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浅眠深蓝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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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浅眠深蓝海-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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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称为“老板娘”的女人每次趁杜宁出差时给她一个饭盒,说是让她带给同样在学校里上课的“弟弟”,那个女人一直对她很好,连重新读书的手续都是她帮忙办的,她从未怀疑过,当然更不可能想到那里面竟然是毒品。
她平白坐了五年的牢,而她什么也不敢说,不敢争辩,因为有人偷偷警告她杜宁也是毒贩,只要她说出一个字,杜宁就得去枪毙。
她惶恐的在牢中度过了五年,再见杜宁时他已经彻底变了,她甚至亲眼看到他杀人,像踩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
她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害怕这个人,像被恶魔附了身,再也不是以前的杜宁了,而她曾经想维护的感情也因此烟消云散了。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自回忆中回过神,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陌生的电话,她迟疑了一下,按了接听键。
“大嫂,不好了,大哥出事了。”是杜宁的手下,胖子的声音。
她一惊,握紧手机:“什么事?”
“大哥中枪了。”
她倒吸了口气,停了半晌,抖着声音问:“死了?”
“没,大嫂,你最好来一下,大哥好像不太好。”
她照着胖子给的地址找过去,两条腿一直在发抖,但她咬着牙,进了那个居民楼。
进门时,只有胖子和另一个手下在,杜宁躺在床上,白色衬衫胸口的地方被血已经浸湿了。
“老白呢?”老白是杜宁请的医生,听说留国学,但因为出过一次事故,前途尽毁,所以被杜宁请来专门给受伤的兄弟医治。
“前几天嫖娼被抓进去了,你说这事巧不巧?”。
“那怎么办?”文心爱看着床上紧闭着眼动也不动的杜宁。
“这里我们初来乍到,谁都不熟,这次也是招了陈拐子的道,外面现在风声很紧,根本找不到其他医生了,”胖子急得直冒汗,人抓着头蹲下来,哽咽道,“大哥这回要完了。”
“那,那送医院,人命要紧。”
“不行,”一听送医院,胖子又马上站起来,连旁边的手下也冲上来,“这不等于自首吗?”
而且等于是把整个贩毒团伙暴露在警察面前,之前杜宁跟她说过这个道理,所以就算杜宁真的伤重而死,胖子和其他手下也不会送医的。
文心爱僵着身子立在那里,脑中一片混乱,她知道杜宁总会有这么一天,她甚至在梦里也不止一次做到过这个情景。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难道真的看着杜宁死?
“叫,叫……”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嘴里发出细碎的声音。
胖子马上凑上去,听了半晌回过头来冲着文心爱问道:“大嫂,宋子和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文心爱脑中“嗡”的一下,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摇着头道:“他,他不行。”
“他是谁?大嫂,大哥让那个宋子和来干什么?”胖子叮着文心爱急问道。
文心爱还在摇头,她知道杜宁是什么意思,宋子和是医生,现在可以救他的只有宋子和,但不行,他不能被拖进来,他绝不能上这条船。
“大嫂?”胖子已经抓住她的肩用力的摇,她承受不住,整个人软下来跌在地上。
而床上的杜宁忽然咳嗽起来,一口血自嘴里喷了出来,整个人开始不自觉的痉挛,文心爱脸白如纸,眼看着杜宁那边里不住的发着抖,她睁大了眼,半天才从口袋里艰难的摸出手机。
她不知道宋子和的号码,有的只是那年的老号码,她心里想着,如果宋子和换了号码,那么就算杜宁罪有应得,如果没有换,那么……
她闭上眼,听着电话那头空荡荡的拨号音。
“文心爱?”那头接了起来,是宋子和的声音。
宋子和取出了子弹,替杜宁包好了伤,用的工具和药都是杜宁那两个手下不知从哪里取来的,他只看到那把手术刀上用拼音刻写了个“bai”字,看样子是订做的。
他摘掉橡胶手套,在卫生间里洗了下脸,才走到外面的厅里,那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并不大,却是全装修,一应俱全,文心爱一直坐在大厅的沙发里,与他进房间给杜宁处理伤口时一样的姿势。
她是在担心他吗?
那时电话里,她的声音竟然出奇的冷静,直截了当的问他,有人中弹了,你能过来吗?
赶到时他差点以为中弹的人是她,因为她的脸实在苍白的吓人。
那是再明显不过的担心,当时自己看到竟然涌出一股酸涩来,就算现在也未曾淡去。
“子弹取出来了,如果明天能醒过来,并且不发烧就没事了。”他说了一句,看着文心爱的反应。
文心爱只是闭上眼,微微的吁了口气,似乎并没有真正放松下来。
“对不起,”她接着说,“我不该把你搅进来,但是我没办法。”后面几个字有点压抑的尖锐。
他没说话,只是在旁边的沙发里坐下来,盯着墙上的装饰画看了一会儿才道:“没关系,如果被发现,我可以说我是被迫的。”
文心爱一怔,抬起头有点傻傻的问:“这样可以吗?”
她的下嘴唇上有淡淡的血印,显然是因为担心,自己咬的,宋子和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擒住她的下巴,姆指轻轻的滑过那道血印:“你很担心他,是不是,文心爱?所以你其实是爱着他的是不是?”他的声音犹如手指摩挲过书页一般轻而沙哑,好听的让你沉醉,但话的内容全不是那回事,“你让我觉得我像个傻瓜,让我觉得你很可恨。”他手上并没有因此而用力,而是松开了,表情冷漠的垂下头,没有再看文心爱。
文心爱嘴张了张,她想说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但似乎无从解释,她甚至觉得这样误会着反而更好。
“那好,如果被发现,你就说是我拿着枪逼你的,”这样他就没事了,她尽量忽视掉他的话,莫名的因为这件事轻松起来,站起来道,“我进去看看他。”她没办法再在他旁边多坐一会儿,因为这样说不定她会哭出来。
接下来几天,胖子调来了其他的兄弟,轮流负责着杜宁的安全,宋子和没有被允许出过那套一室一厅的房间,而他也没有想离开的意思,按时由文心爱配合着帮杜宁上药换纱巾,杜宁一直醒醒睡睡,发过一次烧,但很快又退下去了。
开头几天一直由胖子买了盒饭回来大家一起吃,但到后面杜宁可以吃点东西时,文心爱就让胖子买了菜回来,每天熬了汤给杜宁补身体。
宋子和自那天与文心爱说过那句话后就没有搭理过文心爱,总是该吃就吃该处就睡,替杜宁换完药就坐在厅里看电视,每次文心爱将多下来的汤分给其他人时,他总是看也不看一眼。
两人间有种诡异的疏离,并不是陌生人那般完全不认识,而是刻意的回避。
这样的气氛连胖子这样的粗人也能感觉到,他压低的声音对旁边的另一个人说到:“你说大嫂跟那医生什么关系?两人怎么这么别扭?”
那人摇头:“我也觉得怪怪的。”
“你们在说什么?”杜宁已经可以下床了,他自房间里出来,正好听到门口两个手下的话。
胖子缩了缩脖子,马上摇头道:“没什么,大哥,”手同时伸过去扶住杜宁,“大哥是不是要上厕所,我扶你。”
杜宁笑了笑,眼睛看了眼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宋子和,冲胖子道:“今天让他走吧,记住要客气些,给他一笔钱,如果不要,就算了。”
“是,大哥。”胖子点头哈腰,将杜宁送进卫生间。
卫生间里,半身镜中的杜宁明显的苍白,脸瘦了一圈,但轮廓却更加深刻而立体了,他脸上仍是带着笑,这段时间文心爱可以说对他无微不至,他很享受这样的照顾,更享受宋子和一天比一天难看的脸色,尤其那次文心爱半跪在床上给他刮胡子,宋子和看到时狼狈退出去的样子。
似乎从来没有享受过文心爱这样的照顾,早知道会这样,自己多中几枪也无所谓,而经过这件事让他觉得不安心的宋子和是否因此知难而退?
他真该感谢陈拐子,也许,在他身上打十几个窟窿才是最好的报答,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淡去了,眼中杀机立现。
他从卫生间出来时,宋子和竟然就等在门口,他扶着墙,还未开口,却听到宋子和说:“我有话跟你谈。”
房间里有浓浓的消毒水味道,但因为每天一直在这样的气味中,所以已经麻木了,杜宁背后垫了两个枕头,就这么靠在床上,半眯着眼,看着宋子和:“说吧。”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么好运无故中弹的,杜先生,所以不用猜,我就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宋子和站在房间里离杜宁最远的地方,说的话有些直截了当,“这些都无关紧要,但你真的想让文心爱跟着受连累吗?”
“跟你有关吗?”杜宁垂着眉,心不在焉的样子,一只手轻轻的拨着睡衣上的钮扣,“何况你看到了,她心甘情愿的,因为她很在乎我。”
宋子和抿了抿唇,杜宁的话带着明显的挑衅,无非是让他愤怒,而他确实成功了,他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如果你也在乎她,杜先生,我希望你考虑我的话。”
他觉得跟这样的人没什么好多说的,既然他的手下说自己可以离开了,那么他将自己该说的说完就再也没有自己的事了。
他转过身,想走出屋去,心里却骤然惆怅,多少是有些不心甘的,但走出去,一切确实都结束了。
他走到门口。
“宋医生。”身后的杜宁叫住他。
他停住。
“谢谢你,帮我叫一下心爱进来,我的背上有点痒,我抓不到,请让她进来帮我抓一下。”杜宁的声音有些慵懒,低低地说。
宋子和僵在那里,下意识的咬紧牙,没有答,走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文心爱正在厨房里杀一条鱼,阳光自灶前的窗口照在她身上,她整个迎着太阳的一面都是金色的,她的动作很麻利,三两下去了肠,刮了鳞,然后放在水下冲,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她,她转过头来,看到是宋子和,怔了怔,手中的鱼忽然诈尸似的甩动了下尾巴自文心爱的手里挣脱开掉进水池里。
她抹了下脸上的水,想冲宋子和笑,但却抿紧了唇,手在围兜上擦了又擦,半晌才道:“胖子说你可以走了,我吃完我做糖醋鱼再走吧。”她不敢说做汤给他,因为他好像对自己做的汤都很厌烦。
“不吃了。”他向她走近几步,高大的身体遮去了本来照在文心爱身上的大片阳光,他这才发现文心爱瘦了很多,一双眼里布满了血丝,这一切都是为了杜宁吧,这让他心里那股酸涩又涌上来,他不由得苦笑,这样的自己还能吃得下糖醋鱼吗?
“我这就走,”他抬头,凑近文心爱,就像是要去抚弄她的头发,文心爱大大的眼用力的眨了眨,而他只是捡去了她头发上的鱼鳞,她莫名的失落,眼睛因为尴尬东张西望的不敢再落在他身上,“文心爱,以后的事你好自为之。”他又说,然后退回去。
直到外面的门关上,文心爱站在那里动也没动一下,好久,她蹲下来,把脸埋在双腿间。
“你是说你是给杜宁抓去治伤了?”陈康男跳起来,“他们胁迫你的?”
宋子和摇头,不想多提,因为那必定牵扯到文心爱,他忽然能明白为什么文心爱之前对杜宁只字不提,而那样的维护让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那天文心爱打他电话时,他正好和陈康男在一起,而这段时间除了向医院请了假和向家里报平安,根本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陈康男再看到他就像找回了组织,就差没有热泪盈眶了。
“是在哪里,我记得子和,那天那个电话响,你叫的是文心爱,你在那里都看到什么人了,不行,你明天得跟我去局里认下照片。”陈康男没看出宋子和的异样,还在死命的追问。
宋子和皱起了眉:“只有我们三个人,还有几个手下,没有毒品,除了从杜宁身上取出的子弹,甚至没有看到枪,康男。”他停下来,深吸了口气,盯着陈康男。
陈康男一愣,看着宋子和的表情:“怎么了?”
“我知道你们在调查杜宁,在找他贩毒的证据,但我不信文心爱与整件事有关,我希望你们收网时,能还她个清白,算是帮我。”他说这话时他说得异常诚恳,甚至有些卑微,眼眸中似乎蒙了层淡淡的灰色,让他整个人有种掩不去的担忧。
陈康男怔住,他何曾见过宋子和这样的神情,他一直是意气分发的,自身的出色让他对任何事都是冷淡而漠不关心的,但现在,他却在为一个疑犯在向他求情,用那种从未有过的卑微姿态。
他应该很喜欢那个叫文心爱的吧,或者不止是喜欢了,而他似乎自己也没意识到,努力以冷漠伪装着,但眉梢眼底的神情早已溃不成军了。
“好,我会查清楚的。”他也很认真的答应下来。
两人就坐在医院绿地里的长椅上,各自拿了一罐微温的罐装咖啡,陈康男健壮,宋子和微瘦,一个一身运动装,英气实足,一个一身白大褂,英挺而迷人。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陈康男忽然用拳头捶了下宋子和的肩:“我说严小青有什么不好,漂亮,聪明,我那时看那个女生呆呆的,慌慌张张一惊一乍的样子,你到底看上她哪点了?”
宋子和喝了口咖啡,热热的气从口中喷出来:“我就喜欢看她呆呆的,一惊一乍的样子,还有点傻傻的,”他说话时手指轻轻的在罐装咖啡的口上划过,眼角也因此舒展了一些,“脸很小,五官也跟着很小,但笑的时候似乎全部都放大了,眼睛也会变得很亮,鼻子皱在一起,很可爱。”
他并没有说她漂亮,也没有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只是毫无重点的说着,却觉得异常的细腻,若是平时陈康男准会跳起来大惊小怪一会儿,因为那根本就不可能是冷漠如冰的宋子和该说出来的话,但因为不可能,所以反正显得异常珍贵,陈康男没有跳起来,只是跟着想象一个人笑的时候五官放大会是什么样子,他忽然觉得宋子和真是一个怪胎,怎么可能这样喜欢着一个人,从未表白,从未承诺,不能说苦等十年,但至少那十年里他未曾爱上过别人,而十年后即使再见,这样的感情也如身处悬崖,飘渺而危险。
“也许那只是你的偏执,就像我们看83版的《射雕英雄传》,即使里面的布景超烂,道具武打也不怎么样,但娱乐匮乏的年代那已经是经典,所以事隔了这么久,即使张纪忠用了再高招的技术,也无法打动我们,实际冷静点想想,如果张纪忠版在前,83版在后呢?那又是另一番局面。”
有些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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