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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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白-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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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关键的是,还不能在这里按时作息。
人一旦在未知环境里,恐惧就容易出现。恐惧出现了,蔓延开来就很容易了。
沈浩然和秋白等待的是这群士兵们疲劳之后。
“原地休息,小心!”士兵长大声道。众人立马原地坐下,拿出干粮水。秋白赞赏地看了看。然后手中用尽,扇动队伍旁边的树林。
士兵们马上站起来,向着竹林小跑前进。一看无人,止不了又要疑惑番。
就当士兵长再次说休息时,秋白继续……
这么大概折腾了两个时辰,有的士兵开始坚持不住了,满眼满心的不信任。慢慢地,士兵们互相间开始猜测敌视。
他们的猜测不无道理,秋白会易容,他们怎么知道秋白有没有化入他们之中呢?
“秋白是女子,脱衣验身!”士兵长道。
众人齐刷刷地脱衣。
沈浩然及时把秋白揽到怀中,捂住她的眼睛。同时阴笃递给一直隐藏的黑影一个眼神。
黑影点头,拿起双刀慢慢靠近。
他悄悄地跟到一人身后,捂住那人的唇,飞快地抹脖子。一切做得干净利落,仿佛是个非常有经验的杀手。
秋白抓上沈浩然的手,她闻到了血腥味,想看却不能看见。沈浩然的手牢牢地护着她的眼睛,她根本拿不下来。
“你在杀人?”秋白道。
沈浩然拥着秋白,满足地喟叹:“不是我。”
“你早计划好了?”秋白皱眉。
“算吧。”沈浩然趴在秋白肩上,修长的手指慢慢抚平秋白的皱眉。
“放开我。”秋白道。平淡无情。
沈浩然低低笑了一声:“我不放,我要是放了,你又该走了。”
秋白手一翻,袖箭出鞘:“我说了,沈浩然,我最讨厌人家骗我。”
沈浩然被迫放开秋白。秋白翻身上树,站在高处冷冷地看着底下血流成河的场景。
那里有人在自相残杀,有人在肆意屠杀。
这场精心布置的棋局里,秋白成了最出色的棋子。她将敌人引入阵里,才使得一切的顺利进行。
秋白抿了抿唇,飞身离开。
沈浩然着急:“小白,回来!你不懂阵!”
秋白冷冷回头一笑:“你怎知道我不懂?”
你不知道我的事还多着呢……

秋白找了处较为平坦的落脚处。这不知道又是哪个幻境里,到处是水。秋白就这么轻飘飘地站在一片汪洋上,脚下是一叶孤舟。
四面风平浪静,盈盈水波将人的倒影映得很清晰。
秋白探头,看着脚下的倒影,慢慢眼睛失了焦距。
最后,她竟像是个木偶般,直直地坠入了深海里,被四周的海水包围着,吞噬着。长发如海藻般零乱地飘散飞舞。
她看见了前世。
他亲赐的鸠酒香甜地腻人。饮下鸠酒的她笑颜如花,眼角的一粒朱砂泪红得惊人。
“阿天,抱抱我可好?”
“好。”那人温柔地抱起她轻轻拍打,仿佛是护着最宝贝的东西。
她咳出一口血,眼前有些模糊。
“阿天,我冷。”
冷气侵入四肢百骸,冷得她连呼吸也不顺畅了。她难受得很,口里一阵阵的血腥味很呛人。眼前人的样子越来越模糊,她伸出手,想要再摸一摸那人的脸。
“小白,我送你吧。”那人笑着道,温柔至极。手中的刀在秋白瞪大眼睛的瞬间猛地送入了秋白的胸膛。
鲜血洗礼的刀身雪亮无比,她看见了他映照在刀锋上的脸,依旧儒雅英俊,温柔得如谪仙一般,迷煞旁人。
她眼前一黑,再也不能看见。只是在一片黑暗里,心里的不甘像是野兽要冲出笼子。
想要活下去,想要活下去……
一家族的人命还在自己身上,该做的事还没有做完……
好想送他一杯鸠酒,看着他肝肠寸断的样子,看着他被刀剑刺穿胸膛的样子……
好不甘心啊!好恨,好恨!
秋白猛地张开眼睛。她慢慢地从水底浮上来,直到脚底刚刚踏着水面。
水中的倒影和她相对而笑,那倒影的一身白衣以及胸口的血洞无一不诉说着刚刚的真实。
秋白的眼里染上红色,她一弯腰,竟是自己跳进了水里,手指成爪状,直直地朝着水里那个微笑着的倒影抓取。
等抓到了倒影,秋白狠狠一抓,将倒影捏成水泡幻灭。
她站在水底,眼睛艳红地让人不敢直视。而她面前在清楚不过的就是那个亲手送她上西天的人。
“小白,我们在一起可好?”他哄着她,真真是如水温柔。

而另一边,本该在边疆打击流寇的顾萧思却直直地带着军队冲入了雁国。没有雷家将,只是一片乌合之众的雁国根本不可一击。顾萧思很快就拿下了一城。
来不及汇报战绩,他骑上马急急忙忙地往宫里赶,他只盼这次自己能够来得及。
站在她身边,哪怕是为她挡箭。
“阿白!”顾萧思踹开宫门着急道。他现在只望她安好无事。
一个黑影猛地出现:“勿闯,破阵中。”
同时指指一旁的沈浩然,意思请他过去。
顾萧思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看出事态的严重性,跟着黑影到了沈浩然身边。
扫过一脸严肃的沈浩然,顾萧思看着池塘水面微微愣住。
那是什么啊……





、二十一 过往云烟,恍然如梦

“小白,我们在一起可好?”他问着,眸中含笑。
秋白看着他熟悉的笑颜,有一瞬间的恍惚。接着,眸中泛起点点血红。
永远忘不了,一家族人惨死的样子。
永远忘不了,剑入胸膛的刻骨铭心。
“十六岁那年你也是如此问我,我弃家叛族帮你打天下。你给我的回报是一家惨死鸠酒一壶。”
“今天,我便还你。”
秋白拔剑,她微微俯身,接着猛地向前一跃,将剑高高地举起狠狠地下劈。
那抹人影晃了晃,轻轻悠悠地接下她的进攻。接着人影发生了变化,他由一身青衫慢慢地转为明黄。龙纹盘踞在他的衣服上,金色的流苏从他的冠檐上挂下,遮住了他的眼睛。
顾萧思猛吸一口气:“这这不是……皇上?”
“不是,有几分像,但不是皇上。看他的衣服,似乎是……”沈浩然细细回忆着,他敢肯定自己一定见过这身衣服,只是心里的违和感是哪里来的呢?
“前朝,前朝的服饰啊!这是周王的服饰!”顾萧思猛然大悟,惊道。
沈浩然一向沉静的眼里也不免透出些许的诧异,更加惊讶地看着底下的两人。
周王一统天下,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禅位其弟。由于新周王的残暴无道,这天下纷纷揭竿而起,才有了几日这三国鼎立小国林立的局面。
而秋白进的幻池,将人心里最恨的人作为对手,让人沉迷在报仇之中,无法自拔。
秋白恨的是周王?她恨……周王。
“周天,你回答我,为什么要违背我们的誓言!为什么?!”秋白接住周天的一招,退了几步稳住身形,接着继续攻。
“怎么会?小白,我一直很爱你啊。”周天微笑着,气定神闲地接着秋白的进攻。
秋白翻身一勾,袖里箭剐下了周天肩上的一片布料。
当她转身看见周天□的肩时,瞳孔一缩。
周天和她征战沙场近十载,两人对彼此身上的伤痕都清楚不过。
这人的肩上光洁一片。
他不是周天。
“野史上说周王有孪生弟弟是真的啊?”顾萧思喃喃自语。沈浩然沉着脸,手里慢慢凝起内力,尝试进入秋白的幻境里去。
“你不是周天!你是周瑞!你竟然是周瑞!”秋白喃喃着,手里的剑几乎把持不住。她满心满眼恨的人却是恨错了。她白白地恨了他几十载!
“小白,我和他长得一样。为什么不选我?”恍惚间,秋白看见那身宫衣的男子苦恼地问着自己。
十六岁的自己还年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永远不是他。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你认不出的。”少年挑了挑眉,语带挑衅。
“我认得出!”少女秋眸含水,一派自信。
结果她还是认错了。她还是认错了啊!
那日她看见一家的尸首,踏着血路杀进宫里。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他赐的一壶鸠酒惹怒了。
她杀尽旁人,红着血目看着他,终是下不了手。结果却是他把剑送进了她的胸膛。
秋白痛苦地扔下剑抱头。周瑞一步步地靠近,两人的形势骤变。
沈浩然手中一紧,只留了一句:“顾萧思,顾雷两个交给你了!”
他一跃,居然也跳进了池中幻境里。 
顾萧思狠狠地捶地,气自己无法进入幻境,但是沈浩然进去了,他也安心许多。
“来人,捉拿反贼顾雷者有赏!”顾萧思招来下人吩咐道,接着自己留在原地继续看着。
就当周瑞的手快碰到秋白的时候,一只手先他一步揽过了秋白。
沈浩然风轻云淡地站着浅笑:“既然你已经错过了,那就请继续错下去好了。”
伤害过她的人,怎么会有资格站在她身侧?管它是先皇还是神,只要有他沈浩然在,这一世站在秋白身边的,只会是他!
“她不爱我,也不爱你。她只有周天。”周瑞笑了起来,透着几分得意,“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
沈浩然没有周天想象力的恼羞成怒,他只是紧了紧环着秋白的手:“她不需要爱我,她被我爱着就好了。”
哪怕她一辈子忘不了那先皇,大不了他花上一辈子陪着她忘。她和先皇不过十六相识,而沈浩然和她却是自幼。
两人对视一眼,接着各自身影一动,撞到一起。
池子里有水溅起来,扑到顾萧思身上,溅了他一身。顾萧思擦干净脸,继续着急地望去。
两人的武功都不弱,但是沈浩然毕竟中了毒,速度上难免处于下风。秋白站在沈浩然身后,目中空洞得可怕。总体来说,情况很不乐观。
顾萧思急得团团转,即使他不懂阵法,也懂得要是困在阵里绝对活不长!
秋白快醒过来啊!
“死掉的人就该在坟墓里乖乖睡着,还这么不甘心做什么?”沈浩然看着周瑞笑着。接着他语气一转,却是对着秋白,
“她是秋白,是我的人!不是你的心上人!”
你是秋白,你是秋家人!不是前朝的旧人!
秋白微微动了一下。
“秋白,快醒过来!”顾萧思在池外运足了内力吼道。
秋白缓缓下蹲,手慢慢地拿起地上的剑。
是了,她是秋白。秋家风流倜傥的三少,燕都三子之首。她姓秋,今年不过十八年华。前朝的风风雨雨只是一场无谓的梦而已。
现在梦醒了……
顾萧思只看见秋白身影极快地朝着对峙的两人冲去,接着便是漫天的水花暴起。
等到一切风平浪静时,池塘上面,沈浩然抱着秋白踏着水面走来。
一步一步,稳稳当当,不知道为什么,顾萧思居然觉得隐隐有永恒的味道。
你不说,我不问。我爱的是你,只是你,不管你是人还是一抹幽魂。既然爱了,我就不会回头了。
认识你是十几年的事,爱你不过一瞬。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不躲不避。
“我一出生就有着前世的记忆。前世我叫……慕白。”
一舞倾城,艳冠天下的帝姬慕白。生于武学世家,幕家因通敌卖国的罪名被灭族,慕白被赐鸠酒,卒于二十八岁。
死时怀有一子。
天下人都认为这是新周王残暴的开始。幕家因为功高震主而成了炮灰。
周天回京后,发现人早已没有,连骨灰都随风去了。他呆坐了一宿,终是解下黄袍穿上布衣。
“你不该杀她的……”
“你要这位子我给你好了,把她的东西给我,我去守着她。”
新周王望着天,喜怒不知,他拿着玉玺,对着周天冷冷道:“你懂什么?”
你懂什么?
幕家已经腐朽了,武学世家要养活那么多人,朝廷的俸禄怎够?她那么刚烈的性子要是知道了,不但被天下人唾弃,想必自己也过不了自己那关。
不如让她背着忠臣的名号,由自己亲自送她走。千古的骂名自己来背就好。
她走得很凄美,眼中的恨意刻骨铭心。
新周王蓦地大笑起来,几近疯狂。
这世上最可怕的话莫过于……
“慕白,我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
你为什么不爱我?
“要知道他们的结局吗?”沈浩然稳稳地托着秋白问着。
秋白圈着他脖子的手一抖。
沈浩然狠下心继续道:“周王禅位于帝,隐居山间。新周王执政残暴,百姓苦不堪言,揭竿而起。”
她打下的江山最终还是没能统一。
“我知道。”秋白沙哑着嗓子道。
“新周王即位后,宫里日日传来惨叫声,新周王老得迅速。百姓传言其得位不正,天怒人怨,还在宫里迫害贤良。”沈浩然语气平淡地继续。
“我知道。”秋白将头埋在沈浩然的胸前,沈浩然只觉得胸前湿了一片。
“小白,他比你更恨自己。他配出了六月飞雪,自己饮下,日日刻骨。”
秋白抓紧了沈浩然的衣襟,哭得像个孩子。
她怎会不知?她怎能不知!可是心里的恨迷住了她的眼,她除了恨什么都看不见。
他们都错过了很多。这世道上唯有情总是这么折磨人。
“小白,忘记吧。等把这里的事完结了,我们一起隐居可好?”沈浩然道。
我们走吧,忘记这里的一切,只是普普通通的爱人。
爱人……吗?秋白靠着沈浩然,眼前慢慢朦胧。
隋四十七年,雁国灭。晋以自卫之由,联合众国攻打隋国。

“秋白,你收复失地有功,想要什么赏赐?”皇帝笑着看着休息了几天,有了些精神的秋白。
秋白回礼道:“臣,恳请皇上准臣与顾将军一起平乱。待凯旋之日,再提奖赏也不迟。”
皇帝诧异:“爱卿才休养了没几天,这……”
秋白坚定:“臣愿为国效力!”
为国效力是理由之一,而晋国有一味龙胆草是六月飞雪必备药材,这才是秋白真正的理由。
龙胆草她势在必得。
至于沈浩然,秋白把他送到了阿伊那里,有阿伊的以毒攻毒吊着,她很放心。自己十几年都过来了,还怕他这么几月?
皇帝自然是巴不得秋白亲自上战场的。现在秋白往战场上一站,士兵们的士气那是燃烧得如冬天里的一把火,那叫个轰轰烈烈啊。
谁都想在女神面前表现一把,谁都想能被秋白看中推荐朝廷。
秋白在就是战争胜利的保证。
“如此,朕就随了爱卿吧。”
秋白看着顾萧思,扯开笑意:“如此,多谢皇上成全。”
一下朝,顾萧思就急急地赶到秋白面前:“阿白,你疯了?去晋国可不是像去雁国那么容易的。那里的风俗水土你都不熟悉……”
秋白也站住了脚,不急不躁地解释:“打仗有你,我自然不会去战场。我去主商,打仗不用花钱买兵器粮草啊?”
顾萧思诧异:“为了钱你连命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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