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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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见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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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沈绛合给李桑扣上帽子。
  “光头,嘿嘿。”李桑伸手揉了揉自己没有头发的头皮,冲沈绛合笑。
  “很丑。”
  “嗯。”李桑点头赞同。又看沈绛合,即使看起来好几天没睡邋里邋遢的,还是帅得一塌糊涂啊。这是我爱的人。李桑在心里自豪地给沈绛合鼓掌。
  “去哪。”
  “。。。。。”
  沈绛合没有回答,他抱着李桑坐进车里。
  “饿吗?”沈绛合拿出保温瓶,里面有粥。
  李桑摇头。整个人半躺在沈绛合身上,眼神全是眷恋。
  “去哪。”
  沈绛合盖住李桑的眼睛。
  “怎么了。”李桑眼前一片漆黑,伸手去抓沈绛合的手,却抓不下来。
  沈绛合没有说话。
  老男人无助地坐着。沈绛合低头吻他。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手掌立刻就感受到湿润。
  
  沈绛合冷静了一会,把手放开,给李桑擦眼泪。
  李桑尴尬死了。
  “羞不羞。”沈绛合轻声问。
  
  太温柔了。李桑想。
  眼泪差点又流出来,他咬牙拼命忍住。
  据说,人一辈子都会不断地梦到初恋情人。
  
  沈容又开始说话了。
  “李桑,你要永远记得我。”
  “你们本来就不能在一起。”
  “恶心!”
  “居然喜欢上我亲弟弟!”
  “你是我内心的唯一的一个人。”
  “拜拜,桑哥。”
  她扭头背对着李桑,目不转睛地盯着夜幕下浮现的城市霓虹灯。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二十三的李桑,1993的李桑,咧嘴笑的时候还有一丝稚气。却像在一夜之间真正成熟了。他辞去了老师的工作。
  校长试着挽留他,毕竟是沈小姐的未婚夫,也是个还算优秀的年轻人。
  年轻人只是低头说,他当不了一个好老师。语气哀伤,校长也只好不说什么。
  反应最激烈的当数沈容了。
  她披散着头发,掐着李桑胳膊。
  “你当真要跟我一刀两断不可?”
  李桑忍着疼,没说话。倒是沈容伤心地哭起来。
  “你说过要娶我的。”
  “我们逃跑吧。我不回去结婚,我们去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我们。。。。。。”
  李桑只是看着她,目光潮湿压抑,让沈容喘不过气。
  “对不起。”
  李桑几乎要被愧疚的情绪淹没,他站起来想离开。
  沈容一把抓住他,一字一句地带着哽咽的泣音说:“桑哥,你是我心里。”她掌心用了力,“你是能走进我心里的唯一一人。”
  那双和沈绛合一模一样的眸子,哀伤地看着李桑的时候,李桑只想到,沈容和沈绛合真是亲姐弟啊。
  他拨开沈容的手。“对不起。”
  就这样,这是最好的选择。
  
  李桑最后找到了一家小公司业务员的工作。也不知道沈绛合怎么做的,反抗成功,留在了S市,而沈容还是回去,消失在李桑的生活里。
  曾经以为会相伴一生的人可能就会再下一秒离开,而以为明天就会分开的人却有可能最后相伴到老。生活就像一出出其不意的闹剧。
  李桑做着晚饭,脑子乱哄哄地想到。
  和沈绛合在一起,他没有抗拒什么,但是心里一直又类似负罪感的东西在。他贪恋沈绛合带给他的幸福感,又恐惧这种幸福的虚幻不真实。
  同性恋,他在读大学时有一个研究课题就是这个。他知道这不是病,也不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李桑把手伸到冰凉的水里洗白菜。冷得他一个哆嗦。
  但是沈绛合怎么想呢?他才十六岁,他能明白么
  自己的恋人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子,李桑觉得好笑又可悲。放在水里的手变得通红。
  一双手把他的手拿出来,然后拿纸擦干净,又从怀里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热腾腾的烤红薯放进李桑手里。烫得李桑一下红了眼眶。
  自己恋人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子,可是有什么关系。他比任何人都爱自己。
  沈绛合看着李桑红红的眼眶。
  “丑死了。”他说。
  李桑捧着红薯不知所措。其实老男人睫毛被打湿后,艳丽得夺目的模样软化下来,带了丝楚楚的凄凉颜色,是特别好看的。
  沈绛合用力地看了会,认真把那丑模样记在心里。才转身去洗菜。
  “我来洗。你快做饭,饿死了。”
  “。。。。。”李桑抬高手里的红薯,老男人不自觉带着无辜的神色,“红薯放哪?”
  沈绛合不知道老男人知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有多可爱,他好想把他藏起来。少年脸上带着红,眉头却皱着不耐烦地说:“算了,我做饭,你喂我吃红薯。”
  “你会么?” 李桑掰开热气腾腾的红薯,往沈绛合嘴里喂。
  “你说啊,我照着做不就好了,笨。”沈绛合张嘴去咬,“喂喂,好烫,吹吹啊。”
  “烫么?”李桑拿回来吹了吹,又喂过去,“那先把你手里的菜放下,快被你洗碎了都。”
  李桑话还没说完,沈绛合就把嘴里的红薯喂过来。
  “现在才不烫了。”沈绛合嘴上带着点坏笑。他平常总绷着脸,只有在逗李桑的时候才像个少年。青春洋溢,生机勃勃。
  李桑红着一张脸下意识地嚼了几下。
  “先。。。先把油加进去。”
  “好好。”
  这是最好的选择,李桑想。
  人都是应该追求幸福的。
  至少30岁前李桑是这么想的。
  
  他和沈绛合在一起七年了。。
  生活一直平静得不可思议。他当上了那家小公司的外务主任,沈绛合考上了当地的大学,每天还是回家吃饭,他身后那个深不可测的沈家像是不存在一样,从来没有打搅过他们。甚至连沈容也没再出现过。
  偶尔问道沈绛合要不要回家,沈绛合也是神色淡淡的,不愿多说。
  所以李桑没想过会再见到沈容。
  昔日纤细的美丽少女,变成了窈窕淑女。
  “过得好么?”但是已经是陌生眉目了。
  “绛合这些年很少回家,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呆在这里。”沈容笑得刚刚好,端庄矜持,“爸爸让我来劝他回去,就想着来看看你,希望不要太唐突了。”
  “不会不会。”
  “你还好吧。”
  “挺好的。”
  “结婚了么?”
  “还没有。”
  沈容露出点惊讶:“真没想到。”
  “是啊。”
  李桑似乎没有和沈容交谈的意愿。笑容都是淡淡的。他有一个可怕的预感。
  沈容并不在意李桑的冷淡:“啊,对,我已经结婚了。”她摸了摸肚子,“马上就要当妈妈了。”
  李桑微笑着说恭喜。
  沈容神色有点看不清:“没有你,我也很幸福。”
  李桑深深看了沈容一眼,是沈容特别熟悉的眼神,几乎看到了她心里去,他说:“那就好。”
  那一刻,沈容觉得李桑是怀疑她的幸福的。
  “我先走了。”李桑说。
  “家里有人在等?”沈容还不打算放过李桑。
  “嗯。”李桑想到了沈绛合,即使有克制,眼眸里还是有幸福的流光闪过。那是最真实的色彩,刺得沈容眼睛疼。
  “很高兴看到你,沈容,那我走了。”李桑转身,不给沈容再挽留的机会。
  
  到家后,客厅厨房还是一片寂静。沈绛合还没有回来。
  李桑有点慌也有点寂寞。
  怀里的小灵通响了。
  “李桑。” 是沈绛合。对面熟悉的声音传来,李桑就安心下来。
  “嗯嗯,我在家呢,你还不回来?”
  “今天我在外面吃。”
  “哦。”是和沈容吧。李桑想。
  但是沈绛合不说,李桑也不问。
  就这么挂了电话。
  窗外开始下雨,李桑头隐隐有点疼,换了衣服窝在床上睡觉。他做着乱糟糟的梦,惊醒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雨还没停,而沈绛合还没有回来。
  李桑坐在黑暗里,隐隐地嗅到宿命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20章!嗯嗯!




☆、第 18 章

  
  李桑以为自己睡了很久,他几乎在梦里已经把曾近的过往再经历了一遍。但是他醒过来的时候还在车上,他靠在沈绛合的怀里,沈绛合胸膛硬邦邦的,靠着一点都不舒服,他的左边脸颊有些发麻。但是李桑不愿动弹。
  若是现在死,也足够了。
  却还是想多呆一会儿。这样的味道,这样的温度,这样的气息,都要记住,下辈子才能再遇见。不奢求相爱了,能遇见就好。
  车厢里暖气开得很足,闷得李桑头又开始疼了。
  “我们是要去哪。”老男人问道。
  “到了就告诉你。”沈绛合亲昵地整理了一下李桑的帽子。
  “哦。”
  “嗯。”
  “沈绛合。”
  “我要死了。”李桑突然说。他自己都不理解自己。明明都要死了,还在期待着。自私地期待着这个人的不离不弃和他的深情。
  沈绛合深深看了李桑一眼,神色带着点宠溺的无可奈何:“为什么会想自己死呢?”
  “哈。”李桑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以命偿命,理所当然?还是人老了都是要死的?他想他想了一辈子,负担着太累太苦又太甜蜜的回忆,已经足够了?
  他该怎么回答。
  “你舍得下我?”平日寡言的冷酷男人沉着嗓音低声附在李桑耳边说着动人的情话,“李桑。你是最爱我的,从第一眼看到我,你就喜欢我了对不对。”
  “哈。”男人温暖湿润的嘴唇靠得很近,呼出的气息几乎是诱惑的,李桑脑袋昏昏沉沉。浑身没什么力气,却还是想吻上去。
  第一次见沈绛合,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晴天,大概是个下午,沈绛合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骄傲的美貌和寂寞的神色。
  大概就一见钟情吧。
  “李桑。”沈绛合轻啄着李桑的耳垂。那里依旧敏感脆弱。
  “我爱你。”
  沈绛合抱着瘦弱的老男人,安静地说。嘴唇便触到了泪。
  “这。。。这是不对的。”李桑压抑这喉咙的酸意,看着沈绛合说道,“这是不对的。”
  “为什么不对,嗯?”沈绛合认真地和李桑对视,声音温柔到令人落泪,“你说,为什么不对。”
  “因为,因为。”
  “嗯。”
  像被掐住喉咙,李桑喘着气。他脸色惨白,神色茫然又痛苦,像陷入了恐怖的噩梦里。却一直看着沈绛合,拿那双悲伤绝望的眼睛。
  看得自负如沈绛合,都想要跟着落泪。
  
  你不知道你姐姐扬起的头发和裙摆有多惊艳,你不知道她看向我的时候那凌绝的眼光,你不知道你姐姐溢出的脑浆和鲜血是滚烫的,她那么骄傲的人,脸血肉模糊看不出样子,四肢支离破碎,所有人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我抱着她,想把她破碎的头盖骨合上,你不会知道,我竭力把脑浆塞回去了,但是脸怎么都擦不干净。你不知道,你姐姐扭曲着四肢,眼睛看着我。
  她说,你们不得好死。
  你是她唯一的弟弟,所以她只有我死就够了,只要我死了,只要我死了,只有我下了地狱。那禁忌的爱恋,罪孽的结合,阴暗的背叛,来自至亲的的痛恨。
  你就永远不会知道。
  你永远都不能知道。
  我只有死。
  
  他说不出口。
  李桑用胳膊捂着眼睛。他只有一遍一遍地说。
  “这是不对的,我不该来见你。我不该回来。”
  他像个孩子一样泣不成声。
  沈绛合抱着他。想狠狠地把怀里的人揉到心里,缓解他心脏无药可救的疼痛,又怕碰碎了他,这个人经历什么,为什么离开,姐姐的死跟他什么关系。
  他不信命运,却总被命运牵引折磨。
  
  “分离转换性障碍,由精神因素,如生活事件、内心冲突、暗示或自我暗示,作用于易病个体引起的精神障碍,也就是我们俗称的癔症。”
  “虽然这类大部分患者都能凭借心理和药物治疗康复过来,但是李先生,属于特别严重的分离性漫游。也就是说,他并非得了绝症,而是他自己用自己的意识自杀。”
  “只是奇怪为什么没有用其他方式自杀。啊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用其他方式,我们还能控制和避免。但是李先生臆想自己的死亡,拒绝进食和治疗。”
  “我们就无法清楚,他会在什么时候,给自己下死亡通知书。”
  “说实话,我从医这么多年,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李先生这样的病人。这类病人极致脆弱又极致坚强,他们的思维在不受控制地自杀,但是他们又凭着人类的本能在抗拒着死亡。他们的精神矛盾又痛苦。在那段痛苦的回忆里挣扎,醒过来来了,也就能活。”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沈先生。既然李先生能在受刺激后活了十几年,必定是曾经有很强大的东西在支撑着他。或许能用这个激励李先生。”
  
  和医生谈完话的那天晚上,沈绛合坐在医院天台上抽了一晚上的烟。
  直到早上,他去厕所洗了把脸就打电话叫司机来医院。
  去看李桑的时候沈绛合手一直在抖。
  “好歹我是病人,你笑笑嘛。”李桑说。
  他还笑了下。
  他暴躁地嗜血,对着看着他就笑得满足的李桑却什么都做不出来。他本能地对这个人温柔,对这个人好,本能地想要一生一世在一起。
  却又想起医生的话。
  “受了很大刺激后的十几年,必定曾经有什么东西支撑着他。”
  李桑。
  李桑。
  
  沈绛合抱着李桑。揉碎这个人,揉碎他,就不会痛了。
  既然你这么爱我,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
  既然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会让你这么痛苦。
  李桑,我不信命。
  沈绛合温柔地亲吻着又沉沉睡去的老男人的额头。眼睛布满了血丝,目光疯狂绝烈,仿佛来自地狱将要收割生命的嗜血恶魔,失去了一切就毁灭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从前有个煞笔,把电脑手动格式化了,然后文档里码的所有字,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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