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亦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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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亦不配-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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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瓀无视眼前的人抬脚走出房门,往院子走去。
“他已经死了,就是你现在回去,他也活不过来。”
“你闭嘴!”阮瓀忽地转身恶声喊道。
湛宸洛眯起眼,呼吸压抑着怒气:“你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阮瓀面露鄙视,眸色清冷,她退了两步道:“去你妈的身份!”而后就走人了。
湛宸洛紧抿着薄唇,看着她走出院子。
“主子?”灵荷悄无声息的又出现在院子里并低声询问。
“不用管她!”湛宸洛拂袖也离开了。
阮瓀极快地走出洛王府,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她想赶紧回到云府,却又害怕,步子时快时慢。街道上熙熙攘攘,她感受不到。
“闪开!快闪开!”前方来了一辆泔水车,看到晃神儿的阮瓀突然停住歪倒在一旁,推车的人气急败坏上前朝着阮瓀怒吼:“你眼瞎了?!没看到我这车吗!”
阮瓀直接踩着泔水从他身边过去,还撞到了他的胳膊。
“你这女人找死!”推车人上去想扯住她却被什么打中了,捂着手掌蹲在地上哀嚎出声。
阮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云府的大门前,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即使她不想承认,大门上还是挂着扎眼的白绫布,门内哭嚎声一片,她一直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姑娘回来了。”一个仆人看到了阮瓀跑到府内大喊:“姑娘回来了!”
没一会儿,穆翎走了出来,看到的失魂落魄的阮瓀皱起了眉:“回来了?”
阮瓀没有反应,眼前白花花的景象让她心慌和心痛,如果这是一场噩梦就好了,她多想现在就惊醒,可这不是,眼前的这一幕将永远成为她的噩梦,存在于每一个白天和夜晚,永无止境的心惊和伤痛。
“你……”穆翎打量了一番阮瓀,发现她身上的衣物已经不是原来的了,“你去哪儿了?”
回答穆翎的只有沉默,介于现在的状况,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进去看看吧,这就是最后一眼了。”
阮瓀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震,终于迈开了难以挪动的脚,越过门槛、穿过门廊、走过庭院。阮瓀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勇气,其实大门到厅堂的距离并不很长,但一群人的步伐和频率都既慢又小,阮瓀走在最前面,穆翎紧随其后,虽然他看不到前方人的表情,但他知道她的内心必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厅堂就在眼前,里面的摆设也一清二楚,硕大的灵柩摆在中央,棺口开着,云府的侍从们分侍两侧,灵柩前面是燃香和几排蒲团,还有正在燃烧的纸钱。
阮瓀出现在厅堂,所有人的目光都瞄准了她,正在哭泣的也停了下来,抽咽着望向门口,厅堂顿时一片安静。阮瓀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别的,只是盯着那口棺木,看了很久以后才接着往前走,直到看到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才停住脚。
即使做了万足的准备,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阮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开始大哭,泪水像决堤了一样不断地涌出来,模糊了双眼。偌大的厅堂里只有一人哭泣的声音,持续了很久,久到双脚麻木了也没感觉。
看了很久的管家忍住不住开口道:“姑……”
“让她哭吧。”穆翎拦住管家,“哭出来就好了。”
管家叹了一口气,其他的人也唏嘘不已,女眷们也开始抽抽噎噎,厅堂里被悲伤笼罩,透不过起来。
云逝的离开对于穆翎来说也是个巨大的伤痛,从小的玩伴英年早逝,甚至连最后一句话也没说上,心中的悲愤、痛心和遗憾杂糅在一起,他也想像阮瓀一样能发泄出来,但是他不能。
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没了声,阮瓀双手捂脸双腿跪坐半趴在地上,管家以为她哭累了,走上前准备唤她,谁知只一碰,阮瓀就侧躺在地,一双红肿的眼睛紧闭着。
“穆少!姑娘这是怎么了!”
穆翎赶紧上前查看,待观察了脸色和脉象后才松一口气说:“没什么大碍,只是昏倒了。”他抱起阮瓀离开了厅堂。
没几天,云逝去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湛朝,甚至飘到了邻国,每个人都为这位才华横溢的云家后人感到惋惜。云府的门外汇集了来吊唁的人,大门外的道路被堵的水泄不通,众人也纷纷猜测云逝的死因,大多都是说天妒英才一类的,毕竟那天的事没太多人知道。
“今天就出殡了,你……不去送他一程?”穆翎望着躺椅上面色憔悴的人问道。
躺椅上的人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张开干裂的嘴唇嘶哑地说道:“你替我吧,他会明白的。”
穆翎语塞,她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好,要是在经历那种场面定会吃不消,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说:“好,那我走了。”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没一会儿,院子的大门处传来悲怆的哭声,然后渐行渐弱,直至再也听不到了。
阮瓀慢慢地闭上双眼,却挡不住泪水,她不是不想去送他,而是不敢去,她害怕看到已经了无生机的面颊,就在前几日还温和地劝说自己添衣、为自己夹菜的人,怎么会就这么离开,时至今日她也无法相信,也不想去相信,她坚信云逝只是去了一个地方,并没有真的离开,那个躺着的人并不是他,他还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随着云逝的入殓,各种猜测和痛惜也都跟随着入了土,只是云逝的作品成了珍品,比以前更加值钱,成了各方争夺的对象,再没有其他。
云府还是沉浸在悲伤中,仆人也不像以前那样说笑,这样好的一位少爷离世,任谁也打不起精神来。
管家这一大早就很纳闷,因为一直没出过房门的阮瓀大清早就进了老爷子的房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云老爷子因为遭受孙子英年早逝的打击病倒了,已经卧床半月不止,到现在还没有好的迹象。管家在门外踌躇,想着到底要不要进去看看,另外老爷子吃药的时辰也到了。
还没等管家想明白,阮瓀就从屋里退了出来关上了门。
“……姑娘,你……”
“爷爷睡着了,过会儿再喝药吧。”阮瓀说完就径直走了。
管家目送着阮瓀走出院子,一时间回不过神来,阮瓀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与人交谈过,即使是穆翎也只是有问才答,有的时候还并不回答,今天主动说话着实让管家一愣。
时隔一月有余,除了云府的人,人们已经快忘记云府的悲事,而今一条爆炸性消息又传遍了湛朝。
“你说什么!”湛宸洛迅速地离开椅子站起来,完全没有镇定可言。
无夜被吼的额头冒冷汗,事先他已经做好倒霉的准备,但是就目前来说他主子的愤怒程度估计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她自己提的?!”
“是……是的。”无夜小心地回话,生怕惹怒了这尊神。
湛宸洛倒吸一口凉气,他算到了一切,却没算到她会这么做。
“过几天就……”无夜停顿,到底说不说,不过早晚都要知道,不说的话可能到时死的更难看,于是他接着道:“过几天就举行仪式了。”
“行了!退下。”湛宸洛不耐烦地摆手,带风似的离开了书房转身进了内屋。
无夜心中大松一口气,还好逃过一劫,他主子的脾性他再清楚不过了,那是轻易不发火,但是发起火来要人命。不过他现在一想,主子是极能隐忍的人,从来没这么失态过,看来是对那女人很上心。这个说好也不好,好的是主子有了人情味,不好的是这会变成他的弱点。
虽说湛宸洛对待手下很严厉,有时候甚至是残酷,但无夜他们依然会无条件的效忠,因为是湛宸洛给了他们生的希望。
从房里出来顿时轻松了许多,砰的一巨响又让无夜心脏漏跳一拍,想也不用想是什么声音,他赶紧逃离了,省的引火上身。

出嫁

秋夜有些清冷,徐徐的晚风吹扫着落叶,云府的后园没点大灯,只有几盏小灯在尽职工作,还有冰冷的月光洒在院落里。
阮瓀坐在凉亭的台阶上看着庭院里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角落,她后面的石桌上摆着已经凉透了的饭菜。
“回去吧,都一天了。”穆翎忍不住出言相劝。
“不了,我不饿。”阮瓀停顿一下又说:“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穆翎犯难,他还有话没说,自然是不能离开的,坐了这么长时间也是为了找个合适的机会,这会儿都被下逐客令了,他必须要开这个口了。
“你不需要那样做,我相信他如果知道也不会同意的。”
台阶上的人只是无言,穆翎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下道:“即使这样也无济于事,离去的人也是看不到、感受不到的。”
这句话让阮瓀有了点反应,她动了动,穆翎觉得有了希望的苗头,不过接下来他听到的话有浇灭了这点希望。
“我已经决定了,这是我应该为他做的,就算他不同意,我也要这么做。”
话音刚落,院里刮起一阵凉风,拂过了阮瓀的发髻,吹散了几缕秀发,遮盖了她的双眼。
“你这么做一点儿意义也没有,还会耽误你的一生,你何必呢?”穆翎苦口婆心地劝说,只想阮瓀能够回心转意。
“已经决定的事是改不了的,就这样吧,老爷子也同意了。至于我嘛,我自己都说可以,那没有人说不可以了。”
穆翎被堵得没话说了,他紧抿着嘴唇,想了想才下决心说:“其实你就是为了自己,能让自己好过才做这种决定,有什么用呢!他已经走了,听不到也看不到,有什么意义!”
这句话语重了,阮瓀被说得一震,她低下了头,被风吹散的发丝全都滑了下去,整个院落变得更加静谧,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良久,阮瓀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为了自己好过才这么做,我只想心里舒服点。”
“所以你就这么作践自己!”穆翎大声呵斥,他对阮瓀从没大声喊过话,他心里着急和担心阮瓀会因为一时冲动做错事。
“作践自己?”阮瓀轻挑着眉头,“嫁给他是作践自己吗?”
穆翎语塞,他自知说过了,现下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说“是”肯定不行,说“不是”又扇了自己耳光,进退两难。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穆翎叹口气站起身,“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不再多说了,你好自为之。”
“好。”阮瓀淡淡地回答。
穆翎气极又无奈,多看了两眼阮瓀就掉头走了,一边走一边叹气。
阮瓀独自一人感受着初秋的凉气,一坐就忘记了时间,萧瑟的秋风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
“王爷也来凑热闹?”
远处阴影中的竹林里走出一个人,紫色的亮面绸缎在月光下显得异常明亮,走动时就像碧波流淌般。来人就像暗神一样,每走一步都带着威慑的气势,又看不透彻。离着阮瓀半米的位置,脚步停了下来。
阮瓀没有抬头看,只语气浅浅地说:“王爷热闹凑早了,到时会去邀请王爷的。”
湛宸洛半掩在黑暗中,他浑身散发的气息表示出心情很不明媚,呼吸也压抑着怒气。
对方不说话,阮瓀也不再吱声儿,接着出自己的神儿。
许久,湛宸洛紧皱着眉头口气不善地说:“你是不是疯了?”
相比之下,阮瓀的面无表情让二人形成鲜明对比,她没什么反应。
“我说你是不是疯了!”湛宸洛怒斥地上的人,也不管自己是暗地里造访的了。
阮瓀抬起头出现一丝不屑的表情:“王爷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你!”魅惑的凤眼全是火苗,不过怒气很快的平息下来,湛宸洛拿出一贯的高傲的姿态道:“你若不是疯了,怎么会嫁给个死人。”
“我嫁给谁是我的自由,王爷没有权力和资格来管我。”
阮瓀的话就像个炸弹在湛宸洛心底炸开了花,刚被平息的怒火又被点燃了。
“管不了?”湛宸洛冷哼:“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能不能管!”
“是,王爷的权力很大。”阮瓀不痛不痒地赞同道,然后又话锋一转说:“我的意志没人能改变,除非……”
湛宸洛呼吸一屏,有种不好的感觉,他知道阮瓀已经今非昔比,她是不可能那么顺从的。
“除非我从世上永远消失了。”阮瓀悠悠地说出来,话音飘荡在院子里慢慢地远去,让人心揪。
湛宸洛心里莫名的慌乱,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事情总是在他的预料当中,但现在的阮瓀是个未知数,他无法控制所以慌乱,这种滋味很不好,而且收不住。湛宸洛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又安静了一会儿,阮瓀伸展开双腿,坐的时间有些长,腿已经麻掉了。
“我说。”阮瓀摆好姿势,“你后悔了?”
湛宸洛冷看着不说话,僵硬的嘴唇泄露了他的内心。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阮瓀的声音变得惆怅:“你就像现在的我一样,要是早知道这一切,我就不会这么执着。”
“执着?”湛宸洛扯扯嘴角,“你到底在执着什么?”
“呵……”阮瓀苦笑:“你不会感兴趣的,不过……”她迎上湛宸洛的目光道:“我想知道你为何后悔。”
湛宸洛闻言板起面孔,依然是那么不可一世:“你是从何看出本王后悔的。”
“哦。”阮瓀收回目光,将手支撑在台阶上慢慢滴站起来,“既然王爷没有后悔,我也不必再说了,届时一定会邀请王爷前来,那么……”阮瓀扑打了几下衣衫补充道:“恭送王爷。”然后也不等湛宸洛有何动作就直接略过他往庭院的拱门走去。
“你就心甘情愿地嫁给个死人?”
阮瓀原地站定,没有回头地道:“他没有离开,而且一直都在我身边。”说完人就走了。
湛宸洛一直目送着纤弱的背影离开,然后松开紧握的拳头一个转身也从院里消失了。
第二天云府仆人打扫后园的时候发现亭子里的石桌莫名其妙的碎成了粉末,瓜果什么的飞的到处都是,仆人们一边咒骂一边收拾,这事儿传到管家那儿也无从查起,就成了个谜。
这几日,大街小巷一直在传云府举办婚宴的消息。时隔几个月,云府接连有红白两事,民间都觉得不可思议,尤其还是一个活人跟已经去世的人举行大婚,真是耸人听闻,不知道是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个已死的人。
由于距离上次白逝的丧事没多长时间,所有的摆宴用品基本是现成的,只是食物和装饰要重新张罗,所以很快这场备受关注的大婚就准备就绪了。
大婚当日,云府邀请了众多亲朋好友,大门外挤满了人,老百姓们好奇这场婚礼到底是如何举行的。从外部观察云府,与一般富贵人家的大婚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大红灯笼,火红的绸缎装饰,宾客和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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