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凤纹簪传世青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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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凤纹簪传世青轩-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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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会是白玉堂?万鑫先前所说的唐代寻——好!好一个唐代寻!

  万没料到他竟然还活着!

  白玉堂抬眼而笑,笑意却是丝毫未达眼底:“‘龙兄’,好久不见,白玉堂未死,想必您心中失望的紧罢!”

  赵祯却不知当说些什么才好,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他脑中思绪一瞬间恍惚,仿佛见到数年前,这个青年连夜闯宫,一身白衣卓然而立。

  “你是皇帝?”

  “我来是为了展昭。”

  “此番我来,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想皇上你能去了展昭的官职,放他回江湖!”

  仿佛瞬间逆转了时空,过去的一幕重现在眼前。

  白玉堂冷笑着看着那个号称九五之尊的人望着自己发怔,默默垂下眼,扬起左手,一物自衣袖中滑出,在手下摇摆——他再度抬眼。

  “陛下想必知道此物是什么吧!一年之前,白玉堂受命闯冲霄楼,如今楼中之物,盟书已在一年前托人送往开封府,辗转上呈天听;另一样在此,幸不辱命。”

  冰棱般的话语一字一句从他形状优美的薄唇中吐出,白玉堂神态之中殊无半点尊敬。话音落地,瞧见那人皱眉盯向自己手中之物,便毫不吝啬的微一用力,那物便划了道弧线,飞向赵祯的方向。

  赵祯一惊,反射性的伸手接过。那物入手冰凉,有些硌手,细细看去,赫然便是半块玉佩。那上面的花纹,只消一眼便知是何物——赵祯面色微变,看向白玉堂:“你什么意思?”

  白玉堂一挑眉:“陛下何出此言?白玉堂不过是回来复旨罢了,此乃信物——”

  “白玉堂!”

  忍无可忍拍案而起,赵祯深吸口气:“你放肆!”

  “皇上恕罪!”

  开口的却是展昭。他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立于白玉堂身边,摆明了态度:“深夜闯宫实属迫不得已,然而事关重大,想必陛下不会希望有闲杂人等在场吧!”

  展昭此言一出,赵祯的目光瞬间转向他,目光闪烁之间,那些惊讶与愤怒慢慢平息在幽深的眸子里。他缓缓坐回在龙椅上,几个呼吸之间已将所有情绪藏匿,终于恢复成先前那个沉稳的年轻帝王。

  “萧振翼在你们那里?”

  “是。”无意隐瞒,年轻侍卫的回答干脆而简洁。

  望向青年的目光简直可以称之为赞许了。赵祯一瞬不瞬的打量着曾经的心腹爱将平静的神色,琢磨着他此举的用意。先前曾反复思量过的种种理由,以及可能发生的经过与结果一一闪现在脑海,他不禁勾了唇角,然而笑意全无:“展昭,你可知道此刻我若是一声令下,你们两人绝对不会活着离开皇宫?”

  “展昭知晓。”

  依旧是不卑不亢的回答,青年甚至连头都未抬,“然而臣也知晓,陛下定不会这么做。”

  “何以见得?”

  “陛下会么?”

  听着青年的反问,赵祯挑眉:“展昭,我从不知道你居然有这般胆量。”

  他对于青年的印象,停留在稳重但有些木讷,温和但忠君爱国之上——很显然,有些什么地方,被自己大意的忽略了。

  他看了看展昭,然而对方留给自己的只是微微低垂的角度,他甚至能看到一缕不受控制的发丝有些顽皮的垂在青年眼前,随着呼吸微微拂动,就像已然失控的主人本身。目光微转,对上一旁宛似作壁上观,随手玩弄着长剑丝绦的白玉堂,又隐隐觉得,也许一开始就不是失控,只是自己忽略了青年的本质。

  南侠展昭,来自江湖。

  他与白玉堂相交相知,情谊甚笃。

  能与白玉堂这样的人并肩而立的,会是个迂腐木讷不知变通的人么?

  什么忠君爱国,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也许不过是个笑话。

  无论何时,赵祯都没懂过展昭。他甚至不懂得,白玉堂当初为什么会找上自己,提出放他自由的赌约,甚至不惜堵上自己。

  他同样不懂白玉堂。

  年轻的天子有些玩味,他承认自己不懂这两个人,但是此刻他们会出现在这里,相信有些事情仍旧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他于是更加安定起来,也许先前的想法有些动摇,但是本质是不变的。

  “你们两人今天会出现在这里,想必是有所求了。”

  白玉堂冷笑,抬头迎上赵祯的目光:“皇帝陛下,您不惜连下数道圣旨布局,我们两个再不来,估计麻烦更大。先是施压开封府,而后围困太公家——下一步呢?若是展昭逾期未归,是不是连陷空岛也脱不开干系?”

  “既然你也知道是布局,有些手段自然在所难免。”赵祯全不在乎白玉堂话中带刺,先前想法笃定起来——白玉堂这些话既然出口,那么显然是打算好了一口气摊牌。接下来要在乎的,不过是对方会提出的条件,以及自己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是卡在最后一天更新,不算跳票了OTL这次更新相距将近两周,实在是因为之前有事。MJ的相忘江湖同人志排版在即,我上一周尽数赶稿子了。连着砍掉两篇才勉强敲定,写的真是痛苦并快乐着。加上新学期开学,人仰马翻ing外在原因不算,其实这一章我写的很累,因为已经是结尾最后一场对决,其中的勾心斗角弯弯绕绕之前虽然有所设定,然而真的动笔写起来,揣摩每个人的想法就变成了一场极为痛苦的经历——而且这还没写完,下一章还要继续OTL不过至少我已经看见曙光了,再有两章完结,总算可以提前松口气。

  ………………

  


                  尾声



  尾声夜色愈浓。

  窗前的树枝随风摆动,一下下敲打着窗棂,阵阵寒风吹过,顺着窗子的缝隙呜呜低吟。透窗而入的风无力的吹拂着渺小的火苗,光影明灭之下,一切都透着些许摇摆不定。

  “那么现在告诉朕,萧振翼在哪里?”

  明人说暗话,谈判之时的通病。然而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在场三人均无意继续花枪。

  展昭看着眼前身子后倚,显出一派慢条斯理的散漫皇帝,沉吟片刻,道:“他所在之处,请恕臣无可奉告。”

  此言一出,意料之中的瞬间沉寂——白玉堂抬抬眼皮,就见上首那人再度拍案:“展昭!”

  “还请陛下恕罪。”

  “你放肆!”

  “臣不敢。”

  说着“不敢”的那人,眉眼凌厉,望着皇帝的目光睿智中透着坚定——哪有半点不敢?

  赵祯忽然便生出莫大的怒火,禁不住再次拍案:“展昭!你莫以为朕不会杀你!”

  踩到痛脚了?

  白玉堂嘴角的笑意越发冷冽,把玩着剑穗的手指微微一挑,紧绷的声音传来,宛如满弦张弓,蓄势待发。

  来之前展昭便与他议定,这场“谈判”由展昭来进行。白玉堂明白展昭的顾虑,他也不想再与赵祯正面对上,双方都是聪明人,该说的不该说的自然清楚,他乐得看戏。

  但若是超了戏份的范畴,那么——

  凌厉的凤眸微眯,白玉堂盯着赵祯的面色,目光一抓转瞄向偏殿,垂下眼,更添一分冷然。

  那厢展昭丝毫不惧,将剧本继续唱下去:“萧振翼所在只有我们二人知晓,不说出其下落自有苦衷——陛下应当知晓才是。”

  意料之中的答案,赵祯心不由得一沉。

  “你应当知晓,交出萧振翼以及其他知情人,朕——可以免你们一死。”

  这桩皇家秘辛,绝对不能外传。萧振翼不可留,知情人不可留,但是眼前这两个人……

  然而展昭依旧垂眼,口中只静静的吐出一句话:“臣拒绝。”

  依旧不是意料之外的答案。赵祯抬眼:“你拿什么拒绝?”

  展昭再度抬头,眼中波澜不兴:“臣可以保证,只要陛下不再追究此事,那么萧振翼以及一干知情人将不会再出现在世上。”

  年轻的帝王微微眯眼:“展昭,你觉得朕会相信你么?”

  这句话问的很微妙。

  信或不信,似乎只要一个词语便能敲定这件事的终曲。而方才那句话的弦外之音,在场三人都听懂了。

  因此展昭不急着回答,反而道:“陛下所谓的‘免死’,是建立在臣与白玉堂尽皆沦为阶下囚为人所制的情况下。然而现在,似乎我们二人尚且来去自由。”他顿了一顿,续道,“而且陛下会自毁长城,对开封府下手么?!”

  这句话问的犀利,却也是事实。展昭明白赵祯这个人,他绝不会轻易对付开封府。也许此事事关重大,少一个开封府中的府尹比较之下不再紧要。但若有更好的解决之道,这一步自不会走。

  赵祯微微眯起眼,再一次打量起下首那个青年:“展昭,你在威胁朕?”

  “臣今晚前来,无非是想与陛下做个交换。”威胁?上位者果然善于想象——展昭压下心底的冷笑。只字正腔圆的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表达清晰。

  “交换?”

  赵祯琢磨着这个词语,玩味之余逐渐慎重起来。

  “如何交换?”

  展昭道:“臣保证萧振翼之事绝不会再传出,萧振翼及相关之人——包括展昭和白玉堂——都不会再出现。以此交换您就此罢手。”

  就此罢手,从此不再追究此事。

  谈何容易!

  赵祯冷笑:“朕凭什么相信你们?”

  展昭不语,只是抬头望着他,嘴角笑意清晰明确。

  赵祯看着下首青年意有所值的笑容,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燥意。他不禁焦躁的吐了口气,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微微透出点疲倦来:“展昭,白玉堂,你们二人莫再打哑谜了。我只问你们,萧振翼的事情你们都知道?”

  “是。”

  展昭说完,补上一句:“知与不知有何差别?陛下心中想必早有决断。”

  说罢缄口,似乎被赵祯气势所摄一般微微后退,继而低眉顺目。

  他这一退却,满弓之弦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缺口,剑拔弩张的气氛为之一松。赵祯慢慢坐下,他看不到展昭的面色,却能感觉到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沉甸甸的松懈袭上心头。

  确实是累了。

  累到只要这轻微的一丝松懈,足以打垮多年来强撑起的壁垒。

  他琢磨着这场从一开始便称不上公平的谈判,思索着交换所带来的结果——恍惚间想起当年被他称为“母后”的那个人曾经高深莫测的教导。

  为君之道,帝王之道,御人之道……

  “呵……”

  “朕,同意。”

  管他什么“之道”,这一刻,只想顺从本心。

  真是累了。

  ……

  直到灯火通明的殿中只剩下他一个人,思绪依旧停留在先前的松懈之中。赵祯歪着身子,第一次不是很认真的坐在龙椅上。

  “皇上觉得后悔么?”

  耳边响起睿智淡然的声音,一人从偏殿中缓缓走出。赵祯动了动手指,有些迟钝的看向那人,苦笑:“八皇叔。”

  赵德芳在下首站定,看着面露疲色的青年,慢慢笑开:“做了不违背自己内心的选择,感觉如何?”

  赵祯伸手抹了把脸,再抬眼时笑容中已无先前苦涩:“也许以后会后悔,但是现在,感觉很好。”

  作为皇帝,也许该尽力争取利益最大化,为了国家兴亡江山永固,此事断不可传他人耳——所以少不了灭口与征战;但是作为赵祯,他想要信任这两个人,所以他接受对方给的、可能会有变数但目前算是双赢的意见。

  他看着下首那永远挺直着脊梁的皇叔,微微侧头:“皇叔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其实不算是刚到了。他早早便进了偏殿,隔着殿门,大殿中情形尽数入眼。那两个青年知道自己在,不过自始至终不曾说破——是笃定自己无害么?赵德芳想起先前白玉堂有意无意越过偏殿的殿门瞥过来的目光,越发觉得那两个人有意思。

  “接下来打算如何?”

  赵祯深吸口气:“如他们所愿。皇叔,明日便拟旨说,御前三品带刀护卫展昭因公殉职;撤销对太公家的追查,并令史官抹去萧妃的记录;开封府那里两年后抹去展昭的存在,此事就此作罢吧。”

  他一口气将事情交代清楚,随着每句话说出,胸腔中沉甸甸的感觉渐渐消失,末了禁不住低头轻笑:“至于萧振翼——怎么说都是我未曾谋面的兄长。”

  皇家无亲情,这份从最初就流落宫外的血缘,就当他不存在罢!

  八贤王一直听着赵祯的决定,直到此时才叹口气:“皇上圣明。”

  赵祯有些讶异的看向八贤王:“我原以为,皇叔会阻止我。”如此作为,其实太过天真。

  “哦?为什么?”八贤王这句问的敷衍,因为答案彼此心知肚明。“为绝后患,斩草除根确实是上策。然而若真是如此,不免伤筋动骨——皇上会妥协,为的不是白玉堂或者展昭,也不是开封府,而是这天下。”

  天下么?

  赵祯舒了口气,靠坐在椅子上,抬头望向远处紧闭的殿门。

  其实何尝不羡慕那两个人?

  那样自由的,坚定的……

  …………

  ………………

  …………

  嘉佑三年,皇城拟旨,御前三品带刀护卫展昭查询天成镖局一案途中因公殉职,东京城内诸人哀之。

  嘉佑七年,开封府尹包拯卒于开封府,享年六十三。出殡之日,有一蓝一白两人遥遥相送,直至灵柩运往庐州下葬方止。

  自此,开封府不见了包龙图,亦不见一猫一鼠大闹东京都。随着时间推移,年华逝去,昔日里的人物俱成了故事传记。无论狸猫换太子,还是三侠五义,其中真真假假,稗官野史,世人谁知?只有青空静好,苍山暮水,说书之人一遍遍讲述着昔日的故事。然所谓正史之上所记,不过寥寥几句,那些淹没在时光里的往事,再不复见。

  (正文完)

  后记:这个坑拖得比我想象中长得多,前几天看到有亲说:这文四周年了。很是OTL之。四周年未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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