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钉子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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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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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士兵急忙抱来了两坛美酒,有人端着酒杯送过来。贺世贤一见顿时撇撇嘴。笑骂道:“这么小的杯子给娘们用吗?”

士兵吓得慌忙换了几个大号的。贺世贤还是摇头,最后送来了十几个粗瓷大碗,贺世贤才露出了笑容。

“这才是男人用的!”

满满倒了一碗酒,贺世贤高高举起。

“诸位,都说听张大人的,可不是做样子而已,必须要令行禁止,马首是瞻!能做到的就喝酒。做不到的不勉强。我贺世贤先喝一碗,你们自便!”

贺世贤仰脖把一碗酒喝光。一滴不剩。张恪暗暗对这位伯父报以感激的目光。这些人当中,他年纪最轻,有些话不好说,没想到平时很粗枝大叶的贺世贤竟然帮了自己。

于伟良他们没有什么说的,全都端起碗一口气喝干。秦邦屏和秦民屏看了一眼,大笑着喝光。最后剩下童仲揆和戚金,这两位也只能照做。

喝完了酒,大家成了同一战壕的兄弟。

汇合了白杆兵和浙兵,张恪手上的兵力一下子扩张到了两万出头。其中更是汇集了大明朝现有最精锐的三支力量,义州兵,白杆兵,戚家军!

若是有三五个月的时间整合,说不定可以和老奴一拼!

当然战场上没有假设两个字,张恪只能带着这支临时拼凑的人马奋力一搏。大军离开了军营,直抵浑河岸边。浑河宽度差不多有一里左右,缓缓流淌。

渔船,木筏整齐排列,大军一字排开,正准备过河。

突然从河对岸跑过来一大群骑兵,在后面似乎有人追赶,喊杀声音不断。

吴文杰当即站出来,躬身说道:“张大人,戚大人,卑职愿意领兵过河,一查究竟!”

戚金询问似的看着张恪,张恪笑道:“没问题,不过千万小心,不要弱了威风!”

“大人放心!”

吴文杰当即率领两百戚家军乘坐小舟过河,到了河对岸,立刻列阵迎敌。士兵行动极为迅速,丝毫不弱于义州兵。张恪顿时来了兴趣,更加期待这支部队的表现。

逃跑的人已经到了浑河附近,见到了大明的旗号,领头逃跑的老将泪流满面。

“前面的弟兄,老夫是陈策!”

陈老大人!

吴文杰当时吓了一跳,他不是去援救沈阳了吗,怎么败了回来,难道……吴文杰简直不敢想下去。

“老大人,您先过河,建奴我们应付!”

陈策慌忙点头,带着手下绕过方阵,登上了船只,老头子突然眼泪横流,别提多伤心了。

砰砰砰!

整齐的枪声响起,紧咬着陈策尾巴的建奴遭了秧,被密集的弹雨击中,纷纷人仰马翻。吴文杰的脸上露出得意笑容,自从戚继光去世后,戚家军这支让鞑子胆寒的部队渐渐销声匿迹。

此次辽东再度兴起战局,戚继光的侄子戚金再度招募浙兵,苦心训练,让这支威名赫赫的部队再度复活!

“射击!”吴文杰用力嘶吼着,戚家军的第一战,他要用建奴的脑袋祭旗!

奴骑不时射来利箭,矮小的浙兵不断倒地,可是他们恍如未闻。

终于奴骑进入了三十步的距离。

死!

一排子弹射出,死神挥动镰刀,十几个建奴纷纷落马,更有一个领催身中五六弹,肢体横飞,变成了一堆恶心的烂肉!

第二百五十二章求死

张恪带着手下人隔河观战,只见戚家军列阵整齐,火铳射击犀利,冲上来的奴骑纷纷倒地,鬼哭狼嚎之声,隔着河听得清清楚楚。

张恪看着战斗,同时扫了一眼身旁的将领,吴伯岩、刘全秀、马如峰等人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一群年轻人,连续得胜,谁都不免得意洋洋,自以为天下无敌。可是一见戚家军的战斗,论起训练丝毫不弱于义州兵,而且战斗意志顽强。

唯一比义州兵差的就是戚家军的火铳,他们只装备了一半的鸟铳,剩下的都是三眼铳一类的,有效射程只有三五十步,比起义州兵短了一截。

正是这点差距,使得他们和建奴弓箭拼命的时候,不免吃亏。建奴的弓箭又狠又准,不时有士兵被射中面门喉咙,倒地丧命。可是越是如此,他们就越发敢战,枪声隆隆,硝烟弥漫,战线前面奴尸堆积如山。

吴伯岩忍不住喃喃自语:“大人,戚家军果然名不虚传,怕是日后唯有他们可以和义州兵争雄!”

“哈哈哈,怕了吗?”

吴伯岩急忙一拍胸脯,笑道:“当然不怕,有大人在,我们一无所惧!”

张恪顿时笑骂道:“马屁精,陈总兵的船快过河了,还不去迎接。”

吴伯岩屁颠屁颠的跑了,站在另一边的于伟良却笑道:“永贞,他说的未必错,戚金虽有乃伯之风,可是朝中却没有根基,听说连年征兵。义务等地兵力枯竭,眼前这支人马恐怕是戚家军的绝唱了!”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戚家军声名赫赫,不过仔细推究戚继光的发迹之路,就会发现衰败是早就不可避免的。

戚继光抗倭之时的老上级是东南总督胡宗宪,而胡宗宪又是著名奸臣严嵩的人。后来胡宗宪倒台,戚继光又归附到张居正的门下,谦卑恭顺,写信之时不惜自称门下走狗。

靠着张居正的支持,戚继光大力发展火器。镇守冀州期间,连胜鞑子,战功赫赫。可是随着张居正的倒台,戚继光失去靠山,被言官一纸弹劾就黯然收场……

张恪显然不想重复戚继光的老路,必须把命运抓在自己的手里,此战就是机会,他要把明朝最后的精锐都掌控到自己的手中,要控制辽西土地。暂时的目标就是成长为最强悍的军阀!

正在思索之时,突然河边一阵混乱,老总兵陈策立在船头,不让船只登岸。

“诸位。老夫无能,没能救援沈阳,老奴已经攻取城池,巡抚杨大人举火殉国。老夫也无颜活在世上。诸位同僚好好为大明尽忠吧!老夫去也!

陈策一番话把大家伙全都说懵了,沈阳雄城竟然一天多的时间就沦陷了,杨涟还死了!老奴竟然凶狠如斯!若是追杀过来。大家该怎么办!

大家一个个愁眉苦脸,陈策却站在了船头,猛地纵身一跃,跳入冰冷的河水中。

“不好!”吴伯岩大喊一声:“先救人!”

吴伯岩叫的着急,可是他十足的旱鸭子,一点办法没有。

好在戚金手下的浙兵都水性过人,十几个小伙子也来不及脱衣服,纷纷跳入水中,好半晌把陈策救了上来。

陈策快七十岁了,和建奴苦战,又被冷水灌肺,只剩下一口气,五六个军医围着,又是按肚子,又是扎针,好不容易才把老头救活过来。

贺世贤黑着脸,厉声说道:“陈老哥,你就那么想不开。想死贺世贤不拦着,但是好歹告诉我们到底沈阳怎么丢的,我们现在两眼一抹黑,建奴杀上来,我们该怎么应付都不知道!”

童仲揆原本是陈策的部下,两个人感情很不错,他俯身抱起陈策。

“老大人,贺总兵的话不好听,可是道理是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

陈策重重叹口气,满脸苦涩:“诸位,按理说人死了就不该多嘴,可是杨,杨……”

“是不是怪杨涟?”于伟良大声问道。

陈策低着头算是默认了,继续说道:“老夫前天连夜赶到沈阳城下,请求入城守卫,可是杨大人让我们在东门外扎营。转过天老奴领兵突至,老夫再度请求入城。结果,结果杨大人竟然说不能弱了大明的威风,他命令老夫和尤总兵出战老奴!”

“糊涂!”于伟良毫不客气地说道:“这就是文人的德行,他们防着我们好像是贼一样。又毫不知兵,什么大明的威风,我看就是他杨巡抚的面子!”

陈策苦笑着摇摇头,他当然明白,老头继续说下去:“老夫遵照杨巡抚的命令,从东城向北城转,准备汇合尤总兵。尤大人已经先领兵出城,正和老奴血战,老夫立刻领兵援救。我们苦战了两个时辰,手下人马损失惨重,只能节节败退,想要退入城中死守。谁知……”

陈策老眼之中满是泪水,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城中降夷反叛,依然夺了城门,把吊桥放下。建奴趁机杀入城中,沈阳雄关就这么落到了老奴之手!”

“魂淡!”

于伟良气得一跺脚,辽阳失守,全怪杨涟进退失据。不放陈策进城,却留着一帮降夷。还逼着仅存的力量出城大战,不是找死是什么!

其实沈阳之失,从逼着光复抚顺,接连分兵就埋下了种子。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望。于伟良,贺世贤,还有朱万良他们都被派了出来,正好张恪又领兵前来,算是把他们给救了,不然多半会倒霉!

“陈老,杨涟现在哪去了,我和他势不两立!”

陈策叹道:“老夫见建奴杀入城中,急忙领着人马退回东门,突入城里。想要救出杨大人,结果等老夫杀到巡抚衙门,就见到黑烟滚滚,烈焰冲天,侍从下人从里面跑出来。一问之下,才知道杨大人已经举火焚身。人死不结仇,杨大人也算是晚节无亏……”

“呸!”于伟良气得跳了起来:“丢失坚城,损失数万精兵,几十万的百姓沦落敌手。他造了这么大的孽,光是一条命就够赔的吗!”

于伟良转向张恪说道:“永贞兄。你可要主持公道。”

张恪一直没有说话,以他对东林党人的了解,结果根本不难猜。

“大家听我说,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老奴得胜之后,势必南下辽阳。我们必须挡老奴一阵,打掉他们的威风,不然就连辽阳都会不保,朝廷追究我们全都难辞其咎!”

童仲揆和戚金一起点头。说道:“张大人说得有理,人都把老奴吹得神乎其神,就让我们领教一番建奴的厉害!”

当即秦邦屏,秦民屏。还有浙兵的副将周敦吉立刻领兵渡过浑河。张恪也调动人马,就准备在浑河和老奴血拼。

历史上的浑河之战只有川兵和浙兵,现在加上了自己,总不会更差!必须咬下老奴的一块肉。让他知道厉害,才能争取时间练兵壮大。

明军上下心中都憋着一股怒火,一个个摩拳擦掌。憋着一股劲。

“大人,快看!”

周敦吉顺着部下的手指看去,果然远处尘土飞扬,来了一支人马,足有上万精骑。看样子是建奴无疑!

“全军列阵!”

士兵们紧握兵器,怒目圆睁,看着远方。

突然从建奴的队伍当中推出一驾马车,车上高高竖起一根旗杆,在旗杆上五花大绑着一个人。

“怎么回事?”周敦吉大惊失色,建奴却趾高气扬,一直到了一百五十步左右,才咯噔停住马车。

“哈哈哈,对面的明狗听着,你们的巡抚杨涟已经被我们俘虏了,若是乖乖听命,投降大金,还有一条活路,执迷不悟,死路一条!”

通译官大声的吆喝,周敦吉被雷得外焦里嫩,四肢冰凉。

陈策不是说杨涟死了吗,他怎么还活着,堂堂巡抚落到了建奴手里,可是奇耻大辱!建奴用杨涟当人质,仗可怎么打啊!

周敦吉急得来回打转,却一点办法没有,有人急忙渡河,前去禀报张恪。

“这下可遭了!”

童仲揆两手一摊,脑门冒汗,杨涟可不是寻常人物,痛斥郑贵妃,大骂李选侍,名扬天下的人物。鞑子以他作为人质,谁还敢和建奴打仗啊,哪怕是伤了杨大人一点皮毛,都够他们喝一壶了!

大家伙面面相觑,朱万良和李秉诚更是琢磨着赶快逃跑吧!

“送我过河。”

大家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张恪已经跳上了一艘船只,身后紧紧跟随二十名火铳手,每个人都背着射程最远的鲁密铳!

“张大人,你可别胡来啊!”老总兵陈策从地上爬起来,慌忙喊道。

“我大明天子落入敌手,尚且不曾低头,区区一个杨涟能如何,本官亲自杀之!”

张恪的话如同春雷,在每个人耳边响彻,陈策顿时暮然无声……

船只飞速到了对岸,张恪亲自领着人马到了军前,一百多步之外,马车上杨涟浑身黑漆漆的衣服,头发和胡须都被烧得差不多了。他的确点火自杀,可是天不遂人愿,竟然没有烧死,只是被黑烟熏晕,落到了老奴手里,成了一张王牌!

通译官站在了马车上,手里拿着匕首,压在杨涟脖子上,说道:“杨大人,你的部下执迷不悟,还请你下令,让他们投降!”

杨涟默不作声,突然他的眼睛看到了对面的张恪!杨涟咬了咬牙,浑身挣扎,竟然点了点头。

通译官以为他答应了,急忙拿下了嘴里的破布。

杨涟喘了口气,伸着脖子,突然大声喊道:“张恪,快杀了我!杀了我!”

通译官顿时变了颜色。

第二百五十三章头号劲敌

杨涟距离明军差不多有一百三十步左右,寻常火铳根本没有这个射程,通译官有恃无恐,见杨涟扯着嗓子大叫,他气得伸手就打。

“老东西,想死没门……”

啪啪啪!

枪声突然想起,通译官猛地回头,眼前只见一片白烟,铅弹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血雾迸溅,他一头栽下马车。

二十杆鲁密铳一起射击,杨涟自然也好不了,他的胸前和小腹中了五六枪,血流如注,眼看是不行了。

杨涟的脸上却显出了一丝轻松,身为大明臣子,孔孟门徒,如是落到了建奴手里,受尽百般折辱,还不如一死了之。

朝廷不但不会追究罪责,还能优待家人,好处多多……想到这里,那个恨得牙根痒痒的张恪,也不是那么讨厌了……杨涟头一歪,气绝命尽……

后面的建奴全都吓了一跳,他们万万想不到明军竟然如此大胆,敢打死他们的巡抚!

“快去把人抢回来!”

五大臣之一的额亦都大声的喊叫,他跟随老奴多年,经验丰富,知道杨涟这种人物,哪怕是死了,尸体也有巨大价值。

他一声令下,建奴们撒开了战马猛扑过来。

他们有了动作,而张恪比他们还快,他对着周敦吉一摆手,厉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杀奴!”

一句话点醒了周敦吉,他急忙摆手,戚家军昂首挺胸,一个个怒气填胸!别管杨涟如何。他在最后关头英勇求死,感动了不少士兵。

而张恪果断下令,也让他们对大人刮目相看。杨涟的死反而让大家士气高昂,恨不得和鞑子拼个你死我活。

在距离绑着杨涟马车三十步左右,戚家军果断停下来,前排士兵单膝跪地,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冲杀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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