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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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女- 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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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上面再熟悉不过的字迹,韫仪颔首道:“自然记得,这是半年前,我为王妃所写的宝牒;此物这会儿应该悬于许愿树上,何以在王妃手中?”

长孙氏感慨地道:“或许真是天意吧,我今日去大庆善寺为孩儿立往生牌位之时,被之前见过的那位老先生叫住,最后花五文钱买了一份宝牒,许愿孩儿早日往生;结果在我掷上宝牒之后,许愿树最上面那根树枝突然断裂,砸在我面前。”

听得这话,韫仪急忙道:“王妃可有受伤,要不要紧?”

她话中不假掩饰的关切令长孙氏心中一暖,温言道:“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

“没事就好。”其实在那句话出口后,韫仪便发现自己问得有些多余,若真出了事,长孙氏哪里还能若无其事地站在自己面前。

“这个宝牒就是当时落在我面前的,看到宝牒我方知,原来当初妹妹的愿是为我而许,妹妹一心一意为我,又岂会加害我的孩儿。”说着,她再次施礼,内疚地道:“我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愧对妹妹;幸好不曾酿成大祸,否则我必终生为憾!”

“王妃言重了。”韫仪扶起她道:“小世子倏然夭折,王妃悲痛之余,怀疑妾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若换了妾身,怕是比王妃还要不如。”

听得这话,长孙氏松了口气,“妹妹不怪我就好。”

待得各自落坐后,长孙氏对站在韫仪身后的吉祥道:“昨夜秀珠无礼,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还望吉祥你不要放在心上,她也是因为过度紧张我之故,并非有意冒犯。”

吉祥虽然仍是忿忿不平,但长孙氏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份上,她也不好再揪着不放,点头道:“奴婢明白,请王妃放心。”

韫仪徐徐道:“秀珠昨夜的话虽然过份了一些,但有一句话没有说错,王妃倏然早产,必是有人暗中下药,王妃可有想到是何人加害于您?”

长孙氏摇头道:“暂时还没有头绪,不过我想着,应该是有人混迹于厨房,暗中下药,只是……我想不出是何人要害我。”

韫仪沉吟片刻,道:“有一件事,妾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王妃。”说话之时,她悄悄瞥了文兰一眼。

长孙氏会意,对文兰道:“今日天热口渴,你去煮一盅酸梅汤来。”

在文兰下去后,韫仪将如意跟踪秀珠,发现她与丁阳见面,还有去药铺询问淡竹叶一事,细细说了一遍。

听完她的话,长孙氏脸色异常难看,好一会儿方才道:“妹妹可是想说,我滑胎之事,与秀珠有关?”不等韫仪言语,她已是否认道:“不会的,秀珠跟了我十多年,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离弃,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韫仪明白她的心情,低语道:“妾身也希望是自己弄错了,但从眼下所知的情况来看,秀珠的嫌疑确实最大。”

长孙氏激动地道:“总之不会是秀珠,定是你们弄错了。”

吉祥插话道:“这些都是如意亲眼所见,岂会有假;秀珠以前对王妃固然忠心,可这并不表示她一辈子都不会变。”

长孙氏用力攥着双手,抬头道:“理由呢,她与丁阳害我的理由是什么?”

“或许是因为我。”这般说了一句,韫仪话锋一转,道:“想要知道秀珠是否为害王妃滑胎的元凶,并非没有办法,就看王妃是否愿意一试?”

“我……”长孙氏想要说愿意,但在临出口前,心中没来由得升起一丝惧意,她怕……怕这一切真是秀珠所为;到时候不止这十几年的主仆情谊化为乌有,她更要亲手处置秀珠,甚至是……杀了她!

想到此处,长孙氏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止不住颤抖,惧意始终索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可是……刺又不能一直如梗在喉!

韫仪知道这对于长孙氏来说,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故而没有催促,静静地饮茶等候,直至盏中的茶变凉后,长孙氏终于下定了决心,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我愿意!”

六月的天,即使到了夜间,也没有多少凉意,秀珠躺在床上,团扇一下接一下地摇着,她已经这样躺了很久了,不知是因为天热之故还是心里有事,明明困极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过了两更之后,终于迷迷糊糊有了几分睡意,但没过一会儿,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烦躁地道:“谁啊?”

“秀珠姐,是我!”门外传来文兰异常惊慌的声音,“出事了,王妃出事了!”

一听这话,秀珠立刻惊醒过来,赶紧下地趿鞋开了门,“小姐出什么事了?”

文兰带着哭腔道:“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昏过去了,怎么都叫不醒,我好怕,秀珠姐,该怎么办啊?”

“你先别慌!”秀珠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道:“大夫来了吗?”

文兰连忙点头道:“王妃一出事,我就立刻让人去请了,应该就快来了。”

“那就好。”说着,秀珠拉了她道:“走,咱们赶紧过去。”

她们赶到寝殿的时候,大夫已经来了,正在替长孙氏把脉,后者脸色煞白,双目紧闭,看着很是不好。

第五百一十九章 良药变毒药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大夫把完脉,秀珠连忙道:“我家小姐怎么样了,她得了什么病?为何晕倒?”

大夫似乎被秀珠一连串的问题弄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好一会儿方才道:“王妃只是过度疲惫外加身子虚寒引致的昏厥,并无大碍,不过……”见大夫迟迟不说下去,秀珠急切地道:“不过什么,你倒是快说!”

大夫微一咬牙,道:“敢问这位姑娘,王妃可是不久之前刚刚小产?”

他的话令秀珠神色一黯,点头道:“不错,王妃昨日刚刚失去了六个月的胎儿。”

大夫恍然道:“那就难怪王妃身子如此虚寒了。”说着,他道:“我现在就开方子,待王妃醒后,按方子煎药给她服用,连服七日,然后我再来诊脉;除了副药之外,一定要记着让王妃卧床静养,不可下地,不可疲累,小产可是比十月怀胎临盆还要伤身。”

待得文兰一一应下后,他要来纸笔,对一直跟在身后的一个十几岁少年道:“我念你写,黄芩、菟丝子、阿胶……”

待少年将他所说的十几味药材一一写在纸上后,他取过检查,在看到其中一味药时,他脸色倏变,顾不得秀珠等人在场,厉声喝斥道:“我与你说的明明是竹叶,你怎么写成淡竹叶?你可知这一字之差,会令良药变成害人之药?”

少年闻言大惊,忙跪下道:“先生恕罪,我……我刚才一直想着先生今日下午考我关于淡竹叶的问题,不小心就给写错了,并非故意,还请先生饶了我这一回,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大夫重重哼一声,道:“如此粗心大意,将来如何行医?!”

少年被他斥得不敢抬头,秀珠试探道:“大夫,你刚才说淡竹叶会令良药变成害人的药,难道……它是毒药吗?”

“这倒不是,,只是淡竹叶性极寒,用在王妃这样刚刚小产,又身子虚寒的人身上,就会变得与毒药无异。”

“原来如此。”在秀珠恍然之余,大夫又道:“多嘴提醒一句,将来几位姑娘若是身怀六甲之时,躁热上火,千万不要服用淡竹叶。”

文兰好奇地道:“为何?”

“淡竹叶虽有清热解烦的功效,但我刚才提过,此物性极寒,用在孕妇身上,是万万不妥的。”

秀珠脸色一变,急急道:“若是孕妇服用,会怎样?”

迎着她的目光,大夫缓缓吐出两个字,“小产!”

“不可能,明明……”秀珠下意识地就要说出昨日自己问药铺掌柜一事,幸好反应及时,将已经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改而道:“我只听说过麝香、藏红花会令人小产,至于淡竹叶,从未听说过!”

“这淡竹叶所用不多,姑娘没听说过也不稀奇,就连一些专门卖药材的人也不清楚淡竹叶有滑胎之效。总之姑娘记着我的话,一旦有孕,千万不要沾染淡竹叶,以免伤了胎儿。”

在命少年重新写了方子,检查无误之后,他将之递给秀珠,“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日两次,膳后半个时辰内服用。”

秀珠接过药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了,多谢大夫。”

文兰送了大夫回来,见秀珠还拿着药方站在原处,疑惑地道:“秀珠姐,怎么不让人去煎药,可是还有什么事?”

秀珠回过神来,忙道:“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到刚才那少年写错的淡竹叶,要不是大夫及时发现,小姐就得病上加病了。”

文兰深以为然地点头道:“可不就是,治病救人这种事情,可半点不能马虎,稍稍错上一点,就会像大夫说的那样,良药变毒药!”说着,她伸手道:“左右这会儿没什么事,秀珠姐把方子给我,我去煎药。”

秀珠盯着手里的方子片刻,将之递了过去,却不是给文兰,而是旁边另一名侍女,“按着方子去煎药,记着大夫刚才的吩咐,煎药的水不可多也不可少;另外,再去炖一盅燕窝粥,这两日王妃都没吃过什么东西,醒来后必然腹饥。”

文兰落了个空,愕然道:“秀珠姐,你……”

秀珠打断她的话,“我想起一些事情,得即刻出府一趟,你留在此处好生照顾小姐,若是药煎好之后小姐还没醒,记得让他们热着,切不要凉了。”

“出府?”文兰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惊讶地道:“可现在才寅时啊,何事如此要紧?”

“你不要多问,总之好生照顾小姐,我去去就回。”说着,秀珠不由分说的走了出去,留下一头雾水的文兰。

秀珠一路离开秦王府,这会儿时辰还早,信差未来,差不多等到卯时,方才瞧见他,秀珠赶紧让他将信送去东宫,而她自己则去了平日里常见面的小溪边。

夏日清晨的溪水波光粼粼,不时能看到鱼儿在水下甩尾游动,水边的石缝之中,有几只长不过手指的螃蟹在爬动。

秀珠等了约摸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丁阳出现在视线后,后者顶着烈日来到秀珠面前,抹了抹泪,道:“何事如此急着叫我出来,可是……”

“啪”一声轻脆的掌掴打断了丁阳的话语,后者毫无心理准备,顿时被打愣了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生气地道:“无端端打我做什么?”

秀珠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再次扬起了手,不过这一次,被丁阳抓了个正着,未能掴下,“到底怎么了?”

秀珠用挣开他的手,狠狠瞪了丁阳道:“你老实告诉多,淡竹叶到底会否令人滑胎小产?”

丁阳脸色微微一变,旋即道:“当然不会,上次不是都与你说清楚了吗?”

秀珠咬牙道:“是,昨日你是与我说了,但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一直在骗我,丁阳,你骗我!”她越说越生气,双手握拳,在丁阳身上狠狠捶打着。

丁阳被她打得胸口生疼,赶紧攥住她的手,喝道:“你发什么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第五百二十章 两难

“你没有骗我?”秀珠恨声道:“大夫已经都告诉我了,淡竹叶性极寒,若是孕妇服用,必然小产;可到了你嘴里,却变成仅仅动一些胎气,丁阳,你将我骗得好苦!”

糟糕,秀珠竟然知道了这件事!丁阳忍着心中的惊骇,道:“这不可能,定是那大夫胡说!”

秀珠气极反笑,“大夫与我又不相识,他有什么理由骗我,根本就是你一直用谎言欺骗于我!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丁阳被她问得心慌意乱,别过头道:“我不知道大夫为什么骗你,总之我与你说的都是实话,并未有半句欺骗。”

“既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不等丁阳言语,秀珠又道:“其实昨日听了你的话后,我就已经觉得有些奇怪,杨妃早不动手晚不动手,怎么会那么巧,选了与我同一天动手;只是我太过相信你,所以即便觉得奇怪,也未多想;可结果呢?原来你撒了那么大一个谎言来骗我,骗我亲手杀死了小姐腹中的胎儿!”说到后面,秀珠已是歇斯底里。

她固然不满长孙氏亲近韫仪,但她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长孙氏,就连当初同意丁阳的计划,归根咎底,也是为了长孙氏好。

结果,伤害长孙氏最最深的,不是韫仪,不是其他人,恰恰就是她,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看得她哭得如此悲痛,丁阳心里也不好受,他并不是一个坏人,只是为了一已私利,方才受季容的指使,欺骗秀珠。

“对不起,我……”丁阳刚说了几个字,秀珠突然发疯一样地扑上来,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道:“你害死小世子,我要杀了你替他报仇!”

丁阳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掐得喘不过气来,总算他力气不小,生生扳开了秀珠双手,在喘匀了气后,他望着挣扎不休的秀珠,恼声道:“你弄清楚,将淡竹叶放在安胎药里,令小世子夭折的人是你不是我,你若真要报仇,就该杀了自己!”

秀珠一怔,旋即气急地道:“要不是你骗我,我怎么会那样做?你才是元凶!”

“如果不是你心存不善,我又怎么骗得了你!”说到这个份上,丁阳也没什么好再隐瞒地了

秀珠颤抖地道:“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了?”

丁阳深吸一口气,凉声道:“不错,王妃之所以六个月小产,并非杨妃在糕点里下药,而是因为淡竹叶之故。”

虽早已经知道,但真正听到丁阳说出口之时,秀珠仍是眼前一阵发黑,踉跄退了几步,勉强站稳后,痛声道:“我那么相信你,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我并不爱你!”虽然难以说出口,但谎言不可能持续一辈子,该说的,始终是要说。

在那几个字落入耳中之时,秀珠身子变得僵硬无比,怔怔望着一脸内疚的丁阳,良久,她艰难地道:“并不爱我……这是什么意思?”

丁阳叹了口气,迎着她的目光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喜欢过你,更不要说是爱了,接受你,假装爱你,甚至说要与你成亲,都是为了让你听我的话,将淡竹叶放在秦王妃的安胎药中。”

丁阳说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细小的刀刃一样,狠狠扎在秀珠胸口,痛得她连呼吸都是那样困难,她努力忍着痛楚,涩声道:“你……你说什么?”

丁阳无奈地道:“对不起,我也是身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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