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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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闲女-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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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沉住气没说话。

逸公子问道:“你能杀光吗?信炀山有三千精兵,你能杀光吗?你知道什么叫精兵什么叫鼠盗吗?你知道要杀光三千精兵,得出多少兵赔上多少人命吗?”

长孙壮蔫了,杀盗寇容易,杀霍家军难。

其他人也沉默,不是霍家军多厉害,而是准备多年,大家都心里有数,只是第一次被如此赤果果的提出来。

回到正题,三千精兵,没有三五倍的力量拿不下来;同样的人上去,多半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相当于同归于尽,这是很难受的。

逸公子看向后面几个。

中军校尉祝庭兰,二十一岁,细皮嫩肉五官俊秀,但比他弟弟祝庭芝成熟稳重多了;眉眼间透着一股冷峻凌厉的气势,上阵杀敌估计是个杀人机器。

左军校尉颜思敏,二十四岁,长得挺帅,锋芒不露。他是老乐平侯小妾生的庶子,旭王的这个选择也让京师一阵哗然,颜家都搞不懂。但看颜思敏自己,就像一只善于隐忍的狼,又聪明的像一只狐狸;坐在那里,沉稳自持,低调又不至于透明,气度比颜回声犹胜几分。

右军校尉夏烜,二十五岁,长得一般。平民出身,气质和颜思敏、祝庭兰等人不同,干脆像四十五岁那么一脸沧桑。眼底一抹精芒,和逸公子对视一眼,又平静敛去。

后军校尉云推月,二十岁,长得像探花郎,漂亮的很,皮肤白皙细嫩,能掐出水来。

逸公子将他和昭王比比,不是一个类型,昭王是尊贵阴柔,会阴人的那种狐狸精;云推月干干净净的漂亮,水做的骨肉,几乎没一丝杂质。

片刻沈瑜先打破沉默,声音也透着锐气:“逸公子你确定信炀山有三千精兵?”

☆、第77章,坑二公子大赛

逸公子应道:“你不要以为本公子是来耍子的。说实话,对方派出的也是少壮派,火氏二公子,号称小圣人,不论从哪个方面,比你们只强不弱。”

长孙壮吼道:“二公子算什么东西?听说竟然被你坑了三次,那就是个傻二!”

逸公子拍桌:“你什么意思?被本公子坑是他荣幸,你想让本公子坑你都没资格!你以为他那么好坑吗?有种你带五十人去信炀山将他坑一把,本公子管你叫大哥!”

长孙壮怒:“你说什么?”五十人去坑三千人,他还不如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逸公子应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只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才想着横推镇压,有脑子去坑二公子还不是小菜一碟。想不出办法就少啰嗦!”

长孙壮跳起来要跟她打架,竟然说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沈瑜拦了他一下,不屑的道:“有力气和盗匪去打,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不过逸公子觉得,还能再坑二公子吗?”

逸公子狂傲应道:“那有何难?坑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长孙壮郁闷,逸公子是小孩吗?看着是很小,比他小好几岁;还穿这么花哨,像个小娘们,真不好下手;但又不服输,倔强的说道:“我们凭什么听你的?小孩子一边玩泥巴去!”

逸公子怒,掏出一物砸案上,“嘭”的一声。

众人吓一跳,仔细一看金印紫绶,旭王大印,她把旭王大印拿出来了。

逸公子唰又收回去:“拿错了。”又掏出一印,“嘭”一声砸案上,霸气十足。

众人再看,银印青绶,帅印,这次平乱军统帅,印没旭王印大,但刚好管着这事儿。

沈瑜目光犀利,开口质疑:“你不是说旭王刚醒了吗?”

逸公子傲然应道:“就是醒了又如何?这用得着偷吗?不知道我干爹儿控吗?我干爹内衣都是本公子管的,你有意见?谁有意见?武将军你有意见吗?”

众人摇头,碰上逸公子这、这、这怎么形容?说她混蛋,好像还靠点谱;说她靠谱,又真不着调。关键旭王真的很宠这义子,就算他亲自坐这儿,逸公子照样想说什么说什么。

武将军慈眉善目,好脾气的说道:“逸公子颖慧若神,文武双全,本将信服。”

逸公子很满意,拿着帅印一拍,“嘭”的一声,威风凛凛:“本公子将帅印放在这,谁再不服、故意捣乱,军法处置!”明眸盯着长孙壮,意甚挑衅。

长孙壮一下炸毛,帅印也不是谁拿着就能乱来的!沈瑜忙拦住他,鄙视一眼:真是笨蛋,这不是明摆着找打吗?

长孙壮要跟他打架,你骂谁是笨蛋?你连一个小娘们都不敢反抗,算什么英雄!

逸公子拿着帅印再一拍,凛然说道:“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不可得志于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杀人众多,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就是说,大军得胜回朝用的是丧礼,处处以警示。

长孙壮被绕的头晕:“你到底想说什么?已经出兵了,就算按兵不动,早晚都是要打的。”

逸公子应道:“知道你头脑简单,本公子给你说简单点。东南七州乃我朝腹地,靠近京师,就是在自己家。你说家里两兄弟抽刀拔剑杀起来,是什么感觉?家里别的人又会怎么想?大军在七州杀来杀去,老百姓还能安心过日子吗?别以为老百姓贱民没什么,本公子能坑二公子,全仗老百姓之力;没有他们,本公子到现在坑都没挖好。”

昭王插话:“不错,东南七州,是内乱,与外敌不同。”

长孙壮调转矛头:“昭王你怎么在这里?”

昭王淡然悠然的应道:“皇祖父命孤王负责与乔氏联系,监督赈灾粮,以及大军的粮草。孤王不在这里,也不会影响大家吃饭。”

众人一惊,这是赤果果的威胁。昭王管粮,谁再说他,断你口粮,有个好祖父就是牛啊。

长孙壮气的不善,他年少有为,怎么在这里谁都不将他当回事?

沈瑜瞪他一眼,真是头脑简单,怎么会跟这种人齐名呢?简直是耻辱。眼睛看向逸公子,其实你说大半天,就没说个有用的。

逸公子冷哼一声:“不是跟你们吹。”

沈瑜猛翻白眼,这不是吹吗?

逸公子一记眼刀,回头再收拾你,本公子就吹:“知道火氏为什么派二公子来吗?就是跟本公子吃经验,长脑子。你们这有些不长脑子的,光知道杀人,将长经验的机会就此错过,后悔哭的时候别找本公子。”

颜思敏开口捧场:“逸公子之前几战非常经典,野猪林几乎是无损火烧二公子上千精兵,校场几乎是无损坑杀数百解牛盗,否则解牛盗没那么容易铲除。”

长孙壮转过去跟他吵架:“你意思我杀不了解牛盗?”

祝庭兰冷酷无情的说道:“你带着一千精兵,逸公子一把火能将你烧成光屁股。”

长孙壮好像屁股着火了,急的直打转。

沈瑜别过头去,别说我认识他。

逸公子严肃的说道:“话回到前面。这一仗肯定要打,没错,不打那些逆贼不会死心的。你们就像圣上拔出的刀剑,首先是自卫,其次是震慑,等找到一击必杀的机会,再果断出手;这样就不会过于混乱,老百姓不用惊慌。回到眼前,大家听清楚,老百姓虽然卑微,但他们是国之根本,他们不种田,大家都不用吃饭了。”

这不是啰嗦废话,是给大家洗脑,行动重要,思想的转变更重要。

同样一件事,心甘情愿做起来就痛快;心有不甘,就是一种折磨,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比如给人做妾,有人乐在其中,有人是被迫的,就非常痛苦。

一时半会儿不能指望彻底洗脑,但至少也是种下一颗种子。

逸公子继续说道:“不指望你们将老百姓供起来,不用你们尊重他们,至少不要伤害他们;所有人对老百姓必须秋毫无犯,违令者军法处置!在这段时间,你们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剑,震慑宵小;也让老百姓习惯你们的存在,最好能将你们当成依靠,看到你们就觉得安全。其次,我们按兵不动,不过换个地方驻扎;逆贼图谋不轨,若不能达到目的,肯定会着急。等他们急着出手,我们可以挖坑等着,也可以反击。在老百姓眼里,先出手的是坏人,被迫防御者值得理解和同情。民心,千金不换。”

说半天又说到民心了,不过总算说了大家该做什么,不过这究竟在做什么啊?

逸公子秉烛夜谈,跟大家谈,应该怎么跟老百姓打成一片,军民一家。

长孙壮听得痛苦,恨不能将逸公子打成一片、锤成一团。

沈瑜总算听明白了,就是学会和老百姓相处,学会和老百姓做邻居,学这有屁用吗?

夜里九点,总算讲完了,逸公子大方的让人送上宵夜。

夏烜沧桑深沉的说道:“属下觉得逸公子讲的很有道理,受益匪浅。”

逸公子说道:“谁能以最小的代价坑到二公子,功劳翻三倍。平时都小心高手偷袭,小心他们狗急跳墙。他们是一群狼,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众人觉得这更实际,至少知道要做什么,坑二公子吗?大家就来比比看。

☆、第78章,刺史上门

一夜很快过去,不打战气氛很好,一连赶了三天两夜路的普通士卒正好休息。蒋家花园四处是抱着兵书舆图冥思苦想的武将,跟秀才赶考似得,别开生面。

瑶光阁二楼卧室,午后阳光灿烂,逸公子陪旭王下棋,昭王在一旁观棋。

英谟上楼,站的毕恭毕敬:“旭王、公子,信州刺史曾如棠前来拜见,卤簿已经到了大门外。同来的还有信州长史、司马及诸县知县等。”

逸公子下巴一斜,眼睛还盯着棋,随口说道:“昭王不是安排好了吗?”

昭王捏她脸,笑如花开声如风吹:“孤王没安排好,还要你去替王祖父接一下。”

本朝规定,十五万户以上为上州,八万户以上为中州,不满为下州。

东南七州富庶之地,信州实际将近二十二万户,刺史从三品,挺大的一方父母官。旭王亲自来了他们理应拜见,这边按理也该接一下。武将军接也行,没逸公子去接有诚意。

刺史曾如棠,有个亲妹妹曾雨,是恭王的夫人。与长孙家不同,曾如棠是恭王的忠实走、拥护者;东南七州搞成这样,信州这块,曾刺史功不可没。这就更应该去接了。

逸公子站起来咬昭王一口:“干爹我去了,这局棋输赢未定,回来继续。”

旭王叮嘱道:“小心点。”

逸公子摆摆手,去换了一身衣服,下了阁楼下了山,出了花园出了蒋家,来到大门口。

大门外好多好多人!还有好多好多车马卤簿等,尾巴甩出了街,不知道还有多远。

最前面曾刺史卤簿,清道二人,青衣六人,车辐六人,戟六十,刀、楯、弓、箭、槊各五十,告止幡、传教幡皆二,信幡四,诞马四,仪刀十,革路驾士十二人;硃漆团扇二,曲盖一,幰弩一骑,幡竿长丈,等等。这就四百多人,摆在那里,威武壮观。

后面知县也有卤簿,每人清道二人,青衣二人,戟二十,告止幡、传教幡、信幡皆二,竿长九尺,等。每人不多,但知县多,加起来比刺史人还多。

周围是无数老百姓,门口围着一片士卒。旭王来了,老百姓不怕了,来看热闹,难得看到这般大场面。旭王遇刺,士卒轻易不让人进去,大家就在门口这一片,挤满了。

“大公子!”有人喊,不少人跟着喊,大公子出来了。

大公子站在门口,一身黑色织金海棠花罗袍,腰系白玉蟒腰带,头戴红宝石飞鹤冠;俊俏的脸上,一双明眸,比阳光还耀眼。

“大公子千岁!”老百姓高呼,大公子来杀了贼,分了粮,下了雨,大公子就像保护神。

逸公子挥挥手,百姓欢呼一声,很快安静下来,知道大公子有事要处理。

街上各班卤簿都动了,曾刺史前面青衣过来,得跟大公子、逸公子讲讲,寻常人家这蒋家都有大门仪门,堂堂刺史,得到仪门前下来,那才是礼仪之道。这堵在街上不像样。

逸公子看他一眼,再四处瞅瞅,扯着嗓子喊:“听说曾刺史来拜见我干爹,人在哪呢?还要我干爹亲自来请吗?还有各位知县、父母官,这年头做父母的都这么害羞,躲着不敢见老百姓亲儿孙吗?难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嘁,好大的架子!我干爹还见老百姓了呢!”

孟朗、孟宝、秀才们等赶紧翻译,老百姓一片哗然,一片乱骂。

这些当官的不见老百姓可以理解,但来拜见旭王,竟然还躲着,这架子比旭王还大!

逸公子也乱骂:“本公子就说奇怪,东南富庶之地,天旱了两个月老百姓就没饭吃,就算天不旱这两个月也不收粮食,那不是说肯定吃不饱了?原来你们这些父母官见都不肯见他们,他们都是后娘养的吗?你们都是一群后爹吗?父母官不管老百姓,那你们成天都做什么,搜刮民脂民膏,替别人养便宜儿子吗?”

越骂越难听,将霍家、恭王等当成被他们养的便宜儿子。

老百姓轰动,想想可不是吗?每年地里种出那么多粮食,三分之二都要上缴;以前还能吃个七分饱,这几年一年不如一年,不都是被这些父母官、这些狗官剥削了吗?

秀才们翻译的也情绪激昂,老百姓一块怒骂,这些该死的贪官污吏,猪狗不如。

曾刺史的扈从执戟拿刀的怒了,对着老百姓一阵恐吓,杀气腾腾。

逸公子冷笑,挥手英谟、英布等人出来,沈瑜带了二百精兵也冲出来;但不是对老百姓,而是盯着卤簿,盯着这些拿着刀枪剑戟的扈从。

老百姓壮了胆,有人带头,纷纷捡起石头土块瓦片乱七八糟开始胡砸,一片混乱。

曾如棠坐不住了,终于出来,一身黑底云雁罗袍,一张端正严肃的脸;个子不算高,官威却很重;真像恭王的便宜儿子,道貌岸然的风格如出一辙。

老百姓一下安静下来,这一看就是大官儿,那种最不好惹的大官儿。

后面长史、司马等跟过来,一个个穿着官服、威风凛凛,相比之下老百姓就太弱了。

后面又有执戟、刀、楯、弓、箭、槊,幡、扇、盖等过来,排场依旧十足,这股官威很正。相比之下逸公子就像闹着玩似的,说白了就像贱民,没规矩,上不得台面。

后面各知县、县丞等也过来,将门口堵了,将沈瑜的二百精兵也逼得没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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