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末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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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末悲歌-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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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各项事宜你黄叔叔都已经谈妥了,为父准备亲自过营探望古将军,以示重视。”

“老爷——”萧驴子着急,上次就要去常营,幸亏有大伙儿给拦住了,现在又要以身犯险,这人咋就这么犟呢。

韩可孤明白萧驴子的心意,但更明了自己身上的责任,他清楚,此次古望来归与常家兄弟又不相同,无论所率兵马数量还是旧日的身份地位,都不可同日而语,总之,实力决定态度。相对三万人马韩可孤更看重古望这位原反军副帅的影响力,会给正处在风雨飘摇中的朝廷带来不可估量的政治效益。

摆手止住的话头,接着说“兹事体大,不是你们能够想象到的,古望此来不但能凭空增添了数万精兵,还对外传达出朝廷不计前嫌,共抗外侮的决心。与军与政,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好机会,不可轻视。”

“那您的腿伤一一”父子连心,韩炜最担心父亲的身体。

“不碍事了”韩可孤笑着撸起裤脚,让儿子看“你长风叔叔弄来些草药让驴儿每天熬了给我敷,管事儿,都消肿了。就是这药臭烘烘的,难闻!”说着话,煞有其事地展开手掌在鼻子下乱扇。把萧驴子二人逗得乐了。

“如此,就需要有个像样的见面礼。”韩可孤转回正题“咱们现在暂居在这利民县,一时之间哪里会寻得像样的东西拿出手一一”

过来这里后,常日里两个人的“家”都是萧驴子在管,最了解 “家里”状况,他还在抓耳挠腮的想着,韩炜先领悟了父亲的意思,急切的往后退一步,抱紧弯刀“父亲是要把它当礼物?”

韩可孤有些尴尬,萧驴子伸双手捂向公子怀中的“宝贝”,生怕老爷过来强抢似的,急切间说不出话来,只死死按住。

“唉,这刀原本也是想留给你的,可现在父亲实在身无长物呀” 韩可孤无奈,摊摊空空的双手。

“可这是皇上御赐的,父亲私相授人,是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到底念的书多,把话说到了点子上。

“如今之际,已顾不得许多了,不欺君就要欺民,纵使以后因为这事儿被杀了头,我也算对得起社稷,有脸在地下面见咱韩家的祖宗了。”

韩炜见父亲心意已决,也不敢为难,只好恋恋不舍的双手奉还,韩可孤看着爱子稀罕的样子心中不忍,但实在又没有合适的东西替代。

并不接刀,他透着怜惜说“暂时还不去呢,先拿着把玩几天吧,别伤了自己。”又向纠结在一旁的萧驴子吩咐“把你那压箱底的功夫也教一教炜儿,乱世里有些手段也好傍身,”见二人告退向外走,都哭丧着脸,他又补了一句“驴儿,捡真本事教些,可别跟有两坛子好酒似的藏着掖着。”可惜笑话有点冷,不光韩炜他们依旧郁闷,连自己的心情也没调整好。一一一一

正文 第二十六节

更新时间:12…11 4:05:15 本章字数:2508

不用通报,蔡高岭径直进了内堂,见韩可孤与李长风正对面坐着讨论府衙里的一干人事安排,用以往的一些人情故事做借鉴,便呵呵乐,说:静坐常思己过;背后莫论人非! 长风可是把咱们大人带坏了,竟背地议论起人来了。端坐正堂的韩可孤首先看到他进来,就起身相迎,李长风回过身子笑着说:“我正骂你哩。”

三人见礼,韩可孤再不闲话,问蔡高岭此行情况。

“幸不辱命,”蔡高岭接过李长风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刘总兵随我一同来了,驴儿不准他进,正在府门外等着传唤呢。”想到刚才萧驴子咬牙切齿的刁难刘升,蔡高岭憋不住想乐。

“这个驴儿” 韩可孤见蔡高岭一脸的坏笑就知道萧驴子肯定没给刘升好脸子看,

颇无奈地摇摇头说“我这就去见他。”

“别,还是容下官将此行的一应详情向大人做个禀报,再去会他,也好言语相符。”

蔡高岭忙欠身拦住,私心却是想刘升多受些教训。韩可孤有些犹豫,不忍刘升久候,李长风也上前劝,把刘升在外面多晾一会儿,杀一杀野性。

一向都是从善如流,二人说得有道理,韩可孤也不坚持,三个人各自落座,蔡高岭就把在刘升营中所发生的一应故事,大概叙说了,最后又怕韩大人纵容,特意加了一句“刘升虽然略知道错了,亲自前来请罪,但大人也不可姑息,当狠狠训诫一番,以后才好约束。”

韩可孤答应,那是自然。三个人又叙说了一番便喊衙役传话给萧驴子,让他将刘升带进来,想一想,又吩咐把韩炜一并叫来。

请罪的总还是个将军,在场的人多太落面子,也不合规矩。李长风二人便去书房回避,韩可孤默坐了不一会儿,就见刘升唯唯诺诺的走进来,见韩大人起身相迎,赶忙几步上前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大声说:“韩大人在上,小将刘升特来请罪。”便要磕头。韩可孤紧走几步扶住“不必,不必,刘将军快快请起”

身上带错,人心就虚,韩可孤真客气,刘升却不敢真起来,仍然跪在那里不住说“末将鲁钝愚昧,不从调遣,冒犯宝眷,请大人处置。”

“言重了,言重了,也怪我考虑不周,使将军误会了” 韩可孤将刘升扶起来,落座,着重讲了几句他违背军令可能会造成的后果,希望以后不要再犯。对劫掠韩炜一事却没详提,还略略安慰了一句“忝位故人,不要放在心里一一”便带过了。

那边房中,蔡高岭和李长风听见韩可孤与刘升行宾主之礼相对入座,不觉面面相觑,待听到韩可孤一番淳淳教诲语重心长,更是愕然。早知道大人宅心仁厚,所以才冒昧进言提醒,没承想结果还是如此。李长风暗暗叹了口气,蔡高岭也深不以为然,几乎要拍案而起。两个人就这样泱泱枯坐,耳朵里隐隐约约传过来韩可孤说些一切都要以国家大局为重,莫要计较个人得失的言论。刘升初时还记得蔡高岭的教训,喏喏答应,可见到韩可孤客气,便把灰飞的三魂七魄归回了本位,故态萌生起来,及至说到粮饷配给,愈发大放牢骚,越来越声高,后来几乎嚷了。韩可孤仍反复劝慰,和颜悦色。

李长风两个人有些听不下去,蔡高岭鼻孔里呼呼直冒粗气,李长风拍了拍蔡高岭的肩膀,轻声说“大人何不过去陪陪这位客人。”

蔡高岭觉得有理,自己之前的一番训斥,或多或少在刘升心里会留下些阴影,如果陪坐在一旁,他总会有所顾忌,至少不敢太过放肆。于是点了点头,也顾不得冒昧无礼了,径直向那房闯了进去。

刘升正冲着韩可孤嚷嚷,可一见蔡高岭进来,立刻住口,表情局促,连忙站起来行礼,看得出他对蔡高岭的确怵头。蔡高岭正眼不瞧,淡淡拱了拱手便走到韩可孤左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未及开口,韩炜也自房外进来,他已经知道了刘升到来的消息,所以见到这个鸟人在座并不吃惊,只装做没有看见,并不理会刘升嗫嗫的打招呼,上前向父亲与蔡叔叔行了常礼。

“炜儿,快拜见刘将军” 韩可孤笑着招呼韩炜过去见礼,却也不动声色的把称谓做了调整,以前,儿子也是亲亲热热的唤刘升做叔叔呢。

韩炜僵了一僵,脸色颇不自然,不敢忤逆父亲,心不甘情不愿的向他略拱了拱手,脖子却使劲扭向一边,蔡高岭看见韩炜说得咬牙切齿,腮边肌肉一努一努的,不知心中憋了多大的怒火。

总兵刘升这时倒能见机,忍住尴尬,哈哈笑着还礼,便要告辞。不待韩可孤言语,蔡高岭起身挽留,冷笑着说:“怎么?刘将军见我过来便要告辞,就这么不待见下官吗?”

刘升忙不迭摇手说“哪有,哪有”,却不敢起身离去,蔡高岭也不客气,方才在边厢屋中憋闷的一肚子火气终于有了宣泄口,又从头把刘什夹枪带棒好一顿数落,这回和在刘营中又不相同,连说带逗,加些俚语谩骂,更针针见血。韩炜在一旁添油加醋,又是童言无忌,翻些旧账出来,讲几段忘恩负义白眼狼的故事指桑骂槐,只是碍于父亲在场,没敢像蔡叔叔一般爆些粗口。

有这两支裹了糖衣的大小棒子劈头盖脸的敲打,总兵刘虽粗陋也听出了意思,饶是皮糙肉厚也被臊得内伤累累,又不敢发作,只得百爪挠心地不时用眼睛瞄韩可孤,祈求解围。此时韩可孤却当不曾看到,稳稳安坐在堂椅上,手摸着下巴呵呵笑着听讲。

待萧驴子给这两位义愤填膺的训诫员续过第三遍茶水,韩可孤觉得够了,便摇手止住二人的话头,对坐立不宁的刘升说“方才蔡大人的一番言语,想必将军也明了其中含义,虽有些话粗,但道理无不契要,字字珠玑,还请你仔细琢磨,莫负了他一番淳淳教导之意” 略一正色,脸上笑容顿失,上位者自然携带的那份威严立时压向刘升,让他觉得呼吸都不畅了。“你从军多年,当知人情似铁,军法如炉一一。”此时刘升只有唯唯诺诺,明知是屎也得硬往下咽,还要敬谢连连。好容易见话到尾声,赶忙胡乱找些理由再次起来道别,灰溜溜去了。

正文 第二十七节

更新时间:12…11 4:05:16 本章字数:3263

蔡高岭、李长风也随后作别,韩可孤有些抱歉“非是可孤冥顽,不听二位的指教,只是见他粗鄙的嘴脸,便觉得实在不值得和他一般见识,只要勉励他不遗余力,报效国家也就够了。”

李长风笑着附和,蔡高岭却无心做这些无谓的议论,方才有些话当着韩可孤的面不好讲,这时急着要追上刘升把犹未尽的意思表达出来,才好警示他不失人臣本分,及至府门口,便见总兵刘升远远站在对面墙角里向自己频频招手,待走近了,见刘升头上的汗尤没干透呢,湿津津的。舔着厚嘴唇诚惶诚恐地说“韩大人宅心仁厚,放过了小的,蔡大人也莫与我个糙人计较了一一”非要请蔡高岭喝酒,反倒把蔡高岭一腔未曾发泄干净的怨气噎住了,再不好发作。

也不赴邀,蔡高岭虚应了几句回到府中,却见李长风携着韩炜早一步先到了,见自己回来,都起身见礼。韩炜是家中常客,长风又常住这里,蔡高岭也不客气,唤来家奴上茶。

李长风见蔡高岭一脸悻然,便笑道“蔡大人今天可是给炜儿出了一口恶气,他赶着过来谢你呢。”蔡高岭摇手说:也不知那些话到了那浑人耳朵里能起几分作用。如此这般的说着话,韩炜对父亲的作为表示不理解,说早听说自己老子是神兽獬豸临凡,性格最为刚烈,可咋就对这个混蛋忍气吞声呢一一。

蔡高岭听此话反而不好再在炜儿面前派刘升的不是了,恐怕因此误了韩大人在儿子心中的形象,便稳稳心笑道“炜儿用词不当了,韩大人岂会畏惧刘总兵,不过是一心国事,该叫做以大局为重才对。”

听着他们掰文,李长风在一旁吃吃笑“你们爷俩儿用词都不正确,要我说,韩大人这是最高明的恩威并施”

见二人不明所以,李长风调侃蔡高岭“枉你跟了韩大人多年,却是蒙着眼睛瞎混呢,还是没看透他的做事风格哦”他让两个人回忆刚才韩府里与总兵刘升会谈的经过。说:韩大人一直都款言抚慰刘升,极言宽大,可却任由你们大肆斥责训诫而不做丝毫阻止,到最后才点睛几语,做个总结。请问,这里面有何道理?见二人无语,李长风笑着用手指蔡高岭:韩大人在给你铺路呢,蔡大人是本州军事主官,总兵刘升不免要在你手下听差,这人的粗鲁性子若不及早打他个下马威,以后恐怕不服管教,而韩大人居间制衡,平和调解才好与你相得益彰,戏台上有抹红脸儿的,还要有抹白脸儿的互为呼应才好看。蔡大人此番便是做了那白脸儿的恶人哦。言罢,哈哈大笑。

蔡高岭恍然大悟,知道韩大人心思缜密,但还是没想到他会把事情考虑得这么深远,也亏长风能看得透彻,不怪韩大人会把他依做左右。却苦了自己被瞒得死死的,枉生出许多闲气,所以,细细想来,韩大人的这一场安排不仅用心良苦,还很阴险呢,不过,这阴险,自己喜欢。“唉,我就是怕韩大人屈体纵容了刘升之流,徒然助长了骄恣跋扈之风。现如今,正值中兴初创,可忧虑的事儿太多,所以更需要韩大人盛大声威,才好节制有仪,调度无碍一一”他自嘲“呵呵,没想到,早在韩大人帷幄之中,我是多虑了哦。”

韩炜听着,感激大人们为父亲殚精竭虑,叹口气道:家父日理万机,还请二位叔叔多多襄助。

“不消说,不消说”蔡高岭挥着手大声道“韩大人忠正体国,心意无私,我们早感动之至了,又岂会不紧紧追随,尽力辅佐呢!”

韩炜的年纪终究还是小些,这些话在他面前说起显得有些沉重了,不适合,李长风见蔡高岭又激动了,便转了个轻松的话题说道“长风这些年也算是走南闯北,阅人几多,可无论朝官大儒还是村隐豪侠,若说器度见识,“李弘”军的古望当排在前几位呢。”

“长风识得此人吗?”古望大名如雷贯耳,蔡高岭急忙问道。

“当日,韩大人过营与古望会晤,便是长风随行。”李长风一脸小得意的看向蔡高岭,“可惜那日蔡大人去了刘营中,与那冥顽不灵的浑人理论,错过了一场盛事。”

天下,快意恩仇。虽然知道是流寇草莽,但也不妨碍少年的爱慕向往,韩炜好奇的问“听人说古望是太上老君转世下凡的“李弘”军头领古欲的亲弟弟,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真的吗?”

“哈,哈,哈”两个大人被韩炜的天真无邪逗得扬声大笑,李长风爱怜地揉搓他的小脑袋道“如果古望真有这般厉害,可不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吗?”蔡高岭也凑趣“连神仙都过来投靠,你父亲是玉皇大帝喽。”话出了口才惊觉大逆不道了,幸亏边上的是自己人,不会刻意计较他欺君。

李长风抬起头,并不掩饰目中的崇拜之色,感慨地说:“原来以为,草莽寇子即使不比刘升粗陋不堪,也是呈一时狠勇的匹夫,没想到大错了,那古望的胆识不必说,稳健深沉,广韬博学,实在是我不可望其项背呀。无怪乎能辅佐其兄挥旗天下,千里!”

“且等一会儿讲”蔡高岭被说得心头血热,酒瘾也犯了,“论这等豪杰当有酒,不然连说者都对不起呢”当下吩咐家丁搬来些现成的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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