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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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婢-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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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国朝以来,从上到下都有职权制衡之力,石巡检最怕的就是巡按御史发现蛛丝马迹,就算是兵马司和地方卫所,一旦抓到他的把柄,他不仅肥差不保,连性命都要搭上去,所以才把这间行院弄成了自己一个据点,从鸨母到丫鬟上上下下都收了他的金银,绝对不会漏泄。

“跟石巡检来往的人很多,三教九流大都有,但最近跟他打得火热的,却是在太子詹事府当官的那位杜翰林。”

鸨母的话在他心中激起惊涛骇浪,广晟面上不变,心中却是知道此事越发棘手了——

追查金兰会的同党,一路顺藤摸瓜,竟然发现此事跟太子的手下有关!

这怎么可能?

太子乃是储君之尊,未来的天子,怎么会去跟建文余孽的金兰会搞在一起?

广晟的目光停驻在那鸨母身上,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神色,却听到她害怕得低声抽泣着,随即好似掏出了帕子来拭泪,一股如兰似麝的浓香弥漫在牢房内。

广晟有些不习惯这香味,微微抽动鼻子退后了两步,剑眉不易觉察的皱起——下一刻,他的神色有些恍惚:这种浓烈的香味之中,好似夹杂着别的熟悉的气息,让他心中莫名一动!

是哪里闻见过呢?

他心中如此想到,一时走神,却很快清醒过来,只听那鸨母颤声道:“就连那账本,原本是石老爷在几天前藏在我们这的,他神色慌张匆忙来了又走,过了一日,那位白翰林也来了,张口就问妾身要那账册。”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中计

“你就这么给他了?”

广晟问道,却听那鸨母立刻叫起撞天屈来,“我哪敢随便拿石老爷的东西给人看啊,但白翰林那次的模样简直要吃人似的,说我要是不给,立刻绑我去应天府大牢,在烈日下枷号几日——他说那府尊是他同一个恩师座下,这点小事只要一个帖子递过去就行,我听了都吓瘫了……”

“说重点!”

“是,是,这位白翰林拿着账册一个人躲在房里,连红姐儿都不许进去,好半天才出来,脸色神气简直像见了鬼一样,走的时候也慌慌张张的……”

“你的意思是,那账册上的毒是白翰林下的?”

广晟皱着眉头问她,却引得鸨母惊惶失措,“妾身可不敢这么说,但那账册,我是亲自保管的,除了白翰林,旁人都别想摸一下。”

如果她所说不虚,那在账册上下毒的,必定是这位白翰林了!

但,这个女人说的,究竟是真是假,还要存一个疑问。

广晟如此想道,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脖子——冰冷而有力的五指划过咽喉,却让她一阵瑟缩。

“这里是我们锦衣卫的诏狱,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地方吧?”

他的嗓音冰冷而不见喜怒,黑暗中,只听那鸨母点头应答道:“妾、妾身知道!”

她的牙齿颤抖有声,连颈边的血脉都一跳一跳的,显然是被吓得狠了,只听广晟淡淡道:“大部分人进了这里,从此就在这个世上消失了。”

只听咕咚一声,那女人彻底瘫软跪地了!

“因为他们都不够聪明,想要隐瞒和欺骗,却又没有生就钢筋铁骨。最后连小命都搭上了。”

冰冷阴森的语音回荡在刑房里,越发显得此地宛如森罗地府。

“大人,求你饶命……”

那女人膝行几步,抱住了他的腿,“我真的只知道这些,别无隐瞒啊大人……”

她身上浓馥的香味传来,却让广晟很不自在。用力推开了她。那女人倒在地上,发出绝望而恐惧的哭泣声。

这出戏吓得她也够了,该去看看那边一个了……广晟意兴阑珊的瞥了一眼地上那窈窕风韵的身影,目光闪动之间。却是投向了关着红姐儿的另一间。

这出戏演得也够了,下面该红笺上场了,希望她不要搞砸……小古跌倒在地上,目光也停留在红笺被关押的那间。

昏黑的刑房里,小古被关在里面,虽然手脚都带着枷锁,但仍然慢慢的把自己的发髻解了下来。

进诏狱都是要搜身的,什么簪子啊银针的都不能藏在身上,这点她早有预料。

拿起桌上陶罐的水。居然是清澈干净的。倒是颇为让她意外。

小古就算是神仙,也无法掐算到李盛那群人用茶叶梗噎囚犯的事——受此影响,诏狱里面的水都是尽给的,也没有馊坏发臭。

她把头发末梢浸在水里,顿时那香粉的味道也传到水里。一阵甜香馥郁。

青楼行院人家,用的香多为奇异浓烈的,适合夜妆,然而小古伪装成鸨母所用的,却是另有玄机。

她把水泼在地上,不多时,就引来了几只蚂蚁。

这本是无比寻常之事,小古却是笑眯眯的聚精会神看着。

蚂蚁小心翼翼的接触水滴,然后开始引来更多的同伴,密密麻麻的一大群,饱饱的吸满了水,透过门缝开始朝刑房外蜿蜒爬去。

小古闭上眼,感受着空气中那股微妙蔓延的香味——苗疆的人生活在湿热满是虫蚁的地方,天然会调弄这些爬虫毒物,这些都是母亲手把手教给她的。

黑暗中,她的眼睛熠熠生辉,好似天上最闪亮的星辰,静静等待着另一边的动静。

隔壁另一间刑房里却是比小古这间多了一盏油灯,显然,这里的囚犯态度更为配合。

红笺跪在广晟脚前——且不说她梨花带雨的哭泣模样,但光是那令人酥麻的娇慵嗓音,就让旁边手持刑具的两个力士心间蠢蠢欲动,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大人,白翰林是我新近往来的客人,他对我极为热忱,都开口要纳我为妾,我流落风尘多年,好容易遇到个知情知意的,当然心下甘愿,可妈妈却迟迟不肯松口,还要我去伺候石巡检那个一身臭味的粗蠢之辈——他们酒酣之时,还提到什么太子殿下,真把我吓得心惊肉跳的。”

红笺眼波流转,那份入骨的媚意让一旁两人口干舌燥,而广晟却也是目光一亮——并非为她的美色,而是为她供述中蕴含的信息!

“他们在谈些什么,把你听到的都说出来!”

红笺仿佛有所犹豫,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唇,水色润泽越发显得香艳靡丽,顿时旁边两人闷哼一声,胯下都撑起了异样。

“大人,我都说了,能不能……”

美人盈盈眸子凝望着你,充满企盼,这世上大部分男人都要不假思索的一口应下,偏偏广晟却是坐得笔直,眼神始终清明。

哼……长得比女人还美的小白脸!

红笺暗暗腹诽,表面上却是露出为难和祈求之色,“能不能让贱妾……服侍大人您?”

这一句简直是神来之笔,旁边那两人心头一震,随即却顿生“果然如此”的念头,看了一眼广晟那端秀绝伦的面庞,彼此对视一眼,暗笑摇头不已。

这位副千户大人的相貌,真正是绝色倾城,连这个青楼行里的翘楚红姐儿都对他一见倾倒,如此动心!

仿佛感受到两人揶揄调侃的目光,广晟眉头一挑,眼神满是厌烦与凌厉,正要开口喝斥,却见那红姐儿双目盈盈几乎要滴下泪来,“贱妾自知是残花败柳之身,又无才无貌,实在配不上大人的金玉之质,情愿在您身边为奴为婢,端茶倒水,也是甘之如饴。”

她说话之间,却是抱着广晟的腿,用柔美面颊摩挲着他的裤腿。

“混账!”

广晟一脚踢开了她,如此绝色佳人顿时成了滚地葫芦,嘤的一声跌倒,纤纤弱质好不让人怜惜。

一旁那两人偷眼看广晟,见他面无表情,连忙上前把红笺扶起。

红笺握住他们俩的手腕,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肌肤碰触间,两人却觉得无比柔滑细腻,心中一荡更生涟漪。

“大人,贱妾愿说出所有真想,只求你……只求你怜悯我这一片诚心!”

红笺哽咽着,简直唱念做打无一不真,她重新抱住广晟的大腿,哀婉哀切的说道。

这是铁了心要贴上来了!

广晟眼中越发冷厉,正要再起一脚踢开,谁知红笺此女却是颇为殷勤小意,无比虔诚的纤指翻飞,却是小心翼翼的为他按摩起来。

一边手上伺候,一边柔声细语道:“听白翰林跟石巡检两人谈话,太子经常会把一些货物要让白翰林去经手,他交好了石巡检,都是从江宁县来去运送的——他们说起这些货物的时候非常小心,连贱妾也不知道是什么。”

太子竟然亲身牵涉了进去!!

广晟立刻明白的问题的严重性了:太子让白翰林神神秘秘运送的,必定是违禁之物,甚至有可能就是那些铠甲兵器!!

他到底要做什么,难道真的要谋逆吗?!

红笺用手成拳替广晟敲打着,却是不动声色的逐渐上移,纤指灵巧,有意无意的碰擦广晟大腿内侧。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不吃腥的男人?端看个人手段而已!

对自己极为自信的红笺,感受到广晟并未反对,动作越发大胆妩媚,若不是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只怕真要解开他的缎裤了。

下一刻,她的手摸到了一片冰冷的钢铁上!

抬眼,却看入广晟残酷无情的幽黑眼眸——

“你口口声声要伺候我,可我身边的下人,却没有这么不懂规矩的。”

红笺的手僵住了!

她是风月行的翘楚,当然知道适可而止,强忍住尴尬,又开口补充道:“我听白翰林还提到什么金啊兰的!”

果然有了线索,那个鸨母真没有说实话!

广晟目光一闪宛如雷霆霹雳,却又舒缓下来,以平静语气追问道:“白翰林说什么来着?”

“他说:‘越是天下大乱,越是对我们有利,太子殿下也乐见金兰会的人苟延残喘,略得小胜。’”

红笺按照景语吩咐的话,描述着那子虚乌有的场景,却让广晟面色一冷,越发阴沉慑人!

简直是岂有此理!

堂堂国朝储君,竟然为了自己图谋不轨的便利,坐视甚至纵容金兰会的人来去自如,随意劫走营妓女犯!

广晟咬牙不语,砰的一声拍了桌子站起,却突然觉得眼前一花,竟然浑身发软,视线也开始模糊。

糟了……是中了他人的暗算了!

他睚眦欲裂,咬牙欲起,却终究不甘的闭上了眼,陷入昏迷。

而他身后的那两个锦衣卫力士,此时也歪倒在地。

“哼,饶你精似鬼,也着了老娘的道!”

红笺得意的嘀咕道。

方才她抱着广晟的大腿,既是肆意勾引,也是麻痹他的心理,最重要关键的却是将指甲缝的香脂蹭到他身上——这是小古特意调配的,可以让人在几个时辰内昏睡,那两个力士来扶她,却是一并遭了暗算中计!

第一百三十章 蚂蚁

她从广晟身上取下一串钥匙,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轻轻打开,见甬道外侧守卫的四人似乎发觉,这才猫着身子窜进了隔壁的一间刑房。

刑房内小古已经等待多时了,见红笺进入,她沉声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哼,我们只是暂时合作关系,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

红笺看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娇媚美目之中满是怨恨与讥诮,“怎么,大名鼎鼎的十二娘也被这锁链手枷困住了,眼巴巴的等我来救你?”

她刷的一声掏出一物,却并非刚才偷来的钥匙,而是一把雪亮短刀——这是方才从广晟身上拿下的。

她冷笑着,一步步朝小古逼近,眼中的杀意却是毫不遮掩——

“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这次却是如此狼狈受制于人?!”

短刀逼近,带起一阵疾风,下一刻,却只听当的一声清脆声响:是小古以腕间枷锁抵挡,刀刃撞上了枷上铁链!

“红笺,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小古冷声一笑,身子一旋带起铁链甩动,叮当连声之下,竟然将红笺手中的短刀卷起,铰入了铁链之中,红笺大惊之下正要夺回,小古却是顺手一操,将短刀拿在手中!

她将刀刃刺入锁扣之中,突然双手翻飞好似变戏法一般,毫不费力的打开了锁孔!这般神乎其技简直让红笺目瞪口呆!

她一呆之下,立刻反应过来不妙要逃,却见身前横生阴影:小古轻盈的一跃而起,挡住了她的去路。

短刀如雪,瞬间横在了她的咽喉处,攻守之势顿时逆转。

“你……”

红笺咬牙,一张雪白而精致的俏脸却是微微颤动。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害怕。

“我早该杀了你这个祸害。”

小古的嗓音很低,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凛然。

“少在那假惺惺了!”

红笺从唇缝里吐出这一句,目光却是闪烁不定,似乎在想办法逃脱这境地。

然而下一刻,咽喉处的冰冷刺痛突然消失了,再抬头时,却是小古收起了手中短刀。

“这次本该取你性命。但现在正是执行任务的当口。你可以不顾大局胡来,我却不是不顾轻重缓急的蠢货。”

小古冷声说道,随即闪身出了牢房,红笺凝望着她的背影。恨恨的跺了跺脚,也跟着离开了。

诏狱之中,仍然是那般暗无天日的感觉,不知怎的,今日却多了几分寂静沉肃,原先的呻吟、喝骂、行刑声都消失不见了。

甬道上的那四个守卫仍然不知疲倦的站着,小古对红笺使了个眼色,后者虽然不去情愿,却也轻踮莲步。朝着四人而去。

走到近处。却发觉四人已经靠着石墙睡着了!

红笺被这一意外惊得双眼圆睁,身后传来小古嘲笑的嗓音,“隔这么近,你也呼吸也感觉不出来吗?”

红笺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她,她手中本也拿了一柄收缴来的绣春刀,正要割下两人头颅,却被小古制止,“我们是来救人的,不要横生枝节!”

两人朝着前头而去,一路上,红笺震惊的发现,无论是通道里的守卫,还是牢房里的囚犯,甚至是刑房里的行刑者,都陷入了沉睡之中——整个诏狱之中,好似有一只无形的魔魅之手,将这些人都打昏过去。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笺反复是在问小古,又似在喃喃自语——她拿到的计划书只有自己的部分,却不知小古会怎么跟她配合,在她心目中,也一向不把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放在眼里,却不料小古不声不响做下如此大事!

“我用了一些蚂蚁而已。”

小古轻描淡写说道。

“蚂蚁?”

红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小古笑而不答,这才放弃盘问的企图,跟上脚步向前而去。

小古微微一笑,也丝毫不准备向她解释——红笺此人乃是蛇蝎心肠,只要抓到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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