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凛然- 第199部分

“你还等什么？你不是想替你的十七位亲人报仇吗？你倒是动手啊！”

独孤天傲并不惧怕死亡，对他来说，死亡甚至是一种解脱，但他却受不了这种磨磨蹭蹭地死法。

然而，即便独孤天傲用报仇来刺激秦然，秦然仍旧沉默不语。

不知为何，看到秦然这样痛苦地纠结着，独孤天傲心里会有些不忍。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像你这样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人，即便拥有剑仙的修为，也注定一事无成！”

“你别逼我！”秦然终于朝独孤天傲怒吼了一句。

独孤天傲见有了成效，便继续激怒秦然道：“那你就杀了我，否则我会杀光整个云巫剑派，然后踩着他们的尸体仰天大笑，就像我当年杀死你那十七位亲人一样！”

听到这一句，忍耐已久的秦然终于爆发了，他眼中凶光一闪，暮苍剑剑身上的白色剑气登时大亮。

“啊！”

秦然大喝一声，长剑笔直地朝独孤天傲刺去！

“不！”

蓝心柔撕心裂肺地一声大喊，在这一瞬间，她崩溃绝望，泪如泉涌。

这次秦然没有收手，而独孤天傲也闭上眼睛，没有躲闪，江晓月和叶凝儿都撇过头去，不敢看这血腥的一幕，而黑羽也捂住了灵香的眼睛，以免伤害到灵香幼小的心灵。

但就在众人以为独孤天傲即将死在秦然的剑下之时，一道紫色剑气却突然从远处飞来，以闪电般的速度击中了秦然的右手。

“咣当！”

秦然右手一阵剧痛，手里的暮苍剑随之掉落在地上，独孤天傲也逃过一劫。

看到这惊人的一幕，众人纷纷诧异地望向紫色剑气袭来的方向，只见不远处，一位银发白须的老者轻轻飘落在地，而他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位身着白衣的人。

看到那两位白衣之人，白雪鹭的心“咯噔”一下，鼻子一酸，险些哭出声来。

这两位身着白衣的人正是凌烟海阁的掌门天澈和冰瑶，而他们身前的老者竟是风扬子！

第446章　你不是我爹

看到风扬子一出现，众人立刻明白了刚才那道紫色剑气的来源。

只是众人都不明白，风扬子为什么要出手救独孤天傲？这段时间他去哪儿了？他又为什么会跟天澈和冰瑶在一起？

在众人困惑的眼神中，风扬子和天澈、冰瑶缓缓地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秦然冷眼看着风扬子。

“谁都可以杀他，但唯独你不能。”风扬子用坚定的眼神看着秦然。

“为什么？他杀了我爹娘，还有我十五位亲人，我要替他们报仇！”秦然大声咆哮道。

看到秦然愤恨的样子，风扬子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复杂。悲伤、愧疚、后悔、自责等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从他的眼睛里，秦然还看到了一丝落寞。

“秦然，其实在把你从秦家堡救出来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你了，但那时候你还刚过满月，可能没有印象。”风扬子缓缓道。

秦然眉头一皱，但也没有过多的疑惑，因为如果风扬子认识天澈，那么他的确有可能去过秦家堡。

秦然看向风扬子身后的天澈，而后者也正看着他，眼神略带凄伤。

看来风扬子已经把秦家被灭门的事情告诉天澈了。

“接下来，我将会告诉你一个惊天秘密，希望你能够冷静地接受，不管你觉得多么离谱，我说的都是事实。”

风扬子的这句话让秦然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只听风扬子轻叹道：“其实秦至谦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也不姓秦，而你的亲生父亲其实是他独孤天傲！”

父亲……独孤天傲……

秦然只觉得脑海中“轰”的一声，心脏好似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似的，胸口憋闷得难受，甚至难以呼吸。

“不可能……不可能……我叫秦然……我爹是秦至谦……我从小就住在秦家堡……”秦然低着头，浑身颤抖着喃喃自语。

如果有人告诉你，你并不是你爹娘亲生的，而你寻找了十几年的仇人却变成了你的亲生父亲，而你刚才还差点亲手杀了他，你能接受吗？

此时的独孤天傲也骇然地瞪着眼睛，他呆呆地注视着秦然，注视着这个曾经叫嚣着要杀了他的年轻人。

“你……真的是……我儿子？”

此时的独孤天傲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傲气，他缓缓地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秦然的脸颊。

突然，秦然猛地抬起头来，将独孤天傲的手一把拨开，随即又指着后者大吼道：“我爹是被你杀死的！你是杀人凶手！你不是我爹！”

喊到最后，秦然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他眼里隐含泪水，他难以接受，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我爹不是魔教教主！我爹不是杀人魔头！我爹不是武林公敌！

“这一切都源于我当年的一次不忍心。”

风扬子早就料到秦然会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听他内疚地说道：“二十年前，江湖上有一位名叫独孤天傲的剑客，他以高超的修为和犀利的剑术接连挑落江湖上的几位成名高手，我听说之后，便想找到他加以规劝，让他不要太过傲慢，以免引来杀身之祸。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我知道了他的住处，那天晚上，我想去找他谈一谈，但当我来到他家院外时，却听到屋里传来一阵争吵……”

随着风扬子的记忆，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二十年前……

在一所山间小屋中，一声婴儿的啼哭声突然响彻山坳，在这幽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相公！你醒一醒！我是素绾！我是素绾啊！”

男子被麻绳绑在椅子上，双目赤红，面目狰狞，犹如一头发了疯的野兽，他的嘴里不断地嘶吼着，露出一排血红的獠牙他已将自己的嘴唇咬破。

“啊！杀了我！快杀了我！”

男子用脑海中最后一丝清醒对他的妻子咆哮着，他的眼神中充满愤怒和暴戾，但更深处，却是痛苦与悲哀！

“不能……我……我怎么能……”

妻子满脸泪水，拼命地摇头，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而握着匕首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啊”

男子朝天狂吼一声，他的身体逐渐泛起紫光，同时双臂用力地向外撑，而绑住他的绳索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突然，一串“啪啪啪”的响声传来，绳索竟尽数崩断，男子猛然从椅子上跳起来，此时，他的眼睛已经被全部染成血红，彻底失去了理智。

挣脱了绳索束缚的男子狂性大发，他一脚踢翻桌子，推倒衣柜，将能砸的东西全部砸碎，甚至用头去撞墙……这时，他瞄到了一旁正在摇篮里啼哭的婴儿，眼里闪过一道凶光。

“相公！”

妻子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男子却像没听到似的冲向婴儿。妻子拦在他身前，死死地抱住他的腰部，不让他靠近婴儿半步。男子更加暴怒，竟一脚踹在自己妻子的腹部，后者被这一巨大的力道踢飞，撞到墙上，又摔到地上，痛苦地喷出一口鲜血。

男子将手伸进摇篮，一把抓起啼哭中的婴儿，举过头顶。妻子绝望地望着自己相公的动作，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

“不要……他是你的孩子啊……”

说完这句话，妻子胸口一阵剧痛，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醒过来。

“啊”

男子再次怒吼一声，他手里的婴儿哭得更惨，但这啼哭声更刺激了男子的神经，失去理智的他竟然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朝地上摔去！

就在这时，一个神秘人突然闯进屋里，在婴儿即将落地时一把捞了回来，同时一掌打在男子的胸口，男子猝不及防，直接被击飞到两丈以外，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之后便昏了过去。

而这个神秘人便是二十年前云游四方的风扬子。

风扬子怀抱着婴儿，此时婴儿仍然在不住地啼哭着。风扬子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女子，悠长地悲叹了一声。

“真是作孽啊！”

风扬子摇摇头，他不知道男子为什么会突然发狂，不但打死了自己的妻子，还要摔死自己的孩子。

风扬子看向倒在另一边的男子，这时，他惊讶地发现男子上衣中掉出来一本书。

他慢慢地走过去，捡起那本书，只见书的封皮上赫然写着四个字。

摧心剑谱！

第447章　昔日的真相

“你说什么？是我杀了素绾？”

独孤天傲赫然大惊，没错，那个在癫狂之中要杀妻弑子的男子就是他。

“当时你修炼了《摧心剑谱》上的心法，导致自己失去心智，所以才做出这种疯狂嗜血的行为。”风扬子叹道。

听到这里，众人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云巫剑派中所藏的《摧心剑谱》竟是当年风扬子从独孤天傲手中夺得的！

秦然本身就练过《摧心剑谱》，所以对于修炼者会发狂这件事深有体会，如果没有同时修炼凌烟海阁的清心心法，那么独孤天傲随时可能会发狂杀人，就像他当时对傅炎杰和欧阳林那样。

无形之中，对于风扬子所说的话，秦然又多相信了几分。

此时，最为震惊要数独孤天傲了。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如果你早告诉我，之后就不会有那么多杀戮了！”独孤天傲对风扬子咆哮道。

风扬子再次哀叹一声，并将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把秦然从鬼门关前救回来之后，我怕你会再次发狂，对当时还是婴儿的秦然不利，所以就把秦然交给了没有子嗣的秦至谦收养。”

虽然风扬子都是出于好意，但正是这一“善举”，却把秦家人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独孤天傲醒来之后，震惊地看到自己的妻子躺在血泊之中，儿子失踪不见，甚至连怀里的《摧心剑谱》也不翼而飞。

悲痛欲绝的独孤天傲并不知道这些惨剧都是由他引起的，当时已经接连击败多位高手的他怀疑是江湖上那些名门正派蓄意报复，杀死了他的妻子，带走了他的儿子，并夺走了《摧心剑谱》，于是他便踏上了千里寻子之路。

与此同时，周家也在暗中密切监视着独孤天傲这个“刺头”。实际上，在独孤天傲发狂的时候，周家的探子就躲藏在暗处，独孤天傲失手杀死自己的妻子和风扬子救走秦然的一幕，探子全都看在了眼里，并报告给了周家家主周胜德。

看到了良机的周胜德马上派人跟踪独孤天傲，并有意无意地透露出那晚的偷袭者是江南的某个大家族，想以此借刀杀人。

心怀丧妻夺子之痛的独孤天傲也不疑有他，直接狂奔到江南，由于当时周家已经搬到了京城，所以他便将目标对准了杭州的叶家和苏州的江家、李家。

由于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家族掳走了自己的儿子，独孤天傲只得挨个寻找，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决定单独约见三个家族的家主。

当时，他首先找到了叶家家主，也就是叶凝儿的父亲叶卿。

然而叶卿根本没有杀他妻子，也不知道他儿子在什么地方。为了试一试叶卿有没有说谎，独孤天傲就与叶卿大打出手，虽然叶卿当时也算江湖上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但遇上了独孤天傲，他也只能落得重伤的下场。

独孤天傲看到重伤之下的叶卿仍然坚持说不知道，就暂时排除了叶卿的嫌疑，他决定前往苏州江家，去盘问另外两大家族。

但是独孤天傲并不知道，周家的杀手一直躲在暗处跟着他。

看到独孤天傲并没有杀了叶卿，周家的杀手便暗施冷箭，在叶家的人把叶卿救回去之后，利用涂满剧毒银针射杀了叶卿。

于是，第一桩“延迟杀人”的凶案就这么发生了。

之后，周家又用同样的手法杀死了江家家主，成功地把两桩命案栽赃在了独孤天傲的身上。

然而当独孤天傲与李杉交手的时候，两人尚未打完，风扬子便闻讯赶来了。

深知其中误会的风扬子把独孤天傲引到四下无人的地方，为了不刺激对方的内心，风扬子并没有把当晚的真相告诉独孤天傲，只是让他不要再寻找自己的孩子，如果十年之内独孤天傲能够不再四处找人挑战，还武林一个清静，那么自然会与自己的孩子团聚。

不过，独孤天傲也不是傻子，他能够从风扬子的话中听到一些端倪，而他也自然而然地把杀妻夺子的仇归在了风扬子的身上。

在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风扬子与独孤天傲爆发了一场大战，也就是后人口口相传的“紫气剑圣巅峰之战”。

最终的结果就是，风扬子以一招险胜独孤天傲，并将后者的手臂划伤，至今，独孤天傲的手臂上仍留有一道伤疤。

当时在九宫山，薛三源告诉了秦然几个跟凶手有关的线索，其中有提到一个“右臂上细长的伤疤”，正是独孤天傲与风扬子交手时所留下的。

独孤天傲落败之后，风扬子向他承诺，一定将他儿子抚养长大，但作为交换条件，独孤天傲必须从此在江湖上隐姓埋名，销声匿迹。

为了自己孩子的安全，独孤天傲只得不甘心地离开，远赴西域隐居。

而从此之后，整个江湖也获得了近二十年的平静。

但几乎没人知道，在独孤天傲消失五年之后，承受不了念子之痛的他又再次回到了中原。

在五年的潜心修炼中，独孤天傲再也没有犯过发狂的毛病，他自以为已经克服了这一顽疾，所以这次，他决定夺回自己的儿子，然后找风扬子算总账。

经过打听，独孤天傲知道了每隔一个月，云巫剑派都会派人出去送信，于是他就一路跟着送信的弟子，来到了江陵城外的秦家堡。

有人打听送信消息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风扬子的耳朵里，得知之后，风扬子大惊失色，连夜快马加鞭地赶往秦家堡。

那天晚上，信使把信送到了秦家，而独孤天傲也锁定了秦家这一目标。

之后，便上演了最开始《楔子》里的一幕。

急于夺回儿子的独孤天傲再次失去了理智，只要有人回答“不知道”，他就通通一剑杀死，甚至连孩童都不放过。

一连夺走十七条人命之后，独孤天傲仍然没有找到跟自己儿子性别年龄相符的孩子，此时，渐渐冷静下来的他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大错。

独孤天傲离开后不久，风扬子才心急如焚地赶来，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他后悔万分，但同时，他也听到了从地窖中传来的孩童哭声。

再往后，就无需赘言了。

第448章　真实的灭天教

二十年前，父亲差点杀了儿子，二十年后，儿子又差点杀了父亲，就像经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