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独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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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独宠-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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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萧予绫愣住,在场的各个贵女也愣住!
斟酒,从来有定制,上不为下斟,老不为幼斟。
在场的各位,虽说是贵女,可真正算起来,除了曲英是淮山侯的亲妹妹,还有几个家世不错的族妹。其余之人,高低贵*皆不一,有家道中落,投奔淮山侯而来的;有家境本就贫寒,凭借一本相同的族谱而依靠淮山侯这棵大树的;更甚者,还有淮山侯为了利益着想,为了将来能抓住妹婿的心思,而特意从烟花之地买来作为曲英陪嫁的卖笑女。
周天行竟然开口让她为她们斟酒!这是……要在众人面前羞辱她,还是要她向这些女人低头?
萧予绫虽然对有些礼仪一知半解,但是斟酒之事,古今皆通。想到他的心思,她的脸,不由煞白起来,寒意从心底生出,身体甚至因为冷而颤抖。
早上,他们才刚刚欢好,现下他便翻脸无情!
当真是,欢情薄吗?
萧予绫僵住了身体,脸上无一丝血色,双眼微微空洞的看向周天行,多么希望刚才他并没有下那样的命令,她也没有听到那样的话语!
众人,在最初的怔愣之后,脸上表情不一。有幸灾乐祸的、有趾高气昂的,还有对她面露同情的。
见她迟迟不动,周天行蹙眉,他其实有些犹豫,可觉得自己在她身上花的心思未免太多,如今,该是收回的时候了。遂冷声问道:“怎么?阿绫没有听到本王的命令吗?”
萧予绫不语,沉吟片刻后,上前执起酒壶,就在众人都以为她要就范,即使是周天行也面露不忍之色时。
她倏忽举高了酒壶,咣当一声砸在地上,酒水四溅,离她最近的周天行和曲英都无法幸免,华服上面沾上了星星点点。
“你……大胆!”
就在众贵女欲作之时,她忽然仰天大笑,指着上天,道:“苍天呀,难道是天要亡我大周?令我大周的贤王作出昏聩之举?”
“你好大的胆子!”这回,是曲英怒而起,指着她道:“来人呀,还不快将这个妖言惑众之人拿下?”
刚才萧予绫的声音本就很大,加之曲英这一怒喝,花园周围的下人和府中的幕僚,都听到了些动静,下意识向着庭院靠拢。
萧予绫喝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不曾?曾闻定安郡王素来贤明,难道全是假话?在这花园之内,还不能容许我一个小小的执笔郎说句实话?如此便把我拖下去处置了,郡王和阿英小姐就不怕难堵天下悠悠众口吗?”
“你……”曲英被她一阵抢白,再看向四周,现确实惊动了不少人,一时间真正是骑虎难下,不敢再接她的话,就怕被她寻了错处,惹来骂名。
花园在王府偏东的位置,离幕僚们所居住的东院很近,此番动静如此大,早就惊动了许多人。
萧予绫的眼睛斜扫周围,现有几个素来和她交好的幕僚也已经闻声来到,这才朗声说道:“自古以来,贤明君主都当礼贤下士!王爷身为当今陛下的胞弟,更该身先士卒才对!”
她这话一出,周围站着的许多丈夫纷纷颔。
她微微一顿,又接着道:“绫在王府,虽不是贤人,亦不是栋梁,但自问,却是有些用处的!承蒙王爷赏识,封绫做执笔官手,绫每日皆思如何回报王爷提携之恩!虽然如今不曾有大作为,可也曾与粮仓司及军队一起革新记账方法,也曾与王府幕僚一起商讨天下大事,也曾为了王爷身体安康四处奔波……”
说到这里,她厉声问道:“王爷说,绫所说可有虚言?”
围观的众人,根本不及周天行回答,一些敢于直谏又性格刚烈的幕僚早早就答道:“小公子所言甚是,甚是!”
“说起来,小公子革新的那记账方法实在是妙,实在是妙!”
“小公子对王爷忠心耿耿,众人皆能作证!”
……
眼看着四周议论四起,萧予绫趁机冷笑,大呼道:“绫乃是读书之人,与在场诸公一般,惟愿诚心辅佐王爷!可,王爷今日竟然令绫为一干身份不明的妇人斟酒。但不知,王爷此举是酒后失言,还是为了侮辱天下有识之人?”
话落,四周噤若寒蝉,众人纷纷看向周天行。
她却是不依不饶道:“绫千里迢迢来到王府,只是为了寻得明主,一展抱负。可王爷如此作为,莫不是要令天下有才之人心寒?皆不敢来投?然后奔走相告,莫去定安郡王府,恐有朝一日被羞辱?”
这回,不用她说话,周围人已然愤怒不堪。
在这些性格孤傲的幕僚人心中,在场的所谓贵女,大多只是丈夫取乐之物,地位自然不能与国家栋梁、有才之人相比。萧予绫虽未立下大功,可也是有功劳的,且前段时间还颇得王爷赏识。
可今天,眨眼之间,王爷竟然要她给一群只是供丈夫玩乐的妇人斟酒,这简直是天下读书人的奇耻大辱!
不一定是为了萧予绫抱屈,也可能是他们自身生出了危机感,害怕以后周天行也用让他们给妇人敬酒的方法侮辱他们。
一时间,这些读书人,府中的幕僚们纷纷面露愤色,齐齐站在庭院中,将庭院挤得水泄不通,俯身而坚决的说道:“王爷若是如此,府中怕是没有我等容身之地,我等只有自行离去另寻明主了!”
事情到此,周天行的面色晦暗不明,看向萧予绫,好似在笑,也好似怒极反笑,半响不语。
萧予绫懂得见好就收,毕竟她只是个女子,要是周天行一怒之下揭穿她的身份,她怕是要背上欺瞒世人的名声。
她扭身,向着诸公一拜,道:“诸公言重,绫以为,放眼天下,再无比王爷贤明的主子了!此番,王爷伤愈,本不该饮酒,却强喝了几杯。对绫的命令,怕也只是酒后失言而已!”
她这样说,自然有心思灵活之人接话,道:“小公子所言甚是,王爷怕只是喝了酒,当小公子是平常的侍从,所以随意驱使!”
“正是,正是……”
“该是酒后失言,王爷一向贤明,断不会作出令天下贤人心寒之事……”
……
萧予绫趁着众人不注意,抬打量周天行,心中不是不愤怒的。但她想,谁都可能犯错误,错误可以犯了改过,但是缘分只有一次,她不能就此放弃,错过便就再也找不回了!
想得清楚,她也不介意示弱,忙躬身上前,伸出手,对周天行说道:“王爷醉了,让绫扶王爷回去休息吧!”
周天行看出她求和之意,微微犹豫后,终是顺着她的意思,站起身来,道:“原来是阿绫呀,本王确实喝多了,竟然一时半会没有认出你来!”
他话毕,众人皆松一口气。幕僚们,要的不是追根究底,而是他的一个态度,一个重视有才之人的态度。他肯这样说,众人如何还会再不依不饶?
大家纷纷面露欣慰之色,恭送于他。
周天行斜睨萧予绫,将手臂放在她的手中,由她搀扶着离开。
 
  
 第九十一章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萧予绫扶着周天行进了内室,竟然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生一般,双手一抬捧住他的脸,凑近一闻,扑鼻的酒气,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十分不满的埋怨道:“你居然还是喝酒了,我还以为你没有喝呢!伤口刚好,怎么能喝酒呢?”
说着,她松开了他,又道:“你等等,我去厨房让下人为你熬一碗醒酒汤来。”
周天行愣愣的站在原地,外面烈日炎炎,白光刺眼,令宽敞的屋内显得尤为阴暗。一时间,他看不清萧予绫的背影,更加看不清她这个人。
此刻,她若是怒,若是质问,他也不打算息事宁人,更不会如以往那般迁就于她。
可她什么都不说,反倒让他无所适从。
无所适从的他,怔怔半响,幽幽叹口气,坐到了坐塌之上。
刚才,他逼她为那些妇人斟酒,分明是有意刁难她。她怎么可以若无其事呢?甚至,还半点介怀也没有,马上想到为他准备醒酒汤!
他伸手按了按胀的太阳穴,一天之内,生的事情太多,多得让他拣不清楚其中的关系。
这一切,好像都与她无关,皇位被夺,父皇被害,他所有的遭遇,都与她无关。可这一切,又都与她有关,遗诏明明交到了她的手上,她却拿不出来,更甚者,她或许根本就不是何语。
唾手可得的东西,因为她,没了!
他纵使再明理,也做不到宽宏大度。可真的处置她,他又下不去手。
一时间,竟是百感交集。
待萧予绫端着醒酒汤回来时,便见到他如同老僧入定了一般,眼眸好似再看着屋内的灯盏,可眸中的焦距却十分涣散,显然是在呆。
她心里一紧,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忽生不好的感觉。却无论如何也不能问出口,心里隐隐知道,一旦问出口,怕是很多东西难以挽回。
思及此,她不禁苦笑一下,她的这段感情可真够讽刺的。他们早上刚刚有了最亲密的关系,现下,竟然连他为何态度大变,为何心事重重都不敢问出口。
越想,她越觉得心酸,女人和男人真是不同。她交付了身体的时候,便是连心了也一同交付。
可他占有她身体的时候,可曾想过要珍惜他得到的这颗心呢?
多么的不公平,多么想一下把药碗砸在地上,横眉问他原因。
但是,不问,才是对的。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不管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在他心中的份量还不够重。
她要趁着现下还有机会,一点一点,一天一天,加重她在他心中的份量。
她努力的咧了咧嘴,笑眯眯的走到他面前,道:“天行,来,把醒酒汤喝了吧!”
周天行审视她片刻,一言不的接过醒酒汤,仰头喝下。
趁着他喝东西的这一刻,她略微不满的说:“阿英小姐不知道关心你的身体,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关心自己的身体吗?她为你斟酒,是她不懂得体贴。你呢?你便不知拒绝的喝?”
周天行把空碗放在坐塌的小案上,依旧一言不。
她如平常般继续道:“你的身体,不是你自己的……”
“本王知道,本王的身体关乎社稷,关乎天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周天行却是忽然不耐烦了,一下打断她的话,怒问道。
她一怔,没有忽视他自称本王,然后嘿嘿一笑,好似没有看到他那张黑脸,若无其事的答:“才不是呢!天行又开始看不清世事了!天下没有定安郡王,还会有安定郡王,或者平安郡王。社稷没有周天行,还会有马天行,李天行。可萧予绫若是没有你,就找不到第二个你了!”
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有如此说辞,周天行怔住,呆呆的看着她。社稷、百姓、大臣、天下,其实有他无他,又有什么不可呢?
即便当今的圣上昏庸,这天下人不是一样的过吗?
他忽然相信她说的话,谁都可以没有他,但是,她没有他便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他了!
轰……
他原本最冷硬的那层壳,好像开始倒塌……
但是,他怎么能够放纵自己呢?
见他久久不语,她也不紧逼,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寒,冰谢三尺非一日之暖,他的思想根深蒂固,她知道要慢慢去融化他才对。
她拍了拍他的脑袋,道:“你不是说我像你的母后吗?若是你母后在世,她定也是一样的想法。莫说你身体刚好,就是以后壮如山,这杯中之物,还是少沾为妙。”
他没有说话,但她看得出来,他的神情缓和不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一步选择,算是选对了。
她牵他的手,道:“今*还未踩鹅卵石吧?”
“本王、我……要去……”周天行面对她无比温柔的面容,面对她无比真诚的眼眸,一时间十分慌乱,竟然有些语无伦次。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她已经出口说道:“知道定安郡王是大忙人,日理万机!可再是忙碌,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做的。只有身体好了,才能事半功倍呀。不然,你积劳成疾,只能是事倍功半!”
话落,她牵着他,走到了石板旁边,主动蹲*为他脱鞋。
他没有再拒绝,可也没有像平时那般与她说说笑笑,就连鹅卵石刺激到了足底,他也抿紧*,没有出一点声音。
萧予绫垂,也不抬头看他。任由压抑的气氛,在二人之间弥漫。
半响,她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本王,已经请巫师问天……”
就在萧予绫以为他重提娶她之事,也做好答应的准备时,忽听他后面的话,身体立即僵住。
“……打算迎曲英进府。”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一时间心乱如麻,只是艰难的张了嘴,用自己也觉得干涩的声音问:“定在什么时候?”
“不知道,迎亲之期还需巫师问天才能决定!”周天行答完,已经下了石板,开始穿鞋。
在他即将离开时,方听到萧予绫幽幽问:“那王爷打算如何安置我呢?”
他没有回头,面朝大门,背对着她,使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半响,才听他好似长叹了一声,又好似没有,问:“阿绫想要本王如何安置你呢?”
萧予绫笑了,她想要怎样?若是她想要怎样就怎样,那她只想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这话现下还不是说的时候。
她还抱着希望,只要他还没有娶亲,一切都还是未知的。
她笑,仿佛十分开心,又仿佛十分自信,答:“绫觉得自己是有才华的,做王爷后院之中的一个妇人实在太可惜了。不如继续做执笔官。如果王爷信得过,绫还想和府中其他幕僚一般,尽己之力辅佐王爷!”
“本王准了!”
话毕,周天行拔腿往外走。
眼见他越走越远,萧予绫忽然了疯,鞋也来不及穿,追到门口,厉声喊:“王爷!”
周天行再次停步,回看她。
她见他回,表情马上改变,笑靥如花,重重的说道:“王爷,阿绫是有用的人,王爷日后便会明白!尽管我没有父兄照拂,没有祖辈蒙荫,我比那些个贵女差半分!我是个有用的人!”
若不是他分明在她眼角看见了泪花,听她的声音,看她的态度,定会以为她十分开心。
周天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想上前如同往常一般抱抱她,给她一点温暖,可手和脚忽然重如千斤。
最后,他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甚至连个头也没有点。转身,昂,疾步走开。
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直到她双眼被光滑石板上面反射回来的白光刺痛,萧予绫终于不得不面对残酷的事实。他终究是生长在帝王家的男人,比一般男人,还要绝情,还要狠心!
她抬,也不讲究,直接用袖口一抹,将已经掉出来的眼泪抹掉。
喃喃自语:“我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终有一天,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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