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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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臣-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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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样的阵仗,张儒反而对这王槩原来越感到好奇了。

身上没有官职之前,他对朝堂官员的了解也就是内阁几个大学士。其次就是万通一家的大小官员。当了九边巡查将军之后,他才从锦衣卫内部拿了六部大员的资料粗略翻看,也没怎么在意过王槩。

资料上显示王槩是首辅万安的学生,成化八年就不该存在于人世了,当时张儒还没怎么在意,以为是自己穿越的小翅膀忽闪一下,才让王槩没有死。

然而,如今已经七十一岁的王槩,早就到了致仕的年纪,为何他依然在朝堂上屹立不倒?

成化八年二月,王槩大病一场,一夜之间白发转黑,有越活越年轻的趋势。莫非这王槩真的成了返老还童的老妖怪?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王槩以七十一岁高龄依然高居庙堂,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边想着,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张儒愈发想要进一进老尚书王槩的书房,看看这戒备森严的书房里面,到底藏着老家伙多少秘密。

二人就像是黑夜中老鼠一般,静静的蛰伏着,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会打草惊蛇。

终于,到了三更时分,那些守卫开始换岗了。

张儒也不跟范统打招呼,趁着几个守卫分散离开之际,直接从屋顶上轻身跳下,一闪身躲在了柱子后面。

月光照耀,这柱子的背面正好是一个盲点,他们身上都穿着夜行衣,哪怕是有护卫走到了柱子边上,不绕到柱子后面,只怕也难看到张儒的踪迹。

看到张儒下去了,范统虽然着急,却无可奈何。

最好的机会已经被张儒利用了,他现在除了蛰伏之外别无他法。总不能跟着跳下去,然后被别人发现行踪,最终将张儒的行踪也暴露出来。

到了柱子后面,张儒胆子大了许多,顺着柱子爬上房梁,将内劲灌注于四肢纸张,紧紧贴着房梁一点点小心往前移动。如果从下面往上看,张儒现在就像是一只四条腿的大蜘蛛,显得十分滑稽。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身上的冷汗都快将衣衫浸湿了,张儒这才挪到大门附近的位置。

门里面的灯光照耀过来,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很容易让那些眼见的护卫发现行迹,张儒并没有轻举妄动。

耳朵竖起来,想要听到些什么,但是里面只是传来轻微的嗡嗡声,具体内容,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这时,一个护卫打了个哈欠,无意中竟然看到房梁上吊着一大团黑色不明物体,本就有些瞌睡的护卫吓得一激灵,揉了揉眼睛再次抬眼看去。那个位置的黑影已经彻底消失,好像之前自己看花了眼一般。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话到嘴边,却最终没说出口。

现在那个地方已经没人了,说出去,别人也不一定相信。

就这一会功夫,张儒顺势进入了房间内。

说来,这还得感谢王槩的房子,一般来说,别人家的房子是绝对不会再门上面开几个大洞的。不知王槩是怎么想的,他家书房的大门上方,就有几个能够钻进去人的大洞。

借着这个大洞,张儒成功的进入了房间内。

房间很大,屋子里的陈设却十分简单,西北角摆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上凌乱的放着一些书籍和信件。北侧放着两张太师椅,太师椅中间是一个小桌子,显然,那个地方是王槩用来招待重要客人的。

南边是一张不大的木床,床上有折叠好的被褥,看得出来,王槩市场会在这里休息。

除此之外,房间内再无其他东西。这就让张儒有些纳闷了,刚才在外面房梁上还听到里面又嗡嗡声,为什么进来之后什么都听不见了不说,连人都没有?

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是一个事先准备的圈套?

他不敢下去,趴在房梁上,心砰砰直跳。

等了一会,貌似外面的护卫没有任何动静,他不禁对自己之前的猜测产生了怀疑,莫非这个地方也有密室?

小心翼翼的将脑袋探出去,再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正准备跳下房梁。

忽然,北侧的一堵墙毫无征兆的打开了。

从墙里面走出两个人,一个自然是刑部尚书王槩,另外一个却是让谁都没想到的,他竟然是当朝首辅万安。

“国符兄,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便将其定罪,然后以畏罪自杀的罪名嫁祸出去。”万安笑着道。

王槩皱着眉头道:“循安,此事大意不得,这竖子虽不足为惧,身后却有人撑腰,还是小心为上。”

万安小声道:“那刑部司狱曹蛮,一小人物尔,杀了就杀了,无伤大雅。就是郭晓,也应该放弃,以免惹火烧身。”

王槩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朝万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循安,此事老夫自有分寸,你回去告诉公主,就说老夫会把事情办妥。”

看那样子,王槩是生怕有人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很小心。

万安也看出了他谈兴不高,只好讪讪笑了笑,然后在出了王槩的书房。

当然,万安离开之后,刚回到自己的轿子里就啐了一口:“什么东西,倚老卖老的玩意。”这一幕,是王槩看不到的。

王槩还不知道房梁上有个不是很正当的梁上君子,走到西北角书桌的位置,皱着眉头拿起杂乱的信件看起来。

看完之后,他端来一个火盆,看样子是要将新建烧掉。

张儒一急,翻身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也不管是不是暴露行踪,一个急掠到了王槩面前。趁着他惊诧的瞬间,寒光闪闪的匕首架在了王槩的脖子上:“别出声,否则,你会死。”

王槩脸上惊慌的神色转瞬即逝,他很淡然的道:“老夫早就知道你没死。”

张儒冷哼道:“老子也没想着你们不知道,那尸体跟老子长相七分相似,但是还没相似到让人看不出的地步。”

王槩轻叹一声:“你大半夜的跑我府上来,又是何必呢!可知只要老夫喊一嗓子,外面的人就能让你万箭穿心而死。”

张儒紧了紧手里的匕首,锋利的匕首在王槩脖子松弛的皮肤上压出了一条血痕。

他按住王槩,让他坐下之后才道:“也好,你如果不怕死的话就喊,反正能拉你垫背,老子就不信你手下的人敢乱来。”

王槩笑道:“本官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早到了该入土的年纪。可惜你年纪轻轻,竟然这么想不开。再说了,就算他们顾及本官的性命,你从刑部大牢越狱,然后又私自闯入刑部尚书的府邸,这官司,就是打到陛下面前,你怕是也理吧!”

张儒看了一眼桌上的信件:“有这些东西在,就算是没理,我也能说出理来。”

王槩面色十分古怪:“你就这么自信?”

在不知道那些信件内容的情况下,张儒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毕竟,他怕这老家伙使诈。

王槩接着道:“这些信件,都不是一般人能看的,只要是看过这信件的人,除了老夫和写信人之外,全部要死。现在,你可还敢将这些信件当做筹码?”

“废话少说,你家那窝囊废儿子养的娈童呢?把他叫出来,老子不杀你。”张儒威胁道。

王槩摇头晃脑地道:“这些年陪着太子爷读书,真是一句圣人之言都没读进去。说话如此粗俗,崔老夫子如果还在世,只怕也会你这不肖弟子给气死去。你觉得既然老夫知道了那尸体不是你,老夫还会留下传话的人么?”

“你”张儒不由一阵气结。

这老家伙好像真的不怕死一样,摇头晃脑的时候根本不顾脖子上还有一柄锋利的匕首。反倒是他担心匕首真的将老家伙给伤了,那样的话,别说洗刷冤屈,只怕是走出刑部尚书府,都是个不小的问题。

“现在走还来得及,老夫可以当做没见过你。”王槩轻声道。

张儒诧异的看了王槩一眼,没有动作,很显然,他不打算就这么放过王槩。

等了一会,王槩突然大喊:“来人,抓刺客!”

这一嗓子来得有些突然,张儒都没反应过来,声音就已经传出去了。

第98章 :狡猾如狐3

张儒气急之下,一拳打向王槩的脑袋,拳头还没触碰到王槩的身体,又猛然收了回来。

狠狠的瞪了王槩一眼之后,张儒飞身跳下房梁,将屋顶撞出一个大窟窿后,和范统两人消失在夜色之中。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将桌上的信件给扫荡一空。

没来由吓出了一身冷汗的王槩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门外的护卫已经破门而入,他们没看到此刻,却看到了脖子上有血迹的王槩。

首领显得有些羞愤,朝手下人呵斥道:“都愣着干什么,找!挖地三尺,也要把此刻给我找出来。”

几个护卫来到王槩身边,将他那干瘦的身体完全遮挡住,生怕再有此刻在这个时候对王槩发动致命一击。

王槩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语气变冷:“都出去,没有本官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书房!”

几个护卫面面相觑,他们是奉命留下来保护的,可首领不在,他们也不知该不该听尚书大人的。

“出去!”这次,王槩只说了两个字。

官威,无形之中给那些护卫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所有人都离开了。

尽管,这些人眼中有犹豫,有疑惑,甚至有不甘,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忤逆王槩的意思。在这尚书府内,王槩就是天,哪怕这天,只是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古稀老者。

过了很久,王槩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缓步走到房子西侧的墙角,手掌在墙上派了两下,墙裂开了。

王槩走进去双膝跪地:“幸不辱命!”

这密室内灯火通明,除了一张凳子,什么都没有。

凳子上坐着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人,从外面看去,根本看不出这人的身份。不过这人一开口,却不由让人浮想联翩,因为这个人的声音极为阴柔,而且很好听。

“好,这事办得不错,主子会好好赏你的。”那人语气平淡,黑袍中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绽放出诡异的光芒。

“让人送我出府。”王槩站起来后,那黑袍人小声道。

王槩十分恭敬地点头:“您放心,马上就安排。”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晚安愤然离开之后,在张儒仓皇逃离尚书府之后,在尚书府后门,竟然还有人登上了马车,朝皇宫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二天,基本上一夜没睡的王槩很早就到了衙门,连带着被他拉着一起审案的曾璞和郑通和都严重睡眠不足。

堂上只有一具尸体,这次没有让百姓围观,只有少数几个刑部的狱卒和三个主审官。

刑部司狱曹蛮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他前面不远处,就是刑部主事郭晓。

三个部堂表情不一,曾璞满脸惊诧,显然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难以置信。事实上,换成别人也会惊诧,因为谁也想不到,几天前还生龙活虎的进了刑部天牢的张儒,此刻竟然变成了一具尸体。

郑通和则是震惊之余藏着些许幸灾乐祸,对这个嚣张的年轻人,他可以说没有半点好感。

反观王槩,三人里面也只有他表现得最轻松。

他围绕着尸体转了几圈,然后才对曾璞道:“曾大人,这尸体,是假的。”

曾璞先是一惊,然后一喜。

惊的是王槩突然叫了他的名字,他平素和王槩关系不是很好,以为王槩要趁机泼污。喜的是王槩竟然说这具尸体不是张儒,这样一来,他这个主审官的责任,就要小很多了。要知道把张儒关进刑部天牢,不只是王槩的意见,还得到了他这个主审官的同意。

郑通和给了个灿烂笑脸,露出一口牙花:“没死?王大人是不是看错了?”

王槩似乎不怎么想理会郑通和,径直对曾璞道:“此人并非张儒,虽然面部有七八分相似,但是年纪和张儒不同。这尸体有高人做过处理,看上去皮肤和牙口都有所改变,但是他手上没有老茧。张儒自幼习武,手上应该是有茧子的。”

曾璞闻言皱起眉头:“那张儒人呢?难不成一个晚上,他还能蒸发了不成?”

郑通和碰了一鼻子灰,也阴阳怪气地道:“是啊!莫不是王大人的刑部,出了什么内鬼,将张儒给放了不成?”

这话,可不单单是说王槩,地上跪着的两个小人物立马就不服气了。生死攸关之际,哪里还管得了你郑通和是不是都察院的院正。曹蛮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不满:“刑部大牢戒备森严,所有人都已经控制了。那些人都是老兄弟,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的辩词,换来的只是郑通和的嘿嘿冷笑。

倒是郭晓聪明许多,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后,有条不紊地对王槩道:“此事发生之时,曾司狱就在天牢,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而且关押张儒的位置,是刑部天牢的最里面,任何人想要进去,都要经过十三道门。这十三道门的钥匙掌控在十五个不同的人身上。最后两道门,更是需要两个人合力打开。门锁没有破坏的痕迹,而那些人要救张儒,就必须同时买通十三人。

据属下所查,这十三人当夜只有六人在刑部天牢,其他七人均有不在场的证据。他们的钥匙也都在身上,不曾遗失。

张儒的牢房,现在依然保持原样,房间内除了草席的位置不曾查探,其他位置均已查探,未发现不妥之处。”

王槩严肃道:“照你这么说,他就这么凭空蒸发了?”

郭晓摇摇头:“回大人话,人间蒸发自然不太可能。唯一的可能,便是出在草席下面,为了保持现场,属下不曾动草席。还请大人移驾,想来在诸位大人见证下,如果问题出在草席下面,也就能洗刷我刑部兄弟的冤屈了。”

郑通和冷哼一声:“想的倒是简单,治你们一个玩忽职守还是没问题的。”

王槩沉声道:“郑大人,我刑部的事自有本官处理,就算陛下要降罪,本官也会一力承担。本官的手下,还轮不到你都察院的人来教训。”

郑通和眼见就有发怒的趋势了,曾璞赶紧站出来充当和事佬:“好了好了,先去牢房看看去,如果事情真的是出在席子下面,再想其他对策。”

相比之下,曾璞和王槩之间的矛盾还只是一点小小的个人意见,郑通和和王槩之间的矛盾,却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王槩掌管刑部,油水自然不是郑通和这种在清水衙门做事的人能比的,看着王槩越来越得首辅万安欢心,原本可以出任刑部尚书的郑通和一直都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可是说多了,万安反而越来越不喜欢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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