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钉子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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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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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的话怕是大多数母亲都说过,甚至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有人听着是唠叨,张恪听着却是浓浓的关心。

老娘受了惊吓,可是满心都想着自己。张恪既是甜蜜,又是无奈。看来有必要让老娘知道一些情况了。

“娘,孩儿也不想得罪人,也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可是眼下却是不能!孩儿做了这个官,就是注定要得罪人的,一路走来,死在我手上的人不少了,有官,有匪,还有鞑子。以后说不定会更多!明刀暗箭,都会袭来!”

“啊!”

沈氏顿时脸色惨白,儿子当官,她只当是光宗耀祖的好事情,皇上更是给她赏赐了诰命,达到了女人荣耀的顶点,沈氏深深以儿子为荣!

可是真正听张恪吐露心声,她又担心了。

“恪儿,娘哪知道当官还这么险恶啊!我真是糊涂。寻常百姓之家,借了钱还要还的。皇帝老子又是送飞鱼服,又是赏诰命,敢情就是让我儿子给他卖命!恪儿。这个官咱们不当了!你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沈氏情急之下,拉着张恪的手,眼中尽是祈求之色。看得张恪心中隐隐作痛!

“娘,咱们当老百姓就能平安吗,你忘了万百川吗?”

沈氏脸色越发惨白。泪水从眼角落下。

“恪儿,世上就不能让人人都相安无事,好好过日子吗?非要勾心斗角,非要倾轧暗算!”

老娘还是不懂人心险恶啊!

张恪苦笑了一声:“娘,世道如此,光靠着当老好人,光想着不得罪别人,已经没法活下去了!您看看,河湾村的那些百姓,他们何其无辜,千里迢迢逃回了大明,险些被杀良冒功。大清堡也遭了多少次兵灾!您还记得当初到咱们家又哭又闹的花大姐吧?她和她的女儿都被糟蹋死了!”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就有人下得去手啊?”沈氏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大石头一样,沉闷,愤怒!

“娘,孩儿不想做怀人,可是孩儿要一个狠人,一个能欺负坏人的恶人!您请看!”

张恪说着把写着血字的纸扑在了沈氏的面前,一股浓重的腥臭直刺鼻孔,沈氏顿时就是一哆嗦!

不过有儿子在场,沈氏平静了不少,她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字。

“夺我祖业,抢我田产。生死之仇,不共戴天!”

每一个字都有碗口大小,血液凝成了暗黑色,触目惊心。

“恪儿,这到底是谁写的,他怎么说抢了田产啊?你可不能做违法的事情,要是朝廷追究下来,娘怕你……”

“娘,不用怕,儿子上面通着天,在辽东这块土地上,敢动我的绝对不多!这上面说田产的事情,多半就是孩儿最近在重新划分土地。有人不高兴了,就往家里扔血书,恶心咱们。”

张恪冷笑道:“娘,您或许也清楚,按照朝廷的规矩,每个军户能得到四五十亩田地,可是这些年下来,军户的土地都被兼并,他们不是逃跑,就成了军官士绅的佃户,忙活一年,一家人都填不饱肚子。您说这样的兵,还能卖命打仗吗?因此孩儿就要重新分田,可是这帮人不甘心,就跳了出来。”

沈氏听完了张恪的介绍,终于点点头,欣慰的拍了拍儿子。

“恪儿,你做得对,是正事!都怪娘什么也不懂,给你添乱了!”

“哪有!”张恪急忙笑道:“娘,儿子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这么点小把戏还能吓住儿子吗!我原本还想着好说好商量,可是他们主动撞上来,就别怪孩儿不客气了!娘,你也别担心,我这就去安排人手,查清楚是谁干的,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张恪站起身,正要往外面走,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不好了,邓大人被打了!”

张恪顿时急忙跑出来,迎面有两个士兵扶着邓文通,疾步匆匆的跑了过来。只见邓文通的额头上有一个鸡蛋大小的青紫,流着血水,人也昏昏沉沉的,神志不清。

“姐夫,你这是怎么了?”

张恪吓了一大跳,把邓文通抱到了屋里,急忙派人去请周郎中。不多一会儿,周郎中赶来。

“这是谁啊,下这么重的手!”

周郎中急忙清洗伤口,上了金疮药,又给邓文通服下了一丸药。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邓文通才痛苦的低吼一声。眼睛张开了。

“这是哪啊?”

张恪急忙到了邓文通的身边,说道:“姐夫,这是家里,你快和我说说,到底是谁打的你?”

“哎!”邓文通长长出了口浊气,终于回忆起来。

“二弟,是这么回事,我今天和唐大人去了镇夷堡,要给百姓们分配土地,刚开始都挺好的。可是分到了一半,有一伙人拿着锹镐就过来了,他们说分田是另有图谋,是个骗局,想要多收大家伙的租子。他们一搅和,百姓人心惶惶,我就过去劝解,结果没说几句,突然有人喊不要听狗官的。然后就拿石头砸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哦!”

张恪咬了咬牙,问身边的人道:“你们知道是谁动的手吗?”

谢超急忙说道:“启禀大人,砸邓大人的是一帮闲汉。领头的姓钟,唐大人已经下令把他们抓了起来。

“闲汉?他们和分田有什么关系?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他?”

“大人明鉴,唐大人怀疑他们背后是钟老爷干的。”

“钟老爷又是什么人?”

谢超道:“卑职已经询问过了,钟老爷早年考上过秀才。家中巨富,听说他的女儿又嫁给了大官,势力很庞大。从镇夷堡。到瓦子谷,甚至一直到广宁,都有他的田地。”

张恪一听,暗中点点头,有人给家里扔血书,有人袭击姐夫,看来这帮士绅想要反扑了!

“姐夫,你的打不会白挨,我这就给去帮你算账!”

“慢!”邓文通声音颤抖着拦住了张恪。

“二弟,我,我,我觉得分田的事情能不能缓缓?”

张恪顿时瞪圆了眼睛,“姐夫,为什么?”

“二弟,姐夫或许什么都不懂,可是我知道士绅,辽东的秀才不多,钟老爷又有大官做靠山,不是寻常人物。而且听唐毕大人说,他还是粮长,按照朝廷的规矩,他犯了罪是可以用银子赎罪的!或许带着人马过去,钟老爷不必放在眼里,可是杀鸡骇猴,其他的乡绅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联名上奏,把事情捅到朝廷!到时候扣上一个加害士绅的罪名,必定会激起士林清议,二弟你不能不防!”

的确像邓文通所言,士绅把持着地方,掌控舆论,而且他们守望互助,在朝里有文官保驾,在野有读书人帮忙。张恪搞得分田政策,虽然是在边疆,可是等于是挑战官僚士绅集团的命根子——土地!势必引起反扑!

张恪深知大明朝的国骂名嘴的风采,心中也不免忌惮,可是欺负到了家门口,他张恪能忍吗!一个小小地主就敢和自己叫板,简直欺人太甚!

“姐夫,你不用多说,我心里有数,这个仇一定要报,别管钟家有多强的靠山,我都让他跪在我的脚下!”

……

钟家府邸不算太大,可是建筑讲究,带着南国风情,高大的青砖瓦舍,十足气派。

这一条早上,家丁刚刚推开房门,就有一股浓重的臭气传来。他猛地一抬头,只见在钟家大门之外不到十步,临时搭建了一个木制的厕所,长长的一排,正有不少人在舒舒服服的方便。

俗话说骑着脖子拉屎,扳着鼻子撒尿!

钟家人算是领略了超级待遇!

“好大的狗胆,都给我滚,滚远点!”

家丁拼命的叫嚷着,冷不防在府邸的两边突然响起了唢呐喇叭的声音,紧接着念经和哭声就响了起来。

“道场成就,赈济将成。斋主虔诚,上香设拜。坛下海众……”

钟家宅子里传出一声愤怒的长嚎:“老子还没死呢,用不着念丧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逼着跪下

张恪本以为大清堡处在边疆,荒地众多,平分田亩不会有太大的争议。不恪显然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以镇夷堡钟家,花儿营李家,狗河店陈家为首,大大小小十多个乡绅已经联合起来,一同反对张恪的分田方案,其中钟家是跳得最欢的。甚至召集了上百名家丁闲汉,摩拳擦掌,摆出了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老唐,我们到底征用了钟家多少田地?”

“启禀大人,眼下大清堡地广人稀,每个壮丁三十亩土地,还有余裕。我只征收了钟家八百亩田地,并且已经用别的土地置换,还答应给他们家一百两银子补偿!”

张恪顿时眉头皱起,钟家也太过猖狂了!不过是置换土地而已,又没有真正割肉,已经很给面子了,可是竟然给脸不要脸,威胁到了自己头上,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马彪,你去告诉他们,念经的继续念,钟家门前的厕所再建一个,让百姓们都过去,臭死他们!”

“遵命!”马彪偷笑着点头,心中佩服不已。大人的主意真够损的,钟家不过让人扔了血书,就堵着人家门口拉屎,钟家这下子可臭名远播了!

“哼,别以为顶着乡绅的名头,我就不敢动手,先给点颜色看看,不行本官就带着兵,灭了他们满门!”张恪杀气腾腾的说道。

其实张恪的确动了杀心,屯田养兵,是张恪扩张势力的根本,在这个问题上,就算是天王老子,张恪也不会放过!

唐毕咳嗽了一声,脸色为难。

“大,大人。卑职还有几句话。”

“别婆婆妈妈的,赶快说!”

“是!”唐毕说道:“大人,钟家他们反对分田,并非光是因为占了他们的田,而是另有内情?”

“什么内情?”

“大人,您要重新编户齐民,把租子降低到一成,这才是钟家他们受不了的。”

“原来如此!”

张恪顿时如梦方醒,他降低百姓屯田百姓负担,让大家伙能休养生息。对屯田百姓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德政。

可是站在了乡绅地主的立场上,张恪就成了规矩的破坏者!

你降低了田租,那我们该如何!也跟着降低吗,可是降到了一成,绝大多数地主都没了赚头。更何况,有田租低的土地,谁还愿意租种他们的田地,自然而然佃户就会抛弃他们。跑到张恪的手下。

如果真让张恪做成了,等于是釜底抽薪,断了所有士绅的活路!

“大人,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别说大清堡周边的这些士绅,就连义州广宁等地的士绅也不会答应,他们要是联合起来,大人双拳难敌四手。我看,我看……”

“老唐,你想怎么样?”

“大人。卑职以为是不是可以适当提高田租,到两成,或者两成武,这样百姓也稍微能减轻负担,乡绅们又不至于撕破脸皮……”

唐毕说完,就偷眼看了看张恪,心说不知道这位大人打什么主意了。

张恪虽然面上平静,可是心中却是怒火翻腾。

要是向士绅妥协,屯田百姓怎么能立竿见影,马上感到好处。自己费了这么大劲,结果和士绅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又怎么指望百姓们给自己卖命!

“本官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的!”

张恪也有点二杆子脾气,更何况他要搞军屯,和士绅地主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早晚都要对战,那不如趁着士绅没有彻底集结到一起,抢先下手!

“老唐,你多多派遣人手,打听各路风声,有什么消息立刻报告。”

打发走了唐毕,张恪起身就要前往钟家的外面看看情况。这时候迎面有一群半大小子跑了过来。

领头的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见到了张恪,少年忙不迭的单腿跪地。

“卑职少年营管队张虎,见过大人!”

后面的少年也都跟着跪下,张恪先是一愣,随即想了起来,他们正是从广宁跟着自己回来的小乞丐们,为首的正是虎子。

几个月的时间,这些小乞丐已经迥然不同,枯瘦的身上也长出了肉,尤其是跟着士兵一起训练,个头长得飞快,配上了崭新的军装,真有几分威武模样了。

“快起来吧!”张恪笑着拉起了虎子,问道:“对了,虎子,我听你说过,不是姓庞吗,怎么改姓张了?”

“我不姓庞,就姓张!”虎子拼命的摇头,眼中带着泪,仰头看着张恪,“我问过老夫人了,她都同意了,求求您,答应我们吧,我们都改姓张了!”

张恪哪里还不懂少年的心思,他拍了拍虎子的肩头,突然眼前一亮。

“虎子,你们都姓张,我不反对,不过……”

所有少年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张恪身上,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不过,你们要完成一个任务!钟家和我作对,我已经让人在钟家念丧经,还在家门口建了茅房。你们还有没有更好的整人办法?”

“有啊!”虎子一下子跳了起来。

“大人,您忘了我们原本是干什么的吗,这个我们最拿手!”

少年们欣然接受了张恪的任务,他们一口气跑到了钟家大院外面,离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臭气,路上不时走过的人员都指指点点,看着钟家的笑话。

“嘿嘿嘿,大人可真有主意,竟然这么整治人!”

虎子看了看,突然撇撇嘴,忍不住对谢超说道:“看到没有,钟家院墙这么高,在外面拉屎,传到屋子里面的臭气能有多少?”

谢超见到几个少年指指点点的,顿时也不服气了,说道:“你们有好主意,就交给你们,我倒要开开眼界!”

虎子当仁不让,找来小伙伴商量,不多时。他们就在钟家的东南角搭起了一座台子,上面架了一口大锅,锅里放上了热水。不一会儿热水烧开,虎子急忙把一盆屎尿倒了进去。

“快,退后,溅到身上就烂了!”

少年们急忙退到了一丈之外,热水翻滚,白气涌出,一共难以形容的恶臭弥漫空中。正好一阵风吹来,这些白气就袅袅飞向了钟家。

虎子捂着鼻子。得意洋洋的望着钟家的院子。

……

这时候钟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大厅之中全是瓷器碎片,老爷钟海已经把能砸的全都砸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老头气得嘴唇青紫,痛骂道:“张恪,卑鄙!无耻!小人!老夫不会绕过你的!”

儿子钟参捏着鼻子,忍不住说道:“爹,张恪准是知道咱们往他家扔了血书,他才这么报复咱们的!”

“哼。老子想扔吗,还不都是张恪逼得!开春以来,佃农足足跑了三成,听说这两天还有人要跑!他们都走了。咱们一家人吃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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