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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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生水起-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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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高声道:“埋!哈哈,早埋了……”

范德彪叫来一瘦高个:“黄鹏,今天你就不上工了,晚上把这整出来。”刘大少心里那个美啊,这终于可以吃着肉了。口水还没来得及擦,范德彪又说了:“没了头骡子,今天,那个,那个,那个刘大少啊,你今天帮忙拉石头啊!”刘大少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到了晚上下工的时候,闻着骡子肉的香味,刘大少觉得浑身的累劲都没了。早早就把个饭盆洗得干干净净,等在那里。

集合吃饭的时候,范德彪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小壶酒,站在锅边,问道:“同志们,是一顿搞,还是留点儿明天吃?”大家早就口水流的话都不敢说,生怕一张嘴口水就往外冒。

范德彪哈哈一笑:“不留球啦,一顿搞!”

本来以刘大少在家的经验来看,这场子里快两百号人,这些高级干部们把好的一留,剩的再大家分,可能就几块骨头和一点汤了,没想到范德彪这帮人办事地道。每个人都打了好大一碗,分到最后,他们几个相熟的才去锅里捞肉吃。刘大少张口就一大口肉,烫得眼泪直冒,又香得舍不得张嘴,幸福的眼泪是哗哗的流啊。

范德彪一帮人吃的高兴,又看了看四周一片热火朝天的吃相,叹了一口气。范德彪叫起一个年轻人:“黄石头,把这酒,拿去给他们一人咪一盖子……”这人是黄鹏的弟弟,为人很老实,当下不说二话,拿起个壶,一个个人挨个给倒了一浅盖酒,算是每个人都喝了点。刘大少喝下酒的时候,对这个范队长的气是一点都没了。心里不知怎么突然有了个奇怪的念头:“这要再死头骡子,那不还有的吃?”刚一想完,就羞愧的打了自己一耳光:“范队长对大家这么好,我还想些占公家便宜的事,太不该了……”

谁知道,这一念竟成了现实。没过两天,刘大少还在做梦啃骡子骨头的时候,范德彪在外面大声骂了起来:“曹他大爷的,还跟老子死上瘾了是吧!”

等刘大少跑出去一看,呆了,只见一头骡子躺在牲口棚里,就这样死了!范德彪心里那个火啊,这骡子也是公家财产,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自己到时候是很不好交待的。

“黄鹏,个板板的,给老子拉个车,把这死球玩意拉到工程部去,叫他们给老子好好查查是什么原因!”刘大少心里也犯滴咕,这农村牲口走瘟他也不是没见过,这没这么快个死法啊!是不是有破坏分子投毒?那应该投人啊,毒个牲口算什么?

范德彪叫着让黄鹏拉着骡子去后,狠狠一脚踢在牲口棚上:“个板板的,老子今天守夜!看你狗日的今天怎么个死法!”心里一急,手里的烟也扔了:“狗日的,这日子还他妈让人过不?”

天黑放工后,范德彪就真的搬了个草铺,坐在牲口棚旁,他的一个朋友王军也拉了床草铺,两人抽起烟,随意聊着天。刘大少心里有事,说那事,倒也不是挂住这骡子怎么死的。就是挂住那头死骡子去哪去了,有没被吃掉。你还不说,这人一吃不饱肚子,那就什么想法也没了,什么理想,道德,都是狗屁。这想着也没怎么睡踏实。

范德彪和王军正聊着哈尔滨时风光往事,聊着聊着,范德彪叹着气说:“想当年,我们几个在哈尔滨横着走,想不到,现在在这守牲口……”王军安慰说:“彪哥不要急过两年,动静小了,我们再回去,把南岗,不,把哈尔滨翻个遍过来!”

两人正说着,黑暗中看见黄鹏拉着板车回来了,范德彪忙站起来问:“怎么样,查到是怎么死的没有?”黄鹏哭丧着个脸:“查屁,人家一看就说是走瘟死的。我还没说话哩,就安排大灶的师父去剥皮整吃的去了……”

范德彪吐了口口水:“你小子中午也在那边吃了?”黄鹏不好意思的说:“人家留了我嘛,还有,彪哥,部里人说不关你事,到时写个记录就行了。”听到此话,范德彪才松了一口气。

黄鹏又变戏法一样从车上摸了个袋子:“彪哥,我走路上,看到几棵早梨树都结了些大果,嘿嘿,我就摸了点回来。”

范德彪没好声气的说:“你就是这点出息……抽支烟,陪我们守会再去睡。”黄鹏坐在两人中间,把袋中的梨拿出来给两有吃,两人晚饭都没吃饱,这下接过梨子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刘大少耳朵特好使,听他们吃梨的声音,口水直冒,又不好意思出去讨一个,不由更睡不着了。

天完全黑下去了,时已近五月,牲口棚旁边已经有些小蚊虫在嗡嗡个不停。黄鹏一连吃了好几个梨,突然感觉肚子一沉,连放了几个响屁。范德彪捂着鼻子骂到:“滚边上放去,叫你少吃些。”

黄鹏不好意思笑了笑,把范德彪身边用来卷烟的报纸抽了一张:“中午吃多了,晚上又啃了些梨,怕是肚子吃坏了,我去放个炮!”笑嘻嘻的跑开了,胡北康骂到:“给我死远点放,老子要是闻到一点味了,老子用根雷管堵死你菊花。”

胡北康和范德彪看着黄鹏跑了个没影,不由相视一笑。天黑的如墨汁一般,隔着老近的牲口棚里,几头大牲口也只隐隐看见个黑影。它们不停摇着尾巴,驱赶着蚊虫。范德彪突然有感而发:“我说,你看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我们这年轻的几年不是要全塌在这穷山沟里了吧?”胡北康是个精细的骨干,当下沉默了一阵子,说:“我看工程起码还有个三年搞头。”

两个人一下不说话了,都闷闷的抽着烟。这报纸卷的烟抽起来颇冲,但是有驱蚊的效果。

正没话说时,突然听到远处正大号的黄鹏‘哎哟’一声,声音叫的又急又响,随后又哼哼几声。范德彪两人一下站了起来,朝黑暗中望去。那黑沉沉的却是什么也看不清。“康子,你回去把那个矿灯提上……”范德彪心有点慌,又朝那边叫了声:“黄鹏,么个事?”黑暗中一点反应也没有,夜静的可怕……

范德彪心里一沉:“黄鹏,你丫的给老子应个声!康子,灯哩?给老子快点!”胡北康黑灯瞎火的在个窝棚里摸了几分钟,才摸出个矿灯来时,已经急的是一头汗。两人心中都有巨大的不安。总感觉这叫声有点怪。刘军强在手中摸着开关按了几下,一点反应都没有:“个板板,这个破灯也坏了!这日子他妈还让人过不?”范德彪大骂一声,和胡北康摸黑向刚才听到声音的方向摸去。

谁知没跑几步,就模模糊糊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慢慢走了过来:“穿的白衫子,就是黄鹏!”范德彪松了一口气,一摸脑门子,早吓了一身汗。胡北康立刻就骂了:“你他妈也不应个声,我还以为你跟那鬼骡子一样不声不响就嗝屁了……”那黄鹏也不说话,一步一步慢慢向工棚走去。隔得近了,范德彪发现黄鹏那小子裤带子都没系上,脸白的跟病了七八天一样,本来要叫他过来骂一顿的,突然一阵心疼,又一阵好笑:“你看你个球样,个板板养的,就知道吃,这回拉肚子拉得快熄火了……”说着指着他裤子对胡北康笑道:“你看他,拉的裤子都没得劲提……”

胡北康哈哈了几声:“我说黄鹏啊,你小子不要拉虚了,明天想请假,我们彪哥可不批……这回吃个教训,看你还好吃不?”

两人笑着坐到铺上,摇着头。那边黄鹏已经走进最近那个工棚。话说这时候刘大少早被吵醒了,正躺在铺上往外瞄……看见穿着白衫子的黄鹏走进工棚。刘大少天天被棚子里的人汗臭熏得睡不着,就找了靠最外面的铺位睡了。这下看见黄鹏进来,心里好奇,他平时不老在范德彪那个工棚里睡得吗?怎么跑进来我们这一棚了?

正奇怪,那黄鹏突然直接坐在刘大少铺上,刘大少还以为他要给自己几个梨哩,那个高兴啊!可等了一会,也没听他说个什么,忽的一下就躺在刘大少旁边。刘大少吓一跳,又不好问什么,毕竟他是范大队长的人,怎么也不能得罪啊。就往里让了一上,假装睡着了。可这刚一吸气,差点没把刘大少熏晕过去。这黄鹏身上怎么一股屎臭味啊?这下刘大少可不愿装睡了,又不愿意张开眼看见人家的尴尬,便闭着眼睛轻声说了句:“喂,小子,你是不是……没……擦屁股哟?”

不料半天也没听到他回个话。这刘大少是何样的耳朵,这没一分钟就听出了不对劲:“这家伙怎么这半天都没个呼吸?”心里一紧,猛得睁开眼睛,这下吓得浑身一哆嗦。只见黄鹏两只死鱼眼紧瞪着自己,两眼珠子抽筋似的往上猛翻,一张嘴往外直流哈喇子。刘大少当时就头皮一炸,这不睁眼还好,他一睁眼,这黄鹏好像一下就注意他了,这大口一张,径直向刘大少咬来。这刘大少练了多年的功夫终于用上了,这左手向上一托,一把把黄鹏下巴托翻了起来,这右手一下伸到黄鹏肋下,自己一起身,顺便就把黄鹏甩到棚子门口。

“奶奶个嘴的,这狗日的不是人!”:刘大少心里就一个念头,也没开口喊人,一下就坐在黄鹏身上,右手双指戳了个上清正气诀,一下按在他的额头上,左手就伸到他脑后按住颈椎第三个骨节那里用力一按,此处是鬼脉所在。平时有尸体诈尸,手上有点力道的人用力按住此处,就能让尸体平静下来。

这下动静很大,工棚里的人都吵醒了。有人迷迷糊糊的问:“搞么子啊?谁打架啊?”还有人骂:“都搞了一天事了,你们他妈的还有精神打架!?”

刘大少急得浑身是汗:“你们快把灯点起,这里出鬼了……”

第144章 白狗行尸!

听到动静的范德彪和胡北康两人摸黑跑了进来,范德彪一进来就被横在地上的黄石头的一头撞在工棚柱子上,只觉头上剧痛难忍,心头一阵毛急火辣。大吼了地声:“妈拉个巴子,谁快把灯点起……”

不多时那边就有人把工棚里一个马灯点上了。大伙一看,都傻眼了。只见刘大少坐在黄鹏身上双手戳着,还累出一身汗。

范德彪摸着头上撞起的一个包,当时火就上来了:“个板板养的,我说你们两个是玩得几过瘾哟,嘿咻嘿咻的,还不给老子起来球!”

刘大少喘着粗气:“报告范……范……队长,诈,那个诈尸!这里闹鬼啊……”

范德彪脑门上青筋一下就暴了起来:“你还跟老子诈尸……”气得浑身哆嗦了一阵,突然大骂:“这个驴日的,这日子还他妈让人过不?”

刘大少急得都说不出话来:“队……队……长,这真不对头啊……这黄鹏……他有问题啊。”

范德彪这时心里那个火啊,上去一把推开刘大少,刘大少不敢反抗,忙就地打个滚,滚到一边。范德彪狠狠瞪了一下他:“等下再来跟你算帐。”说着一脚踢到黄鹏身上,“还小啊?玩这个,还不跟老子站起来!”谁知这一脚踢上去,黄鹏头踢得晃了两下,竟是一动不动。范德彪心觉有点不妙,伸手下去在他胸口摸了好一阵子,连忙又伸到鼻子处,发现他已经没个出的气了。这下只觉浑身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叫一声:“哎哟,个板板的,死……死……死啦?”

刘大少那个喜,心说你现在才发现哩:“我早说他死了嘛,这真是诈尸了,这里有鬼!”这一高兴,说话也顺溜了。周围的民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听到刘大少这样一说,都跟看疯子一样看着他。范德彪转过头来,双眼血红,颤抖的手指指了他好一阵,终于从口里冒出一句话来:“给老子绑起来!”

工人们一拥而上,拿着挑石头的粗绳,像捆日本鬼子一样把刘大少给捆了个结实。刘大少还没明白过来,大叫着:“不都说死了吗?怎么还捆我干吗?”众人把他拖到拴牲口的柱子边上,又给他加了一道绳。把他牢牢捆到那根柱上。

这时候四周提来好多盏气死风灯,照得四下一片通明。黄鹏的弟弟黄石头听到哥哥被人打死的消息,一下子人就站不住了。被另一工棚的人扶了过来:“哎哟,我的哥哇,哥……哥哥……”他趴在黄鹏尸体上一阵哭嚎,这才相信这个哥哥是真死了。当下就血红着眼去大灶上拿菜刀。

刘大少被捆了个紧,这冷风一吹,心里转过弯来了。这才明白,众人是把他当作打死黄鹏的凶手了。这一下又急又吓,顿时就尿了一裤子:“哎哟我的妈呀,这下子可真是说不清楚了……我这不成杀人犯了?”

借着灯光一看,黄鹏弟弟黄石头拿了把菜刀过来,脸上是一脸杀气,跟黑旋风李逵似地。这心里一急,就想运气绷断绳子,心想能多远就跑多远,总不能今晚把命送到这里。这时候却看到范德彪和一伙人冲过去,拦住了黄石头,这才松了口气。没再想跑。这一跑,家里的老爹老妈今后的日子可难过了,说不定田村长都得受到牵连。他心想等到上面来人的时候,我再实话实说,信不信就是人家的事了。反正这日子活着也难过!

这口气还没松下来,却看见范德彪解下腰上的皮带,递到黄石头手里:“给老子抽,不要打死球了,明天再给他交上面吃枪子去!”刘大少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四处看一下和自己一起来的同村的人,盼着有个人出来解个围。谁知道众人都躲得老远。不由心里一阵悲凉。

黄石头满腔仇恨的举着个皮带过来,那血红的眼睛看得刘大少直打哆嗦:“等哈,黄大哥,别……别……你先听我说啊,不是这样子的……”话没说完,黄鹏高高举起皮带,哭叫着:“给老子闭嘴!你陪我哥命来!!”一皮带就抽到刘大少身上。这一下抽的是当真有劲,只听啪一声响,刘大少马上惨叫一声:“啊……哟……”与此同时,围着的一群人中也有个人大叫了一声:“啊哟!”声音比刘大少还大。刘大少心里大骂:“打在老子身上,你鬼叫个么子!”

众人都回过头去看那个人,只见那人抖得跟抽风似的,手指着天上:“啊……哟……狗,狗日的,狗哇!”

黄石头一听这话,气得骂了句:“疯子!”转过头来,继续抽刘大少。这一转过身,皮带啪一下就掉在地上。他睁大了眼睛,身子像被定住似的,也叫了:“啊哟,狗……狗日的……狗啊!”众人被他叫的唬住了。都转过头来看。

但见二十米开外,黑漆漆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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