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夜尽天明- 第20部分

　　
　　张起灵喉头一动，下意识的端起茶杯掩饰，吴邪刚刚似乎有问他什么来着？一时晃神，没听清，只能装得和平时发呆一般，将所有情绪深深埋在淡漠的表情之下。
　　好在吴邪也不在意张起灵的态度，他早就习惯了。这人虽然沉默，但是基本上该听的都有听。他刚刚也不过是下意识的问出来，并没期望得到回答，因此他也乐得没人打扰的滔滔不绝。
　　
　　从拥翠阁的来历到他老板的为人再到他和吴三省那个老狐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吴邪完全的思维发散，天马行空。
　　看起来吴邪是越说越兴奋，只差连拥翠阁老板祖上和吴家祖上有些什么微妙而又必然的联系。
　　
　　又或许……其实只是借此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骤然到了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环境，敌友不明，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地里等着取他性命，而他对眼前的环境却都看不真切。
　　而更可悲的是他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
　　这些一直被压抑着的不安，在这件小小的客房里，通过一刻不停的分析和推断，明显有些过于亢奋的情绪，慢慢的，展现在张起灵面前。
　　
　　张起灵原本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偶尔简短的纠正吴邪跑偏过头的思维，渐渐地，他也发现了吴邪的状态不太对。
　　似乎只是无意识的在唠叨，而视线却有些涣散。
　　
　　如果没有人提出来，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这一点。
　　在接二连三的状况下，根本容不得他去考虑其他，光是忙着躲避就用掉了他所有的精力。
　　因此他脑海中的那条弦一直紧绷着，虽然目前的危机也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可是那种一夕之间生活突然全变了的感觉其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适应。
　　
　　只是在这些天一直忙于奔波，应付那些路上的小麻烦，因此根本没什么机会去在乎。
　　而现在，到了相对安全的房里，只剩下了他和张起灵两个人。那根一直绷得死死的弦不知不觉的松了下来，而随之而来的一直被忽略了的不安也终于开始慢慢的侵蚀他。
　　
　　张起灵是个聪明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的眼神里掠过丝丝怜悯和无奈，放下茶杯，起身走了过去。
　　吴邪的话题早就延伸到【不知道当年在我家墙角叫卖的那些人现在还在不在】，骤然感觉到一双手轻轻搭上了自己的肩膀。随之而来的是一句低低的，甚至都没什么感情起伏的话：“别怕。”
　　就是如此平淡的一句话，却吴邪就这样被梗住喉咙。
　　
　　他想反驳，他也想笑，他更想说：“他娘的，小爷就不知道什么叫怕。”
　　可是，对着张起灵那双似乎洞悉了他内心一切不安的幽深眸子，他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张起灵缓缓的输入了一丝内力抚平着吴邪的情绪，直到吴邪慢慢平静。
　　吴邪感受着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掌，暖意渐渐透过肩膀遍及全身，之前的不安竟奇迹般的被抚慰了下来。
　　手掌的主人一如既往的沉默着，可是吴邪能感受到，那种比未知的恐惧还要更深刻的存在在自己心里的安宁感。
　　
　　半响，吴邪抬起头，直视着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的人，暗叹一口气，道：“谢谢……张起灵。”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吴邪的嘴里念出的瞬间，不知为何，张起灵有刹那的恍惚。可吴邪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就飞快的起了身奔出门外：“哎哎哎，说了这么久都快饿死了，小哥我们快去吃饭吧！”
　　
　　看着有点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张起灵升起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情绪。他能听懂吴邪话语里的认真和感激，并不单指这一件事。他突然不可抑制的想到，这个谢谢，是否也包括昨晚自己帮他做的……那些事？
　　
　　张起灵收回了还留着吴邪肩膀余温的手，抿了抿唇，也跟着出了客房门。
　　
　　　　　　　　
变数　２
　　2。
　　
　　下了楼，发现由于客栈突然来了一群客商，占了下边的大多数位置。
　　吴邪嫌吵，又想着反正都到京都了，干脆就顺路去找找有什么特色的美食。张起灵自然是漫步随行，静静的走在后面，看着吴邪慢慢恢复颜色的通红的耳根，两人倒也算是自得其乐。
　　
　　吴邪找的客栈正在主道的朱雀街上，因此倒也不怕迷路，就随意往感兴趣的方向走。
　　没走多久，吴邪的确是有些饿了，早上因为一直尴尬着都没仔细看自己吃的什么，到这个点那点存货自然扛不住。正好停在一家看上去挺不错的酒楼前，吴邪回头招呼张起灵：“小哥，就在这吃点吧。”
　　
　　张起灵点点头，往上一抬头却看到了熟悉的三个字，“拥翠阁”。
　　他扯了扯吴邪，指了一下挂在最顶端的牌匾。
　　
　　吴邪眯着眼看了看，这才发现竟然误打误撞的就找到了目标。只是，这叫拥翠阁的地方竟然会是一家酒楼，这种结果他是真没猜到。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无论怎么说，先把最初的目的解决再说。
　　吴邪笑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倒也省了去找他的时间。小哥，我们先用过饭再去找老板吧。”
　　拥翠拥翠，难不成是把食物当成了美人儿？吴邪突然觉得，说不得这个老板也是个妙人。
　　
　　两人上了楼，寻了一处靠窗的小间，点了几道酒楼的特色菜肴，又要了一壶酒。
　　吴邪透过窗看着街上的人群，心情比起之前放松了不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张起灵闲聊，虽然基本上都是他在说，张起灵默默的听，不过这也不妨碍他的好兴致。
　　他就着先上的凉菜，抿着酒，似乎摆脱了这些天的阴霾，又变成了之前那个志得意满的小古董商。
　　
　　虽然和他现在扮演的老学究的形象不符，可是反正小间里只有他和张起灵，也不用太在意太多。他最近也憋得太久，在不放松他怕是要把自己给压垮。
　　
　　等菜上齐，小二退了出去，吴邪看着眼前的这些精致的菜肴不由点头，虽然还没见到那个老板，可是吴邪却觉得似乎能稍微了解了一点那位老板的为人，这也是一种极为有趣的体验。
　　
　　只是这一想吴邪突然就想起来一直被自己忽略了的一件事：“额，小哥，我突然想起来，我三叔好像没给什么凭证拿来取信那个老板……”
　　
　　张起灵没动酒杯，正在举箸，闻言放下了筷子表情没什么变化：“你三叔应该有自己的安排。”
　　
　　吴邪皱眉，不过他也知道，吴三省那个老狐狸一向谋定而后动，很少会有这种明显的失误。想明了此节，他也不再纠结，专注的吃菜，一切等小爷填饱了肚子再说。
　　
　　可是吃着吃着，吴邪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无论吴三省有什么安排，前提是起码他们要先接触到那个老板。可现在他们都不是以真容示人，更别提之前从未见过的老板，总得要一个办法先见到那个神秘的老板才是，最好有个顺其自然的理由。
　　而现在，看着桌上吃得差不多了的菜，两人都放下了筷子，吴邪突然狡黠的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扭曲的事物，放进了其中的一个盘子里，扒拉扒拉。
　　张起灵看清了吴邪放进去的东西，无奈的摇头，这人算是恢复本性？
　　
　　吴邪冲张起灵笑笑，转过脸换了个表情，放下筷子，从把候在雅间外的小二叫了进来。一副古板的模样却明显带着怒容，当然在小二看来这就是标准的找茬的前奏。
　　
　　“难道这就是你们酒楼的待客之道？”吴邪咬着牙青着脸将一个盘子摔在桌上，那是个冷盘，里面竟扭曲着一条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蚯蚓。
　　明明十分愤怒却还要端着读书人的架子的老古板样则是被吴邪学的惟妙惟肖，而张起灵则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可就那周身的气势让小二拿不准这两人什么来历。
　　
　　其实若按一般的情况来说，就吴邪这找茬的架势，估计不用多久就会被酒楼里养着的打手们给轰出门了。可是当了这么久的小二，那点识人眼力劲是绝对有的，更何况张起灵坐在那却并未收敛自身的气势，那小二自然能看出这人不是个好惹的。
　　
　　想了想，小二决定先试试这两人究竟是干嘛。若只是因为没钱想赖账而做的这一出，直接乱棍打出便是。注意一定，小二陪着笑道：“两位客官息怒，我们酒楼开了这么久还从未出现过此等情况，依客官的意思来看，应该怎么办？不若免了这一顿的钱？”
　　这小二已经想好，若是吴邪他们趁机要求免了这一顿，他立刻会叫出打手…………若不是张起灵气势太盛，就他们这寒酸的打扮，小二早就将他们划为没钱吃饭才出此下策骗吃骗喝的人了。
　　
　　吴邪自己当了那么久的老板，也不是没有过来找茬的，见小二如此说他也猜到小二的意图，赞了一声，面上却表现的更为愤怒，活像个被侮辱了的读书人：“胡闹！这岂是几两金银的事！若是贵酒楼都按这样的方式处理此等事，我定要尽我所能告诉更多的人这里的食物粗制滥造，不堪入口！”
　　
　　小二暗暗叫苦，这人简直不按常理出牌，若真的让他这样闹开，对酒楼的生意必然有影响，他自问担不起这责任，刚想要去找掌柜的，却见一人走进了这个小间，面上带着和气的笑容，标志性宽厚的体型，可不就是他们难得过来一次的老板么！
　　
　　小二松了一口气，不卑不亢道：“既然如此，客官可与我们东家说说，看究竟是我们酒楼的菜有问题，还是你们这些看似正直的读书人品性有问题！”
　　有了老板撑腰，小二也有了底气。
　　
　　这老板姓王，一般都叫王老板，熟悉一点的直接叫胖子。虽然看起来面厚，可是在这里呆的久了点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不好惹的。也有人说他早年什么都做过，跑过商杀过人，是个面善心黑的主。
　　
　　那王胖子听完小二的话，挥退了小二，气定神闲的坐在了桌前，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还做着一副愤怒模样的吴邪，状似随意的道：“鄙人姓王，给面子的都叫一声王老板。兄弟若是来挑事，好歹也先把伪装卸了，藏头露尾的算个球。”
　　
　　吴邪闻言虽有些惊讶于这么容易被看穿了伪装，但也稍稍安心了点，看来三叔给自己找的是个靠谱的人…………虽然这个结论不久之后就被吴邪推翻，并强烈唾弃自己认人不清。
　　当然，这是后话。
　　
　　吴邪微微一笑，也不再维持那副模样，又恢复了之前温和的样子，直接在王胖子对面坐了下来。
　　王胖子本来以为这两人是冲着酒楼来的，他更看得出那个一直坐着喝茶一言不发的是个狠角色。看他的样子，完全没有要维持伪装的模样，与形象丝毫不符的气势在那，瞎子都能知道这不是他们原本的模样。
　　
　　这样看来，倒更像是来找自己的？
　　这倒是有趣，既然来找自己，必然有话说，他也不急，就等着吴邪先开口。
　　
　　　　　　　　
变数　３
　　3。
　　
　　吴邪知道王胖子在等自己开口，他倒不是想端什么架子，只是王胖子虽是吴三省叫他来找的，但事实上他们对其却一无所知。
　　
　　他不得不考虑各种情况。
　　虽然他知道吴三省不会害他，但是谁能保证其他的人在利益的驱使之下不会做出些违背本性的事来？这种事吴邪看得也不算少。
　　
　　按原本的计划，他也就是闹闹，而他也可以趁这个时间好好观察一下此人的行事作风，看看是否值得信任。
　　却没想过会这么快见着正主。这仓促之间他也需要好好组织一下语言，以及……是否就这样直接的表明自己的身份？
　　
　　然，就在他还在想这些的时候，一边的张起灵却先出了声：“胖子。”
　　吴邪原本在想事，他并没有想到张起灵会在这种时候会蹦出这样一句话。他听到张起灵话中的内容突然有泪流的冲动…………这样直接叫人胖子真的好么？万一戳到人伤口真的会被乱棍打出的吧！
　　
　　而且吴邪的感觉一向敏锐，他能感受得到那个胖子身上若有若无的煞气，哪怕他的笑容看起来宽厚。这自然得益于他常接触不同的卖家，而古董上沾染的泥土里很多时候是浸过血的。
　　
　　吴邪一脸惊讶的回过头想知道张起灵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张起灵的伪装已经被卸了，正露出了原本那副冷淡的模样。
　　那个被叫胖子的人反应也不像吴邪想的那样愤怒，反而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你这是……阿坤弟兄！你怎么会来我这！！哎哟，早说是你我就亲自过来接待了！”
　　
　　……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吴邪表示真的无法理解这样的进展，于是只能把疑惑的眼光投向张起灵。
　　张起灵此时也已经起身，手摸上吴邪的脸，也不知怎么动作，大概是也把吴邪的伪装给卸了。
　　
　　接收到吴邪的求救讯息，他简短的解释了一下：“王月半，以前认识。”
　　好吧，即使你看起来好像向我解释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可事实上我还是对这个发展完全摸不着头脑啊小哥。吴邪继续泪流。
　　
　　在张起灵的动作下，吴邪很快也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只是他脸上的疑惑之色丝毫不见少。
　　还好王胖子是个知情识趣的，他的重点早就不在吴邪原本是什么样子了，只顾着激动的对着张起灵絮叨：“哎我说兄弟，当时你怎么就一声不吭的跑了，害我连道个谢都没找着人。你这不是陷胖子我于不义么！好说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这一跑，我连报恩都找不着人。这回你到我地盘上了，说什么也要多留几天！”
　　
　　此时的胖子哪还有刚刚那副肃杀的模样，那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吴邪看得出，这人是真的高兴，就冲着这表现，吴邪也觉得三叔没找错人。
　　
　　听完胖子一番话，也大概知道了点背景。那什么阿坤大概是有什么内情所以用的化名。
　　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