意创造了两人独处的环境，吴敏也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没有丝毫异样。他不禁都要怀疑，那天晚上是不是只是他的一场梦。
张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被这件事影响到。吴敏是个很不错的秘书，在工作上他对她挺满意，不过，公事和私事应该分开，他不该让她渗透进他的生活。张延重新给张源找了一个辅导老师——是一个专门研究小学生教育与心理的大学老师，张源下班后便由别人领着去老师家，然后他回去的时候再去接。
吴敏不用再去照看张源了，她知道，肯定是因为那晚的事情。张延一直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也许他觉得那晚发生的事情触犯到了他。吴敏想，也许某一天她坐在公司的电脑前，打开一封内部文件，里面就是她的辞退通知。
不过目前为止，这个假设还没有成真。
***
期间的一个周末，吴敏去参加了青青和小莫的酒席。
请的都是一些好朋友和公司里的同事，大家都是年轻人，席间没有那么多规矩，青青和小莫平时也都是爱玩的人，后来气氛HIGH到不行，场面整个都失控了。
只有吴敏和一旁的严峰还坐在位置上，看着旁边已经叠成一团的人，吴敏看到严峰正看着她，便说：“严经理不过去吗？”
严峰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看着吴敏，“让他们玩好了，平时上班挺压抑的，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我要是过去了，他们会有压力的。”
吴敏点点头，这边基本上都是技术部的同事，吴敏以前给严峰当秘书的时候，其实对严峰的严厉也挺怕的，想必其他人也一样。
两人相对无言，吴敏只好开口打破尴尬的氛围，“严经理应该也有女朋友了吧，有结婚的打算吗？”
“我暂时还没有女朋友。”
“上次不是……”
“我们已经分手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的，吴秘书呢，有男朋友了吗？”吴敏想起有一次张延送她回家，也问了她这样的问题，她对严峰笑笑，“还没有呢，严经理要是有好的资源，不要忘了介绍给我！”
“你觉得我怎么样？”
“欸？”
“开玩笑的，不要当真！”
吴敏吐了一口气，刚才严峰那个表情，她差点就要当真了，果然严经理连开起玩笑来也很可怕呀！
***
不用再去照看张源，吴敏的日子就闲了很多。陈野现在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两个人便常常一起出来吃个饭，或者陈野来吴敏家里吃。
这天，陈野约了吴敏吃火锅。冬天里吃一顿热腾腾的火锅，吃得满头大汗，热得想脱外套，真真是太幸福的一件事了。吴敏和陈野两人，说说笑笑，正在兴头上，吴敏的手机响了起来。
吴敏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她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张源的声音。“吴姐姐，你在哪？”
吴敏诧异，“小源，你怎么了？”
“我爸爸发烧了，很烫很烫，姐姐你能来我家吗？”吴敏下意识地看了陈野一眼，他正自顾自地吃菜。吴敏转过身，压低声音说：“小源，我……”
“吴姐姐，爸爸好难受，他不想去医院，你来一下家里好不好？”
张源哀求的声音让吴敏的心软了下去，她想到那个人浑身发烫躺在床上的样子，即便知道张延可能不想见到她，但心里还是不忍心，只好对陈野说：“陈大哥，我朋友出了一点事，让我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