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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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白-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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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然耐心地等着秋白的轿子慢慢走近。
等大约还有几步远时,沈浩然从马上飞身而起,直直地闪进秋白的轿子里。
轿里的人儿垂着头,明眸暗垂,两腮飞红,额际一朵花铅娇俏地绽放。一身红衣衬得她的脸色好看很多,红唇鲜艳娇嫩如新开的花朵中的花蕊。
沈浩然欢喜地看着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一把用她入怀,低声地喟叹:
“小白,我们总算在一起了……”
等轿子落了地,沈浩然打横抱起秋白,撩开轿子的珠帘,慢慢地向着喜堂上秋家两位哥哥走去,一步一步,稳重坚定。
“你可是真的想好了?”秋易水笑着问沈浩然。
沈浩然没回答他的话,只是抱着秋白冲着堂上亲自来主持的皇帝跪下:“今生今世,惟愿秋白一人,至死不渝。”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开始成亲吧。”
沈浩然和秋白一起,共同拜着天地,拜着高堂。很普通的动作,但是由这两个谪仙似的人儿做来,偏生得透着几分雅致从容。
“他真傻。”雷媚儿叹道。墨言捏了捏她的手,安慰地看着她。
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没有一个人是不傻的,他们都傻到了家。
“礼成!”司仪高高的喊了一声。
沈浩然抱起秋白,朝着外面走去。
两人的发丝缠绕在一起,分不清你我。红色的喜服让两人的脸上都多了份血色,长袖轻荡间,沈浩然就抱着秋白到了铺好的喜台上。
人们都自发地围城一个圈看着两人,一声不吭。
沈浩然摸了摸秋白的发,挑下她的喜帕,俯□,在她的额间轻轻吻了吻。
缠绵而不舍。
如此大胆的动作却没有人来制止,大家几乎是同情地看着沈浩然和秋白,一切都在静默中进行。
“爷,点火了!”小厮递上了火把。沈浩然笑着接过。
接着,他翻身下了喜台,秋白的身体失去了支撑,直接倒在了戏台上。那咚的一声,无端地让无数人心疼起来。
沈浩然缓慢地将手里的火把靠近喜台下的柴草,火舌舔舐着喜台,慢慢地攀上喜柱,再爬向喜台中间的那人。
阿伊终是忍不住,哽咽着捂住嘴。雷媚儿趴在墨言的肩上泣不成声,墨言无声地拍着雷媚儿的背,眼里也是满满的苦涩。

“杀你父亲的从来不是沈浩然,是我!”秋白捂着肩,浅笑。她脸上的面具早已破烂不堪地掉下了,无所遮拦。
白宇柯猛地一怔:“你说什么?”
秋白狡黠地笑笑:“你从一开始就被我们算计好了……现在,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她要以一人之力带着秋家的几十名死士,拦住白家的人,不能让白家走,一个都不能!
“混蛋!”白宇柯红着眼睛,愤怒地把手里的剑直砍向秋白,秋白侧身躲过,却挨不住白宇柯的暗箭,一个闷哼,她的右手几乎把持不住手里的剑。
眼看着白宇柯的剑又要袭来,一个黑影出现,帮秋白挡去一剑:“秋小姐快走,主子马上来!”
“不,他不能来。”秋白勾起唇,“这是我的恩怨,与他无关,你现在该去帮他。白家大哥们可是溜过去了,他们可难缠得很。”
黑影身形一顿,接着继续为秋白挡剑:“是主子的命令……”
“听我的。”秋白看着黑影微笑,“我是你的半个主子,不是吗?”
她手上把玩着沈浩然的玉佩,黑影凝视了一会儿,咚地一声下跪:“谨遵主子命令,请秋主子务必……活下去。”
秋白目送着黑影离开,再回头看着一身伤的白宇柯:
“曾经的我被最爱的人弄得一身血,没想到今天是被你啊。我们之中若是只有一人可活,你说会是谁呢?”
她不允许一点的可疑因素存在,故此特地去查了查白家的事,却没想到白家和晋国使诈玩分裂。实质却是兵分两路想要夹击隋国。秋白也就随着他们将计就计,叫沈浩然和顾萧思打前阵,自己带了部分人来阻白家的人。
只是,白宇柯的本领真的是比她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一个是将军最得意的小儿子,一个是剑术超群的才子,他们斗了近一个时辰,可是秋白知道,自己的内力快耗尽了。
女子终究还是和男子有一段差距的,体力就是最好的例子。
几近疯狂的厮打,最后,秋白把自己的剑送入了白宇柯的腹部。
白宇柯愤怒地大吼一声,握住剑反手一拔,反将自己的剑也送入了秋白的胸膛。
一道血痕溅在灰蒙蒙的墙上,分外显眼。
“秋白!”秋白的身体从高空缓缓地下坠,恍然中,她似乎听见了沈浩然的叫声,痛苦至极。
来不及了,她说过的,护他们一生的平安啊……
血色的夕阳依旧美得惊人,秋白却是累了,她几乎是满足地,微笑着阖上了眼。
残忍地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留给沈浩然。
等他赶到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被血透了半身衣服的秋白,安静地没有人气。
沈浩然面无表情地把身后的追兵一个个地杀死,一身的戾气仿佛是要杀尽天下人。
等长街被血染得和夕阳一般红,沈浩然才砰地扔下剑,蹒跚地走到秋白身边,颤抖着抱起秋白。
他的手很抖,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力地抱着秋白,似乎要把自己和秋白融为一体。
他的心很慌,秋白不该是这么脏的样子的,她该是穿着一身素衣,没心没肺地浅笑。
他的世界塌了

这一战终究是隋国赢了,一统天下,没有人再敢来欺负隋人了。
只是隋国风华绝代的人物,一个死一个伤了嗓子。
大殿上,沈浩然不顾禁足令,闯进大殿。骄傲的他抱着秋白,第一次低下了头:
“请皇上,准许草民和秋白成亲。”
“你确定?”皇帝淡淡地问。
沈浩然爱惜地抚着秋白紧闭双眼的脸:“至死不渝。”
盛大的婚礼如期举行,人们互相祝贺,自发地前来秋府帮忙。
这是一场最华丽的婚礼。
这是一场最伤人的葬礼。
沈浩然亲手点燃了秋白的尸首,看着她慢慢地化作灰,纷飞在天地间,飘荡着飞向远方。
一开始来贺喜的人们这时候却都拿出了白色的手绢,呜呜地开始哭泣,由几人慢慢地变成一群人的嚎啕大哭。
天地都仿佛在为悲鸣着。
沈浩然却没有落泪。
他流的是血,看不见的心头血。
“罪臣沈浩然,犯禁足令,可知罪?”
“臣知罪,甘愿受罚。”
“朕罚你,为秋家三子,守陵。你可愿?”
“臣,谢主隆恩,愿长居山林,永不得出……”

小白,我们总算能在一起了……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战乱烽火,只有我们,静静地相伴山林。
你说的,你想要隐居,看着花开花谢花满天,听着水盈水竭雨连绵。
这里只有我们了,再没有什么能够打扰我们了,我们可以隐居了,

沈浩然抱着秋白的骨灰,在众人的目送中,向着山的深处走去。
恍惚间,似乎又看见了两人在一起的情境。
绿意葱茸的草地上,一片片竹林茂密,偶尔夹杂着几棵桃李树。绽开的花苞随着风摇动,纷飞的花瓣在空中舞动,旋转跳跃,接着再落满了人的衣襟和肩。
飞扬的花雨如轻巧的蝴蝶,调皮地要落在人的发上。
穿过树林,一间小巧的木屋立着,精巧雅致。
木屋边上是一把躺椅。上面躺了一个青衣的男子,剑眉星眸,眸中含情,柔意绵绵。
他手里拿了根竹笛,葱白似的手持着竹笛靠近唇,悠扬的笛声响彻云霄,荡进人的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
青衣男子的身侧是一个素衣的女子,勾唇浅笑,似画中的人儿,眉目流转间都是美景,让人难以移目。
她挥动着水袖衣衫,随着笛声随性而舞,一举一动尽显英气却也不失柔美。她时而如猫儿般慵懒,时而如剑出鞘般锋利,一地的花瓣被衣袖刮得随风而起,翩若惊鸿,实在是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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