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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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到底是什么-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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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在我的记忆里,一想起来便浑身颤抖。她的那种痛苦,似乎传染到身上、心里,此时此刻,我就想好好大叫一通,发泄发泄。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慢慢睁开眼睛,从神龛后面探出脑袋,前殿已是漆黑一团,寂静无声,空空荡荡。刚才的火海似乎根本没存在过。

不管了,我赶紧钻出来,向观外狂奔。到了殿口处,发现外面场院中,明朗的月光下,站着一个人。

这是个女人,穿着不知什么朝代的服饰,头挽发髻,背身而立,身材婀娜,似乎在思考。

看到她,我陡然一震,认了出来,她就是画里静心礼佛的女人。我紧张得几乎透不过气,果然,我现在在画里!

我下意识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怕。正要退回大殿,她转过身,借着月光,看见了我。她的目光显得很疑惑,喃喃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在我听来却如雷贯耳,她说的是“李大民呢?”

我重重抹了把脸,索性放胆走了出去,李大民的下落,和她必然有很大的关系。

她静静看着我走到近前。这个女人还挺漂亮,尤其是皮肤,白皙细腻,吹可弹破,几乎能看到下面细细的血管。她没有张嘴,可我觉得她似乎在问我的名字。我随口说道:“我叫刘洋。”

“刘洋。”她喊了一声。

我浑身打了个冷颤,似乎身体飘起来,眼皮子特别沉重,而意识则完全清醒。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既想睡觉又无困意。

“刘洋!”她加重语气,喊了第二声。

这一声喊完,我眼皮子彻底合上。就在合拢的瞬间,猛地一激灵,我感觉自己不在空空飘飘,痴痴呆呆,而是惊醒起来。

就像大睡一场,忽然清醒,从梦中世界挣脱,重新回到现实世界。

我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依然跪在那间屋子的榻榻米上,手里捧着白色沙子的托盘,眼前是谢师父和他小徒、李大民的妈妈、李扬四个人。

李大民妈妈居然抱住我,哭得肩膀一耸一耸。我想说话,上下两个嘴唇像是灌了铅,怎么也张不开,全身酸麻,那个难受劲就甭提了。

李大民的妈妈哭着说:“大民,你不知道妈妈多么想你。妈妈都快要死了。”

她疯了?怎么管我叫大民呢?

谢师父轻声道:“唐女士,别哭了,现在至少知道李大民的去处,我们慢慢想办法……现在,该送李大民回去了。”

李大民的妈妈紧紧搂住我,忽然朝着谢师父一跪:“大师,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吧。”

“大师,既然大民的魂招来了,莫不如就不要让他走了。”

谢师父神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大师,这一切都是刘洋这小王八蛋害的。就让大民顶着他的身体继续活下来吧!”

我靠!我惊得目瞪口呆。这娘们可真敢想,她这是要害死我啊!

谢师父脸色阴晴不定。

李大民的妈妈哭得非常厉害:“大民说他在那边非常难受,度日如年。而且你刚才也说了,他的肉身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大民借身还魂,让刘洋那王八蛋去那边受苦。”

谢师父阴着脸说:“这是夺舍,有违天道啊。”

“大师,求求你了,救救我孩子吧。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女人匍匐在地,哭的蓬发散乱。

我咬牙切齿,这人也太毒了,如果真有地狱,应该第一个把她抓进去受苦!先火烧,再叉子捅,揪住头发左右开弓扇大嘴巴子,我心中恨意翻涌,恨不得一刀扎死她。我活这么大还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

这人怎么会这么毒?!

谢师父没有答话,一双眼睛贼溜溜看着我。我心跳加速,莫不是他看出我回来了?不禁暗暗叫苦,现在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我算是掉后娘手里了。

还得说我聪明,反应快,拼着力气磕磕巴巴说:“妈,妈妈,妈妈。”

女人哪分的那么清楚,抱住我,哭得梨花带雨:“大民……妈妈在这呢。”

谢师父手拈念珠,慢慢走过来,在桌上抓起一把香灰。

谢师父把香灰握在手里,走到面前,张开手掌,对着我重重一吹。香灰吹得我满脸都是,眼睁不开,鼻腔嘴里充满了灰沫。

香灰入鼻辛辣,继而散发出迷幻的香气,一时间睡意沉重,我迷迷糊糊间似乎又睡了过去。

睡到梦境里,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画里的阴阳观,那女人依然站在我面前,姿势未变。她显得很惊奇,像是在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此时的我已经相当凌乱,意识模糊,记忆空白,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儿,也实在是懒的去想。

那女人再次喊我的名字:“刘洋。”

我意识轻飘飘飞起,猛然惊醒,发现又回到那间榻榻米屋子。谢师父的表情既惊讶又骇然,像是吃了活苍蝇,他脸色阴沉,吩咐小男孩:“走!”

小男孩手脚麻利,开始收拾供桌上的物品和神龛上的神像。

李大民的妈妈愣了,看看我,又看看谢师父:“大师,我儿子回来了吗?”

谢师父没理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时间不长,下面守门的那白衣黑裤男子也上来了。三人默不作声,互相配合有致,很快把东西都收拾好,整理两个旅行袋。

谢师父一拱手:“告辞。”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李大民的妈妈紧紧拉住他的袖子:“大师,我儿子到底有没有事情?”

谢师父道:“我能力有限,实在是不好意思,你另请高人吧。”

李大民的妈妈如遭雷击,回头深深地看着我,一字一顿问:“你是谁?”

我揉揉发麻的双腿站起来,长舒了口气,感觉一身轻松:“废话,我是刘洋。”

“你还我儿子!”女人尖叫着跑过来,抓住我脖领子使劲撕把。她披散着头发,怒目圆睁,表情怪戾,看那模样像是要活活吃了我。

我也是气急了,狠劲掰着她双手,破口大骂:“草泥马的,你想害死我吗?”

这时,李大民的爸爸从门外走进来,看到这场景一惊,他几步过来紧紧抱住自己妻子:“小唐,你冷静点,冷静点!”

李大民的妈妈几乎歇斯底里,冲着我喊:“把你的肉身留下来,留下来!给我儿子还魂!还魂!”

边说边手蹬脚刨,形如恶鬼。我暗暗咽下口水,刚才那点怒气都没了,只剩下害怕,她为什么会这么恨我?像是一只恶犬,不断咆哮,根本无道理可讲。

饶是李大民爸爸五大三粗也有点摆弄不住自己老婆,他急了:“小扬,赶紧带小刘走!”

早就傻了的李扬,这才反应过来,答应一声,拉住我就往外跑。

出到外面院子,李家那些亲戚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盘问。李扬后怕似的看了看二层小楼,说:“我小姑疯了,你们赶紧把她送医院吧。我先把老刘送回家。”

那位大姑还挺通情达理,握着我的手:“小刘啊,不管怎么样,我们老李家都谢谢你了。”

“不用谢,不用谢。”我喃喃,心砰砰乱跳。这所宅院里发生的一切,就跟做梦一样。

这时,只听二楼“轰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打碎了。随即是一声近乎非人的哀嚎,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这个声音和阴阳观大殿里的地狱火海受难图,到是极配。院子里听到声音的每个人,无不毛骨悚然。

李大民的爸爸大喊:“都快来,我弄不住啦……”

亲戚们赶紧往屋里跑去帮忙。

我心惊胆寒,额头渗出冷汗。心里也在纳闷,起乩的是我又不是她,为什么李大民的妈妈反应会如此强烈。

“走吧。”李扬说。

第三十五章成仙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往车里去。

我们俩坐上车,离开院子,驶出村道,顺着高速往城市走。

一路上,我能觉察出来,李扬总是偷偷瞟我,神色复杂。我没理他,闭上眼睛,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翻腾。

经历了这么多,我觉得我应有资格向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说不了。都说人只有在大病中才能大彻大悟,阴阳观的大殿中,我亲眼看到了活生生的地狱,看到了死亡的世界,我觉得自己有些彻悟了。

车子停下来,天色已黑,透过路灯,看到这里正是我家小区的门口。

“不想聊聊吗?”李扬从兜里摸出包烟,递给我一根,自己叼上一根。

我叹口气:“累了,再说吧。你下车送送我。”

李扬有些诧异,继而点点头。

我们一前一后下了车,大街上冷冷清清,孤冷的路灯下,就我们两个人。他低着头说:“走吧。”

话音刚落,我猛然出手了,用力挥出一拳正揍在他脸上。他根本没防备,这一拳把他打飞出去,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张着大嘴,脸上全是失措惊恐的表情。

我骑在他身上,挥拳照着他的脸颊一顿乱揍。刚开始李扬还能挣扎几下,两拳下去,彻底打老实了,鼻口窜血,双手护脸:“老刘,别打别打,我服了。”

因为常年坐办公室,我身体也虚得厉害,仗着猛劲打了一通,一旦停下来,浑身酸痛,心跳估计能有二百迈。

慢慢站起来,我大口喘着气,向他伸出手。李扬擦擦鼻血,看看我,犹豫一下也伸出手,我把他拉起来。

我们两个人靠在车上,胸口起伏,谁也没说话。他哆哆嗦嗦又摸出一支烟,自己点上,我说:“给我一根。”

他甩给我一支,好半天才说道:“倒退几年,我未必怕你。我在大学那也是一霸。”

“呵呵。”我笑了。在这个被阉割的年代,偶尔暴力一把,确实能征服人心。我感觉他怕我了,打服了。

我吐出一口烟圈:“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死在那里。”

“嗯。我小姑想借用你的肉身给大民还魂。”

我看他:“这么说,你们真的把李大民的魂儿给请来了?”

“请来了。”

“怎么回事?你细给我讲讲。”我眯着眼问。

“他想成仙。”李扬盯着路灯说。

“什么玩意?他想成仙?”我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李扬扣了扣鼻子,磕磕烟灰:“你大惊小怪什么,咱们经历了这么多,就算成仙也不算太稀奇吧。”

我好奇心简直爆棚,音讯全无的李大民,借我肉身还魂,居然告诉大家,他要成仙!我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心里麻酥酥的,感觉很不舒服。

“到底怎么回事?”

李扬指了指小区:“走吧,去你家细说,这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哦,对了,也得把你起乩时的感觉告诉我。”

我知道,最近这小子挺火的,他把自己在灯盟的一些灵异经历添油加醋发在某论坛上,着实有一些粉丝追随。他现在就跟贼一样,到处搜罗奇闻异事。我起乩的事,他肯定回去要大书特书。

我警告他:“我的经历你写可以,但别透漏具体信息。”

“放心吧,没人认识你。”

我们两个溜溜达达进了小区楼洞,上到四楼我的住所。我掏出钥匙开门,厅里光线很暗,室友王晨叼着烟正搂着他女朋友窝在沙发里看《法治天地》。俩人没想到突然有人进来,赶紧分开整理衣服,他女朋友脸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刚才没干好事。

王晨看见是我,神色一缓,随即骂道:“草,你这一天跑哪了。今天领导又不点名批评你了。我看你啊,离炒鱿鱼不远了。”

我心情烦躁:“我下岗了就天天吃你的。”

他小女朋友挺有礼貌:“老刘,你回来了。”

我和她见面次数不多,也就仅仅是个认识,点点头算是回应。李扬出于礼貌,和王晨他们对象两个打了招呼。我领着他进卧室,在关门的瞬间,听见小女朋友低声说:“那个人是老刘的朋友吗?眼神挺吓人的。”

“草,我怎么知道。”王晨的嘴特脏:“保不齐是基友。”

“啊,老刘搞基啊?”

“那谁知道,反正我从来没见过他往家领过什么女的。”

我这边听得七窍生烟,想出去骂他一顿,寻思寻思又算了,还是正事要紧。

我把门锁上,看到李扬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一屁股躺在床上,把手机摸出来扔在桌子上:“自己看吧,你起乩的时候我偷着录的。”

我拽过椅子坐下,拿起他的手机摆弄:“你这里没啥艳照门吧。”

“切,我没那爱好。”李扬一只手枕在脑后,直愣愣看着天棚:“你先看,看完咱们再说。”

我打开手机,找到视频选项点开,里面就一个文件,看画面挺模糊的。我随手点开,这不开还好,里面传来一阵抑扬顿挫的怪声,有点像电流窜过,带着特有的电子音质。我吓得一哆嗦,赶紧摁暂停:“我靠,你录的是个啥啊?”

李扬翻身坐起,眨着眼:“我录的就是你起乩时的场景啊,怎么会有怪声?”

“你没看?”

“草,从那鬼地方出来一直到现在,咱俩都在一起,我上哪看去。”他也拖过一把椅子,坐在我旁边,我们俩头碰头看手机视频。

我重新播放,视频里画面非常模糊,抖动得厉害,勉强能看到不远处跪在榻榻米上的我。李扬解释说,当时他把手机藏在上衣兜里偷摄,实在是太紧张,手心全是汗而且不停地颤,所以导致了画面变成这样。

背景声音十分嘈杂,也听不清都有什么声音,就好像一张白纸上遍布杂乱的黑点。而这些黑点中,最明显的就是那股类似电流音的怪声,声调忽高忽低,细听很像是一个女人在风中不歇气地尖锐喊叫,听得人心里毛毛的。

看了几分钟,抖动的画面配合这个怪声音,折磨的我头晕目眩,胃里直犯恶心。我点了根烟,拼命吸了几口,勉强压住翻上来的胃酸,继续往下看。

谢师父的声音非常模糊,几乎不可辨认,他说道:“李大民,上的身来。”

我赶紧道:“对,对,我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个。”

李扬呼吸急促,额头浸出冷汗,碰碰我:“你继续看。”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重新聚焦在视频上。画面终于算是稳定一些了,我看到自己跪在地上,头深深埋着,像是失去了知觉。

忽然,画面中的我竟然慢慢抬起头,脸上的肌肉抖动,微微睁开双眼,表情十分古怪。你们见没见过那种高仿的机器人,和真人一般无二,但是说话做表情,透着古怪的僵硬。视频里的我就是这个样子,像是一台移植了我人皮面具的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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