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凛然- 第174部分

与此同时，在云巫山的巫台峰。

天和殿前的祭典广场上，密密麻麻地聚集了几百人，他们有的身着统一服装，站得十分紧凑，一看就是同一门派的弟子，而有的人身着奇装异服，梳着古怪的发型，显然是喜欢彰显个性的江湖散人。

根据众人的衣着，可以大致判断出有哪些门派来到了云巫山上。

一身火红的是嵩山剑派；一身水蓝的是华山剑派；一身土灰的是穹苍剑派；一身木青的是天山剑派；一身粗布衣，挽着袖子的是乌木帮；而一身白的凌烟海阁还是没有出现。

欧震夫妇和江玉娘他们倒是凑到了一块儿，只是没有过多的交流，而原因自然是跟叶凝儿和江晓月现在的关系有关。

江玉娘很清楚叶凝儿对秦然的感情，但她仍然把江晓月嫁给了秦然，等于是横刀夺爱；而更早的时候，江玉娘还带着江晓月去猎人谷提亲，说要把江晓月嫁给欧阳林，现在却出尔反尔，单方面毁约。江玉娘这么做，等于破坏了两桩好姻缘。当然，这只是欧震和叶凤仪的想法。

实际上，不论江晓月嫁不嫁给秦然，叶凝儿都不会放弃这段感情，而如果江晓月嫁给了欧阳林，那么这两人才是真的不幸福。

江玉娘深知这一点，她并非像欧震夫妇一般思想守旧，当年她就曾经错失了一段真挚的爱情，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的悲剧在女儿身上重演。

至于江玉娘强行把江晓月从秦然身边带走的原因，一来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再受伤害，想等秦然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再来接江晓月；二来是江晓月修为不够高，待在秦然身边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拖后腿。

叶凝儿和江晓月各自站在自己亲人的身后，自从她们重逢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不过这也不奇怪，两人小时候闹过矛盾，本来就对不上眼，只是以后，她们必须以姐妹相称了。

虽然两女都为了爱情而做出了妥协和让步，但各自的心里却有些嫌隙。

叶凝儿对江晓月插足她和秦然之间这件事心有怨念，而江晓月也对秦然娶了她又出去拈花惹草而感到不悦，显然，看两女现在的表情就知道，她们还远没有达到互相接受对方地位的地步，要说是情敌关系，倒还比较贴切。

附近有不少武林人士都认出了欧震这个猎人谷谷主，于是纷纷上前寒暄，而欧震也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着，对于云巫山，他可没什么好印象。

这时，广场的入口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议论声，众人立刻将视线移向那边，只见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朝广场中心走来，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位仆人和一位姑娘。

准确地说，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

这三个人，自然就是秦至俞、李管家和白雪鹭了。

“哎，你看你看，那不是云啸山庄的秦庄主吗？他身后跟着的美女是谁啊？”

“瞧你那孤陋寡闻的样儿！连凌烟海阁的白雪鹭姑娘都不认识？”

“凌烟海阁的？她怎么没穿白色衣服呢？”

“呃……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说她背叛了凌烟海阁，据说是因为喜欢上了秦庄主的侄子。”

“什么侄子，明明就是个登徒子！当时在云啸山庄的剑派大会上他都亲口承认了，说自己不是秦庄主的侄子，而是独孤天傲派来的奸细！”

“那白姑娘为什么会跟秦庄主一起过来？”

“这……”

一路上听着周围武林人士的窃窃私语，白雪鹭微微有些伤感。几个月前，她还是凌烟海阁的掌门继承者，但现在，她却是众人眼中的门派叛徒，当然，她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秦至俞三人一直走到广场中央，走到了欧震等人的面前。

“欧谷主、欧夫人、江夫人，三位别来无恙啊。”秦至俞客气地拱手道。

“嗯。”

欧震草草地应了一声，秦然是秦至俞的侄儿，他便恨屋及乌，对秦至俞也没什么好脸色。

秦至俞的脸上略显尴尬，还是叶凤仪涵养比较好，她对秦至俞点点头，轻声道：“凤仪见过秦庄主。”

秦至俞回了一个笑容，紧接着低声问道：“几位今天可曾见过秦然？”

一听秦至俞在寻找秦然，站在后面的叶凝儿和江晓月立刻急了，齐声问道：“秦然怎么了？”

说完，她们互看一眼，然后又将目光移向白雪鹭。

白雪鹭作为“大房”，平时与秦然更是寸步不离，难道连她也不知道秦然的去向？

秦至俞眉头一皱，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群，而叶凝儿和江晓月也同时捂住嘴巴，她们都知道，秦然现在的身份敏感，很容易引起旁人的议论。

只听江玉娘沉声回答道：“我们是一同上山的，并没有看到秦然，他没跟你们在一块儿吗？”

其实白雪鹭已经料到是这样一个结果，她只是告诉秦至俞，秦然偷偷潜入了云巫山打探消息，至于四圣兽的事情，在场之人也只有她和江晓月知道。

第387章　傅天现身

“各位前辈、晓月、凝儿，你们不要担心，秦然只是去打探消息，我想只要有了消息，他就会跟我们联系的。”

白雪鹭的解释并没有减少大家心头的疑惑，而众人之中与她最熟悉的，要数江晓月了。

江晓月连忙把白雪鹭拉到一边，小声问道：“雪鹭，秦然他真的没事吗？你们是不是有又行动了？黑羽和灵香呢？”

江晓月所知道的事情要比别人多很多，可以说，除了风扬子不在云巫山上这件事，她全都知道。

“晓月，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但你要替我保密，不能跟任何人说。”

白雪鹭说完，江晓月便连忙点头。

只听白雪鹭低声道：“我们昨晚打探到消息，风扬子并不在云巫山上。”

“什么……”江晓月惊得差点叫出声来，白雪鹭及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才闭上了嘴。

“风扬子不在山上，那明天谁来对付独孤天傲？”江晓月不由得担心道。

“看来，明天只能看我们四个的了。”

江晓月很清楚白雪鹭所指的“四个”都是谁，这里面自然不包括她，这也不禁让她心里感到有些酸楚。

她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所有真相却又帮不上一点忙的人了。

“那秦然他们呢？”江晓月焦急地问。

“昨晚他和黑羽留在了山上，打算乔装成云巫剑派的弟子，探查一下朱雀的踪迹，也不知他们有没有结果。”

白雪鹭倒并不担心秦然和黑羽会被云巫剑派的人抓住，因为以两人的修为，除非是风扬子出现，否则就算云巫剑派全部人合力围捕，也抓不到他俩。白雪鹭真正担心的是万一两人真的找到了朱雀，那么要想降服这一控火圣兽，可并非易事。

正当两女说话之间，天和殿内走出来一个身着红色剑袍的中年男子，正是朱雀堂掌座傅天。

傅天站在天和殿前的石阶上，扫视了一眼祭典广场上的武林人士，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而众人在看到傅天之后，也纷纷停止议论，转而往天和殿那边凑去。

“诸位英雄好汉，在下是云巫剑派朱雀堂掌座，玉青子傅天，非常感谢大家能够不远万里来到云巫山，支持本派对抗邪魔歪道，守护武林正道尊严。”

傅天说完，台下一片寂静，于是他继续说道：

“独孤天傲这个嗜血魔头，十几年前曾犯下数起杀人罪行，当时震惊了整个武林，给逝者家属造成了无法磨灭的伤害！而在不久之前，他又用卑鄙的手段杀害了天山剑派的陆凌丘陆掌门，像这种武林败类，正义之士人人得而诛之！现在，独孤天傲居然放出话来，要带着灭天教的歹人深入中原，挑战我云巫剑派，此等嚣张气焰，实在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傅天说得慷慨激昂，台下的众人也听得热血沸腾。

“杀了独孤天傲！为死者报仇！”

“围剿灭天教！铲除邪魔歪道！”

“维护正义！还我安宁！”

广场中的不少武林人士开始高声叫喊，但很明显，他们都是些不明真相的小人物，最容易被别人摆布。

几大门派的掌门都一言不发地看着傅天，在他们心中，利益显然要高于正义。

这时，天山剑派的掌门陆凌峰说话了。

“傅掌座，我们既然来了，就一定会支持你们云巫剑派，只是现场来了这么多掌门长老，你们云巫剑派却只派了你自己出来迎接，未免有些失礼吧？”

陆凌峰本来还想说“只派了你一个掌座”，但鉴于对方修为也不低，他也就没敢过分造次。

上次剑派大会时，风扬子就没去，这也间接导致了独孤天傲大闹云啸山庄，而陆凌峰的大哥陆凌丘也因此惨死。若是风扬子在场，他便能一眼认出独孤天傲，而陆凌丘的死也完全可以避免。所以陆凌峰一直对云巫剑派颇有微词，此次前来，他表面上说是支持，其实是想找云巫剑派讨个说法，若是此次云巫剑派再碌碌无为，那么他便要对其发难。

陆凌峰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要风扬子出来跟大家见上一面，并郑重承诺一定会出手对付独孤天傲，否则这“支持”，也就是一句空话。

只是陆凌峰并不知道，他的这一问正好戳中了傅天的软肋。

看着傅天的眉头越皱越紧，白雪鹭也越发担忧，她给秦至俞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径直走向傅天。

“傅掌座，我是云啸山庄的庄主秦至俞，有几句话我想跟大家说。”

傅天虽是第一次见秦至俞，但云啸山庄庄主的名号早已如雷贯耳，见对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傅天便点点头，答应了秦至俞的要求。

只见秦至俞站在台阶上，朗声对众人说道：“各位武林同道，我知道大家之中有不少人参加过几个月前在敝庄举行的剑派大会，因为在下的一时疏忽，让独孤天傲这个歹人混入了剑派大会，还成功参与了斗剑比赛，在这里，我想郑重地对大家说一声‘抱歉’。”

说完，秦至俞弯下腰对众人深鞠了一躬，这一诚心诚意的道歉，也是对陆凌峰“兴师问罪”的一种回应。

“云啸山庄秦庄主果然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在下佩服！”

陆凌峰对秦至俞抱了抱拳，刚才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秦至俞对陆凌峰点头示意，然后继续说道：“在下当时曾经提出过一个建议，那就是选出一位武林盟主，领导大家共同对抗独孤天傲。”

一说到“武林盟主”，众人都打起了精神，竖起了耳朵，十分好奇秦至俞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然而，秦至俞却话锋一转：“但是我今天不想再提这个建议，因为经过了几个月来的思考，我觉得这一建议根本毫无意义！”

秦至俞此话一出，台下众人顿时一片哗然。要知道他们今天会来到云巫山上，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传言说要再次遴选武林盟主，可当时的提议者秦至俞却突然公开反对，这一前后矛盾的说法让众人大惑不解。

第388章　缩头乌龟

“秦庄主，你这是何意？”

陆凌峰刚才还觉得秦至俞挺值得敬佩，但后者的这一表态令他大惑不解，因为陆凌峰也是重选盟主的发起者之一。

“陆掌门，各位武林同道，大家请听我说。”

秦至俞一脸严肃地看着众人，威严的气势不怒自威，令人不禁屏息凝神，想要听他说些什么。

“此次独孤天傲率其党羽来到云巫山，表面上是想挑战风扬子掌门，一雪前耻，但实际上是看中了云巫剑派‘天下第一剑派’的名号，想要重点击破云巫剑派，达到杀鸡儆猴的意图。若是真如他所愿，那么江湖上必定人人自危，恐慌不断，此后更是无人可与灭天教对抗。想必大家都看出了独孤天傲的狼子野心，所以才赶来云巫山，与云巫剑派站在一起，共同抵御强敌。”

实际上，台下的许多人并不像秦至俞说得那样大义凛然，他们顶多是来看热闹的，真要是跟灭天教打起来，恐怕想到的第一个字就是“跑”。

秦至俞这么说，等于给这些人带了个高帽，就算是那些无门无派的草莽之辈似乎也变成了匡扶正义的大侠，如此一来，他们的积极性也会被调动起来。

“但是！”

秦至俞忽然话锋一转：“如果我们真的选出一个武林盟主，那么大家觉得真的有作用吗？如果盟主发令，让某一门派冲在前面，首先迎战灭天教，他们一定会无条件遵从吗？”

说到这个问题，众人忽然沉默了下来，谁也不敢夸下海口说自己会，以免到时候可能真的首当其冲。

“既然当了盟主，当然要带头冲在最前面！”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而这句话也代表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秦至俞苦笑着摇摇头：“如果大家都这么想，那么武林盟主之位，又有谁会抢着当？而当上的，又怎么会是最有能力的人？又有谁会信服？这个武林盟主，选出来又有何意义？”

的确，按照众人现在的心态，他们只想用“武林盟主”这个称号框住被选中之人，于是担当武林盟主职位的人就成了挡箭牌，他的门派就得“以身作则”，跟灭天教硬碰硬，而其他人就可以高枕无忧地隔岸观火，即便盟主命令其它门派先与灭天教交战，他们也会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而整个武林最后也还是一盘散沙而已。

白雪鹭跟秦至俞说过，要对付灭天教，绝不是一两个门派的责任。现在的江湖门派太过自私，总想把别人推到前面，自己却躲在后面，就像推举盟主这件事，他们推举盟主，并非是要听其安排，而是要把对方推进火坑，然后踩着对方的尸体过去。

秦至俞只是说出了大多数人心中的想法，他说得还算隐晦，但众人心中都有数，一听就明白。

“爱选不选，不选我们回去了，反正明天独孤天傲又不是来找我们的！”

人群中有个穿绿衣服的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后，他便带着几个人转身离去。

秦至俞冷眼盯着那几个人，从服装上认不出来对方的门派，应该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门派。

江晓月一向最瞧不起这种人，她转过头，刻意朝那几人离去的方向骂道：“一身王八绿，原来是群缩头乌龟！”

江晓月的声音不低，带头离开的那人也不是聋子，自然是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你骂谁是缩头乌龟？”绿衣男子猛地转过身来，狠狠地瞪着江晓月。

“咦？我记得乌龟转身挺慢的，你转身怎么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