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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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婢-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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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古继续问道,袁桢怯怯的点了点头,看到五哥责难的目光,嚅嗫道:“你以前也交代过我,大丈夫一言九鼎,答应别人就要做到,所以我一个人也没告诉。”

小古冷笑一声,“果然如此。”

随机看向袁樨,“现在你明白了吧,真正坐视王霖去死的人是大哥,不是我。事实上,我是在王霖死后才知道有那项秘密的。”

她又继续道:“大哥这个人城府颇深,他派你来协助我完成任务,就是想引得我按捺不住,向你问起这事,可惜,你的刀不够快,人也不够爽利,既没杀了我,也没泄露王霖真正的遗言。”

她抬起头,用手指轻轻拨开刀刃,灯光下只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欺霜赛雪,妙不可言,虽然是男装扮相,却充满了一种无邪的魅惑,“我那位好大哥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我不相信他是怜悯那些军妓。他派你来,想必也另外交代了任务?”

“他让我杀了锦衣卫指挥使纪纲。”

袁樨倒也没有隐瞒,深吸一口气,干脆放下小刀,面上露出痛恨来,“王霖被人告密在郊外庄子上,是锦衣卫那群恶狗把他抓住的——那个告密的御史是该死,可锦衣卫却更是罪该万死:世上在逃的犯人这么多,他们却偏要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文人!”

小古皱起眉头,觉得这个答案超出她想象,情况也越来越复杂,“纪纲是何等重要的身份,怎会来这个小小的北丘卫?”

“根据他的情报,北丘卫这里将有大事发生,即使不是纪纲,也会有一位重要的锦衣卫秘使前来,这里有他们想要的大鱼!”

袁樨说出了金兰会老大的所有吩咐,小古却觉得这次真的有些邪门:金兰会、白莲教混在这各有所图,原本情况就很复杂,居然又插入了锦衣卫的势力?他们想干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你是靠着二公子袁槿的关系才进来的,如果你轻举妄动,杀了锦衣卫重要人物,也许会拖累袁千户,甚至连你们广平伯府也会有麻烦的!”

“我当然知道。”

袁樨露出一阵苦笑,恍惚间,他的笑比哭还要悲哀而怪异,“家族、兄长……这些当然很重要,但是失去了王霖,我整个人都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了。”

那般失魂落魄的眼神,让小古瞬间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他让你怎么杀?”

“确定锦衣卫的最终人选是纪纲或是别人,不管是谁,一律引他进入你的炸药范围。”

这个答案让小古觉得头疼欲裂——

“这……简直是想毁灭整个金兰会啊!”

锦衣卫原本就在秘密侦查金兰会,现在居然要炸死他们的首领纪纲或是什么秘使,肯定会引起锦衣卫在全国范围的疯狂搜捕的!

第六十章 出卖

想到这,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眉头深深皱起。

大哥究竟在想什么?这不仅是以卵击石了,而是拿金兰会所有人的性命去冒险!

想到这,她目光更为冷厉,闪动之间压下心绪,随即看向袁樨,正色劝说道:“你若真为王霖着想,就不该为他去对上锦衣卫,这样只会让更多人受害!”

见袁樨沉吟不语,她又加了一句狠的,“你自己不想活了,连累家里也不顾,可你忍心看着七公子也落到这种境地?”

袁樨的脸色变为惨白——他自己毫不畏死,跟家人之间也不算亲近,唯独这一个七弟,从小缠着他玩耍、讲课,坐卧起行都在一块,怎么舍得他受牵连充军,甚至落入贱籍生不如死?

“他要我到约定地点去见锦衣卫的人,来人不是纪纲就是他器重的暗使,只需给他一封信函,就能把人引到你们爆炸的范围之内。”

袁樨终于说道。

什么信函这么神奇?难道是……

小古心中一动,眉心皱得更深,断然道:“把信拿出来!”

袁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信拿给她。

信上封着印泥,打开一次就会失效,小古要撕,袁樨急忙阻止,但小古脚下一闪,避开了他的手,毫不避讳的打开一看,心中顿时惊涛骇浪——

“信上写的,就是我们这次救人的行动!”

她惨笑一声,扬着信纸道:“我还以为大哥真是想救这些军妓,原来她们和我,只是引出锦衣卫的诱饵而已!”

此言一出,袁氏兄弟的面色也满是震惊,抢过信纸一看,彻底颓然坐倒!

“我们也只是诱饵和牺牲品……”

袁樨喃喃低语,有些不能接受这个险恶狰狞的事实!

袁槿抿着好看的薄唇,牙关咬得死紧。眼里却闪着泪花——他是真心把金兰会的翟老大视为兄长和偶像的,没想到对方却是利用他、让他们去送死!

“幸好你揭穿了此事,总算没有酿成大祸……”

袁樨心有余悸,喘息着叹道。

“未必!”

小古唇边浮现一道冷笑——结义这么多年,大哥的性子也略知一二,他绝不会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必定还有后招。

“在利用你们传递信件告密之外,他必定会用其他途径让锦衣卫知道!多管齐下,务必引出他们的大头目!”

小古冷然道。

另一边,广晟正在跟老罗密会,他刚刚看过新传来的情报。几方对比验证之下,顿时眼前一亮,心中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

“原来白莲教齐聚于此。也是为了这批军械和钱财!”

北丘卫从罗战起,好些将官抱成一团,偷卖军械给元蒙人赚取巨额金银,此事不知怎的被白莲教查知,他们就利用无知妇孺的迷信,准备黑吃黑大干一场。

他们吃准了官兵犯法在前不敢声张,准备把交易的军械和金银都夺走,用来起事造反。

老罗正要说什么。却听窗外一阵朗笑——

“果然英雄出少年,白莲教的行动虽然隐秘,却终究被你发现。纪纲大人果然没看错你!”

广晟一惊之下,霍然起立——他也是练武之人,却一点都没发现窗外有人偷听!

“是谁?”

厉声问出。他已经拔出腰间短刀!

“身为同僚,理当相亲相近,哪能动刀动枪呢!再说抡起亲戚关系,你还得喊我一声表叔呢!”

走进来的男子长身玉立,相貌俊美,一身明蓝色织锦直缀,头上也不戴冠,只是一根晶莹玉簪绾住,一派闲适贵胄公子的气度。

“指挥同知王舒玄!”

广晟立刻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整个北丘卫以指挥使罗战为尊,但第二位的大人物却是指挥同知王舒玄。

身为这里的二把手,这位王大人一派纨绔贵公子的架势,万事不管,每日只是左拥右抱,美人醇酒,罗战见他如此识相不与自己争权,对他更是投桃报李、有求必应,不仅允许他把军妓中最为绝色的红笺当做禁脔,每年分给他的孝敬都是第一份的。

王舒玄家世显赫,是漳国公的侄子,他母亲安贞郡主是先前楚王朱桢之女,因被徐皇后看重,新近晋封为公主,而漳国公家老太君跟广晟他们沈家是出了五服的远亲,所以才有“表叔”这一说。

没等广晟猜测他的来意,他拿出腰牌一晃,笑着道:“我说过,我们是同僚,理当相亲相近!”

赫然竟是锦衣卫的身份腰牌!

广晟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听王舒玄继续笑着夸道:“这次行动,沈百户你必定获得头功,再把白莲教的骨干一网打尽,只怕名字要上达天听,青云直上不在话下!”

但他话锋一转,原本轻佻俊逸的笑容也含了几分嘲弄,“不过你虽然耳目灵便,善于发现蛛丝马迹,却仍是没有发现另一伙的行动。”

看着广晟皱起的眉头,他笑得更加开怀,“金兰会这个名字,不知你是否熟悉呢?”

对金兰会,广晟毫不陌生,先前他在暗部的时候,就曾经跟着上官侦办过这类案件:告密者是个府衙的衙役,虽然要投诚却口风很紧,依仗这个讨价还价,却被同党看穿破绽,将他除去灭口,广晟到他家中搜查时,一干弟兄险些被炸药机关轰上西天。

比起白莲教这伙造反煽动的妖孽来,金兰会更加低调隐秘,却让当今永乐帝夜不能寐——只因这群人都是潜伏在民间的建文乱党,而且个个身怀绝技,是朝廷真正的心腹大患。

这是真正的一尾大鱼,难道他们也有行动?!

“我们这个小小的北丘卫真是藏龙卧虎啊,罗指挥使胆大包天,私卖军械通敌叛国;白莲教居然想黑吃黑插一脚;而这些金兰会的人,却是要来救回那些罪犯女眷!”

王舒玄的笑容俊美而炫目,却带着凉薄的讥讽,“只是一群残花败柳而已,却值得他们如此冒险费劲——反贼们的愚蠢和固执,真是不可思议!”

他感叹完,看了一眼广晟,笑容中有着淡淡的轻藐,“比起白莲教还在外围打转,他们已经混进了军营,还杀死了沈容,马上就要下手救人,而你这位锦衣卫暗使却是浑然不知!”

这样严厉的指控,分明是不把广晟放在眼里,广晟眼中冷光更盛,却没有反驳,更没有大怒。

“消息从何而来?”

他只是静静的问道。

“红笺就是金兰会的细作,这次行动,她负责接应金兰会的十二娘。只可惜,她对我死心塌地,什么都对我说了。”

他笑得三分得意,更有七分高高在上的轻讽,“女人就是女人,天生就该依附男人而活,那些大义啊组织的,在炽热情爱和美好归宿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见广晟仍然没有被激怒,他笑吟吟的添了一句,“你虽然官职不高,但既然身为新任的暗使,锦衣卫在这边的要务都该归你处置,可惜我实在不放心……所以,我请纪指挥使亲自出马来这一趟!”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和挑衅!

第六十一章 疑心

广晟心中已是大怒,一阵嫣红上涌,面容更显艳色绝伦,“纪纲大人事务繁忙,杀鸡何必用牛刀?”

“金兰会可不是病鸡,而是一群妖狐——北丘卫庙小妖风大,你初出茅庐,只怕不能胜任!”

王舒玄春山如笑,眉目舒朗,那抹笑意却让人感觉心火直冒,“指挥使大人若不能来,我也只有勉为其难,替他分忧了。”

这种轻蔑带笑的口气,明显争功的行径,让广晟眼中更见凛然冰封,“锦衣卫的规矩,每一项任务只有一个主事,除非我死或是失手,否则没有他人插手的余地!”

“锦衣卫的规矩是铁和血打出来的,不是无能废物遮掩的借口。”

话说到这,已是锋芒各现,王舒玄嗤笑一声道:“你不过是沈家的一个弃子,侥幸撞了大运,得到纪大人的青眼,就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北丘卫的水很深,一不小心可是会淹死的!”

面对这种威胁的话语,广晟居然一笑,瞳孔深不见底,“水深才能擒蛟龙。”

“金兰会的一切秘密都尽在我掌握之中,只有我才能为纪纲大人分忧,至于你……”王舒玄轻笑一声,见他神色不动,心中却是一凛,笑容转为温郎和煦,“年轻人想独占功劳,青云直上,心如热炭倒也能没什么不对,可也得看这一块肥肉能否吃得下——今日之事,你若是听我号令,为我马首是瞻,我保你功劳簿上稳居第二!”

杀威棒过后就是利诱……真是毫无新意!广晟心中冷笑,眸中笑意却越见幽冷,“哦?你装神弄鬼的半夜跑来,就只有这些废话可说吗?”

“金兰会的底牌尽在我手,你先机已失,毫无胜算!”

王舒玄皱眉。目光中的轻藐转为憎恶——因为他已经看到,广晟从怀中掏出代表锦衣卫暗使的令牌,高举向他,令牌表面冰冷暗黑的纹路在烛光下发出不详的凶光——

“我锦衣卫军令如山,不听号令,擅自行动。该当何罪?”

冰冷彻骨的发问,牌面上狰狞的凶兽宛如实物,仿佛下一刻就要凌空飞起,噬人头颅——暗夜之中,王舒玄感受到莫名的危机。被这无形的杀气一激,单手反扣腰间长剑,却只觉五指一麻。已然受制于人!

广晟竟是信手一挥,抽走一旁的老罗弯刀,瞬间架在了他脖颈之间。

并非威胁,逐渐加强的力量让刀刃陷入皮肉,一分分的加深,鲜血横流,好似毫不在意接下来就要触及咽喉要害。

王舒玄倒也硬气,虽然痛得满头大汗。却仍然神色自若,“杀了我,就算是纪纲也保不住你!”

“锦衣卫不许内斗。你若是出了意外,有好几批人可以背上这个罪名。”广晟好整以暇的笑着问道:“被罗战杀人灭口、发现白莲教阴谋被暗害、赤身裸体死在金兰会那个红笺的肚皮上……你选哪一样?”

这口气简直是卖菜一般,王舒玄瞳孔内缩。知道是遇到了狠角色,危急之间顿时作了取舍,“我愿意与你合作!”

冷笑在耳边轻响,刀光一闪,让人惊魂,转眼却是一缕长发被切下,“把你所知的都说出来!”

王舒玄面色铁青,但随即,他恢复了平静,笑得居然不算难看,“我答应你!”

微笑的神情中首次浮现郑重,王舒玄觉得眼前这个比女人还美的小子,必定要成为一个心腹大患!

“当初来找红笺的是一个略见黑瘦的小丫头……”

随着他的讲诉,广晟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掩在袖中的手掌几乎要沁出汗来——

这样的打扮形容,难道是……小古?

这怎么可能?!

初春的西风吹在脸上已不似往日那般刺骨,平宁坊的街头今日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连平素不在家中闲坐的军官们都跟着妻儿一起,站在青石街道两旁仰望着一列车队。

马车上没有遮帘和车板,葛布遮阳盖下坐着一位青年女尼,面容白皙俊俏,眉目之间却是端庄温蔼。她指尖捻着佛珠,身上缁衣法袍之外还罩了一层白纱,风动之间宛如白玉雕成的观音像,让所有人都心生好感。

“这就是从六合请来的慧清师太吗?”

“听说佛法高深又心性慈悲,求医问卜也无所不灵……”

围观人群的啧啧声中,慧清却毫无拘泥之态,只是低诵着经文,垂眸端坐在车上,身旁青衣布鞋的尼姑们齐声跟着念诵,听入众人耳中宛如天籁般宁静祥和,连刚才些微的议论声也没了。

尼姑们随即掏出一把菩提子手串,一一赠给在场众人,有虔诚信女连忙掏出银钱结缘,布料尼姑们却纷纷婉拒,只是言明,此次是受诸位夫人邀请来说法,除了施主们给的饭食,不受一钱一物。

菩提子带着特殊的清香淡淡弥漫在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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