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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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踪-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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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其他突发情况出现。

甬道一开始是笔直的,但是大约往前走了三五分钟后,甬道开始出现弯路,左拐右拐,成之字形前进,我不知道这样的设计除了增加路程以外,还有其他什么作用。但是,我走着走着,就渐渐发现,黑水越来越浅,没一会儿黑水就只能达到我的腰间了。

快出去了吧,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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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又托着卜瑾走了约莫有十分钟的样子,黑水已经只能没到膝盖的位置了,往前看,一个缓步台就在前面,我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这黑水甬道有尽头。

此时的我已经是精疲力竭,在水中行走所要耗费的体力太大,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心理上的因素。恐惧、迷茫、无助,这些强大的负面情绪让我整个身体倍感沉重。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卜瑾拉上了缓步台,离开那黑水的一刹那,我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地上,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立即睡着一样。

手电筒扔在地上,光柱贴着地皮打在对面的青石板墙壁上,灯光不好控制,此刻,我是多么希望这里能有一堆篝火让我烤烤身子,哪怕是一个火把也好。虽然现在是八月酷暑,但是,在这阴暗的地道内,浸满了一身的黑水,时不时刮来一阵阴风,还是让我倍感寒冷。

我坐在地上,先把鞋子脱掉。这么做的原因是,一来为了保证自己的双脚不会背泡烂,二来,从我进入这黑水之中,我就始终觉得这黑水甬道的地步有些古怪。

果然,我低头一看,就发现自己的鞋带上挂着半截蜥蜴一样的爬行动物的尸体。那半截蜥蜴浑身已经被这黑水泡成了灰白色,也不知道这些黑水里究竟有什么成分,竟然可以泡着这些尸体这么长的时间而不腐烂。福尔马林?不会。我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福尔马林那种相当容易辨识的气味我还是知道的,这黑水除了颜色以外并没有其他气味。

我觉得有几分恶心,甩了甩脚,却没有把那半截蜥蜴甩掉,于是拿出长刀拨了一下才把它弄掉。

弄掉那半截蜥蜴以后,我又脱掉鞋子和袜子,这一下,我又是一惊,只见我的脚踝处竟然有粘着四个黑乎乎的小虫子。这些虫子通体乌黑,形状类似圆柱的扁平形状,这种东西我小时候见过,就算是没见过,看很多小说上也都有所描写,这东西就是水蛭。

其实,水蛭并不如很多小说上写的那般可怕,它们吸附于人身上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任何感觉的,而且,它们吸食的血量也并不多。唯一令人头痛的是,它们那坚韧执着的精神,只要被它们黏上,就绝不会松口,吸附力超强,无论你怎么打它,它都无动于衷,如果你要硬拽,结果很可能是你把它的身体拽断了,但是它另外半截头部却依然粘附在你的身体上。

说来甚至有些疯狂,当我看到这些水蛭的时候,我心中竟然感到有些高兴,因为不管怎么说,这些水蛭属于正常的生物,并不像那巨蛇或是地上那祭坛中骷髅头内的虫子一般都是变异的物种。

水蛭这种东西,我在老家辽宁那边也曾经见到过,我之所以不感到害怕也是因为我有应对的办法,这些虫子,怕高温。

于是,我拿出打火机,把长刀的刀尖用火烤了烤,之后再拿刀尖轻轻地一碰那些水蛭,它们立刻蜷缩成一团,松开口,掉在了地上,而我也不客气,拿起鞋子用力一拍,就听“吧唧”一声,水蛭被拍扁了。

解决了脚踝的几个水蛭以后,我虽然疲惫,但心情还算不错,因为无论如何我也算自己为自己做了一些事情,不再用梁赞和卜瑾等人的帮助了。

但是,很快,我这种轻松的心情就荡然无存了,我把裤脚继续往上卷起,只见我整个小腿上也密密麻麻爬满了水蛭。

一下子,我整个人就都慌了,急忙脱下衣服,发现自己胸口一下也全部都是水蛭,这回我可淡定不下来了,于是赶紧走到一旁背对着卜瑾,把裤子也脱了下来——我全身上下,到处都爬满了水蛭。

“我靠!”我暗骂一声,心说就算这些水蛭吸血量不多,但这么多的水蛭一齐吸,我就算血再多也会被抽干,于是赶紧如法炮制,继续用烤热的长刀尖一个接一个把那些水蛭烫掉。在烫我后背上的那几只时,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还烫伤了自己好几次,等到一切都忙完后,我才又坐了下来,浑身疲乏,什么都不想做。

但是,我不能这样放空自己,因为卜瑾的身上可能也会有水蛭。

我来到卜瑾的身边,她正躺在地上,呼吸均匀,仍然处于昏迷之中。我刚一伸手想帮她脱掉鞋子和裤子,心里又有点胆怯,心说卜瑾会不会在醒来以后扇我一个耳光然后骂我流氓呢?万一她怒气一起,把我也变成干尸……我不敢再继续想象,但是我也不能就这样干看着。

几经犹豫,我还是试探性地一点点把卜瑾的裤子往上卷了卷,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是,她的小腿纤细白嫩,但是并没有任何水蛭。

我一愣,又试探性地把卜瑾的白色小衫往上卷了卷,她的小腹毫无赘肉,看上去健康结识,但仍然没有水蛭。

我坐在地上,心中纳闷,这是为什么?

我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招虫子,就拿我自己来说,我在夏天的时候就特别容易招蚊子,在山林里露宿一夜,我浑身已经被蚊子叮咬了七八个大包,有的人说这是跟血型有关。但是,无论如何,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水蛭叮人也分血型。

不过,这样也好,这也为我省了不少事,等到一切都忙外以后,我坐在卜瑾的身边,靠在墙上,精神一放松,人竟然一下子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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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长时间,我被一阵巨大的吵闹声给吵醒。

我迷蒙中张开眼睛,伸手摸到了手电筒,下意识地朝黑水中照去,还以为水里又冒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不过好在一切正常。

但刚才那巨大的喧闹声绝对不是我的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那一阵喧闹声中,似乎有人在呼喊救命,有时候有能听见巨大的水声。但是,在我醒后,这些声音变小了许多,我四下查看,最后发现,声音的来源竟然是青石板墙壁,是隔壁的另一条甬道。

我想起来在冲出青铜镜甬道后,曾经有六个甬道入口,难道有人闯进了跟我挨着的另一条甬道?

我把耳朵贴在青石板墙壁上,侧耳倾听,我先是听到人在水里奔跑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巨大的嘶鸣声,听起来像是狮子或老虎那样的大型猫科动物所发出的声音。

然后,四周变得一片寂静。

过了好长时间,就听见某种生物一声闷哼。隔了半响,我听见一个人喊道:“我的天,刚才那是什么鸟东西?”

我的第一反应是,对面的隔壁应该是梁赞他们,便大声喊道:“梁赞,段叔,是你们吗?”

没有回应,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第四十九章谜中谜

第四十九章谜中谜

四川佬的话让我感到十分震惊,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父亲的名字,又为什么会知道三十年前的事情,最后,他又为什么说我的父亲疯了呢?

我知道我父亲有时候沉迷于自己的学术中难以自拔,甚至达到忘我的境地,尤其有些时候,他对实地考察所体现出来的激情,使得他有时被学术界戏称为疯子。

但是,戏称终究是戏称,是不能当真的。我父亲平日看起来好像不拘小节,但是我很清楚他的脾气秉性,他绝对是那种对待任何事情都十分严谨认真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坚信我的父亲是一个理性的人,而且,在我来到云南之前,我父亲虽然不在出现在学术界的前线,但身为大学教授的他生活上也一直平淡自如,从来没发现他有什么反常的举动。要说我父亲疯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相信。

此时,就听那四川佬继续说道:“范继云那老头,城府太深,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而且,这老家伙狡猾得跟一只狐狸一样,你也看见了,刚有一点风吹草动,这家伙一溜烟地就逃走了。”

逃走了?我一皱眉头,难不成我父亲并没有被什么绑架,而是自己选择隐藏起来,为的就是躲避这些人?

“但是,那老东西既然是个疯子,俺们为啥还在乎他呢。”东北佬道。

“你个蠢货,你以为我所说的疯是神经病的意思啊?”四川佬吼道:“我的意思是说那范继云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已经完全魔怔了。”

“这话咋说?”东北佬问。

四川佬酝酿了一下,继续说道:“在那个老东西的眼中,世界的一切对他来讲都变得毫无意义了,他根本不在乎什么亲情与友情,甚至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拿来当棋子用。王八盖子的,做人做的这个地步,也真是够怕人的呀。”

我一边听着着这些让我吃惊的对白,一边心脏跳得飞快,手掌心不停地向外渗出冷汗。

那四川佬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父亲的目的是什么?“甚至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拿来当棋子用”,这个棋子难道就是指我?

我这样想着,但他们的对话却并没有终止,就听那四川佬继续说道:“害死自己的同窗好友,诱使老秦兄弟去那古苗寨,相继派遣他的两个儿子来到云南,留下一个榆木脑袋的队友在云南继续为他卖命,后来又不知在哪里请来一个了不得的青年帮着他儿子完成任务,可以说,三十年来,我们这一群人身边所发生的一切,都在这个老家伙的操控中。”

说完,四川佬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于是,那个京腔就开口道:“老韩,你还是少说几句吧,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还提有什么用。”

“我偏要提!”四川佬越说越来劲,道:“我当初加入这组织的时候就是为了给老秦他们报仇,不杀了那范继云,老子以后就不姓韩!”

老韩……老韩……

我在大脑中拼命搜寻任何有关姓韩的人的信息——我小学时候的班主任姓韩,但肯定不会是墙对面的人,因为我的班主任是女的;我高中时候学校里的校花姓韩,可也是女的;我上大学时有个哥们姓韩,但是他的声音很尖细,而墙对面的声音浑厚粗壮,应该是一个中老年人所发出的的声音。

我发觉这样的联想太过于天马行空,于是开始把老韩这个人往三十年前的事情上靠拢。

……老韩……秦氏兄弟……报仇……中越战争……

突然,我的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猛然间我想到了这个老韩的身份,他正是当年唯一一个跟随秦贵仁兄弟一起跟踪那六个抬棺人直到苗族古寨的炊事兵。我记得段郁文曾经说过这个人,但一般都只用炊事兵为代号,“老韩”这个称呼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秦贵和所说的。

虽然“老韩”仅仅是一个称呼,甚至算不上名字,但是,这样的推理绝对说得通。且不说在那老韩与东北佬对话时所流露出的信息(有关于老秦兄弟和我的父亲),能来到这地宫之中的人,本身就绝对不简单。

这里荒山野岭,又不是什么旅游景点,山势不高而且山林浓茂,如果没有明确的目标,一般人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些人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片无名山区,并且发现了这里的祭坛和地宫,要是普通人,恐怕在走到青铜镜甬道的地方就已经心生怯意,草草离开了事了。

而我从他们的谈话中可以听出来,他们也曾经过青铜镜甬道,并在那里发现了段郁文的尸体,虽然我现在还是不太相信段郁文已经死了,但是,这明显就说明他们能来到这里不仅是有目的的,而且,还是一路尾随着我们而来。

根据这些推理,我单单是想到这里,身后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难不成,我们从一开始就被人跟踪了,而毫无察觉?

那么,这个一开始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呢?从我来云南的第一天?从我第一次遇见阿姝娜?从我第一次去往疯婆子的老公寓?抑或是在我到达这滇池与抚仙湖之间的丘陵地带呢?

还有另一方面的困惑,那就是,在他们的对话中,我父亲似乎俨然成为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形象,虽然他们的谈话零星散碎,但是有关于三十年前所发生的事情已经渐渐出现了另一个与我先前所听到的故事完全不同的雏形。

在他们的对话中,我父亲似乎成了这一切策划者,有关于三十年前的考察所包含的所有人,以及在其之后的三十年间所发生的种种事件,其中牵扯到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我和我那遇害的哥哥也都是我父亲所安排的。

只不过,让我担心的是老韩的那一句话,“他根本不在乎什么亲情与友情,甚至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拿来当棋子用”。这是一句异常冰冷的话,虽然我更愿意相信我眼中原来的那个父亲,但是,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我父亲对于我来说如同陌生人一般,我对他一无所知。

这一切都会是真的吗?如果是,我父亲的目的是什么?他又为何为了这目的心甘情愿牺牲一切?我从不怀疑我父亲的能力和智力,我知道如果他想这样做,他就会有能力这样做,这也是我感到害怕的原因之一。

种种疑惑,种种谜团,如一座座大山一样沉沉地压在我的心上,让我越发觉得沉重而又恐慌。

在我震惊之余,墙壁另一伙人也很配合地没有继续说话,而是隔了好长一段时间以后,那个四川佬才又说道:“不过,说真的,佩林的继任者表现得可比佩林要好得多呀,刚才那青铜镜甬道里,那么多的女粽子都没放倒他们。”

“不是干倒一个老头儿嘛!”东北佬打断道。

四川佬这时候闷哼了一声,嘴巴里似乎在嚼着某种干粮补充体力,说道:“你小子懂什么,那个老头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他根本就是范继云的一只哈巴狗儿,他唯一的任务就是把那范佩玺领上路,在必要的时候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死不死根本无所谓。”

我听了这话,心中感到有些纳闷,心说他当年不就是一个炊事兵嘛,而且当年苗族古寨的考察活动的人员是我父亲、汪成宝、段郁文和秦氏兄弟,这里面根本就没有这个炊事兵的事情,但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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