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明大黄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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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明大黄袍-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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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

卢成点点头,继续把玩这柄绣春刀。不时挥舞两下,道:“是呀,我也这么觉得。可是我娘总是说我爹没用,秀才气太重,没有男子气概,只能撵撵泥腿子,到了辽西,那天雄军就只能被野猪皮揍成天熊军。”

他突然转过头,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看着杨帆,道:“先生您既然教我们打仗,那你一定是个大将军吧。我爹说了,长大一定让我当一个大将军。我也是这么想的。”

迫近日暮。阳光有些惨白,照在枯草上,映出斑驳陆离的坑洼。沧桑与朝气。在这里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杨帆微微一笑,道:“当将军吗?很好啊。可惜我不是将军。教不了你怎么当好一个将军。不过可以教你怎么打好一场仗。”

远处有住一个屋子的学生,举着手呼喊道:“成子。吃饭啦!”

“你哥们叫你呢。”

“先生,你真的不是将军吗?”卢成再次问道,他过来的时候,是因为在山西,特地写信过来,让自己家的大儿子过来书院求学。

“虽然我娘说,我爹没用。自己有些胆气,身先士卒,但是手底下的那些软蛋子,都是一群废物,所以不然我去战场送死。但是……我还是想当将军。”卢成不舍地将绣春刀还给杨帆,站起来,掸了掸身上沾着的草屑。

“那你娘叫你干什么?”

“读书。做个好人。”

做个好人,这个看上去最简单,最普通,最基本的要求,很多人都办不到。往往要求的越简单,就越难持之以恒。杨帆问道:“你喜欢读书吗?”

“成子,还不快下来!再晚就没菜了。”

“来啦,来啦!”卢成随口应付,然后对杨帆道,“先生,谢谢您。我想好了,我爹总是说不过我娘,娘一定是对的,我听我娘的。”卢成坚定地点点头。

“人总是会变得。不过不管你以后干什么都好。你娘说的那句话没错的。做一个好人。你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你的爹娘都是对的,都是为你好。”他又想了想,似乎没记起来,便问道:“你爹叫什么?”

“我爹就是卢象升。”

“原来是右副督御史家的,怪不得这么有胆气。”杨帆摸了摸卢成的头,笑道:“去吧,你的小伙伴该着急了。”

“恩,那先生我先走了。”

卢成走后,杨帆就这么静静地躺下来,想着一些往事。卢象升自己确实有胆气,杀敌首当其冲。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话反过来说就不一定了。卢象升是勇猛过人,手底下的兵,就不怎么样了。顺风仗是好打,一旦局势不对头,吃败仗的苗头准多。

“先生。”一边上来一个身影,恭敬地站在边上。

杨帆侧过头,道:“有什么事吗?”

李郁欢将手中的几页纸递到杨帆面前,道:“这是今日郁欢读了左传后,有感而写,请您过目。”李郁欢哪一点做得好,就是这种一丝不苟,能够听从你的安排,却又不死板。这种人,杨帆称之为有灵性的人。

杨帆支起身子,拿过手稿看了一遍,道:“义战?你明白什么是义战吗?”

“正义之师,便是王师。”李郁欢回答道,“卢象升大人二年起兵勤王,便是义战。那场京城解围,便是义战。”

“呵。照你这么说,那普天之下,还有哪一场战伐,不是义战呢?什么是战争,就是当妥协、当谈判,为了自己的利益,谈无可谈的时候,才发动战争。你所谓的战争,还是停留在纸上。”说罢,杨帆将纸页交还给李郁欢,便往山丘下走去。

“先生,难道闯贼造反,也算是义战吗?”

杨帆回头瞥了一眼,怒骂道:“如果哪一天,你无立锥之地,耕无可耕,居无所居,还有官吏征收苛捐杂税,起来造反,难道还不算义战吗?那还有义战可言吗!”

几页纸如落叶飘零,吹在山丘上。()

第290章苛捐杂税(上)

杨帆从来没有想过,去镇压那些造反的起义军。他也没有评论过,谁是谁非。剿匪最积极的,自然就是那些想要建功立业的将官了。诸如洪承畴、卢象升、曹文诏。杨帆也没有说他们有错。

杨帆始终认为,起义军要靠安抚,而不是镇压。最好的安抚,不是将他们就地解散就草草了事,而是恢复农业,减少赋税,来使民安居乐业。而不是通过征收重税,来筹集军费,反过来打起义军。结果税收得越多,起义军越多,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大凌河一役之后,本来是最好的时机,来解决国内的忧患,很可惜,朱由检没把握住。如今辽地战事又将起,两头打的模式又将开启。曹文诏被紧急调往了辽地,给了困在河南的起义军一丝喘息,开始往西逃窜。

税收的改制,不是杨帆说了算的。他已经尽到了提醒的义务,拍板还得有朱由检才行。不过杨帆经过这么多次看下来,指望朱由检是指望不上了,也就没有那闲工夫苦口婆心地去劝诫。

回到庄园,小皇子有些累得直接跑进了厢房。今天算是他过得最开心的一天吧。就是“攻城”的时候有些不爽,被那个大个子直接一剑敲在头盔上阵亡了。但是赢了还是很开心的。他跟朱启絮絮叨叨讲了半天。

……

后边的大温棚中,干了一天活的两个年轻小子,神经从老农一进来就高度紧张。这两个人,是杨帆特地吩咐。来这个大棚中干农活的。

那夜,赌九、狗子二人出城门没多久。就被后面跟踪的陈王廷给揪了回来。本来以为,这个从赌坊出来的赌九。那晚是出城对杨帆有什么动作,所以陈王廷警惕地将他们两个绑回了庄园。后来一番审问,杨帆才知道,这两人感情是亡命逃出来的。本打算直接抓到官府了事,后来赌九几番苦苦哀求,将城门口的事情和与侯天鹰的仇恨说出来。对于侯天鹰,杨帆还是有提防的,杨帆决定先留下二人再说。

赌九没种过田,毛手毛脚的。没老农呵斥过好几次。大棚种的是细菜,必须精耕细作。大冬天,其实南菜也能在冬季活下来,只不过如今这天气异常寒冷,还没入冬就冷得不行了。好几十年,连南边都要备上地窖,来保存一些冬天吃的细菜萝卜。

有了这个大棚,比起那些暖房保暖效果要好得多,三人走进大棚就立马感觉出来了。狗子在家种过地。动作比起赌九麻利得多,一把锄头将地膜用小块的泥土压好,然后又间隔的掏出菜苗来。覆盖地膜,完全是为了保温。在晚上,现在气温还行,用不着给大棚保温。到了寒冬,若是还要种的话。晚上还得拿破布保温。

老农仔细地看着这有点透明的膜,点头道:“真是神奇。有这玩意儿,那还愁什么,大冬天都不愁没新鲜菜吃了。”他看了一眼赌九握着锄头的手,哼哼了两下,掸了掸手上的泥灰,站起来道:“你叫什么?”

“我?赌九。”赌九身子一颤,不敢看夏末书。

“那个谁,你想回去吧。天色晚了,可以回去了。”老农示意狗子向回去。狗子拿着锄头,护在赌九身前,结巴道:“你……你要对我赌九哥怎么……怎么样?”

“狗子,你先走吧。老先生找我肯定有什么事情要说,你跟杨东家说一声,免得他找不到我。”

狗子点点头,离开了棚子。老农双手负背,笑道:“果然圆滑。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怎么,怕老头子我吃了你?”赌九这话,看似再对老农说,实际上却是对老农说的。

“没有。老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夏末书笑道:“真名。”

“赌九。”

“你不要在欺瞒老头子了。这一手的掌中乾坤,还是武当旁支末法,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手法,就在刚刚你偷懒锄地的时候,老夫就看得清清楚楚了。说吧,混进庄园来干什么?”

“我……”赌九憋得脸通红通红的。这掌中乾坤是野老头教他的,至于是什么门派,连野老头都没说清楚,他也是第一次听到是武当的旁支末法。

“算了,老头子就是爱多嘴。既然他把你留在这里,就不怕黑。不管了。”他又看了一半新苗的长势,然后满意地离去了。

……

……

每日的清晨,杨帆都要在去夫子庙前,去西市喝点茶,吃点点心。吃得倒是很随便。随便点些茶点。叫上一壶茉莉花茶,几块桂花糕。秋令时节的桂花糕不与四时同。一般的桂花糕,那桂花酿的汤水,包入糕点内,这家做的时令糕点,都是那鲜桂花揉入糕点,配上蜜饯枣泥,甜,但是不腻口。

杨帆清晨总会这样静静地坐地坐上半个时辰,看着车马来来往往。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能够融入这份平凡,不是常人容易做到的。如果让他选择,这样静静地坐着,看着一座城的朝起夕落,这份沉淀,可以让杨帆平息浮躁。他明白,有多少人,现在巴不得他惹出些什么事情来。如今,那张护身符已经没了。

京师里的人,想整死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将那些政败的人发配到南京。南京六部大都是没有实际职权的挂名管辖,供大臣养老或者是给被贬职受排挤的大臣提供去处的职位。

虽然南京六部的权力远不如北京六部,但是南京六部也有一定职权。主要是因为南京所在的南直隶地区辖十五个府又三个直隶州,相当于今江苏安徽两省及上海之地,却不设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挥司三司,原来三司执行的职权便由南京六部负责,其中又以南京户部、南京兵部的权力最重。

但即使重,也重不到哪里去。就这么把你晾在南京,把你晾干了。这就是政治,从来都是玩死谁不偿命的。所谓兵不血刃,单凭一张嘴,就可以置人于死地。相比较起来,杨帆能活下来,已经是开了天恩了。()

第291章苛捐杂税(中)

“大人,行行好。宽限几日。”一位老妇跪在几个贾人前,抹泪道,“家里刚刚办完丧事,实在拿不出银钱贡人头税。”

“去你的,没钱还敢出来摆摊,给我砸!”几个小吏将老妇轰到一旁,直接将摊位给砸得鸡飞狗跳。只留下老妇人在原地竭力嘶喊:“霸道,真是太霸道了。哪有如此抽人头税的。”哭喊声只能博来周围人的同情,谁也不敢为老妇人出头。

“霸道?就霸道怎么了?”领头的那个小吏用手指着那个老妇人,道:“谁要是拿不出税,就和她一个下场,别出现在西市。在西市,我就是霸道,我说了算!”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入茶馆。杨帆探头望了眼。越来城管一脉相传,历朝历代,都有这样暴力执法的存在。若是就此收手,杨帆自然不会起身去说什么。他能管得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世。

老妇人抹着眼泪,无奈地将那些砸碎了的腌菜和脏了的土布捡起来。本来是准备卖点钱,准备过年时候用的。自己老伴今年刚走,家里头已经没有了余钱,但年总是要过的。

“不准捡!”小吏一脚踩在土布上,道:“都说了抽不出人头税,这东西也别想拿走。你们这帮贱民,定是趁着霸爷我不注意,又想偷偷摆摊子是吧?”

“布都脏成这样了,兵爷您行行好,放过老妇吧。”

“不行!”

“啪啪啪。”

掌声冷冷地响起,茶馆中传来一声冷喝。“好一个霸爷!”

“谁,谁敢顶嘴。给我揪出来。”这位小吏一听这话里头的酸味,顿时不爽起来。

“你们衙门就这么办事的?人头税。大明条税中好像并没有这税款吧,这位典吏大人。”

旁边一个下属侧骨头。道:“在茶馆,走。把这放肆之徒抓了,胆敢挑衅我们,真是找死,还想不想在西市混了。”几人冲进茶馆,发现就只有杨帆一人坐在窗边喝茶。

“刚刚就是你这狂徒大放厥词?”

“就事论事罢了。”

“给我抓起来,请到衙门里去喝喝茶。”

“喝茶,几位不如在这里陪我喝上一杯?”杨帆冷笑道。这个时候,陈王廷一把按住想要上前闹事的小喽啰。道:“老实点,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好大胆子,竟然敢动手,给我拿下。”

陈王廷直接将那人按倒在地,冷笑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西市横行。”一巴掌扇在那人脸上。那人嘴里一甜,发现被扇破了嘴皮,嘴里已是血流不止。

“你……你们是谁?”典吏眼中明显有了一丝忌惮,敢如此动手的。来历定然非凡。

“我们是谁,你没资格知道。王廷,把这厮抓起来,交个能说话的过来。我倒要看看还有多少这样的荒唐税。”杨帆冷哼道。

“走!”那位典吏推开人群,带着随从离去。

杨帆还是静静地坐在茶摊喝茶。“去收拾一下。”他将银子放在桌上,示意那个还一脸愁苦。收拾着摊子的老妇人。老妇人接过银子,感激地差点跪下来。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陈王廷扶起老妇人。道:“赶紧离去。”

“是是是。”老妇人还是麻利地拾起那些家当,匆匆没入围观人群。

“这位年轻公子是谁啊?如此大胆,竟然敢当众殴打衙门的人,看来一定不能善了了。看起来,曲捕头要过来了。”

“我看这位公子一定身份了得,不然也不敢如此大胆。定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贵人。”有人这样议论道。

“刚刚是谁出的手?”

“曲大哥,就是这小子,看样子是练家子的,有些底子。”那位典吏找来了巡逻的捕头,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识相的跟我们走,不然的话……少不了皮肉之苦。”曲姓捕头看着面如枣色的陈王廷,心中一凛,看到那被按在板凳上的小吏,眼中也有一丝忌惮。“如果这位公子目无王法的话,即使是贵人,也免不了受到惩罚,所以还是头一趟,说说清楚的好。”

杨帆笑着道:“好,我倒是要去看看,这朝南开的衙门,到底是认人呢,还是认钱。看来我要亲自拜访一下了。”

曲姓捕快一愣,这……这就爽快地走了?不按套路啊,不然按照套路的话,有钱的打发他们点钱,没钱的跪下求饶几句,然后打一顿带走,哪有这样直接往衙门送的?周围一片寂静,杨帆看了一眼呆在那边的曲捕快,道:“不是要请我去喝茶吗?走啊,前面带路。”人群自然分出一条通道,杨帆跟着几名捕快往衙门走去。

曲捕头心里这叫一个后悔,自己贪那点银子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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