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独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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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独宠-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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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地方,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见谁就见谁,何需畏首畏尾?

 思及此,他举步上去,猛的推一下门。

 可惜,门已经拴好,只发出了一声突兀的响声,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他的勇气和任性,就如同他的人一样,被门全然挡住。

 他垂首,有些气馁,然后如同孩子般无措,悻悻然收回了手,转身离去,继续应付桌案上面堆积如山的折子。

 这一忙,便忙到了天际放亮。

 守夜的侍卫悄悄推门进到书房,道:“王爷,您一夜未合眼,不如现下回屋休息一会?”

 闻言,他方才发现,竟然是一宿未睡。好累,不止是身体累,心也有些累!

 “传本王的意思,今日议事免了,没有重要事情不要来打搅本王。”这一张嘴,才发现嗓子已经沙哑,声音干涩而刺耳。

 “是!”侍卫应下,又道:“王爷,要不小的先吩咐厨房为王爷备碗热烫?”

 “退下吧,本王不饿!”

 侍卫有些犹豫,还欲再劝,可对上他眉宇间的不耐烦,忙行了礼,悄悄退下。

 半个时辰后,房门再次被打开,他听到了吱留的开门声,感觉有人走进了书房,隐隐蹙眉,却没有抬首。

 忽然,一碗热腾腾的粥出现在他的面前,十分无礼而霸道的压在了他正在批阅的折子上面。

 他怒,抬首就呵斥道:“大胆,本王不是说了……”

 话,因为看清来人,戛然而止。

 他错愕,心底的阴霾却如同遇到了强风的乌云,瞬间消散,进而眼含笑意,道:“阿绫,怎么是你?”

 “方才听闻院中下人说王爷通宵达旦,却不愿意吃东西。恰巧今日无事,便到厨房熬了碗热粥,也不知道合不合王爷的口味。”

 他有些受宠若惊,在昨天她那样伤心,说了那般话之后,她竟会主动来示好。他连连点头,道:“合口味的,合口味的,这粥,闻着就很香。”

 他甚至于深深吸了一下,然后……满鼻子的焦糊味道。粥,好像不是很香。

 看向她那双无辜的杏仁大眼,他所有的迟疑都不见,为了证明他的喜欢,迫不及待汁勺舀了满满一勺粥往嘴里送。

 有些烫,烫得他的舌头一缩,然后讪讪笑,道:“这是什么东西熬的粥,本王从未吃过,味道有些奇怪……”

 是奇怪,怎么能不奇怪,粥里加了山药。山药这种东西,在现下来说,是疾苦人家没有足够的大米和小麦,不得已用来充饥吃的粗粮。他一个堂堂的王爷,必然没有吃过。

 萧予绫笑,答:“我熬的是山药粥。”

 “山药粥?”山药,都有一股焦糊的味道吗?周天行有点不解,再仔细回味一下,确实有很浓的焦糊味道,难怪此物只有饥寒人家才食用,如此焦糊实在不爽口。

 “绫曾在医书上看到过相关记载,说山药健脾补虚,治诸虚百损,疗五劳七伤。与粳米一起熬粥,可以令人精神旺盛,最适合熬夜之人食用。”

 闻言,周天行的心,被装得满满的,眼前的这个妇人呀,嘴上说得再狠,还是深爱他呀。知道他熬夜,便为他煮粥。

 他不再说话,低头喝粥,虽然味道委实奇怪了些,他的速度却丝毫不慢。

 见他一碗粥喝完,她方才羞涩一笑,道:“方才在厨房中,做厨的老汉还与绫打赌,说王爷不会喜欢这粥……”

 “如此好粥,本王怎么会不喜欢呢?”虽然,喝着有点发苦。

 闻他之言,她颇为无措,举起衣袖掩面,低喃:“说来实在是惭愧,绫虽然知道山药粥的好处,却从未熬制过。此番是头一遭,且,还因为火候未掌握好,而令粥焦糊了……”

 周天行瞠目结舌,他以为粥黑,是山药的原因,以为发苦,也是山药的原因。未想到,原来……

 他张嘴,再张嘴,无力的问:“焦糊的粥,你也敢拿来给本王喝?”

 萧予绫悄悄打量他,从面上看不出他的情绪,忙俯首道:“绫告罪,告罪!本来是一心想为王爷调理身体,谁知道,好心反倒办了坏事。”

 他摇首,其实心中知道,她这是在借机捉弄他。但是,就是因为知道,发反而十分高兴。她的性格他大致了解,她肯与他笑闹,那便是不再恼怒于他了!

 “此粥,本王吃着十分爽口,以后若是阿绫有空,便多为本王做几次吧!”

 萧予绫微微一愣,恭敬应下,而后便俯身告退。

 周天行看着她目不斜视的躬身退出,刚刚轻松的心情又开始揪紧。

 “阿绫……”

 她驻足,抬首,问:“王爷还有何吩咐?”

 “本王、我……若是以后无人,阿绫在我面前不许遵守繁文缛节。”

 她听了他的话,如同每一个被主上赏识的下臣般,恭敬而谦卑的下跪,深深一拜,道:“绫,谢王爷恩典!”

 她这一拜,好似在他脸上重重打了一巴掌,令他脸色十分尴尬。半响,才道:“你……你……还在气恼吗?”

 “王爷言重了,绫身为下臣,岂敢与王爷置气?”

 砰的一声,桌案前端的砚台被周天行狠狠抓住掷在地上,砚台中的墨汁撒在了桌上,地上,甚至是他的身上。

 砚台乃是瓷砚,砚大力撞在地上,破碎四溅,一片利瓷飞向萧予绫的额角,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周天行自顾自的生气,尚未发觉自己的失手,沉声道:“不敢?口口声声说着不敢,其实心里未必如此想!”

 “绫,不敢!”

 “闭嘴!你给本王站起来!”

 萧予绫依言而行,施施然起身。

 周天行这才看见她额角上的划痕,还有已经渗出的鲜血,一时间手脚无措。

 “我、我刚才……”

 “王爷不必内疚,绫之所以被利瓷伤到,并非王爷的失手,而是绫站错了位置!”

 听她好似话中有话,他不敢轻易回答,一双深邃的眼眸直直盯着她。

 半响,他起身,上前牵了她的手,往旁边的坐塌上走去。萧予绫并未拒绝,跟着他坐到榻上。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白色的丝巾手绢,轻轻在她额头的伤口上面擦拭,动作十分轻柔,好似她是上好却易碎的瓷器。

 待她额上已经无血,他方才幽幽开口说道:“阿绫,那日香染之事……委屈你了!可你的性子也实在倔强,香染乃是侯府的小姐,又有诸多贵族帮衬,你低个头又有何妨?何苦自讨苦吃?”

 她垂首、低眉,抿唇不语。若是重来一次,她必然不会执拗,当时的执拗不过是被感情冲昏了头,幼稚的想试探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

 如果,她知道代价是永远失去一个真正爱护她的人,又如何会犯傻?

 她起身,深深一拜,道:“王爷教训得是,绫知错,今后定不会再莽撞行事!”

 他心里又开始不高兴,她的态度委实令他无所挑剔,可就是因为无所挑剔,他才生出不悦,好似面前的人,已经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人!

 见他沉默不语,她告退,退到门边,忽听他开口说道:“阿绫,本王今日便让巫师问天,为你我定下婚期吧。”

 她身体一滞,转而一笑,问:“王爷可想清楚了?王爷欲立我为妃,还是纳为妾?”

 “你的身份现下……恐怕还不能为妃,但以后若是有机会,本王一定不会委屈你的!”

 “绫感谢王爷厚爱!可绫以为,若是绫为王爷后院中的妇人,恐怕是个善妒、刁蛮、毫无权势的悍妇。还不如,就让绫做王爷的下臣,或许,还能有所作为,为王爷的宏图伟业尽己之力!”

 “但你……终究只是个妇人……难道,要与本王一直置气,做一辈子本王的下臣吗?”

 “王爷误会了,绫并非置气,而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哎……罢了,一切随你吧。”叹完气,他有些苦恼的问:“阿绫,你明明就想与本王一起,为何又要拒绝本王呢?”

 “绫,善妒,不能容忍与其他妇人共享一夫!”

 “你……你……为何就不能如其他的贵女那般,有点容人的雅量呢?放眼天下,除非阿绫可委身下嫁目不识丁的莽夫。否则,有哪个丈夫,不是三妻四妾呢?”

 “王爷错了,贵女们若是能容,不是因为度量大,而是不得不容。王爷于她们,非爱人,不过是让她们可以衣食无忧的丈夫。她们仰仗王爷,为生存,为家族利益,或许也为了虚名,所以,她们不得不容!不容,便没有了靠山,断了生计。

 绫,有双手可动,有脑子可使,有嘴巴可用,完全可以靠自己而活,可以不贪图虚名。所以,绫没有容忍的必要!

 绫若与王爷在一起,只因为绫心中有王爷,绫若离开,也只因为绫心中已无王爷!绫,绝不会如王爷所想那般,为了攀附王爷这棵大树,而折断了自己的双翼,做一株软弱而无自我的蔓藤!”

 她这番言论,说得十分轻松,听在周天行的耳中,却好似见了鬼魅一般,惊得他久久不能回神。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却被她说得如此不堪!

 世间妇人,个个依附丈夫而活;世间妇人,也个个以宽容贤淑为美德!

 世间丈夫,个个将妇人的依附看做当然;世间丈夫,个个将美人环绕视为寻常!

 他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可这样的道理,不能容于世,遂道:“阿绫你年纪轻轻,所以……”

 “王爷,圣人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试问,若王爷有朝一日爱慕上一个妇人,而这个妇人却与他人有染,王爷该如何?”

 “荒谬!妇人是妇人,丈夫是丈夫,二者如何能相提并论!”

 萧予绫不语了,她有些好笑,刚才她竟然言辞恳切的与他理论!

 于是,又是俯首认错,道:“王爷恕罪,是绫妄语了!”
第百一章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一)
一大早上,王虎面带喜色,走向萧予绫的小楼阁。见她搬着一个大花坛,吃力的往外走,花坛里面装满了泥巴,却不见有花草。

王虎赶紧上前将花坛接过去,纳闷的问:“小公子这是做什么?”

“前天我在后花园中挖了些泥土,打算栽花,但是那花栽下去,今早就枯萎了,我觉得兴许是这个土不好,打算倒了再弄些!”

闻言,王虎无奈一笑,她的花草没有一样能养成。前段时间,总见她把花养死了,然后把土给搬出去。

后来,王爷受伤,她也没有心思管花草,便消停了一段时间,怎么现下又开始养起来了呢?

想着,王虎边为她搬花坛,边问:“我见小公子有些日子不动花草了,怎么这些天又开始弄起来了?听秀荷说,小公子有时半夜还会起来为花草培土。小公子白日本就*劳,若是晚上不好好休息,身体如何受得了?”

萧予绫神情有些落寞,道:“阿炳进京后,我时常想到他,有时候,还会从梦中惊醒。与其胡思乱想,睁着眼睛到天亮,不如找点事情来做,索性就重新开始种植花草了!”

王虎见她神情怅然,暗道自己多嘴,忙转移话题说:“小公子,我差点忘了跟你说喜讯了!”

“喜讯?”

“阉人周……不,现下该叫做平阳县子了!”

“平阳县子?”

见萧予绫满面疑惑,王虎呵呵一笑,解释道:“周炳进宫后,很快得到陛下的召见。恰逢陛下大病,周炳忠心可嘉,以自己的血肉祭天。陛下知道后十分感动,遂封他为正五品的平阳县子!今天天未亮,京城的来使就到了。陛下亲自下的旨意,说是我王府中的幕僚周炳乃一代贤良才子,堪为大任。特将其留在京城,为朝廷出力!”

说着,王虎微微一听,感叹道:“没想到,如此多的美人皆被遣送回来,唯有周炳一人成功。我刚才一听到旨意,想着小公子定然惦记县子的情况,便跑来向小公子报喜了。”

闻言,萧予绫的喉头好似含了一口血,吐不出也咽不下,只觉得十分想作呕。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孩子,一个原本在淮山侯府被折磨也不愿使手段的孩子,竟然……竟然千方百计的谋取一个昏聩君王的宠幸!

这才多少天?算算日子,周炳进宫才半个月。半个月而已,别人说来十分容易,可萧予绫知道,其中艰辛无人能想!即便得宠又怎样?所谓的宠爱,是丢了尊严,丢了自我,得来的施舍!

她的手捂在心口,好疼,真的好疼。

见她不但不喜,反倒似悲恸非常,王虎忐忑,道:“小公子,你……”

“无事,我无事……”她答着,勉强一笑。

王虎踌躇半响,道:“小公子,我知你心善,挂念县子。但,县子本是身残之人,即便陪在你身边,也终究是个废人,在这王府之中,也只是个被人看不起的下作人。萧公子心疼他小小年纪便在宫闱中侍候人,但小公子可曾想过。此番际遇,于他而言,何尝不是好事一件?平阳县子,正五品的职位,多少丈夫求都求不来的封号。且,爵位日后还可世袭。他原本只是个连入葬资格也没有的阉人,却得此殊荣。百年之后,大可过继一子,为他延续香火。于他周家,于他周炳而已,便是天大的好事。”

萧予绫不答话,冷冷一笑。

见她面带讽意,王虎自觉有些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小公子,有些话,本不是我该说的。但我以为,我与小公子也曾算是推心置腹的朋友,眼见小公子行事有差池,我不得不言!”

闻言,她一怔,不管他的话有几分是真,在这个世界里,她缺少朋友,也缺少关爱,他这样的说法,她无法冷眼相对。

王虎小心瞧她,见她神色缓和,忙补充道:“曲英小姐二十多日后便要进门了,小公子若是不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谋划一番,岂不是就失了先机?”

“你的意思是……”

“小公子何不如趁着现下平阳县子的事,在王爷面前讨好一番,以王爷对小公子的宠爱,未必不会先立小公子……”

萧予绫听了他的话,不置一词,道:“莫说了,时辰不早,我需去书房侍候!”

王虎一怔,又笑开,说:“正好,正好,京城来使现下还没有走,小公子若是有什么嘱咐,尽可以写成书信,请来使带给平阳县子。想来……”

他尚未说完,萧予绫已经拔腿向着书房跑去。

她慌慌张张的闯进去,本以为只有周天行和京城来使在,谁知道,曲英和香染也在。她们二人,做了件夏衫,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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