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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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 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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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他段祺瑞并没有输!

段祺瑞甚至觉得自己也应该得一件皇马挂穿,封一个爵爷什么的,同是北洋三杰的冯国璋早穿上皇马挂,顶着子爵的头衔,想到这他心里总是不痛快。

北边,晴朗的天气。北洋大军绕过广水城,向北行军。

虽是冬天,正午的日头仍放射出炙人的灼热。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孙传芳只觉得燥热难耐,恨不得撕开胸膛,吹进一丝冷风。

城外各条道路上拥满了北洋军的步兵、骑兵和炮兵,几天来,这些平素并不拥挤的道路承受了太重的负荷,先是革命军队,然后是逃避战争的难民,最后北洋军队,几万大军,几十万难民,几百万只布鞋、皮鞋和马蹄在简陋的道路上踩出了盈尽厚的浮土。道路四周黄尘弥漫,烟尘中充斥着“噗噗”作响的沉重脚步声。

在撤退的路上,由于李疯子革命军队依然频繁袭扰,后方补给时断时续,北洋部队只好命令每个士兵尽量携带弹药和粮食,再加上其他必备物品,每个人员负重达几十公斤。

孙传芳身为标统,负重稍少一些,可仍然感到吃不消了。

几十天里,疲惫不堪的孙传芳没有刮一次胡须,脸部快变成了刺猬。

孙传芳真羡慕那些之前进攻汉口负伤后送走的伤员,长痛不如短痛,这种难熬的日子何时是尽头。碰上李疯子这样的敌人,真是一生最倒霉的事情了。

孙传芳环顾身后的小队士兵,其中大部分人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全是最近来的补充兵。徐树铮愿意给他补充兵力,也是为了他能够打下广水城,可没有按什么好心,北洋军内部明争暗斗一直就没有消停过,即使在这样危险的战场。

那些被顶替的部下,要么战死了,要么负伤了,要么患上了恶性疟疾,失去了战斗力。仅有的几名熟悉的士兵也已不成人样,脸上的颧骨变得像刀削一样可怕,口,唇开裂,布满血丝和干皮,身上的军装看一眼都让人恶心,血痕污垢,还有大片大片的汗渍。黄村一战的惨烈伤害,这支军马元气还未恢复。

旁边新到的补充兵发觉孙传芳正盯着他,忙扬起蒙满黄尘的脸

笑了笑:“大人,山那边就是信阳吧?我们一定能一口气突破大别山,第一个安全离开湖北。”

孙传芳下意识地点点头,目光越过默默行军的大部队,投向前面连绵不断的层层大山,心中一片茫然。

北洋军在湖北早无战意,在北洋军将士暗中传唱歌曲《长亭外》的时候,他就知道。

从信阳翻越大别山,出武胜关时,未曾料到日后生活的不便,孙传芳仅随身携带了几本书籍和换洗用品。初到大悟就发现依靠现地粮食物资来维持北洋军生活,几乎完全不可能,必须从北地向战地输送粮秣。大悟居民全部出走,住房尽被破坏,可利用的几乎没有,当时第一军总统官冯国璋在大悟的办公室兼宿舍也是被破坏了的房屋的一部分。

占领孝昌后,城内仅有九千难民,军需物资的装卸根本无法征集役夫,作战最紧张时,只好从信阳输送几千民夫充当杂役。孝昌城内内完好的容器里没有一粒粮食,农作物也只有残留在田间的未熟稻谷。主要街道两旁的房屋曾被用作仓库,可其中早已空无一物。郊外的房屋也几乎被全部破坏。

由于湖北壮年男女充满了革命精神,全部去从军了,因此,剩下的难民或为老迈,或为婴幼,即使是壮年男女也都是病人和待产的妊妇。就人的因素而言,湖北人绝对拒绝配合北洋军,而且无法利用市街村落,无法利用敌方的粮食等等,在物的方面也极大地妨碍了北洋军的获取和利用。

现地见闻,花西的一场失败,彻底动摇了孙传芳以往对战争的自信,他痛切陈述“全体北洋将领,特别是锡拉胡同的那位,都必须刷新认识,认清李疯子政权具有相当高昂的革命意志”。

遗憾的是,他人微言轻,狂妄的北洋军不在吃了苦头之后,才不肯面对现实。那时候的李疯子,名不见经传,在北洋大人物眼里就是个笑话。所以发表孙传芳异论的他,就成为首先尝到苦果的部队。

在孙传芳军撤退战线内的一所农舍的断壁下,从千家岭逃出升天的王占元老大人仰躺在担架上,身下铺着厚厚的稻草,身上的军毯上几个弹孔,几处血污,右脚上缠满了绷带。

不远处士兵们野炊燃起的浓烟随风飘来,呛得王占元老大人不停地咳嗽,每一声咳嗽都牵动着右脚的伤口,发出阵阵剧痛。

昨天下午,北洋军刚刚占领的几处山头阵地遭到革命军队的拼死反击,各处都有些支持不住了。孙传芳亲率本部人员到第一线督战,不料,却发现一队北洋军革命军身后杀出来,直奔他们而来。孙传芳一眼认出那是他的老上司王占元,立刻指示部队接应。

王占元也认出他的这个心腹爱将,立刻没命的亡孙传芳阵地跑,谁知一发流弹击中了他的右脚,脚掌被打了一个洞。

王占元从昏眩中苏醒时,已被部下抬到此处。

“把孙传芳叫来!”王占元艰难的喊道。

“大人,什么地方不舒服?”疲惫不堪的孙传芳很快到了,对这位曾经非常赏识自己的老上司他还是非常敬重的,虽然现在王占元已经是光干司令,而自己已经手握重兵。

“战况如何?你们是准备撤退了吗?”。王占元眼皮稍稍抬起,他也是老战场,用鼻子就可以嗅出战场的气味是什么。他也知道自己如今尴尬的地位,看到这个老部下的态度如此恭敬,也觉得没看错这个年轻人。

“是的,在撤退。”孙传芳苦笑道:“而且撤退的很不顺利,据探子通报,京汉线方面的敌军大部队正向我军方向赶来。第一军大营命令我们,务必拿下当面的险要隘口,以掩护师团主力的左翼安全,并继续向北撤退之道理安全。”

看看王占元默不作声,孙传芳又说:“就目前北洋军的战力看,拿下广水很困难,但占领当面隘口,拒止敌军进攻北洋军撤退主力的侧背是必须做到的。否则,不仅北洋军主力受威胁,我们的处境也会很糟糕。敌军将占尽地利,俯冲攻击我军。”

这时王占元频频点头。情况明摆着,再攻不下来广水周围的据点,困住这里的敌军,北洋军撤退的后路都会被切断,或者,在撤退的道路上将要面临敌军没日没夜的袭扰!

“那就下命令吧。”王占元艰难的点点头,又道,“这里你做主。”

“我命令,”孙传芳大步走出这间农舍,语气严厉起来,对着守在外头的将领,“各大营分别组织奋勇队,务必于今日攻占各重要地点,半小时后开始攻击!”

孙传芳暗暗咬牙,最后一次,算是还清徐树铮的情。

(今天发奋,还有一更!)

233为时已晚(中)

233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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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为时已晚(下)

更新时间:2012…12…1116:10:31本章字数:5166

安陆,革命军指挥部。

大挂图前,李大帅瘦小的身板晃了几晃。这时他终于弄清楚了,北洋军的意图是要撤出湖北。消息终于确定了,段祺瑞都已经向汉口外国领事发出外交照会。

进攻者被迫撤退,被进攻者反而开始了追击,辛亥阳夏会战的战局在这一天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但李想的乘胜追击为时已晚,北洋军大部已渡过三道桥,进人孝感。北洋军井然有序的往北撤退,一路撤退必经的要塞全是重兵把守。据报,李西屏把守的广水城外已经出现越来越多的北洋军……

这时,他那发热的大脑又被另一股燥火冲乱了,他开始感到浑身发冷。

李大帅忙命人叫来曾高、林铁长和周吾研究对策。北洋军的企图既已暴露,很显然,再守广水无异于在武胜关前与北洋军决战,无异于引火**。和革命军队决一死战,不正是北洋军所希望的。革命军的优势在于利用广大良好的群众急着,游记运动中消灭北洋军有生力量。而徐树铮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和革命军决战的机会?

李大帅不能再给北洋军决战的机会,如黄村那样传奇的突围方式可一不可再,他说,“若广水城李西屏师被北洋军缠住吃掉,马勒个闭,我还拿什么革命?连这场战事再度逆转都有可能!”

众人均赞同:“大帅所言极是。”

于是李大帅一边踱步,一边急急口授给李西屏的电令:

广水战区司令长官李西屏:军委会着令我部力避决战,撤离广水,火速突围。

……

“敌人撤走了!退兵啦!”

北洋军撤出汉口的消息不径而走,安陆城的军民同声欢呼,直上霄汉。

入夜,李想、曾高和管家小妹三人奔上街头,街道上华灯齐放,提灯游行的队伍填衔塞巷,宛如一条游动着的火龙。孩子们两手各提一盏彩色灯笼,在人海中穿行嬉戏。

北洋军的撤退确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但又是理所当然。

这些天接连的打击,使北洋军损失惨重,不但折去两个混成协,近半的军需物资,大部份骑兵被歼,损兵折将近七千之众,这是进攻也没有过的损失,加上京汉补给线被断,撑下去实与自杀无异。

李想正猜到北洋军会退兵,还定下以快骑追击的计划,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连夜退走,一眨眼已经推出汉口,且是退得完美,退得无懈可击,情报确定之后想要阻击为时已晚。

走在街上,满街的欢喜,李想脸上却阴晴不定,李想实在是不甘心看着北洋军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湖北。曾高的手探过来紧抓他肩头,虽带点颓丧却肯定地道:“我们绝不可因一时冲动,要全革命军战士为我们犯险。”

李想如触电般的闪开曾高的魔爪,像泄气的皮球般露出苦笑,无奈地点头。

总体看来,敌人退而不乱,而军力则是自己的数倍,这样仓卒追去,就算能取得最后胜利,亦必付出惨重损失。

本来被李想情绪感染,也是闷闷不乐的管家小妹跟在他们背后,看到李想这个摸样也忍不住一笑如春风。

李想和曾高在街上逛得无聊的他们,最后却躲在一间酒馆内喝闷酒,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吧。善后工作自然交由黄光中和林铁长等人去处理。对于两个懒惰之人来说,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因为他们知道,今夜过后,他们就再没有偷闲的时间了。

在辛亥年这场大革命来说,革命的大业已现曙光,但何时才能实现民主共和,却是遥遥无期……

眼看成功在望,侵入湖北北洋军覆灭之际,忽然发现竟功亏一篑,最是令人怅然若失。

对喝两口闷酒后,李想斜睨曾高一眼道:“一向以来,你是不大爱喝酒的,为何跟我到达汉口后,每次我劝酒你都不拒绝?而且,连烟也学会了抽。”

曾高呆了半晌,想起在汉口,在这革命路上血与火的岁月,苦笑道:“酒的一个好处就是使人忘记冷酷无情的现实,沉醉在梦乡中,只可惜无论我喝多少酒,仍清醒在这个残酷的现实中。战场之上,每天都要鲜活的生命死去,不喝酒抽烟,我怕我会疯。或许大帅会嘲笑我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哈,革命军的道路,何时才是尽头?还要流多少同志的鲜血,才会成功?”

李想拿起酒壶,骨嘟骨嘟的灌了十多口,任由口角泻,出的酒花洒得襟前尽湿,然后急促地喘气道:“我决定甚么事都抛到一旁,立即赶往南京,上海,搅乱和议,谁阻我便斩谁!”

唐绍仪的议和使团乘洞庭号去申江,他们都知道了,两人的结论也惊人的相似,都认为南北谈判袁世凯赢定了!

曾高摇头道:“这只是下下之策,大帅不是常说上兵伐谋吗?上上之策,则是由我一人往申江,而大帅则装出要与袁世凯衷诚合作的姿态,教南北之人不敢不对我礼数周到,我则看看,事可为则为,不可为则不为。咱们还是要积蓄力量,等待必将发生的二次革命!大帅,当前还是要不建立极端新式之国防军为第一要务,以应对来日大难!”

一阵刺骨的寒风刮进酒肆来,吹得灯摇影动,十多张无人的空桌子忽明忽暗下,倍添孤凄清冷的感觉。

街上虽充满欢欣狂歌,庆祝胜利的城民,与这酒肆里却像两个隔绝的世界。

曾高的耳膜被巨大的“万岁”声浪冲击得隐隐作痛,白天的庆祝和夜晚的狂欢不仅没使他产生丝毫兴奋,相反,却泛起一缕淡淡的苦涩和忧郁。

“民众太容易冲动了!”他喃喃自语道。曾高身在指导这场战争的中枢机构,对这个大革命战争发展趋势中蕴含着的危险因素极为担忧,这些潜在不利因素当然不能让民众知道,可军部决策层却无时不在忧心忡忡。比如南北和议的发展,和其预测到糟糕的结局……

李想却不能同意:“中华民族的刚健文明压抑两百六十余年,这骄傲的血脉是该释放的时候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伴随着湖北会战的结束,李想革命军方面有关“湖北大捷”的宣传报道,迅速传遍了全国各地。随后,全国各大报刊的主要位置,几乎全部被会战胜利的消息所占据。

实际上,自李想誓师“将革命进行到底”,湖北会战的消息就不断地传到汉口,传到上海,再经过民党方面电台和报纸的宣传,已经引起了国人的注意。

如今北洋军刚刚撤退汉口,李想革命军就急不可待地在人民日报上向全国民众报捷:

“……北洋军分两路,分北洋第一军,北洋第二军,进攻湖北,来势汹汹,我诱敌深入,于京汉铁路线附近予以痛击,敌伤亡惨重,向北溃逃……”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作为同盟会第二号人物,全国仰望的大革命家,黄兴必须有所表示。不久,以黄兴为首的民党政军各界要人又纷纷给湖北战区发去贺电。

黄兴电文:“……此次湖北战役,歼敌过半,捷报传来,举国振奋,具是指挥有方,将士用命,无任嘉勉,所有此役有功人员,希切实查明评报,其死伤官兵,并应查报,以凭奖恤,自兹胜利初基业已奠立,我将士之责任愈重,务望勉励所部,格外戒慎,倍加努力,勿骄矜,勿懈怠,光大战绩,用集大勉,至深企盼。”

南京的临时国民政府电文:“李长官想勋鉴:此次寇犯湖北,关系战局綦重,该长官指挥有方,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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