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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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风流-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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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省华点了点头,沉默了半响,说道:“此事暂且不说吧,这次汴京又是动摇,咱们陈府最好置身事外,我将称病不出,待静观其变吧”

“是,父亲”陈尧咨点了点头。

“对了,你的书温习的如何了?”陈省华似是想起这些,突然问道。

“书?”陈尧咨听到这话,不禁想及苦笑,这些日子,他多是东奔西跑的,说起这看书,本以为在汴京能静心读书的,没想到他到了汴京,跑的比在成都府还要勤。

“三弟,你该不会没有时间温书吧?”陈尧佐见他一脸苦笑,忙的问道。

“还好吧”陈尧咨摇了摇头,“这几日太过忙碌,也该静心读书了。”

“这些日子不要出去了,就在府中多吧,眼见科举在即,你也该去挣个功名了,我陈氏一族,多出身功名,你也该如此”陈省华挥了挥手,让他几人下去。

陈尧咨回到小院,早已是深夜了,今晚的事让他大开眼界了。太宗虽是垂垂老矣,却不见威严,陈延山更是肆无忌惮,宣德楼喋血,这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大逆不道之事。但凡做这些事的人,都需要勇气和冲动的。

有人说,冲动是上天赋予人类最为奇特的品质,历史的发展,往往就在有些个人的一时的冲动,无意之中推动了她向前的车轮。了陈延山的冲动,往往有些愚不可及了。

太宗聪明,随即便明白了过来,就在那些躺在血流里还未曾来得及清扫的时刻,就在拼杀的鲜血染在宣德楼朱漆大城门上还未干涸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陈延山不过是垂死挣扎,代人受过罢了。

所以,接着便是政事堂、馆阁学士、吏部、工部……朝廷上下,羽翼剪除,一切的障碍似乎早已被扫清,不过留些了那一人罢了,要想再次掀起大浪,怕是今生无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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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宣德楼的血流,陈府喧闹喜庆,吴王府显得有些寂静,甚至静谧的有些可怕,府门前平日的华灯也没有点上,府中似乎没有半个人影。

“王爷”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抹了抹额头的汗,似乎还没来得及擦干。

“有什么消息”吴王拨了拨摇曳的油灯,灯火瞬间明亮了起来,把屋子照的更辉耀闪烁。

“陈将军他……他身首异处”管家的声音有些嘶哑,更多了些硬咽。

吴王心里一惊,手中的拨瞭顿时落在了地上,在火光下的脸显得有些可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蜀王摇了摇头,试图撩开这些意念,“陈将军骁勇善战,有握着重兵,我大宋御林军右武卫,绝不可能如此不堪一击”

“王爷,这是真的”管家忙的说道,“蜀王不知为什么在宫中,陛下甚至亲自观战”

“这也不可能”吴王摇了摇头,“就是老天观战也没用,右武卫个个骁勇,宣德楼本王更是熟悉无比,怎会久攻不下?”

“不知道为什么,右武卫突然策反,就在宣德楼下杀成一团,陛下趁机掩军大杀,陈将军全军覆没”管家叹了叹说道。

“那陈将军呢,他在何处?”吴王忙问道。

“被陈尧咨射死”

“陈尧咨?”吴王听到‘陈尧咨’三字突然双眼迸发出精芒,“陈府不是今晚大喜吗,怎么会在宫中?”

“这个……老奴也不知道,但是他一直与蜀王伴陛下左右”

“蜀王,“吴王全身若喷发出怒意,“是他,一定是他布下的局,本王与陈尧咨,不过是棋子罢了。”

“王爷,咱们快走吧”管家急忙道,“事已经败露,陛下传了之意,咱们在朝中的人杀的杀,贬的贬,放的放……”

“走……哈哈哈哈,“蜀王突然大笑,“咱们去哪里,回扬州?给他们正中下怀?”

“王爷”

蜀王露出冷笑:“本王非但不会走,还要留在汴京。

“王爷,陛下万一……”管家心急如焚。

“只有在汴京,才有命啊”吴王摇了摇头,“此事就装作不知道吧,抹平了,也就无事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相国寺的姑娘

三月二十五日清晨,随着大相国寺的晨钟敲响,一阵春风拂起,三天不断的连绵细雨倏然打住,丝丝缕缕,顷刻不见踪迹。。。天宇如洗,万里碧蓝,一轮红日闪出,金光遍地,老天把一座辉煌艳丽、繁花似锦的汴京城又还给人间。

护龙河、汴河、蔡河、五丈河、金水河绿波盈盈,戏弄着两岸杨柳袅袅的倒影,船夫号子鼓动着列列白帆;皇宫殿宇宣德楼、大庆殿、延福宫、福宁殿、崇政殿、保和殿、睿思殿、紫宸殿的屋脊飞檐,越过参天松柏的枝头,展出了色彩纷呈的雕梁画栋、兽吻驼铃,以斑斓的闪光和叮咚不歇的声响;宣德门前的御街沸腾,这条从宣德门至南薰门长达十里、宽为二百二十步的大街,不仅为帝王銮驾、卤簿出入、诸国使者晋见的必由之路,且是大宋王朝繁华强盛的象征。

御街大道两侧,是两条宽为五丈的带状河,玉石砌岸,晶莹生辉。水中荷莲,春时翠绿生津,夏秋花香醉人。带状河两岸,尽植桃、梨、李、杏,奇葩竞放,红白相间,如雪如火。街心两侧,设黑漆权子为栏,禁军士卒巡道,严禁人马进入。

御街两侧,人流如潮,各色人等,竞现神通。商人交易赚钱,恋人倾心定情,达官携ji游春,文人赏花觅诗,乞丐讨食,扒手逞能,“光棍”叫药,“瞎子”打卦算命,驿馆举牌招客,酒楼散酒买名,ji女分茶设套,艺伎弄情卖声,浪子闲逛,暗探听风,王公寻花问柳,墨客卖画谋生。轻舟荡漾,琴声缭绕,歌声缠绵;河岸边,人群熙熙攘攘,嘈嘈切切。

很难想象,就在一个多月前,长长的御街上彻夜难眠,仿似凄厉的华灯在述说那些刀兵血刃,宣德楼前战马嘶鸣,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可第二人,整个汴京都还在猜疑之时,宣德楼已然复苏,还是那般神圣威严,仿似并不曾为此改过。

只有一道道圣旨,令人触目惊心的旨意,让人们不禁揣测起是否与那夜的觥筹交错般的血色有关联

“这就是京都的繁华桃梨李杏,荷莲轻舟,男歌女舞,ji院酒楼……天子脚下的繁华啊”站在一株翠柳随风的柳叶之下的陈尧咨笑道。

“三弟,个把月不出门,敢大清早的走了出来,只是为了在这地方杵着?”陈尧叟打趣般的笑道。

“我也不愿,你当府中不好啊,若不是娘亲要去相国寺进香,要我陪她,我才懒得出来”陈尧咨嘟哝的道,自己在家中,每日吃香喝辣的,清新的茶,麝香的书,还有秋蓉坐在身边陪着,但凡没有毛病的都不愿出来。醉卧美人膝,便是不过如此了,只不过自己是天天如此,颇有乐不思蜀之味道,现在想来,那精明的父亲要他在府中温书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可是三弟,”陈尧佐见他有些不情不愿的,不禁笑道,“若是秋蓉赔了娘亲去相国寺进香,你一个人在府中能安静的下来?”

“是啊,娘亲这也是为你好”陈尧叟也笑道。

“对了大嫂在什么哪里?”陈尧咨突然笑道,“莫不是又回娘家了?”

“跟娘亲在一起,咱们就快到相国寺了”陈尧叟说道此事,不觉面泛得意之色,策马前去了。

“花痴”陈尧咨摇了摇头,与陈尧佐相视一眼,拍马跟了上去。

相国寺在里城大内之前,州桥之东,汴河北岸之上,水陆便捷,是最为繁华之地,但其实相国寺就在离着陈府不远处,出了金梁巷,便是西大御街,直往汴京宏大的州桥而过,策马汴河,最是热闹的地方,便是相国寺了。

汴京有八景,州桥明月、相国霜钟皆在此处。大殿西侧的钟楼与鼓楼,琉璃瓦覆盖,四根通柱子,十二根小柱,钟楼上悬挂了一口大钟,每当日交四更,寺钟鼓即鸣,从不间断,有“惊音怒吼三千界,蝶梦惊回百八声”之说。

陈夫人此来,是入相国寺进香的,圣旨不久,陈大人擢左谏议大夫,授枢密直学士堂堂的正三品衔,听着很是舒坦。可这舒坦的背后,就是每日忙的一团糟了,就连陈尧叟与陈尧佐,二人也进了枢密院,陈尧叟更是签枢密院待制度,自是春风得意。

陈夫人在这陈大嫂的搀扶下,几人慢悠悠的走进了相国寺,顿时绽开了锅一般的吆喝此起彼伏,相国寺是汴京最有名的皇家寺院,但并非每日都会开放。相国寺但凡月逢五日开放,万姓交易,大三门皆是飞禽猫犬之类,珍禽异兽,无所不用,第二、三门皆动什物,亭中设彩幕露屋义铺,卖蒲合、簟席、屏帏、鞍辔、弓箭、时果腊脯之类,如果你想看看诸寺的尼姑绣作、花朵、珠簪,这里最好。

“嘉谟,嘉谟?”陈尧咨还在仔细的看着这一溜烟的尼姑和尚的时候,陈夫人突然向他招手。

“娘亲,大嫂,有什么事?”陈尧咨收回眼光,走了过去笑问道。

“小叔,娘亲要你待会去寺中进香祈福”这马小姐笑道。

“进香?”陈尧咨笑道,“今儿个不是你们来进香嘛,我去掺和个什么劲?”眨眼一看,这相国寺里善男信女,多是些莺莺燕燕,他要真进去了,还真有些挂不住。汴京一句浑话,金灿灿的菩萨眯着眼,水滴滴的尼姑最娇颜,但看这寺中,颇有几分相似。

陈夫人摇了摇头,拉着他的衣袖说道:“如今春闱在即,你又是无暇整书,为娘岂能不担心。这相国寺的菩萨很灵验的,为娘便想趁今日时辰,来与你求一道护身灵符,你定会高中的。”

“娘亲?”陈尧咨憋了憋嘴,笑道,“若是这世间真有菩萨显灵,何苦要剥了那些百姓钱财塑自己金身呢?”

“不得胡说”陈冯氏急忙瞪了他一眼,对着这大殿微微作揖,暗自喃喃自语,才对呀说道,“切不可胡说,当心让菩萨听到了。你大哥科举之时,便是为娘与他求了一道灵符,求菩萨保佑他高中魁首,没想他真的中了状元。只要你诚心,菩萨定会保佑你的。”

“真的这么灵?”陈尧咨转身看了看城府稳重的陈尧叟,得意之极的陈尧佐,突然笑道,“娘亲,你不如给菩萨祈求,快给二哥找一门亲事吧”

“你这孩子,这是佛门之地,怎么如此胡说?”陈冯氏瞪了他一眼,连那马小姐也掩着嘴轻笑。

“我这可说的实话,”陈尧咨笑道,“二哥也太过挑剔了些,想这汴京城偌大,什么人家的姑娘没有,他偏偏……唉……”

陈尧咨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心里暗自笑道:“二哥,为了小弟我,牺牲一下你吧,这也算你当日骗我去‘千千金楼’喝花酒的代价了。”

“难道什么?”果然陈冯氏立即追问,“他莫不了哪位姑娘?”

“唉,”陈尧咨叹了叹,苦笑的道,“娘亲,你还是去问二哥吧,若是此事属实,还真不好说。想那日他……唉……”

“那好,为娘自会问他,你可要去求个护身符,记住了”陈冯氏嘱咐道。

“知道了”陈尧咨慢悠悠的走了进去,扯长了声音说道。

陈冯氏摇了摇头,与那马小姐便随在这相国寺几间大殿里还愿去了。陈尧叟与陈尧佐见此,忙的走了过来,笑问道:“三弟,方才娘亲可是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陈尧咨摇了摇头,走进了大殿里。

即为宝刹,自然雄伟气派,陈尧咨也不愿枉来了一番,反正磕头不要钱,他便在那群群熙攘的大殿里,磕头作揖,进香一柱,也顺便祈求升官发财,名利双收,美人在怀……诸如此类甚多,反正凡夫俗子,不皆是祈求这些吗,干脆自己就一并求了算了,也省的再来劳烦菩萨,为菩萨落得个耳根清净。

突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他的垫子身后,却是一个清香扑鼻而来,舒爽之极,陈尧咨不禁蹙着鼻子多吸了几口,转身一看,却是一个鹅黄翠色衣衫的姑娘,俏丽圆润的脸蛋,粉白的脖颈,闭着含情般的眸子,睫毛微眨,专注的祈求着。

“姑娘,你也来拜菩萨?”陈尧咨心里暗喜,暗道莫非菩萨显灵,得佳人在旁,若不去求证一二,怎能对得起菩萨?怀着这般心里,他出声问道。

那姑娘不理会他,仍旧独自的捧着檀香祈求着。

陈尧咨见此,心思一转,计上心来,自顾自的大声说道:“菩萨,小生年过弱冠,仍未娶妻,实乃憾事,上不能孝顺父母,无心视功名,实乃千古之憾事。今日得佳人在侧,小生见之心动,望菩萨大发慈悲,求其相顾一眼,感激不尽,小生定为菩萨添香火,还俗愿”

菩萨终究显灵了,“登徒子”姑娘杏眼双眸瞪了他一眼,气急的走了。

“哈哈哈哈”陈尧佐在他身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引了四周的人都注目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为君求护身

美人离去,只剩下香气萦绕,陈尧咨呆呆的摇了摇头,待到回过神来,不禁自嘲的笑了一笑,暗想先前那那娇媚的嗔怒的话儿里面,似乎对我透着另一层气息,娇艳的如同春日里芳香的花。

拍了拍手,走出大殿,只觉有些莫大的兴致一般,陈尧叟与陈尧佐正在殿外的香炉前上香,见他这般得意,不禁笑问道:“三弟,你不是求护身符去了吗,符呢?”

“哦,我忘记了,出门没有带银子,赶明儿大晴天的时候,咱们再来一趟也不迟啊”陈尧咨看着两人,摊了摊手,无奈的道。

“没银子,”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般事实是很难接受的,尤其是做事从不疏心的陈尧咨,似乎很难以理解。可是事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世人多健忘,有忘了生日的,有忘了情谊的,可是钱虽不过俗物,且是最俗的那种,但却不得不承认它的确好使。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就等于什么都没有。

“没银子很奇怪么?”陈尧咨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昂首说道,“古司马相如家徒四壁,不还是赐福绝伦么。天可怜见,但凡没钱的人,都是不凡之人,天之待人,乐见其成”

“可是今儿早上,我明明看到你带了钱袋……”陈尧佐忙的说道。

“带了钱袋我会没钱?”陈尧咨摇了摇头,白痴般的扫了一眼。

“可是……”

“好了”陈尧咨见他二人还要追问,忙的摆了摆手,心里肠子都悔青了,暗道这世道不公,神明无眼,自己不过辛苦得一日三餐之钱,图个饭饱而已。逛了一回大相国寺,居然就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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