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女人- 第16部分

“嗯。”

严厉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位实际上是报道受害者的龙大小姐会如此善待她，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而对于龙飞来说，她从不干没利可图的事儿，她知道一个人一旦尝过被踩过的滋味儿，那这种心理经历就是一种财富，她要的就是严厉的这种心理，而严厉也确实没让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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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起争执


正午的周家饭香弥漫，院子里的槐树下，一张圆形石桌围坐了五六个人，除去周家三人，还有龙飞、绡绡和培君。

这算是自龙家变故之后最为平静的一次相聚，周同华和高坤之前虽有意对龙家姐弟照拂，但龙飞的刚硬总让他们却步。

“今天怎么没去剧组？不是说你的新戏很紧张么？”

龙飞把剥好的蟹肉都放到绡绡碗里，她自己则很少吃东西，偶尔喝上一杯酒。

“正闹着呢呗！一个个儿的，都想往上爬，改戏抢戏，都跟吃了火药似的。我呀，就让他们内讧，该出手时才出手，这是正道儿！”

周蓝竺把培君夹给龙飞的虾饺拦截下来吃了下去，她咧着嘴朝培君嘿嘿一笑，狠狠地在培君肩膀上拍了拍，“哥们儿，别灰心啊，给姐姐我吃也是有效果的，我可以帮你说好话啊！”

“那就谢谢周天后了！”

培君因为龙飞的关系，和蓝竺也算熟识了，开开玩笑无伤大雅。

“不谢不谢，跟咱姐们儿客气啥呀——哎，我说，谁把蟹黄包给吃完了！谁呀？！”

蟹黄包是周蓝竺的最爱，她这说说笑笑没顾上夹，怎么转眼就没了？数秒之前还是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一看见蟹黄包没了，周蓝竺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哭丧着脸要找人打架。

“我，我……”

绡绡战战兢兢地举手，眼巴巴地盯着气势如虹的周蓝竺，“蓝竺姐，我不小心就吃多了……”

“你这是鬼叫什么？厨房里还有呢，你看你把绡绡给吓的！绡绡，不要管你蓝竺姐，她就是小疯子。来，还要吃什么就说，阿姨给你夹。”

高坤瞪了还站着的蓝竺一眼，转身去安慰绡绡去了。

“我也没说什么呀……我是说，绡绡，够吃不，不够的话你坤姨再给你做，是吧，妈？”

周蓝竺走到绡绡身后蹂躏一番绡绡的脸蛋儿，口水吧啦地亲了亲，然后就光速跑去厨房的方向了，身后是几人难以抑制的笑声。

龙飞抽了餐巾纸给绡绡擦擦脸上的口水，绡绡小时候是龙飞的小尾巴，每次都蹭着要跟龙飞出去玩，而作为龙飞玩伴的周蓝竺一直认为带着个小尾巴肯定玩不尽兴，因此总是恐吓绡绡主动回家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绡绡对周蓝竺还是不怎么敢惹，听惯了她的“恐吓”，一不小心就会露出小时候那种傻乎乎的模样儿。

“吓傻了？傻妞，你蓝竺姐就是跟你开玩笑，你就算是把这桌菜给吃完了，她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姐，你怎么又叫我傻妞，我才不傻！”

绡绡捧着果汁边喝边嘟囔，她不是傻，只不过是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美好的聚会再也没了爸妈。生死本来是那么遥远的事情，可瞬间就渗透了她的生活，不过还好姐姐还在她身边，餐桌上培君哥夹菜给姐姐吃，姐姐又转身来照顾她，这样的传递足够温暖现在的她了。

“不傻不傻，绡绡也是大姑娘啦！”周同华乐呵呵地开口，他只有周蓝竺一个女儿，那种为人父母的心境使得他对老友留下的孩子无法不慈爱，“绡绡在画廊待了一年多了吧？龙飞，你以后是要让绡绡负责画廊？”

“才不是，我笨得很，画廊所有的事都要我姐处理，我只会打杂之类的工作，幸好有我姐在，不然都不知道画廊会怎样呢！”

绡绡吐吐舌头，她以有龙飞这样的姐姐为傲，也有些懊恼自己的笨拙。

“跟她自己说的一样，让这么笨的人负责画廊，那大家就只能等着喝西北风咯！”龙飞调笑绡绡，实际上，她很担心绡绡的未来。

绡绡不适合职场，家庭才是她最好的归宿，但龙飞也知道，给绡绡一个可靠稳妥的家庭要比给她一份工作要难得多，男人是绡绡人生中充满未知因素的部分。龙飞早就把所知道的符合条件的男人都想过了，没有一个适合绡绡，龙飞也不敢放手让绡绡自己去碰男人，因为一道情伤可能就会毁了她。

“我也没有那么笨嘛，至少我知道跟着我姐走就不会错！”

绡绡低声总结道，她话中浓重的得意洋洋之色逗乐了所有人。

“那我让你出国读书，你怎么不答应？”

“唔，我不想离姐你那么远啊，我觉得千好万好，这里最好，这里还有坤姨的蟹黄包呢，好好吃哦！”

绡绡俏皮的样子很惹人喜欢，但龙飞仍然没有放弃让她出国的念想。

“出国读书倒是不错，那时候蓝竺就说要出国读书，可后来她突然改变主意，死活要成名做明星。绡绡要是出国的话，我那时候收集起来的资料就有用武之地了，也不枉费我一片苦心。”

周同华喝了口酒，起身就要去拿当初收集的各种留学文件，被高坤拦住了，“老头子，你这么急做什么？反正有的是时间，龙飞他们今天就是来吃饭的，留学的事改天再说。”

“好好好，不过绡绡肯定不喜欢理工科，那就不要去美国，直接去欧洲的国家……”

“老头子，你还说！”

高坤再次截住老伴儿的话，“出国是大事，咱们改天再好好地坐在一起说，今天就先吃饭。哎，蓝竺这丫头怎么拿蟹黄包拿到现在？我去看看，你们慢慢吃。”

“酒没了，我再去拿点儿。”

周同华夫妇笑着往房子走去，就只剩下龙飞三人。

“如果你不愿出国，那就到我认识的一家研究所进修两年，否则安白画廊里就没有你的位子。你可以去查画廊里所有工作人员的简历，你是最低的水准，我不能因为你是我妹妹就有失偏颇。”

“姐……”

“我不需要你守着我，龙仄虽然到现在都没有音信，但是我相信他一切都好，我希望你跟他一样到外面去看看世界。我不需要你有多大的成就，只希望你这一辈子不算白活。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早就给你和龙仄存好了一笔钱，这几年就算生意上资金有问题，我也没有动过那笔钱里的一分。”

龙飞的话带着生意场上的果断，绡绡明白，她这一次不能拒绝姐姐，就算撒娇也没用了。

“可是姐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这段时间我们不是过得好好的么？难道是因为培君哥回来了，你不需要我了，你就想赶紧把我赶出去……”

“你要是非要这么想，随你。”

“龙飞，有什么事回家再说。绡绡，你姐这会儿喝了酒，说的话都不算数，你不要放在心上——绡绡，你去哪儿？”

培君的安慰刚开了个头，绡绡就起身跑了，她过不了几分钟指定哭得很惨。

“别管她，她又不是小孩子，整天还要大人帮忙擦眼泪！”

龙飞拉住了要追上去的培君，“坐下，待会儿直接回画廊，下午还要跟孙葆祥签合同。”

“别喝了，你完全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跟绡绡表达你的意思，你这样公事公办的样子，绡绡怎么会受得了？”

“我该说的都说了，她受不受得了就是她的事了，我能顺着她一次两次，我还能顺着她一辈子？！我要是死了呢，别人不欺负她就够好了，谁还会顺着她？！这个恶人，我来做，你别管！”

培君看着自斟自酌的龙飞，她向来是说一不二，她决定了的事，就没人能把她拉回来。对待自己的妹妹，尚且能够如此理智清醒得令人发指，培君不禁想到在感情上，这个女人应该也没有迷醉过吧。

没过多久，周家三人匆匆回到院子里来，询问绡绡的事，龙飞一句“绡绡不太舒服”就混过去了。几人把饭局结束，又小聚一场，大约到了下午两点多，龙飞起身，说有事要回画廊，培君便陪她告辞了。

龙飞喝了酒，不能开车，周蓝竺便让她把车钥匙留下，回头让人把车送到龙家。培君开车载龙飞回安白画廊，龙飞在车上睡了一会儿，到画廊下车的时候还有些头晕，幸亏有培君在一旁搀扶着，她才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摔得很难看。

“她喝酒了？”

进画廊一厅，淑嘉和策划部的何田正凑在一块儿热火朝天地讨论，就见培君扶着龙飞进来了。淑嘉二人赶紧迎上去，淑嘉对酒精过敏，一闻那个味道就尖叫出来。

“喝了点儿，不过没什么大碍，歇一会儿就行了。”

培君把车钥匙和龙飞的包都塞给淑嘉，“你去把车停好，我先带她上去。”

“别扶我，我又不是喝醉了！”

龙飞猛地推开培君，她确实没醉，只是心里终究无法平静，她此时也不确定自己对绡绡所采取的武断到底对不对，“几点了？”

“差不多三点十五了。”何田靠近了龙飞回答，可也被龙飞挥开。

“过了三点了？那孙葆祥人呢？不是说要签合同么？！”

“姑奶奶，您还记得有这事儿呢！”

淑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把培君的车钥匙交给何田善后，“孙葆祥在四楼的会客室，我让人陪着呢。”

“走吧。哦，合同带了么？”

“带了带了，哪儿像您呐，只带个男人就来上班了！”

“你不服啊？你有本事也带个男人来啊，我又没说不准你带男人上班，要不要把你的办公室重新装一装？给你整成温柔乡？”

龙飞逮着谁不饶谁，尤其是对淑嘉，丝毫的客气都不讲。

淑嘉瞧了培君一眼，培君摊摊手回应，“她心情有点儿偏差，适应适应就好了。”

“知道，心理上的大姨妈，谁没有经历过？”

淑嘉望了望天花板，然后迈开步子跟上龙飞，往电梯的方向走去，而培君消化了一下淑嘉的话，继而点了点头，“男人跟大姨妈果真是命数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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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狠狠心


从一楼到四楼，电梯在运作，龙飞的脑子也在飞转，当电梯“叮”的提示声响起，那个果断利落的龙飞已经完全回来了，哪里还有什么醉意。

走在最前面，龙飞拨了拨头发，回头扫过跟上来的培君和淑嘉，“像不像要把宝贝女儿嫁出去的情景？”

龙飞的话中之意，培君和淑嘉都明白，飞天公关犹如他们培育出来的孩子，如今正是繁盛却要被卖出去了。

“只要她过得比我好……”

淑嘉假意悲情地唱了一句，立刻就把略显颓废的气氛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逆转，连龙飞也对这个冷面神人级别的助手竖起了大拇指。

“龙、龙大小姐——”

龙飞三人刚转了个弯儿，聂萨德那充满神经质的真假转换无缝隙的高音就飙起来了，再配上他脸上挑眉瞪眼的滑稽表情，他直接就可以登台唱歌剧了。

“聂先生音质不错，练过吧？”

龙飞调侃一句就要推门进去，却被聂萨德不怕死地拦住了。

“多谢龙大小姐夸奖！龙大小姐今天气色不错嘛——”

“里面除了孙葆祥还有谁？”

龙飞突然靠近聂萨德，暧昧地在他耳边来了这么一句，把聂萨德吓得虚汗立刻冒出来。

“没谁……”聂萨德仍旧死死地攥着门把手，脸上谄媚地笑着，暗地里却是腹诽道，没谁，也就是你妹呀……

“让开！我没时间跟你耗，签完合同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龙飞示意聂萨德闪人，但忠诚的聂萨德哪里敢撒手。

“淑嘉，把他给我挪开！”

聂萨德一听龙飞的话就笑了，纯笑话嘛，他本人可是堂堂老大孙葆祥身边护法级的人物，还能被那个叫陈淑嘉的弱女人给“挪开”？！这简直就是百分百的纯笑话——额，真的被挪开了？！

淑嘉弯腰摸了摸鞋尖，然后不怀好意地对捂着命根子的聂萨德笑了笑，“女子陆战队，小地方来的，聂先生指教！”

“聂先生需要急救么？要不要我帮忙打急救电话？”

培君也起了玩心，掏出手机在聂萨德面前晃了晃，直看得聂萨德双眼充血。

“老大，我尽力了——”

鬼叫一声，聂萨德握拳低头，这次回去少不了被揍了！

龙飞直接抬脚去踹，门豁然向两边扑去，视线所及，是仓惶带泪的绡绡，以及站在她身后的孙葆祥。

孙葆祥揽着绡绡的腰，把她往后拖进怀里。如果不是孙葆祥及时拉回绡绡，那么绡绡极有可能被龙飞踹门的力道所伤，但除了孙葆祥外，此时无人关心这一点。

“姐，我……”

绡绡往前走上两步，她惊恐不已，被姐姐龙飞看到她同一个男人这样亲密，对绡绡而言是要命的事。然而，绡绡又是寡言的，她不知道在此时此地该如何表达才更为妥帖，以至于她终于失声，不再开口。

孙葆祥没有再拦，直接放手任由绡绡走出他的怀抱，奔向对面傲然而立的龙飞。

“淑嘉，几点了？”

龙飞侧头问向淑嘉，她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诧异和责备的表情，这更让绡绡害怕，尤其是在中午的争执之后。

“三点二十。”淑嘉平静作答，她无法了解龙飞此时的心情，但至少明白龙飞此时的孤立，妹妹就在面前，男友就在身侧，但此时的龙飞依然是孤立的。

“三点二十，工作时间。”

龙飞看向绡绡，那眼神跟看一个迟到的员工没有什么分别，冷漠无情。

“姐，我错了，我马上回办公室。”

绡绡紧攥着衣角，垂着头认错，就跟一个上课迟到的小学生一样，什么都不敢再说。

“工作时间，你叫我姐，合适么？”

龙飞终于笑出来，但绝不是几人所期待的那种笑，“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给我你的答复，或者你不稀罕我给你的选项，你也可以自辟一条路。现在回办公室去收拾东西，我说过，安白画廊里没有你的位子。”

“姐，中午的时候，是我说话太过分了，你不要生气……”

绡绡现在哪里还敢再跟龙飞说一句反话，她胆怯地走过去要拉龙飞的手，却被龙飞给避开了。

“如果你一定要留下，那就拿血缘关系来换，不过我告诉你，血缘交易只能有一次，交易过就没了。”

“姐，我是你妹妹，我是你妹妹……”绡绡拿手背胡乱抹着眼泪，肩膀因抽噎而颤抖不已，“……姐，你不能不要我，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