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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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臣- 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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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迁不屑的扫了马文升一眼,淡淡道:“你们也知道圣心难测,难道你们就没打听过现在攻讦张文轩的人是用什么名目在攻讦他?

接档**,意图不轨,有谋逆之前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的亲人都跟张文轩脱不开关系,你们关心,我可以理解,但是关心则乱,你们难道不懂?

一个个都是部堂级别的人物,怎的就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通。

现在这个时候,越是有朝臣替张文轩说话,陛下越是会不高兴。陛下不高兴,张文轩被拿下的几率就越高。

你们如果真的想帮张文轩一把,最好的选择就是三缄其口。甚至在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攻讦张文轩的时候,还可以选择附议。

当今圣上并非多疑之人,可这不代表他不起疑心。一旦陛下起疑心,那比任何多疑的君王都要严重。

前段时间张文轩和陛下的关系甜得蜜里调油,怎的张文轩再次来了个大同之捷之后,陛下反而对他起了疑?”

经他这么一解释,马文升恍然大悟:“定是有人在陛下跟前进了谗言。”

谢迁重重道:“不仅是有人进了谗言,而且这个进谗言的人还是陛下十分信任的人。李敏之流攻讦张文轩,陛下当做没听见,但是某些跟张文轩没有任何冲突的人攻讦,你们说,张文轩可还有活路?”

邱濬倒吸了一口凉气:“听于乔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么回事。我们也算是关心则乱了,还好今天叫了于乔过来,不然还真是帮了倒忙了。”

王恕站起来道:“得赶紧派人去通知保国公他们,免得这些粗鄙武夫做些让张文轩难做的事。”

马文升站起来道:“此事交给我去办便是。”

几人敲定主意后,马文升和王恕先离开了邱府,谢迁则被留了下来。

“于乔,你说这朝堂之上的风风雨雨,什么时候才能够停歇?这要置文轩于死地的人,究竟又是何人?”邱濬喝着茶不紧不慢道。

谢迁端起茶喝了一口:“琼台公应该清楚才对,这种事,问学生,学生也说不好。”

邱濬看着门外,目光深邃:“真要拿下张文轩,除了那位,其他人没本事。”

谢迁叹了口气:“是啊,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何时又真正左右过君王的思想呢!大明废宰相,开内阁,明面上臣子的话语权是变强了,实际上那么多臣子,不过都是君王的工具而已。我等满腹才学,卖与帝王之家,博一个青史留名的机会。读书人的一辈子,无非就是如此而已。”

“于乔也不要这么悲观,终归今上还算是明君,如果换成先帝,只怕你我的日子会更不好过。”邱濬不无感慨的道。

谢迁不满嘟囔:“也不知那刘棉花到底给陛下灌了什么药,竟然让陛下有了如此之大的改观。”

邱濬讳莫如深的道:“莫非于乔真的觉得,这事是一个刘棉花能够左右得了的?陛下从未信任过刘棉花,缘何忽然之间对刘棉花言听计从?这其中蹊跷,可不是一星半点呐!”

谢迁蹙眉道:“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其他隐情?”

邱濬捋着胡子:“有无隐情,这老夫倒是无从知晓。只是老夫就是觉得,张文轩的表现,未免有些太过淡定了。”

谢迁站起来道:“这次张文轩如果又跟陛下设套,老夫非揍他一顿不可。”

邱濬哈哈大笑:“老崔头怎么说也是跟老夫师出同门,老夫的师侄,哪里轮得到你来教训。再说了,你这老木头说的话,那小子也未必肯听。”

谢迁没好气道:“亏我还想这么多,感情你老人家拿我谢于乔当猴耍。”

邱濬赶忙拉住谢迁:“好了好了,于乔,别生气,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大气。”

二人重新坐下之后,一直在聊关于朝堂上纷争的问题,聊到很晚,最后谢迁干脆就在邱府住下了。

而另外一边,一众勋贵也在为张儒回来之后将要面对的事而着急上火。就算是马文升亲自造访,将谢迁的猜测说了,他们依然十分担心。

他们跟几个纯粹跟张儒相交的文人不同,他们或多或少都是往海运上面投了钱的。朱永倒是还好,他没有投钱,可他儿子朱晖却是将二十万两的家底全给了张儒。

他们都在等着海运带来收获,如果张儒就这么落马,那他们的银子可就全都打了水漂了。

武将们商量的方式跟文官商量的方式完全不同,好几次几个勋贵都差点因为意见不合打起来了。

要不是还有保国公在压阵,估计这计策没商量出来,这群勋贵就得自己打死几个侯爷。

勋贵最后商议的结果,还是借鉴了文官们商议的结果,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选择观望。

这一夜,京城九成的官员晚上睡得不踏实。想要张儒下马的就绞尽脑汁想着明日早朝该怎么攻讦,想要保住张儒的则一心想着看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张儒躲过劫难。

倒是在城外的张儒和在皇宫内的朱佑樘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张儒的车队就进了城门,早朝正在进行中,张儒命孟傥领着苏七七和江采薇先回定边侯府,然后自己穿着常服去了太和门。

朝堂上唾沫星子飞扬,知道张儒今日回京的文官们大肆攻讦,龙案上的奏折堆积如山,下面的声音更是吵吵嚷嚷。

覃吉一声不吭的站在帷幕之后,汪直站在朱佑樘身边。

几个阁老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任由一帮官阶不高却想要表现的年轻人咋咋呼呼。

让人奇怪的是,这次勋贵们也出奇的保持了缄默,似乎不想再跟这些文官玩什么全武行。

诡异的气氛让朱佑樘大感意外,他不怕文官武将不和,他怕的就是文官武将沆瀣一气,欺上瞒下。

他是皇帝,他天生就是要掌控一切的。

“三边总制张儒张大人觐见。”一个小太监尖锐的声音将所有人都拉回了现实。

张儒身着白色袍服,头戴玉冠,脑袋微垂,缓步前行。

走到最前列,他单膝跪地:“臣张儒,参见陛下!”

第422章 :京都烟云2

龙椅上的朱佑樘没有半点反应,似乎在失神之中。~,x。

张儒加重语气再次大声道:“臣张儒,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佑樘回过神来,神色复杂:“你不觉得,你在臣这个字前面,再加一个罪,更合适么?”

张儒浑身一震,强忍着声音的震颤道:“臣不知何罪之有。”

朱佑樘幽幽叹息:“是啊,你不知道你何罪之有,朕知道。”

“臣洗耳恭听。”不等皇帝发话,张儒已经自行站了起来。

不少大臣心中一凛:这张文轩莫非真的不怕死不成,陛下不曾恩准,竟敢自己站起来。

也有不少人在为张儒担心:我的张大人呐,你怎么能这般言行无状呢!陛下正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您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嘛!

张儒神色坦然,眼睛紧紧盯着龙椅上双目失神的朱佑樘。

忽然,朱佑樘抓起龙案上的奏折,一股脑砸向张儒,砸过去力道不小的奏折中有一封直接砸在了他额头上。

一个血口子出现,鲜血涌出。

“你自己看,你自己看你到底何罪之有!”朱佑樘怒道。

张儒捡起奏折看了看,发现每一封奏折似乎都是弹劾自己意图谋反的罪证。这其中有很多子虚乌有的人和事,但是都被那些文官写得跟真的一样。

“这些罪状,陛下信?”张儒不顾额头上冒出的鲜血,怔怔道。

朱佑樘压着火气道:“奏折上言之凿凿,更有人证物证,你让朕如何不信!”

张儒惨然一笑:“既然陛下信了,那还等什么,锦衣力士上殿,拉出午门处斩,这才是对付乱臣贼子最为稳妥的方法。”

“朕在等你解释。”朱佑樘叹了口气。

似乎,皇帝并不像让张汝思,他的目的,只是要敲打敲打自己这个不可一世的奶哥哥而已。

只不过张儒对皇帝的好意,却是一点都不领情。

他这人就这尿性,我做了我会认,我没做如果你不信我,我也懒得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张儒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血迹:“年幼之时,外臣救过陛下,陛下和先帝给了外臣荣华富贵,彼此已然扯清。而今,我张文轩身居高位,全是拜陛下所赐。骑天下最烈的马,喝天下最烈的救,睡天下最烈的女子,这些臣都已做了。而今若是死,我无憾。”

尽管气得牙痒痒,朱佑樘却还是对张儒起不了任何杀心。

“你归老吧!”过了许久,经过一番挣扎的皇帝才轻声说道。

张儒朝朱佑樘鞠了一躬:“臣谢陛下赐死。”

说完,他转身就走。

脚步已经不再有力,身形略微有些佝偻,他的背影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

他累了,真的累了,为了这大明的江山社稷,为了这亿万百姓,他的心,很累。

或许现在这个时候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或许,离开之后,就不用管那么多勾心斗角了。

朱佑樘看着张儒的背影,突然鼻子一算,几次张口想要叫住张儒,情感的迸发却被理性彻底压制。

走到太和门门口,张儒突然自己停住了脚步。

朱佑樘心里一阵紧张。

群臣的心,也都跟着悬了起来。

这位爷到底要干什么?

只见张儒转身之后快步走到刘吉面前,抬手在这位内阁大学士脸上啪啪啪甩了几个大耳刮子,而后极为冷漠的道:“你欠我的,该还。”

刘吉整张脸被张儒抽得跟猪头一样,登时愣在当场。

直到张儒走了有一会之后,满朝文武这才醒悟过来,纷纷对张儒大家指摘。

而刘吉醒了之后,则跟个泼妇一样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陛下,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朱永半眯着眼睛低声嘟囔:“这下这刘棉花的面子可算是丢尽了。”

站在最前列的谢迁也忍不住憋着笑:“呵呵,活该,这小家伙胆子倒是不小。”

朱佑樘坐在龙椅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因为张儒的胆子实在太大,竟然公然殴打当朝内阁大学士,而且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刘吉颜面扫地不说,朱佑樘面子上也不怎么好看。

“荒唐!”许久,朱佑樘憋出了一句话。

这皇帝狠话是放了,就是没有任何动作。可见皇帝陛下并不像问张儒的责,不然他也不会就这么轻飘飘一笔带过。

张儒走了,朝臣们虽然有些继续攻讦,无奈皇帝已经没了继续朝议的兴趣,大朝会草草收场。

下朝之后,文武百官三个一群五个一堆议论开了。

“年兄,你说这张文轩到底哪来的胆魄,竟敢如此殴打刘大人。”

“这张文轩着实该死,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击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刘阁老的脸。”

“唉,可惜我大明又少了一个诤臣。”

“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把事放在心上,不然的话,刘阁老这几个巴掌可就白挨了。”

“张文轩,英才也!”

“打得好啊打得好,这刘棉花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每个人议论的角度都不同,有对张儒的行为表示佩服的,也有觉得他太过孟浪的,更有人恨不得自己就是张儒,就是那个打刘吉一巴掌的人。

回到定边侯府,张儒十分轻松的对一直倚门相望的苏七七道:“媳妇,收拾东西,咱可以离开这深不见底的京城官场了。”

苏七七展颜一笑:“也好,早就该做出这样的选择了,与其面对这些明枪暗箭,还不如好好找个地方过几天舒心日子。”

张儒揶揄道:“为夫没了官职,以后可不能再作威作福了。”

苏七七一脸恬淡:“只要能够陪在夫君身边,是否身居高位,是否锦衣玉食,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呢!只要相公高兴,比什么都好。”

“走,回去收拾东西,咱们准备离开京城。”张儒搂着苏七七的肩膀,慢慢朝府内走去。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定边侯府,等到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之后,张儒将府上为数不多的仆人全部叫到了前厅:“今日朝堂发生的事,相比诸位已经知道了。而今张文轩已经不再是朝廷官员,也讲不起那么大的排场了。

这些日子,多亏了诸位对张府的帮衬。文轩无以为报,只有些散碎银子,给诸位做安家之用。”

仆人们面面相觑,一个个的表情如丧考妣。

说实话,他们这些做仆人的,在哪里都是混口饭吃。但是在张儒府上,他们的日子是最好过的。这里有京城最好的月例,有最好说话的主人,也有最和善的大人。

然而,世事难料,这样的好日子,这么快就要到头了。

张儒见大家都没说话,继续道:“所有人都去管家那里领一百两银子,各自回家找点小活计做做,也好过当牛做马的。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诸位好自珍重。”

除了老九两口子,其他人都没有明显的神色变化。

人都是这样,即便张儒对他们不错,可他们也有一家老小要养活,所以他们是不太可能太依依不舍的。

再说了,一百两银子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能够弄到这样的安家银子,那是非常不错的待遇。

除了在心里感激一番,活着言语上说句谢谢,他们这些小人物也做不了什么对张儒大有裨益的事。

仆人们各自领了银子便离开了,只有老九夫妇一直没有离开。

张儒叹了口气:“老九,你们两口子也不易,多领一百两,自己做点小生意去吧!”

老九哽咽道:“侯爷,我不走,您去哪,小的就去哪。”

张儒苦笑道:“老九,我知道你重义气,但是你的根在京城,我在京城得罪的人实在太多,这一去前途未卜,你跟着我并不合适。”

不善言辞的老九婆娘呐呐道:“侯爷,没了老九,俺怕您吃不惯别的东西。”

这一句话,说得老九泪水横流。

张儒也感到有些难过,呜咽道:“好了,不要说那些了,日子还要过,总不能没了我张文轩,你们一家老小饿死不是。”

老九低头沉思着,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张儒催促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正当张儒准备站起来到老九身边说话的时候。

一直低头的老九突然抬头,眼中迸射的是决绝的光芒:“侯爷,老九一家三口,如果不是因为侯爷的青睐,只怕早就饿死冻死了。如今侯爷有难,老九不能坐视不理。反正老九也是贱命一条,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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