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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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女- 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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韫仪微一颔首,再次问道:“那计春呢?”

琉夏想了片刻,道:“奴婢与计春一起侍候娘娘多年,据奴婢所知,计春应该也是不通的。”

林氏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道:“韫仪,你问这个做什么?”

韫仪微笑道:“娘娘您想,琉夏她们二人跟了您那么多年,也不过是粗通文墨,可尹才人呢?”

林氏垂首未语,琉夏道:“尹才人与张宝林不仅通文墨,对于音律、诗书、棋弈都有所涉及,上次她还在上林苑中吹了一首曲子呢,好像……好像是叫……”她努力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文绉绉的名字。

林氏徐徐道:“《碧涧流泉》。”

琉夏连连点头,道:“是了是了,就叫《碧涧流泉》,陛下听了之后,一直夸尹才人吹得好呢。”

韫仪握弄着手炉的柄环,细语道:“这些年,战乱四起,民不聊生,除却那些个高门大户,富贵人家之外,寻常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又哪里有那么闲钱,去教她们吹箫弹琴,吟诗作对呢?”

说到此处,林氏已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她们二人,并非如太子所言的是意外救起的孤女?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什么。”

“当真没什么吗?”韫仪的反问令林氏愕然,“此话何意?”

“以尹才人她们所知所晓来看,断然不像寻常人家的女子,可也不会是高门大户,富贵人家,否则太子殿下何需撒这样的谎言?”

琉夏皱眉道:“可您刚才明明说,非富贵人家,不可能习韵律,通诗文,如此一来,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林氏亦道:“是啊,韫仪你这个话可说不通。”

韫仪垂目一笑,“娘娘认为不通,是因为您不知道,在这两者之间,还有一种人,虽非大户出身,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晓;这一点,妾身也是刚刚才想到的。”

琉夏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人?”

迎着林氏同样疑惑的目光,韫仪徐徐吐出四个字,“青楼女子!”

听得此话,莫说是琉夏,就连如意她们也不禁惊呼出声,来之前,她们可没听韫仪提过这个,青楼女子,这……这怎么可能!

林氏亦是满面骇色,待得定了神后,连连摇头,“这不可能,太子绝不会选青楼女子来侍奉圣驾,这……这不是污了皇上,也污了这太极宫吗?”

青楼女子,身份卑贱异常,对于这些女子,偶尔寻欢作乐可以,赎回家中的却是极少,就算带回了家,多数也是居于别院,上不得台面;在寻常人家尚是如此,更不要说是皇家了。

“若非青楼女子,娘娘又如何解释她们二人虽出身寻常,却精通琴棋书画一事?还有……将陛下迷得团团转的本身?”

这话顿时将林氏给问倒了,后者起身在殿中来回走着,神色惊疑不定,她不认为李建成会这样做,但又无法解释韫仪的问题。许久,她停下脚步,凝声道:“若是青楼女子,当非清白之身,可是尚宫局那边分明记载着二人乃是完璧之身,这又作何解释?”

“这一点,妾身也解释不出来,或是在太子将她们带回来之时,尚未开始接客,又或是她们使了什么手段,瞒过陛下与尚宫局;青楼一地,虽上不得台面,但各式各样的手段,应该不少。”

琉夏这会儿已是定了神,咬一咬唇道:“若当真如杨妃所言,她们二人乃是青楼出身,陛下知晓后,必会龙颜大怒,将她们二人赶出宫去,甚至连太子也要责罚,毕竟……实在太过低贱。”说到此处,她眸中露出一抹喜色,“这样一来,宫中便会恢复往日的宁静,娘娘也无需要再为她们二人烦心了。”

林氏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盯了韫仪道:“若你所言是真,太子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送二人入宫,仅仅只是为了讨好陛下?”

韫仪似笑非笑地道:“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林氏沉默片刻,道:“身为皇子,讨好陛下无可厚非,但……此事一旦被揭穿,他可是要受重责的,有必要冒这个险吗?”

“娘娘不可否认,有这两名女子在陛下身边,对太子来说,好处极大,至于揭穿……谈何容易。”

吉祥随口道:“有什么不容易的,不是被公主一眼看穿了吗?”

韫仪摇头道:“且不说现在这一切皆是猜测,就算当真猜对了,要在茫茫人海中证明这两个人的身份,谈何容易,太子就是料准了这一点,方才会送尹才人与张宝林入宫侍候陛下。”

第五百六十八章 箫音袅袅

林氏凝声道:“这就是你见她们二人的真正目的?”

韫仪屈膝道:“妾身刚才隐瞒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林氏盯了她道:“她们是不可能主动说出自己身份的,而本宫虽然位列正一品,也不能无缘无故拷问她们,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韫仪垂目道:“是,妾身明白,所以妾身只是想套问几句罢了。”

“那就好。”说完这三个字,昭庆殿陷入静寂之中,过了一会儿,尹氏与张氏随计春走了进来。

尹氏与张氏,一如传言描述的那般,拥有着令人惊叹的美貌,令人眼前一亮,尤其是右边的女子,五官精致如画,简直挑不出一丝不好的地方来,堪与韫仪相论,想必就是恩宠更甚一筹的尹才人。

二人走进殿中,屈膝齐声道:“臣妾见过淑妃娘娘,娘娘万福。”

“免礼。”待得她们直起身后,韫仪微一屈膝,垂目道:“妾身见过尹才人,张宝林。”

尹氏疑惑地望着林氏,“娘娘,这位是……”

“这位是杨氏,秦王侧妃。”听得这话,尹氏露出恍然之色,“可是前隋的晋阳公主?”

“让尹才人见笑了。”韫仪话音未落,尹氏已上前亲切地握住她的手,仔细打量道:“早就听说晋阳公主之名,可惜一直无缘相见,今日总算是见到了,公主你可真美。”

“妾身不过是蒲柳之姿,如何敢当才人这般夸赞。”听得这话,张氏轻笑道:“公主若是蒲柳之姿,那我二人岂非丑得见不得人?”

“宝林这么说,可真让妾身无地自容了。”说话间,韫仪已是不着痕迹地挣开尹氏之手。

尹氏目光在那一溜排的水仙上打了个转,惊讶地道:“臣妾知道娘娘喜欢这水仙清丽,所以前些日子特意去了一趟花房,想着挑几盆开得好的水仙来呈给娘娘,结果去了方才知道,花房的宫人疏于照看,以至于花房中的水仙竟然一盆都没有开,好生令人生气。”

张氏接过话道:“姐姐当时还生气地斥了他们一番,亏得是这样,否则这水仙怕是至今还没开呢。”

琉夏盯着她那张假惺惺的脸,强压了恼恨之意道:“张宝林误会了,这水仙花是杨妃送来的,咱们宫里的水仙,仍是一株未开呢。”

“他们竟然如此怠慢。”尹氏说着,对林氏道:“娘娘放心,臣妾待会儿再去一趟花房,好生就训斥那群不上心的东西。”

林氏淡淡道:“杨妃既已送了水仙来,花房那边送不送的,也不要紧了,就让他们专心替尹才人还有张宝林培育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吧。”

一听这话,尹氏二人连忙跪下,满面惶恐地道:“臣妾该死,请娘娘责罚。”

林氏眸中掠过一丝冷意,语气却一如既往的淡然,“本宫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怎么就要请罚了,起来吧。”

“多谢娘娘不罚之恩。”待得起身落座后,张氏打量着那几盆水仙,笑言道:“瞧着几盆水仙开得这般好,看来秦王府的花匠很是不错。”

韫仪垂目道:“不过就是稍知一些养花护草方法的粗人罢了,真要论能耐,又哪里及得上宫中的花匠。”

张氏摇头道:“宫中花匠也不过如此罢了,上回让他们在暖房中培育几株牡丹,结果花还没开就已经谢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还一味推说是因为今年天气特别寒冷之故,想着就让人生气。”

韫仪笑道:“宝林息怒,再过一个余月,就入春了,到时候不用暖房,这牡丹自然而然就都开了;要是宝林喜欢,妾身到时候寻几株不错的送去给您。”

“杨妃客气了。”韫仪的态度令张氏很是满意,莫看张氏二人这会儿对林氏毕恭毕敬,其实根本不将在她们瞧来已经年老色衰的林氏瞧在眼中,不过是表面客气罢了;林氏亦是明白这一点,所以纵然再不高兴,也不敢过份刁难她们二人。

待得一番客套过后,林氏徐声道:“本宫自前次在上林苑中听尹才人吹箫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刚才与杨妃提起,她也说很想一闻,不知尹才人可肯为本宫与杨妃吹奏一曲?”

尹氏起身道:“娘娘与杨妃有这个雅兴,臣妾又岂敢推辞,只是臣妾只是粗通音律,若有吹得不好之处,还请娘娘见谅。”

林氏轻笑道:“尹才人的箫声,本宫是亲耳听过的,说一句绕梁三日也不为过,又岂会不好。”说着,她命人取来一柄六孔玉箫。

尹氏接过玉箫,拭一拭音后,道:“不知娘娘想听什么曲子?”

林氏将目光转向韫仪,“杨妃想听何曲?”

韫仪想一想,道:“不如就娘娘之前听过的那一首《碧涧流泉》?”这首曲子的音律曲调并不难,难就难在以箫声展现那种空灵欢乐之意境,没有十年苦功以上,休想做到,正好可以用来试尹氏在音律上的造诣。

“好。”林氏应了一声,望向尹氏道:“尹才人意下如何?”

“妾身献丑了。”这般说着,尹氏将箫竖于朱唇前,随着气息的吹入,清脆悦耳的箫声在殿中响起。

随着或平缓或曲折的箫声,众人仿佛置身于清泉明月,奇峰异石之中,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潺潺流水之声。

直至箫声停下良久,众人方才回过神来,张氏率先道:“一阵子没听尹姐姐的箫,可比之前又精进了不少。”

尹氏眸中掠过一抹得意之色,口中却谦虚地道:“哪有这回事,你就莫要笑话我了。”

不等张氏言语,林氏已是道:“哪里是笑话,本宫也觉得这回比之前吹得更好。”说着,她将目光转向韫仪,“杨妃以为呢?”

韫仪在椅中欠一欠身道:“妾身尚是第一次有幸听尹才人吹箫,所以无法比较;不过妾身当年也曾学过吹萧,为此还特意请了一位在洛阳城颇负盛名的箫师教导,相较之下,妾身以为尹才人的萧艺比之当年的萧声更胜一筹。”说到此处,她突然话锋一转,“不知尹才人习箫几年?”

尹氏不疑有它,如实道:“我自六岁习箫,至今差不多有十年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试探

“十年……”韫仪徐徐重复了一遍,道:“妾身听闻,尹才人并非出身富贵人家,且父母早亡,不知尹才人是在哪里习得箫,且一习就是十年之久?”

尹氏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戒备地道:“杨妃无端端问这个做什么?”

“妾身只是一时好奇,若是娘娘有所不便,就……”不等韫仪说完,林氏已是接过话道:“又不是什么隐蔽的事,能有什么不便,尹才人你说是吗?”

“是。”尹氏无奈地应了一声,正自思忖着该如何回答时,张氏已是笑言道:“臣妾以前听尹姐姐说过,她……”

林氏眸光一沉,冷冷打断道:“本宫是在问你吗?”

被她这么一喝,张氏讪讪地止了话,暗自瞅着尹氏,眸中有掩饰不住的忧色。

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尹氏回答,林氏冷冷道:“怎么了,这个问题令尹才人很难回答吗?”

尹氏努力挤了一丝笑容,“自然不是,只是回想起昔日那段日子,一时有些感慨罢了。”停顿片刻,她道:“妾身母亲虽然出身寻常人家,却极喜爱音律,当中又最钟意洞箫之音,可惜家中无钱请箫师教授,只能靠着一本捡来的残旧箫谱独自摸索,偶尔遇到懂得吹箫之人,便设法请教,母亲天姿聪颖,数年下来,真让她学会了一些,也算是无师自通。臣妾出生后,母亲便教臣妾吹箫,在母亲的影响下,对于洞箫,臣妾也是甚为喜欢,自六岁就开始苦学,哪怕是父母过世之后,也不曾拉下。”

韫仪恍然之余,叹服道:“尹才人在箫艺这方面的天姿真是令妾身羡慕,竟可仅凭些许根基,就达到如此精通的地步,妾身之前还以为尹才人曾受过大家指点。”

尹氏轻声道:“在我十岁那一年,曾蒙一位箫师垂青,受他无偿教诲三月,就是在这三月里,箫艺精进了许多,所以杨妃并未猜错。”

“原来如此。”韫仪点一点头,道:“恕妾身再多嘴问一句,尹才人的家乡在何处?”

“在扶风郡。”尹氏话音刚落,林氏便道:“本宫听闻,张宝林与尹才人是一道被太子救起的,可也是扶风郡人?”

张宝林见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忙道:“是,臣妾与尹才人一样,皆是扶风郡人氏,又同住一个村子,所以自幼相识。”

“那就难怪张宝林亦通音律。”这般说着,林氏似无意地道:“扶风郡离长安可不算近,步行至少得一个月,你们何以会不远千里而来?”

尹氏叹了口气道:“不瞒娘娘,臣妾家中人丁单薄,父母过世之后,可以说是举目无亲,亏得张家照应,哪知没过多久,张家父母也先后染病过世,张妹妹有一个舅舅在长安城谋事,臣妾二人合计之后,变卖了所有值钱之物,来长安投靠;正如娘娘所言,足足步行了一月有余,好不容易到了长安,岂料张家舅舅早已搬离了原处,百般打听亦不知他的新宅在何处,臣妾们的盘缠早就用尽了,眼见着就要流落街头,幸好蒙太子殿下慈悲,收留臣妾二人,这才不至于活活饿死。”说到伤心之处,尹氏举袖拭着眼角的泪,一旁的张氏亦是眼圈微红。

“本宫只知你们曾在东宫当差,却不知竟有这样悲惨的过往,实在可怜;不过好在如今已是苦尽甘来,往后好生侍候陛下,当后福无穷。”

张氏谢恩之余,又恭维道:“论这后福,谁又比得上娘娘,不仅位列正一品,得尽陛下恩宠,膝下公主又那般冰雪聪明,真真令臣妾们羡慕。”

林氏笑一笑,“你们二人皆是青春少艾,早晚会怀上龙嗣,为陛下开枝散叶,又何需羡慕本宫。”说罢,她展一展袖道:“对了,你们之前说同一个村子,不知是哪个村?”

张氏依言答道:“回娘娘的话,是扶风郡中华阴县下的张家村。”

听得这话,林氏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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