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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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纪事-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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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得要死,他成功就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但目下看来,他不一定能成功,这些人中不少还是武将,怎甘束手就擒。
  过了一阵,厅外便乱了起来,依稀可听闻是有人在攻府门。
  赵王府留守甲士不多。柏冉宰相府有率卫三百,陈大将军府与谢回府上具是仪同三司开府,都是有甲士的,还有襄城亲卫百余,这几处都是政府配备了全副武装的,其他各家的护卫战斗力也不弱。这批人躲在暗处,避开赵王的士卒没与他们起争斗,等了许久没见有要收手的信号,见约定的时辰已到,几处汇成一处,近千的人来攻打赵王府了。
  众人精神一振,都去看柏冉,是时候杀出去了吧?柏冉望向谢回,谢回抽剑高举:“赵王逆反,众位随我往昭阳宫援驾。”
  众人听闻,俱抽剑,冲杀出去。
  柏冉……柏冉暗戳戳的趁人不注意跑去找媳妇了。
  虽然把王妃拿下做了人质,可以保自家安全,但柏冉还是不放心。
  跑到半路,遇到看情势有变,冲杀出来的仆役,这伙人看到柏冉松了口气,连声道:“君侯安好?”
  柏冉摆摆手:“好着呢,快随我去找殿下。”
  四周火光隐现,喊杀声不断,柏冉急得很,说完就自己拎起衣摆,直接跑了。
  好不容易跑到偏厅,几位公主与各家夫人正安坐着,脸上虽严肃,却并无恐惧之色。再看边角,王妃由婢子看守,虽成了阶下囚,倒也还镇定。
  柏冉顾不上什么失礼不失礼,跑进去,先向众人告罪,再看襄城。
  襄城在她进来那刻,便站了起来,二人互相看过,见都无损失,方放心了。
  柏冉朝向安阳大长公主——她是这里最大的——道:“外面乱起来了,不知境况究竟如何,贸贸然出去,恐公主与夫人们涉险,不如先在此,我使人来护诸位安全。”
  她一说外面乱起来,众女才有些不安,七嘴八舌的问了一通,柏冉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只得捡知道的说:“夫人们的郎君都好,已持械冲出去救驾。”
  其实她们具体想知道的也就是家人好不好,听她这么说,倒渐安静下来。安阳大长公主道:“你自去,不必在意我们,大事当前,我等亦知轻重。”
  柏冉颔首,目光不由自主的又看向襄城,只见那人也正看她,四目交错,仿佛有暖流在彼此心间激荡。襄城抿唇微笑,双眸亮亮的,颔首示意她快去做正事。
  柏冉深吸口气,想到之前襄城说的奖励,顿时动力十足,转向安阳大长公主正要说什么,安阳大长公主便略带促狭的打断她:“知道了,你放心去吧。”
  她也看出来了,要没襄城在此,柏冉早与其他人一起去救驾了,哪会特意找来。她能看出来,其他人自然也渐明白,都没说什么,只是善意微笑。倒让襄城脸红不已,又是甜蜜又是羞涩。
  柏冉也干脆,冲安阳大长公主郑重一揖,快步走了,将自己的仆役都留了下来,供差遣。
  一路无阻的出了王府,辨了辨方向,走出两条巷,与众官回合。
  京师昔日繁华在夜色之中已被杀机覆盖,远处有刀剑碰撞的声音传来,众人等去探路的兵卒回报,好知道情况如何,也要找一条路去皇宫。
  天就快亮,等天一亮,也当能定下来。
  接下去兵卒不断回报,还带回了一路千人金吾卫。消息都是好的,让众人心神大振。过了大约一刻,谢回与几位高官一起确定了方案与路线,冲往皇宫。
  皇宫的门还没开,正门前攻打的只有不多的几路,零零散散,其他的都被赵王抽调走了。柏冉见此心下大安,知道局势已定。
  这时,天忽雨,雨势渐次变大。柏冉抬头,一滴滴雨不间断的打在她的脸,她眯起眼,心忖,不知这一场雨,是否能洗清今夜京师街头的血。
  他们被护卫在一处,御林军见有援军,看情况,应当可万无一失,也开城门,与外呼应。
  在雨中,天空渐渐的亮了,正当宫门前的士卒都被肃清,众官整理衣裳,入宫见皇帝,有飞马来报,赵王欲夺北城门逃窜,被龙朔军当场斩杀。

  ☆、第76章 七十六

  造反不是一次性的事,不论成功与否;它都有一个比较漫长的善后工作。抓人;问罪;定罪。
  一群大臣冲到昭阳宫;天已大亮;正是早朝的时候;司马伦一张小脸惨白惨白,边上有顾太后紧紧的牵着他的手;轻声安慰他。等到大臣们到,这两位才真正定下心来——胜负已定。
  先是陈情;由谢回主陈其他人补充。然后柏冉解释那一万龙朔军是怎么来的——她没调动兵马的权力,但是襄城有;那时又不知究竟;想着这倒是个机会,别打草惊蛇了,便没令皇帝出手,只私底下借了襄城那块很好用的虎符,只是没有诏书,能调动一部分,只有一万,多也弄不来了。这一万一万军队也是暗中弄来的,以演练为名,若是收到撤军信号,则是一个真正的演练,若无,便做勤王之师。
  这与顾太后打过招呼,皇帝与太后都知道——也正因此,柏冉才敢放手去做(眼下颇后悔,尼玛错估对手了有木有,差点死那了有木有,还好对方蠢)——眼下只是将此事走了正式的流程,以免日后被人拿来说嘴。
  这一系列说完,便是如何善后了。
  这事儿由谢回领着众人商量,分配任务,然后将过程与结果早晚汇报皇帝便可。在商量之前,柏冉便奏了皇帝,派了一队御林军去围了赵王府与连府,将家眷们控制起来,等过后定罪再论是杀是流放还是充没为奴。
  忙了又一日,直到天黑,才出宫。主要是在惩罚的程度上,众人还没达成协议,还有战死的士兵们如何抚慰,有功的大臣如何嘉赏,被扰百姓又该如何安置,以及远在赵地的司马策,是否要株连。危险一过去,众人便都重新变回政客,努力欲趁此捞一把,还有抓紧机会踩一踩政敌。
  吵了半日没个结果,明日还要接着吵。
  柏冉揉揉脑袋,昨晚满城奔波,一夜没睡,白天又是扯皮,高强度脑力劳动,真是乏得很,只想插上翅膀马上飞回家,好好泡个澡,然后抱着殿下睡个昏天黑地——襄城等人上午便在护卫的护送下各自回府了。
  她这么想着,稍微振作起了点精神,利落的翻身上马。
  这个简单的愿望本该顺顺利利地实现,可惜,行到半道儿被一个不长眼的家伙给搅了。
  那个不长眼的家伙看似个校尉,高高骑在马上,边上还带着一群下属围在一爿铺肆前,正对着两个年纪老迈状况颇凄惨的老翁耀武扬威。
  每一混乱,总有这么些人欲趁乱发财的,没见着也就罢了,既碰上,柏冉还做不到视若无睹。她轻拍马身,调转缰绳小跑过去,喝了一声:“住手!”
  不长眼的家伙果真非常不长眼,见有搅局的人来,领着一群狗腿子,乜着眼斜视柏冉道:“足下是何人?敢预我私事?”
  很不凑巧,今日柏冉没穿她的宰相工作服,因而不能一眼便识透她的身份。柏冉满心不爽,若是换个地方,她早就拿马鞭去抽了——这个年纪能升到校尉,还有这货脸上标准的纨绔子弟表情,这明摆着就是个官n代,这种有辱门风的家伙就是要抽一抽才长记性——不过今日她急赶着回家抱媳妇,就想要速度和平解决。
  柏冉扬鞭,指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老头,不问反答:“他们犯了什么罪?你要如此欺凌?”
  能在京城开铺子的都是有些眼色和本事的,被有权有势的人欺凌他们没有还手之力,但遇上打抱不平的,他们就能迅速抓紧机会。两个老头子连滚带爬的跑上前,一面叩首一面高呼:“求大人救命。”
  柏冉没理他们,仍旧看着那校尉,等他回话。校尉既出身豪门,便有些识人的本事,刚才是没来得及收起张狂,故而轻率了,现下见对方底气十足,且言语姿态颇有上位者之风,便仔细打量了起来,当看到柏冉腰间那条金腰带,校尉顿觉不好,这个年纪用金的,不是宗室子就是少数与帝室结亲的世家子,而且地位一定低不了。他态度谦虚了一些,欲要圆场:“巡防至此,见这二人行为猥琐,又不配合公务,便欲依法而行,将二人拘捕起来。”
  柏冉转眼望向那两个老头:“是这样么?”
  老头们忙称不是,喘着气条理清晰的说起来:“这位大人想要这间铺肆,先前一直不得,至昨夜,我主罹难,他以无人照看,便欲强占。”
  柏冉瞥了那校尉一眼,见他神色略有些僵硬,严厉地喝问:“知道污蔑官家是怎么判的么!”便知事实相去不远。
  “贵主是何人?”在这个当头,柏冉对这个比较敏感。
  老头子回答:“吾主西城守备裴俭。”
  难怪。柏冉皱了皱眉,她知道裴俭,很方正的一个男子,因是寒门升上来的,亲眷之中并无显贵之人,他一死,裴家可不就是无人看护了么。
  柏冉表情未变,眼神已经冷到极致了,若非当街,她几乎要骂人,闯祸的蠢材,要不是给她碰上,过两天这事还有戏唱。
  她已不想多说,就算要多说也不和这种蠢货说。简单辨了辨那校尉衣饰,对身后仆役吩咐:“去寻执金吾将这事说明白了,再传我口令,再有执法扰民者军法处置!”
  仆役领命而去。
  校尉凌乱了,拦着柏冉必要问出这是何人,柏冉也没什么好瞒他,本来就是从身份上压倒一切,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宰相。”
  随着这两个字出来,这件事便已盖棺定论。
  校尉石化。两老翁叩谢,四周百姓高声赞柏相高义。
  柏冉则继续踏上回家的征程。
  终于,回到家,柏冉丢开烦心事,欢快地奔去找襄城,却见襄城已入睡了,她也是一夜未眠,一定是累了。柏冉阻止了欲要将襄城叫醒的阿蒙,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到谢氏那将情况说了说,以免她挂心。
  谢氏正在作画,停笔认真的听完,心道明日回家去看一看,想必阿娘也吓到了。见柏冉眼下浓浓的一片青黑,便急令她去休息。
  “回去了就睡,总要先来禀过阿娘知道才好。”柏冉笑了笑,并不急着走,替谢氏满上空了的茶盏。
  谢氏笑着无声抚了抚柏冉的衣袖,用无比柔和的目光示意她快去。
  柏冉起身退了出去。
  她心中很有触动,也许是因赵王死了,她的政治路途上被划下了一个过程的丰碑,她即将开启下一个阶段,对她而言,不自觉的便会用审视的目光回看过去。
  柏冉记得她第一次看到谢氏的时候,她美如唐代工笔画中的仕女,一身高雅清华,她因境遇因骨子里带出的冷漠在看到襁褓中的她时便散了去。不屈不挠,自尊自强,还有那能感化人心的极致温柔是柏冉对她的第一印象。只可惜,这世上,兴许只有她看见了阿娘的温柔。
  阿娘这些年来,和软多了。柏冉莫名的便有种岁月匆匆的感慨。
  回到自己院子,她迅速的去洗了个澡,然后钻进被窝里,襄城仍睡得沉,柏冉笑了笑,合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等醒来只见窗外一片漆黑,都不知什么时辰了。柏冉迟缓地眨了眨眼,一侧头便见襄城含笑望着她。
  “什么时辰了?”柏冉张口问道,嗓音像蒙了一层雾气,带了些刚睡醒的惺忪与嘶哑。
  襄城回答:“子时了。”
  “唔,好迟。”柏冉伸了伸懒腰,侧身埋首在襄城的颈窝,“饿不饿?”
  “饿。”睡了好久,一醒来就饿了。
  “我让他们热了饭食,这就去端来。”柏冉悉悉索索的坐起来,找到木屐趿上,襄城忙拉住她道:“让阿蒙送进来吧,你别忙了。”
  “不要。”柏冉弯身在襄城的腮边落下一吻,抬手顺了顺她颊边的长发,“不要被人打搅。”
  襄城抿嘴笑,也觉得这样很有意思,黑漆漆的夜晚,就只有她们,她也坐起来,套上外袍道:“我和你一道儿。”
  “好。”柏冉站在那里,穿了衣裳,弯身拿了罗袜与绣鞋要给襄城套上。小巧莹白的玉足被她小心的托在掌心,襄城耳朵红得能滴血,只是也习惯了她这样的神来一笔,习惯了她这样的宠溺,眼神极温柔的望着柏冉低头为她穿鞋,嘴角的微笑幸福满足。
  提着盏灯,相互搀着在黑夜中摸摸索索的去了厨房,将热在灶上的饭食装进食盒里提了出来,厨房有执夜的厨娘,看到这两位主儿突然跑来,吓了一跳,忙要帮忙,被柏冉赶走了,襄城半躲在她身后一个劲儿偷笑。
  “偷”来的东西就是香,二人像孩子似的你争我抢,抢到后还要分一半塞对方嘴里,倒比往常都吃得多。
  吃饱了饭,襄城烹茗,再坐着对饮。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是情趣。
  到底夜深了,饮过茶,人趋于动物的本能,不自觉地便向那张宽大舒适的榻靠近,柏冉平躺下,让襄城半躺在她的身上。
  襄城身躯娇弱,寻了个地方便舒舒服服的依偎着,她抬起头,看到柏冉懒洋洋的眯着眼,便觉得心口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她往上挪了挪,正好对着柏冉的下颔,轻轻的咬了她一口,柏冉一个激灵,迅速的便反应过来,低低的笑着,低头轻吻她的发,她的眉心,她殷红诱人的唇瓣。
  襄城柔软的玉臂圈在柏冉的颈后,毫无保留的回应。唇齿亲密交缠,身体也越拥越紧,直到一声细细的嘤咛响起,柏冉方放了开去,襄城轻轻的喘息着,望着柏冉满是渴望的双眸,她的心跳得飞快,娇柔的嗓音此时说不出的魅惑:“阿冉,你想要奖励么?”像只优雅的猫咪,眼中还有狡黠可爱的光芒,柏冉又爱又怜,心跳陡然加剧,她想要,她当然想要。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带着鼓励带着诱惑的话语点燃了她们最后那一层薄纱,柏冉翻身与襄城换了个位置,让她舒适的躺在自己的身下。
  襄城一点也不惧,纵使心中的紧张几乎要将她吞噬,她仍旧主动迎和着柏冉热情的亲吻。
  衣襟被解开,很快便衫袍尽去。峰峦叠嶂的身子,完美的曲线,光洁神圣的身躯在柔和的烛光下如美玉一般,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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