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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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而不至-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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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农田之苦后孩子们也开始学会体恤父母,也不再浪费粮食,还会帮着家里做家事农活,太懂事了。为表谢意,村民们带着比去年更加丰厚的束修去拜访顾溪。顾溪自是又消减一半,但过后还是对着满满的东西头疼。
  且说柳石的求学之路,柳石也识了千字余,虽然不说他刚开始学了几天后就撒泼不学,笑话,顾溪这里可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柳石在顾溪的威逼利诱下只能苦学,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柳石算是着了顾溪的道了,不过还是收获颇丰,识千字还能写,写就别说了,歪歪扭扭但还是能看。
  这可把柳梅夫妇乐坏了,他们之前压根就没想柳石能识字,平平安安别乱闯祸就行了,现在柳石能识字了,这可是堪比喜讯了,就更加严格要求,这不又把赖在家里的柳石揪了出来,赶去顾溪那边学习。
  顾溪拿着书本,在所有学童都走了之后他也走出学堂,果不其然也见着了日日都在此等候的柳石,只不过柳石现在在踢着石子没看着顾溪。
  “走吧石头。”顾溪走过柳石身边,只抛下这么一句话。
  “哦…哦!”柳石醒过神来赶紧追上去,夫子之前淡淡地说“真是石头,叫你石头好了。”过后夫子便叫他石头了,不过夫子叫他什么都可以啦,柳石傻笑。
  一进院子,柳石就见到了兔子和一窝小兔子,小兔子总是往大兔子身上磨蹭。柳石惊讶地哦哦叫,“小兔子小兔子,你生孩子啦。”
  “它是公的。”顾溪凉凉地说。前两个月,公兔子总是跳出篱笆,然后才回来,顾溪才去修高了了篱笆,但是半夜总是咔咔咔咬着篱笆,顾溪才发现公兔子可能到发情期了。自此,他就开了个小门,哪知道带回母兔子来了,这一窝小兔子正是昨晚才生下的。“正好,等兔子长大又有得吃了。”
  “嘿嘿……”柳石知道夫子才不会吃小兔子,要吃的话公兔子早就被吃掉了!柳石拿来萝卜喂兔子,顾溪则去煮饭烧菜,没那石头来捣乱,肯定会快一点。想起之前柳石说他来烧火,结果一吹,把自己眉毛烧了;再之前他说他切菜,结果剁成了菜渣,只能煮粥;再再之前……顾溪无奈地摇了摇头,投进一块柴,翻腾的火焰映红了他带着满满笑意的双眸。
  “啊,母兔子!”顾溪听着柳石的惊呼,可能是公兔子的相好来了。顾溪把菜端到桌子,又给柳石盛了满满一大碗饭,便出去叫人,“石头,吃饭。”
  柳石跟着屁颠屁颠地走进来了,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荤素相宜,再看那白玉豆腐汤,乳白的豆腐清汤,点缀着几点翠绿,简直叫人食指大动。柳石胃口大开,正想飞奔过去却被顾溪叫住了,“净手。”
  不情不愿地去洗了手,这边顾溪已经舀了一碗汤给自己,柳石过来拿起余下的一大碗汤就直接喝,“慢点喝。”顾溪慢慢一勺一勺喝着汤,还不忘提醒着在灌汤的柳石。柳石喝完咂咂嘴,再拿起一大碗饭,执起筷子,好,开吃!
  一番风卷残云后,顾溪在柳石吃完两大碗饭后也放下了碗筷,桌上的四菜一汤只剩空盘空碗了。柳石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直看着顾溪傻笑。
  “吃完走走。”让柳石去院子走走,顾溪则把碗筷收拾去刷洗。柳石在一旁蹲着,直盯着洗碗的顾溪,无论干什么事都很认真的夫子真好看~
  顾溪已经强大到可以无视柳石的目光如炬了,试问每日都被人这样行注目礼,谁会不习惯?自顾自刷着碗,柳石自觉地把刷好的碗过清水,摆到竹篮里滤水,他可没忘记姨娘叫他要帮夫子干活。帮夫子把竹篮拿进屋里,夫子就拿着干布给他擦擦湿的手。
  擦完手,看见顾溪正在摆弄笔墨纸砚,柳石就僵硬地四处乱望,“嘿嘿…嘿…我把这地扫一扫吧,姨娘说要多干活,还说……”
  “过来坐下。”顾溪磨着墨,看也不看扭捏的柳石。柳石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桌子走去,表情苦憋,可恨死之前自己的决定了,说什么要学字呢!太难了太难了!终于坐到桌子旁了,柳石心情不甚漂亮地耷拉着脑袋。
  “练字要持之以恒,不能半途而废,你不是也认得了很多字,你不欢喜么?”顾溪递过毛笔。
  “欢喜欢喜,但是……”看着柳石表情刚变得明朗,但是又支支吾吾道不明白。
  “觉得枯燥是吧,学之路本就坎坷,你要识得其中乐趣,能识字便会开心,开心又怎么释手?”柳石想了想好像是这般,自己为能识字十分欢喜,怎么会不喜欢呢?当即喜逐颜开,肯定地点了点头,拿着笔看向夫子。
  顾溪神色自若地朝柳石点了一下头,传达着勉励之意,心里却是啼笑皆非,这傻石头被自己几句话就转了心思,跟傻石头的憨态可掬一对照,自己可是心里有太多弯弯了。咳了一声,“挺腰坐正。”柳石那傻模样别提多认真。顾溪先在纸上写了一个词,再让柳石临摹。
  柳石一看,“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是「笑」字,这个是「非」字!”
  “这次要学的便是「啼笑皆非」。”顾溪心里苦笑,想到什么学什么罢。“这里的啼是……”
  顾溪一边说该如何下笔,柳石一边照着顾溪的字写,但还是歪歪扭扭,顾溪便是让柳石以写来认字,练字还得慢慢来。
  顾溪坐在旁边单手支着下颌看着柳石写字,柳石写得十分认真,也是看得出自己跟夫子的字相差甚远,便在自己琢磨错在哪。一直写一直写,写了满满一页纸,连空隙都不放过,后来几个字虽然没有顾溪字的神韵,倒还是有个框架。练完了,想让顾溪过过目,抬起头却发现顾溪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但是闭着眼。
  “夫子夫子……”柳石压低了声音,想拍拍夫子,想了想还是作罢,只好侧着脸看看夫子。
  本来是在想着该不该叫醒顾溪,后来却看着顾溪的颜面入了迷,自己的心里又隐隐地发痒了,像是有人拿着羽毛在挠一般,直觉得得做些什么来平息一下。柳石想起刚才母兔子跟公兔子在厮磨之时,公兔子不时用身子蹭着母兔子,然后用着小巧的三瓣嘴蹭蹭母兔子的面部,不然自己也试一下?
  柳石来到顾溪跟前,苦恼着,蹭夫子的身子?夫子就这样用手支着,会不会被自己蹭倒了?不行不行,摔到就不好了!那就用嘴碰碰夫子的脸吧。
  在柳石嘴唇碰到顾溪的脸时,柳石觉得心里的痒痒奇迹般消失了,开心地直起腰,果然碰碰夫子心里就好受了!我要去谢谢兔兔他们!
  柳石跑了去院子,顾溪却睁开了眼,眼里不似以往的冷淡,而是飘忽不定。顾溪本是假寐,只想吓吓那傻石头,谁知道自己却被吓着了。那蜻蜓点水般的感觉还萦绕在心头,直激起千堆浪,打得自己晕晕乎乎。
  在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中,顾溪能察觉自己对柳石是不一般的,自是带着对柳石身世的怜悯的,却从未想到这般惊世骇俗的情愫。
  那石头,自是不懂这些的,那,我又该如何自处?
作者有话要说:  _
  看到有人收藏了,虽然才一位,但是在小E看到的时候就忍不住双手捧脸,以从来没有过的甜腻“啊~”了一声……矜持矜持!谢谢那位靓女啦~

  ☆、第 8 章

  接下来这几天,柳石都是心安理得地过着他的小生活,该吃吃,该睡睡,该想夫子就一边傻笑一边想,却没办法悟到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顾溪面上虽是不动声色,只是可怜被柳石挑拨起的涟漪荡漾,像是在茫茫大海中一叶孤舟,轻摇轻晃,直晃得他终日胸口沉闷,只盼能将积郁一吐而快。可是他能向谁一吐而快?他也都快不清楚自己的情感了,一定只是怜悯,一定只是手足,那石头也一定是戏耍,自己又何必耿耿于怀?这样想罢,顾溪也淡定了,但是心里却不是滋味。
  “夫子?”柳致安歪着头不解地看着旁边的夫子,夫子说那字少了一划,现在改了想问过夫子,夫子却看着自己的字帖发了呆,真是少见。
  柳致安似乎唤回夫子的神识了,夫子看了一眼柳致安,再看看字帖,声线无甚起伏,“别把笔握太紧,运笔自如才能写出开阔大方的字。”
  柳致安茅塞顿开,怪不得自己写的字看着有点别扭,便是这个问题罢,当即提起笔试一试。顾溪对柳致安的用功是看在眼里的,这高傲的小孩应该是把之前的话听进耳了,肯放下架子跟其他人相处,倒是越来越和气了;且在练字这一块进步神速,有自己的风格,怕是用了不少功,假以时日,定是不能拟比的,哪像那石头,得逼着他练字,字还像没了主心骨般……
  怎么又想到那傻石头去了?顾溪轻皱了下眉头,又很快平复好心情。
  午习结束了,顾溪看着学童们鱼贯而出,自己对着空空的学堂若有所思,才吐了一口气,收拾自己的书案。石头只是午休时间过来学字,顾溪来上午习石头便也回家了,晚上倒也是落的自己轻松一人,只不过要一人开伙自己又嫌麻烦,真是纠结。
  “夫子夫子!”
  莫非自己幻听了么?顾溪啊顾溪,傻石头一个无心之举也能让你心烦意乱到患了耳疾?顾溪苦笑,心里无限腹诽。收拾完书案,起身往外边走去。
  “夫子夫子!”
  这不是幻听!顾溪走到门口,直往学堂里边翘首顾盼的高大人影不就是傻石头嘛?旁边还站着梅姨,顾溪赶紧快步走过去。
  “夫子夫子,还以为你走了呢,叫你都没应我。”
  “都说了夫子会出来的,就你最急了。”柳梅溺爱地戳了戳柳石的额头,换来柳石一阵傻笑。
  顾溪作揖,“梅姨,怎么在外边等?顾溪应该快点才是。”
  “哪的事!你别听阿石乱说,才刚到呢,都是阿石急性子。”柳梅说完瞪了一眼无辜的柳石,这才对顾溪展开了颜,“今日你柳叔猎了只野猪,正好一起吃。”
  “好,只是这让柳石告知一声就行了,梅姨亲自过来顾溪承不起罢。”
  “阿石只怕会惦记到玩去了,走吧,你柳叔亲自执刀呢。”
  “我才不会只记着玩!才不会!”柳梅的戏谑遭到柳石大大的不认同。
  “好好,阿石是不会误事的。”柳石的倔强模样惹来柳梅的低笑,更是让柳石有气无处撒,气得直跺脚。
  顾溪轻扯嘴角,却没注意到自己在听到柳石那傻傻的声音的那一刻,心情忽地没了负重,那面对独处的心烦意乱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饭桌上其乐融融,柳石吃着烤猪吃得满嘴是油也顾不得擦。
  “秀儿啊,”柳秀儿只能抬起总是偷看着顾溪的眸子,看着她娘,柳梅倒是漫不经心地开口,“今早村里的丽娘来找娘说了一下,说是她娘家大沅村那边有位小哥,今年二十有五,在仁埠镇做点小生意,性格也是不错的,他娘也是催得紧,丽娘也知道你还未出嫁,让娘来问一下你可有意思。”
  这可惊得柳秀儿一下放下了筷子,“娘!我还不想嫁!”
  “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了,虽说之前你为了精修绣艺,娘也就随你去,但是你总不能像你们绣庄的蕙娘一样年方三十还未出嫁吧,到时候人老珠黄谁还要你?”
  柳梅的话让柳秀儿无言以对,她看了眼事不关己淡然的顾溪,只好妥协道,“你就给丽娘回说让我考虑几天。”说完默默拿起碗筷吃饭,眼神倒是没再往顾溪那边飘去。
  在气氛低迷的时刻,顾溪开口了,“梅姨,这男婚女嫁的事不能凑合,还是要秀儿姑娘合意才行,可别被癞□□肖想去了。”柳秀儿抬起了头,她从未想过顾溪会帮她说话。
  “夫子夫子,什么是癞□□?”柳石一边咬着烤猪,一边口齿不清地问着。
  “癞□□就是你。”柳梅笑着给柳石擦了擦嘴角的油,经柳石一捣乱,大家倒也不那么拘谨了,柳梅却话锋一转,“夫子啊,可有双十了?怎地还未娶亲?”
  “你真是的,吃饭就吃饭,就别问这么多了。”一直沉默无语的柳大川听了自家婆娘这话,开口说了柳梅几句,也不怕唐突人家。
  “无妨,梅姨问也是替顾溪操心了。”顾溪倒是无所谓,“顾溪今年二十有四了,学堂才办了一年还未稳定,暂时还未有娶亲之意。”
  柳石在一边掰着自己油油的手指,口里振振有词。
  “那夫子可有意中人了?”柳梅问出了柳秀儿的心中疑问,柳秀儿也不禁急切地看着顾溪。
  “夫子夫子!我算出来了!你比我大三岁!”柳石的激动拉回大家的注意力,只见他直把油油的三根手指往顾溪面前伸去,表情像要领奖赏的孩童一般兴奋。
  顾溪从怀里拿出手巾,轻握住柳石的手,“柳石很厉害,算对了。”淡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逃过一劫的轻松,顾溪擦着柳石手上的油,夫子这样专注的样子,让柳石不住痴痴地笑,也不知在欢喜夫子夸他会算术,还是在欢喜夫子帮他擦手。
  果不然,柳石这一打岔,柳梅也没在意夫子还未回答是否有意中人,对着柳石打趣道,“是呀,我们阿石都二十一了,我可得叫媒婆帮你留意留意。”
  “留意什么?”柳石还在看着顾溪帮他擦手的修长手指,真好看。听到柳梅说话,迷糊地回过头看着柳梅。
  “留意媳妇呀,早日娶媳妇,生个胖娃娃给姨娘抱抱。”
  殊不知,顾溪的拿着手巾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擦。
  “好好!我要娶夫子!”柳石傻笑地看着顾溪,顾溪拿着手巾的手又顿了,没再继续擦。
  柳石的傻言傻语让大家忍俊不禁,顾溪来柳村已经一年了,柳梅家也算与顾溪相交匪浅,对柳石的傻言傻语他们也是一笑而过,谁叫他总是时不时来几句刺激一下,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柳梅笑得合不拢嘴,“我家阿石还是很有眼光的。”连刚才还生着闷气的柳秀儿也忍不住掩嘴低笑,柳大川作为一家之主,自是咳了一声,按耐住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
  柳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眼光怎地你们还笑我呢?只好看向很淡定的夫子。
  顾溪把手巾塞到柳石手里,拿起公筷夹了肉送到柳梅碗里,低笑,“梅姨说这话都不知是在打趣柳石,还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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