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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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臣-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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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长兴进入魏国公府之后便没受过这样的屈辱,站稳身形之后,秀白的脸涨得通红,伸出手指着两人破口大骂:“匹夫,安敢欺我!”

那可怜的食指根本就没被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放在眼里,随着孙长兴的一声惨呼,这位在魏国公府颇受重用的读书先生的手指,瞬间就被不知轻重的张富贵给掰折了。

姜伟很老实,他带出来的张富贵也很老实,可老实人也有自己逆鳞,这逆鳞是谁都不能触碰的。

这位不算胆大包天的百户大人既然敢明知道张峦是国公还敢****,就不怕一个魏国公府出来的幕僚。

惨烈的呼号终究还是惊动了前一夜被泰安郡王朱祐樬和小保国公朱晖联手灌醉的定边侯张儒,没一会,一个穿着白色单衣的青年就出现在定边侯府门口,抬腿给了那两个魁梧汉子一人一脚,然后居高临下的问了句:“地上何人?”

孙长兴除了嚎啕之外,疼得说不出一句话,直到那位走过来用力扯了一下他的食指,他这才有力气说一句:“我乃魏国公府幕僚,尔等匹夫,安敢如此欺我!待回转应天,我定要禀报公爷。”

“哦?你是老国公的人呐!来京城什么事?”蹲在台阶上的青年很没有规矩的翘起二郎腿,一边摸着下颚的胡茬一边打量孙长兴。

聪明的孙长兴从两个彪形大汉唯唯诺诺的表情就已经发觉不对劲,加上手指上的疼痛已经没那么剧烈。他连滚带爬起身,有些狼狈的朝青年做了个揖:“公爷命我携重礼进京拜会定边侯。”

“说,啥事。”年轻人根本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孙长兴心中怒火再起。

不过刚刚才挨了一顿打,他也不敢太放肆,提高声音道:“这位公子,还未请教。”

张儒笑道:“你口口声声说要见我,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反而不认识了?”

孙长兴心中大骇,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在对方面前拿捏身份,连忙道:“不知侯爷当面,晚生失礼了。”

张儒伸手向前:“拜帖拿来。”

孙长兴一愣,马上从怀里将拜帖拿出来递了过去。

张儒看了看后,将拜帖拿在手里,转身朝里面走去:“进来吧!”

没多久,揉着手的孙长兴就被带进了会客厅,桌案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水,那年轻的侯爷则是大马金刀坐在上首。

思忖再三,孙长兴还是决定先开口:“公爷听闻朝廷有意在天津卫筑港,特命晚生进京拜会侯爷,不知传言是否当真?”

张儒端起茶水吸溜了一口,满不在乎道:“是有这事,陛下现在还没完全点头,朝中大臣很是不满,不过嘛,天津那边的确有人开始着手组建水师和制造大船了。怎么,魏国公这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是不是国公也想来分一杯羹?”

孙长兴总算是整理好了心情,傲然道:“侯爷说笑了,我家公爷说了,这次进京,若是从侯爷口中所说都是事实,那就要晚生转告侯爷一句:年轻人,不要太过气盛。”

张儒心中哂笑:感情这书呆子进京就是为了敲打老子来的。

不过面上,却做出了一副不懂的样子:“不知国公此言何意?本侯倒是有些糊涂了。”

孙长兴道:“明人不说暗话,江南一带,早有海商不顾朝廷海禁出海,这么多年,一直都没人追究,这其中,跟我家公爷不无关系。想必侯爷执掌锦衣卫,应该也有所耳闻。公爷不想跟侯爷之间伤了和气,愿意每年分润一成净利给侯爷,只求侯爷莫再提海禁二字。”

张儒淡淡道:“若我不答应呢?”

孙长兴随即冷哼道:“若是侯爷不答应,我家公爷定会让侯爷在海上寸步难行。公爷知道侯爷跟京中勋贵关系匪浅,又有陛下做靠山,更掌控着锦衣卫。但是锦衣卫再强,在海上也无用武之地,侯爷最好想清楚。”

张儒眯着眼:“你是在威胁我?”

孙长兴很是小人得志的哼了一声:“不敢,只是为侯爷剖析利弊而已。”

张儒又道:“若是答应了,我能有什么好处。”

孙长兴见对方语气中似乎有松动的意思,马上正色道:“只要侯爷答应,不仅有一成的净利会在年关的时候送入京城,公爷还答应从南洋、西洋为侯爷物色异国胡姬。每年珍品定然第一个让侯爷挑选,只要侯爷到了南边,不论何人,都会对侯爷敬畏三分。”

张儒用力拍打手掌:“魏国公好大的手笔啊!这手笔大到我都不敢不听从了。不过,魏国公难道没想过,关乎一年净利的大买卖,让你这么一个小小的幕僚前来,有些不妥么?”

孙长兴面色不变:“如果侯爷是觉得晚生身份太低,只要侯爷答应,自然会有人进京拜访侯爷。”

张儒笑了,笑容很灿烂,但是却让孙长兴感到寒冷。

此时,他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着一样,而且这条毒蛇离自己的距离很近,好像一下就能咬到自己了。

张儒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回去告诉魏国公,他的礼物,本侯收了,不过海禁,还得开。这是关乎大明江山社稷的大事,不是魏国公一家的小事。如果魏国公觉得张某人不识抬举,大可阻挠便是。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明枪暗箭,我张儒接着。还有,顺便说一句,魏国公派遣你进京,真的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孙长兴脸色大便,忍不住站起来喝道:“张文轩,你可要想清楚了。”

“范统,你丫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有人对本侯直呼其名呢!”张儒淡淡一笑,随即就朝门外呼喝。

马上,就有一个比门口两个壮汉还要高大三分的汉子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对张儒点了点头之后,这大汉一把提起孙长兴,抬手就是一巴掌:“不敬侯爷,该打!”

十几个巴掌之后,孙长兴的脸已经成了包子,完全看不出五官在哪里了,张儒这才点点头,背着手朝里屋走去。

范统提溜着孙长兴走到门口,将这个文弱书生用力往地上一掼:“滚蛋!”

孙长兴早已昏厥过去,同来的魏国公府仆人赶忙将他扶起来,但是那些侯府的人很蛮横的将礼物给抬走了,他们也不敢争执,只得带着孙长兴仓促离去。

这消息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了,那些跟南京那边有关系的官员大部分私下里沾沾自喜,觉得定边侯张儒得罪了魏国公,一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就是这样,朝堂之上攻讦张儒的声音反而少了许多。除了几个真正做到清正廉明的御史言官依然在不知疲倦的往内阁投奏折,其他人基本上都偃旗息鼓了。

有魏国公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来对付张儒,根本不需要他们这些文官出手。

同时,几个跟张儒交好的官员也递来了条子,右都御史屠滽在条子上隐晦指出张儒不该得罪魏国公;吏部尚书王恕、兵部尚书马文升也表达了自己的善意。

不过张儒不曾开口,不管是那些一番好心提醒的人,还是那些坐等着看好戏的人,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作为魏国公府使者的孙长兴离开京城半个月之后,宪宗皇帝的宪宗实录已经提上议程,那些攻讦张儒的声音才再度出现。

只不过,停歇了半个月时间,那些声音比之去年,已经弱了不少。

皇帝朱佑樘完全练就了金刚不坏神功,不管是谁,只要是在朝会上弹劾张儒,他都当做没听见。

一时之间,所有朝臣都确定了皇帝的想法,内阁几位大学士门前车马如龙,基本上都是找他们商议如何对付文官公敌张儒的。

第273章 :鞑靼来使1

很快,一件国家大事发生,让这些官员暂时放弃了对张儒的攻讦。

历时两年,鞑靼终于按捺不住内心深处的焦躁,遣使入明,商议迎接小王子回王帐之事。

来的人是张儒的老熟人——布洛特。

鞑靼来使,这是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有外国使臣入京,礼部和鸿胪寺那边忙得不可开交。对于他们而言,这些草原上的人是化外蛮夷,为了不让这些化外蛮夷触及皇家天威,他们可谓煞费苦心。

居住在鸿胪馆内的鞑靼使者有神机营重兵保护,每天会有几十个美貌侍女伺候他们吃饭穿衣。当然,礼部也派了专人去跟这些使者说一些相应礼节,不过这些化外蛮夷貌似根本就没听进去。

鞑靼使者进京第二天,休息了一晚上精神抖擞的正使布洛特便起了个大早,特地问清楚九边总督张儒居住在何处后,只带了一个随从,布洛特便离开了驿馆。

一路上,这位被委以重任的鞑靼使者都心事重重,一方面他恼怒张儒两年不曾跟他联系,另一方面,他也担心自家小王子的安危。

暗处,锦衣卫东厂的人在街道两边的房顶上快速移动,还有不少人就三步在布洛特周围贴身保护。

这是鞑靼使者,不是其他地方的使者,大明和鞑靼交兵日久,他们的使者,绝对不能在京城出任何纰漏。事实上,大明也不希望让对方抓到开战的把柄,毕竟现在的大明,经不起一场战争的折腾。

很快,布洛特就到了定边侯府门口。

两个守在门口的锦衣卫很自然的拦住了他的去路要拜帖,定边侯府是勋贵阶层,侯爷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没有拜帖,一律不得放行。

布洛特根本没有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绝望,大声嚷嚷道:“我是你们张大人的朋友,赶紧让开。”

突然冒出来一个满脸胡须而且长得十分陌生的人说是侯爷的朋友,两个年轻的锦衣卫没动手打人算是不错了。

可能也看到了暗处盯着这人的锦衣卫兄弟,这两人压着火没动手,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

被轻视的感觉很不好,更何况眼前两个年轻人的态度,对布洛特来说已经不仅仅是轻视,简直是无视了。这个在草原上一言九鼎的汉子立马就恼了:“张儒,你个小白脸,就是这么迎接远方的朋友的?”

此时的张儒正在苏七七离开京城之前住过的房间所在的小院里跟一对三百斤重的石锁做斗争,****的上身布满了汗珠,古铜色的皮肤上纵横分布着十几道伤疤。

之所以选择这个院子,是因为他觉得这个院子还残留着亡妻的气息,只有在这个院子的房间里,他才能安然入睡。

手臂上的肌肉一张一弛,石锁在空中挥舞,带动着呼呼风声。

“小子,有人找你。”小院的屋顶上,一大早就抱着酒葫芦喝个不停的范无咎斜坐在屋顶龙骨上方,身上的灰色袍袖早已沾满了油渍。

自从苏七七走了之后,再没有人提醒这位老人换衣服,所以他又恢复了以往的邋遢。

在他左侧,虎头虎脑的马同袍似模似样的学着范无咎的姿势坐着,手里拿着一个小了两号的酒葫芦,也跟着时不时就嘬一口。不过这小子葫芦里装的是水,不管是范无咎还是张儒,都不会允许他这么小就喝酒。

右侧是一脸桀骜的少年屠胡,自从苏七七走后,这三个跟苏七七关系最好的人,都对张儒有了怨怼之心。他们知道那件事不是张儒的错,却不由自主的将责任放到了张儒身上。

如果有如果,如果不是他将那所谓的老丈人从大同接过来,或许苏七七不会有事。

张儒抬头看了上面的三人一眼,摇头苦笑,放下石锁,拿起桌上的毛巾在身上胡乱擦了一把:“范老,少喝点。”

范无咎闷了一大口酒,张口就吐,酒水化作一条直线,射到张儒****的胸膛上:“你这话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听呢!来的是个鞑靼人,你再不出去就会打起来。”

说罢,范无咎将酒葫芦一放,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小子从屋顶的另一侧跳了下去。

一丝不苟的穿上衣服,将绣春刀佩戴在腰侧,张儒这才慢慢走出小院子。

门口,因为布洛特的无礼举动,几个锦衣卫已经成功跟他干上了。以布洛特的勇武,自然不会将两个守在门口的年轻人放在眼里。

所以,现在站在布洛特对面的,一个是瘸了腿的姜伟,另外一个,是断了臂的张富贵。

“你们明国难道就剩下你们这些老弱病残了不成!”布洛特十分嚣张的握了握拳,关节之间发出一阵爆响。

张富贵率先动手,拔刀,前进,砍劈。

一切看起来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可是当绣春刀的刀锋即将到达布洛特的额头的时候,他的刀锋,被两根看上去弱小得不行的手指夹住了。

而夹住他手中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视如师父的姜伟。

布洛特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之色,他没想到那个看上去根本不像高手瘸子竟然是个难得的高手。

于锋芒最盛的时候用手指头将刀锋夹住,他自问自己都没这个本事,但是就是那个被他嘲笑为残废的人,竟然毫不费劲的做到了。

“他是使者,不能杀!”姜伟给出了简单而实际的理由。

在这个理由说出来之后,他收回了手,而那一瞬间,张富贵也有些不甘心的收回了刀。

“哈哈哈,老朋友,你怎么舍得到京城来了。”张儒脸上堆满了笑,好像没看到地上有两个人被布洛特打倒一般。

布洛特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对张儒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哼,某种无信小人,说是一年之类找到人就送回草原,可等了两年都没看到人,我不得不亲自来一趟。”

张儒不以为意道:“这段时间实在太忙,大明很大,要找到一个人,真的不容易。这不,我们之间还是有默契的,我刚找到人不久,老朋友就来了,也省得我再到大草原上跑一趟了。”

布洛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不要脸。

脸上依然没什么好脸色,被张儒拉着进了侯府,那风味丝毫不必草原上美酒差劲的马奶酒端上来后,布洛特依然没什么好脸色。

“我这次来,是带小王子走的,满都海可敦说了,这次要是不能把小王子带回去,草原上的部落会因此而震怒,长生天会让成吉思汗的子孙带着弯刀来明国接人。”布洛特喝了一口马奶酒,语气阴森。

反观张儒则是一脸和煦,不管布洛特的脸色有多冷,他都保持着笑脸。

“可以,只要皇帝陛下同意,你随时能把人带走,这是你我之间的约定。”张儒很爽快的答应了布洛特的要求,这爽快的劲头,让布洛特都觉得奇怪。

“人呢?”布洛特问道。

张儒拍了拍手,一个锦衣卫马上到了身边,等张儒吩咐了几句之后,那锦衣卫马上就离开了。

没等多久,一脸不情愿的屠胡出现在张儒和布洛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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