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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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臣-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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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见深淡淡道:“这小子性子虽然执拗,却有侠义之心,满朝文武,除了那几个教导他的师父,他怕是只对袁彬心服口服。让袁彬磨磨他的性子也是好的,这天下,总有一天朕是要交给佑樘的。”

说完,朱见深疲惫的挥了挥手。

等梁芳出去之后,朱见深嘴角才勾起一抹笑意,他目光深邃看着远方,天边的太阳正在慢慢坠落,他突然张口喃喃自语:“小子,朕倒要看看,你是忠是奸!”

第9章 :给老子闭嘴

姜伟只是锦衣卫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成员,上有老母下有妻儿,靠着世代相传的锦衣卫职衔领俸禄养活一家人。

由于没有什么背景,进入锦衣卫已经近二十年的姜伟每天都是最早到最晚离开的,东司房上下都承他的情,并没有因为他的胆怯而让他离开。

这日阴雨连绵,辰时已过还没人来,姜伟有些担心,听说最近上面要调一个武功高强的小旗过来。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希望那些兄弟不要在第一天就触了新上司的霉头。

想什么来什么,刚放下扫帚,就听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姜伟小心看去,只见总旗周礼身后跟着一个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合身的飞鱼服紧紧贴在身上,腰间一块崭新的象牙牌和少年手中镶了美玉的绣春刀将他的身份表露无遗。

那少年嘴角似乎挂着笑,姜伟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不由在心中暗赞一声:好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只见这少年剑眉星目,可能是天气的缘故,他的皮肤稍微显得有些黑,高挺的鼻梁下是薄薄的嘴唇。从面相可以看出,这少年定然不是好相与之辈。

正在雨中行走的张儒感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看去,那目光的主人慌乱的低下头。那是一个身材十分普通相貌也十分普通的中年人,身上虽然穿着飞鱼袍,那袍子却被洗得发白,隔了老远就能看出颜色不对。

一行人渐渐走近,周礼刚到门口,姜伟便单膝跪地行礼:”属下东司房姜伟,见过总旗。”

周礼神情倨傲的抬了抬手:“起来吧!其他人呢?”

姜伟小声回答:“回总旗,许是今日大雨,他们路上耽搁了。”

周礼冷哼道:“哦,他们路上耽搁了,这位是你们新来的小旗张儒张小旗,你给他介绍介绍东司房的情况,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周礼朝张儒象征性的拱拱手,迈开大步离开了东司房。

周礼的怠慢张儒没有放在心上,他很年轻,有时候会受到一些轻视,这是很正常的。

姜伟不知新来小旗张儒的脾气,小心站在张儒身边,张了几次口,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张儒笑了笑:“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出来,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藏着掖着。”

姜伟猛然跪下:“请小旗饶恕他们,那些兄弟平日里待人都算不错,近日闲暇,今天又是大雨倾盆,他们一定是路上耽搁了。”

没什么强大背景,可好歹在锦衣卫做了几十年,这点眼光还是有的。越是表面和气的人,实际上背地里杀人越是不择手段。眼前这个新上司看上去年轻,可他的眼神,却绝对不是一个年轻人应该拥有的。

不管平日里那些有背景的锦衣卫怎么对待自己,终究是因为他们求情,自己才能继续留在锦衣卫,哪怕是打杂,姜伟也知足了。

他是个老实人,就算那些人经常欺负他,他也不想有人因为迟到而受到惩罚。

张儒一只手拉住姜伟的手臂,直接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眼睛直视对方眼眸:“下雨路上耽搁了正常,可为什么你能来,他们就不能来?”

“这”姜伟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看不是他们被大雨所阻,他们是被心魔所阻。怪不得我听外面的人说锦衣卫现在已经变成一群只知道欺负弱小的爬虫了,那些真正违法乱纪的人不敢办,倒是管起刑部的事来了。咱北镇抚司的昭狱里,现在有七成是普通百姓,你们是不把那些百姓榨出油来不罢休啊!”张儒语气平淡,可这话听在姜伟耳中却是如五雷轰顶。

现在锦衣卫变成了什么样,或许只有那个高坐明堂的皇帝不知道。

锦衣卫分为几部分,经历司主管公共文书初入,誊写及档案封存;南镇抚司主管一般卫、所部队人员犯罪之侦查、审讯、判决、情报以及军事武器之研发制造;北镇抚司主管各地藩王及官员秘密监视、肃反肃贪,其中隶属于北镇抚司的昭狱则有独立侦讯、逮捕、判决、关押的权力。

现如今,且不说那没什么实际权力的经历司,就说北镇抚司内部就是一个烂摊子,袁彬接手锦衣卫的时候就想过要整治,可惜有心无力。

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是袁彬无从下手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如果裁撤冗官冗员,然后让锦衣卫重新回归自己的职司,只怕朝堂上那些大人们首先就会不依。

谁想自己吃饭睡觉甚至出恭的时候都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谁能保证自己的屁股是彻底干净的?

这其中关节,姜伟再清楚不过,所以当张儒提出锦衣卫职司的时候,他在心里将这个新来的年轻小旗看低了许多。

不过面上的尊重还是需要的,所以他苦着脸道:“大人您应该也知道,咱锦衣卫现在可是后娘养的孩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西厂汪公公有贵妃娘娘诚邀,陛下身边的梁公公又有陛下撑腰,独我锦衣卫无人撑腰。”

张儒冷哼道:“别人不撑腰,我们自己要给自己撑腰。连最基本的职司都忘得一干二净了,陛下就是想撑腰,自己烂泥扶不上墙,难道陛下还有那么多时间天天为你们填补不成!”

姜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张儒起争执,笑道:“大人说的是,那些兄弟”

故意欲言又止,不过是给张儒一个台阶,免得他拿着鸡毛当令箭。怎么说自己也是锦衣卫的老人了,一个半大孩子耀武扬威的,只怕那些背景不俗的“袍泽”心里会不舒服到极点。

他也是一番好心,如果没有这好心,他早就在锦衣卫待不下去了。

太祖爷的严令摆在那,锦衣卫里头的人当然不会直接说赶走姜伟,却能够使手段让姜伟自己主动离开。

“现在是辰时三刻,我给你一个时辰时间,巳时三刻,所有东司房的人都要到齐,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张儒脸色阴寒,眼中更是寒光闪闪。

姜伟知道这年轻的上司不是开玩笑,连忙小跑着出了东司房的门。

这时候张儒才发现,原来这个姜伟左脚竟然是跛的。

搬了个椅子往厅内一座,将明晃晃的绣春刀从刀鞘中拔出在手中不停摩挲,张儒就这么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他心里没有把握,东司房是锦衣卫出了名的破地方,里面的人少说都是混了三五年的老油子。偏偏一个个背后的人实力还不差,所以自从上一任小旗死后,东司房一直没有管事的人。

现在自己被扔在这样一个位置上,明显是那位都指挥使有意考验自己,至于这背后到底是成化帝授意还是袁彬自己的意思,张儒一无所知。

一晃眼,一个时辰就过去了,陆陆续续来了几人,一直到一脸为难的姜伟复命,东司房应到的十七人只到了五个。

按照正规编制,一个小旗手下只有十人,然而现在冗员太多,导致一个小旗手下的人员差点翻翻。这还是人数较少的东司房,若是西司房,只怕是已经到了标准的三倍。

张儒看着那五人笑了笑:“看来,这东司房还有几个把我当人看的。”

几人感到好笑却不敢笑,眼前新来上司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寒意,他们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自然不敢在这种时候触上司的霉头。

过了一会,张儒见门口不再有身影出现,对姜伟道:“关门,以后东司房便只有我兄弟七人,其他人等,一概开革。”

姜伟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一个二十七八岁满脸横肉的力士大声道:“小旗可是没有资格开革任何锦衣卫的。”

张儒点点头:“我知道,我不开革,自然有人会来开革,这一点你们不需要担心。”

“可”那满脸横肉的汉子话只说了半截,就被身边一个高瘦的汉子拉住了。

汉子眼中满是讥讽的神色,他当这位新来的小旗不知道其他人的身份,抱着看戏的心思打算好好等着。

张儒笑了笑道:“说说吧,你们叫什么名字,在东司房主要负责什么事项。”

朝中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张儒伸出手指指向那满脸横肉的汉子:“就你了,你先说。”

汉子瞥了一眼身边的高手汉子,看到那汉子微微点头,便大声道:“小的名叫石猛,就这京兆府的人,在东司房负责刑讯。”

张儒的目光瞥向高瘦汉子,对方回忆,张嘴道:“末将朱卫,负责刺探。”

手下们一个个说出自己的身份和来历,说明自己在东司房的职司,最后,只剩下一个姜伟。

姜伟看了看其他五人,又看了看张儒,呐呐不敢言。

张儒鼓励道:“放心,说出来,没人笑话你。”

“小人姜伟,在东司房负责打杂。”说完,姜伟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几人口中发出嗤笑,那石猛更是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张儒站起来将绣春刀指向石猛,怒喝道:“给老子闭嘴。”

第10章 :你怕?我不怕1

朱卫上前一步,目光阴鸷,紧紧的盯着张儒,好像要把他看穿一样。张儒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手掌一紧一松,不时的晃晃锋利的绣春刀。

姜伟拦在二人面前,口中劝和不止:“爷,二位就别置气了,我就是一打杂的,大家伙要笑,就让他们笑吧!小旗大人,小人已经习惯了,您别动怒。大家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给小人个面子,别发火,别发火。”

朱卫不屑的乜了姜伟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小爷称兄道弟,我就是给街边乞丐面子,也没必要给你这软骨头丝毫面子。”

张儒冷哼道:“还真是好大的口气,都不知道是几辈子的皇亲国戚了,还敢在大言不惭。今日我就要看看,你是怎么不给他面子。这锦衣卫看来真的是变了味了,只知道窝里斗,连最起码的团结都不知道了。”

石猛喝道:“小屁孩,别以为有个厉害的后台就能嚣张了,这里是东司房,这是咱朱爷的地盘。”

张儒冷笑连连:“好一个朱爷的地盘,张某只听说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大明的江山都是当今陛下的,什么时候这小小的东司房成了你朱卫的了?”

朱卫虽然不怕,却也不敢说这天下有什么东西不是皇帝陛下的,连忙撇清关系:“小小年纪,专会从别人话中找错处,有本事跟朱某单打独斗一番。”

“怕你不成!”张儒一掀飞鱼袍下摆,往院中踏了一步,就一步,他就到了院子中央。

看到这一幕,朱卫升起胆怯的心思,他虽然好武,可手上的功夫却不怎么样。平时跟人打架都是些下九流的招式,一般都是野路子。眼前的少年别看年轻,光是那一步三丈的本事,就不是庸手,他担心自己会失败。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话已经说出来了,一口唾沫吐出去,哪里还有收回来的道理。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走向张儒,他没期望自己能够打败这个少年,只希望对方能够看在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上,手下留情。

双方间距五步,朱卫挥拳直指张儒的鼻梁,这一招在和街头混混打架的时候是无往而不利的。不管是多么勇武的汉子,鼻子中招一般都是眼泪横流。

不过朱卫也知道张儒不简单,出拳的同时一记很不光彩的撩阴腿同时出现,意图打张儒一个措手不及。

周围的几人看到这个动作,纷纷拍手喝彩。唯有姜伟站在一旁,不知道该鼓掌还是该担心好。

鼓掌吧,张儒是为他出头才会跟朱卫动手,不鼓掌吧,只怕张儒失败之后这东司房会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眼见那拳头到了眼前,张儒还是没有半点动静,朱卫心中一喜,加大了力道。

拳头离鼻梁还有三寸,张儒悍然出手,只是手掌在朱卫的手腕上轻轻一搭,就卸掉了朱卫前冲的力道。他的下盘也没闲着,朱卫的脚好像提在铁板上一样,只用了片刻,他口中便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啊”

张儒没有乘胜追击,而知双手抱胸看着朱卫。

练武十年,他的本事比崔克己还有些不足,跟这些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力士相比,那是完全当得上高手二字的。

朱卫的本事,也就能够跟街头混混械斗一番,另外就是依靠身上这身皮耀武扬威。真正跟那些高手比起来,他这样的人家一只手就能碾死。

张儒可是曾经跟东厂的精锐档头过过招并且成功击杀了对方的,对付朱卫,自然不在话下。

要说这朱卫也算是个狠人,别看他外表高高瘦瘦文质彬彬的,他对自己却够狠。揉弄了几下胫骨之后,他再次揉身而上,尽管腿还有点瘸。

再次出脚,朱卫长了记性,不再踢张儒的下身,而是踢向张儒的脑袋。

只可惜,他彻底低估了张儒的能力。

一脚下去,他那只没有受伤的脚也暂时报废了。

双腿一软,朱卫不甘的倒在地上。

已经败了,朱卫却嘴上不饶人:“小子,你别得意,等其他兄弟来了,有你好看的。老子不过是几个兄弟里面本事最不济的,等他们来了,我一定让他们将你手脚打断。”

张儒懒洋洋地道:“看你拿样子,似乎对他们抱有很大的期望呐!小爷也想看看,咱锦衣卫是不是还有几个算得上爷们的。明天他们要是来了,可别忘了让人带跌打药,要不准备棺材也可以。老子手重,可不担保像今天一样对你手下留情。”

“狂妄!”朱卫皱着眉头骂道。

张儒作势拍了拍衣袖:“哎呀,老子狂妄了十几年,没想到今天倒是找到知己了,可惜啊,你朱卫站错了队伍,只想着为你那几个所谓的兄弟说话,却没想过,他们现在已经不是锦衣卫的人了。既然不是锦衣卫的人,只要他们敢来,我甚至都不用动手,就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有种就跟他们打,我大哥乃是右通政李大人的孙子,你可敢跟我大哥一战。”朱卫挑衅道。

“你说的是那个用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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