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骄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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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 第3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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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闽宁的声音蓦然哽咽,戛然而止,略停一瞬,方又道:“如今祖父方过世七年,我娄氏稚童尚未长成,父亲竟然便以为我娄氏今日之位,全系出于太后娘娘的裙带!何其糊涂,何等可笑!父亲,我娄氏能守得百年之基业,靠的从来不是女人的裙带!父亲当真以为秦逸兄弟是去了随州府吗?”

娄闽宁言罢再未多做停留,踏着满地的雨水,很快便消失在了小院。

镇国公却僵立许久,突然口吐一口鲜血,满面灰白,倒退两步,跌坐在了地上。

那厢,礼亲王府,礼亲王的书房之中,摇曳灯影被风吹的摇摆不停,却又顽固的闪着昏黄的光。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在风雨中响起,一个穿秋香色长褙子的丫鬟脸色惨白,不顾风雨跌跌撞撞的冲到了书院门口,抓住守门的侍卫便跪了下来,哭着道:“奴婢是崔侧妃院子的大丫鬟露儿,我们侧妃不行了,请王爷快去看看吧!”

侍卫一诧,道:“什么叫你们侧妃不行了?”

露儿哭着道:“侧妃身体一直不好……呜呜……”她像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般,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便冲里头大声喊了起来。

“王爷!王爷!求王爷去见见我家主子!王爷!”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有人披着件薄外裳,走了出来,摇曳的灯光打在他威仪沉肃的脸上,正是礼亲王。

他拧眉道:“吵闹什么?”

露儿趁着侍卫愣神,一下子冲进了院子,噗通一下跪在泥水地上,哭着道:“求王爷垂怜,侧妃娘娘吐了两大口血,眼见就不行了,王爷快去看看侧妃吧。”

礼亲王面露惊色,道:“什么?崔侧妃怎么会突然不好了!?”

露儿哭着磕头,道:“侧妃她身子一向不好,又生无可恋,一直不肯让奴婢们通禀王妃,其实侧妃从春上便不时咳血……王爷,侧妃是真撑不住了,您快去看看吧,晚了……晚了怕是就来不及了。”

礼亲王闻言显是信了,笼了下披着的衣裳,也来不及进屋再加件衣服,便往外走。侍卫忙拿了伞追上。

礼亲王进了崔侧妃的屋子,果然几个丫鬟都跪在地上啼哭,礼亲王走到了床前,就见崔侧妃虚弱的靠在床上,气若游丝,唇边还有血丝。

见礼亲王来了,她死寂眼眸染起一点亮光,张了张唇,道:“王爷,你来了……”

礼亲王不由声音微软,坐在了床榻边儿,见崔侧妃抬起手来,便握住了,道:“这是怎么回事。”

崔侧妃却笑了笑,断断续续的道:“王……爷总算……来……了妾身这里,妾身……死而无憾。”

礼亲王沉默一瞬,道:“你可还有何未了的心事?”

崔侧妃虚弱的摇头,深深凝望着礼亲王,道:“王爷……王爷可还记得……从前王爷……最……最爱吃妾做的……玉莲糕,妾每次看王爷吃……吃妾亲手做的花糕……最开心。王爷……能……能不能再吃给妾看……”

露儿哭着捧着一碟子糕点跪在了床前,流泪道:“王爷,侧妃这几日都起不来身了,昨日夜里突然……突然便有了精神,侧妃心知是回光返照了,硬撑着起身,亲手给王爷做了这一碟子玉莲花糕……”

露儿已经泣不成声,一屋子丫鬟跟着痛哭。

礼亲王顿时面露动容,拍着崔侧妃的手,道:“好,本王吃给你看。”

他言罢,拿起一块玉莲糕来,冲崔侧妃笑了笑,果然两口便吃了下去。

崔侧妃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滚了出来,虚弱的抬手又指了指那碟子,礼亲王果然又拿起来很干脆的吃了一块。

只吃到最后一点,他面色突然一变,手中糕点落地,礼亲王捂着肚子,张大了嘴,面色惊恐而痛苦,一下子从床上踉跄着起身,他颤手指着崔侧妃,张了张口,却最终没能说出话来,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蜷缩一团。

床榻上,崔侧妃突然哈哈大笑,一下子便坐起了身来,痛恨的盯着礼亲王,道:“没想到吧,你也有今日!痛快痛快!”

露儿抹掉眼泪,站起起来,见礼亲王已吐了血,她冷声冲崔侧妃道:“我去传信!”

她出了院子,往北走到了墙根,摸出怀中一物,捣鼓了两下,旋即突然抬起右手,一道幽蓝的光伴着尖锐的鸣声冲上天空,在夜雨中啪的炸开。

露儿露出一抹笑来,只那笑容来不及扩散,便有一道黑影笼罩了她,她转眸就见不知何时,身前的墙头上站了一个黑衣人,手中寒光闪闪的剑尖已向她冲来。

屋中,崔侧妃掀开被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痛苦不堪的礼亲王,道:“王爷一定没想到会有今天,王爷可觉得心痛?哈哈,像王爷这样的人也会觉得心疼吗?”

礼亲王瞪着崔侧妃道:“从前王妃的毒,是你下的?”

崔侧妃又笑,笑容让她装饰过,满是病容的脸愈发古怪难看,她毫不在意,道:“是啊,知道我是怎么下的毒吗?那毒下在田庄浇茯苓的水中,王府庄子里长出来的茯苓就是带毒的,哈,王妃用这样的茯苓做成养颜之物,日日涂抹,如何能不中毒?冬日寒凉干燥,涂抹的护肤之物就多,因而冬日发作的愈发厉害!哈哈,可怜刘侧妃,却被王爷当成了凶手,死在王爷的剑下。”

她说着轻轻拍着礼亲王的脸颊,道:“王爷,亲手杀了最宠爱的妾室,滋味如何啊?”

她弹了弹因笑意而滚出眼眶的泪水,这才又道:“不过刘氏那个贱人,也是死有余辜!她害死我两个孩子,她就该去死!就该死在自己男人的手里!痛快!痛快!”

礼亲王瞧着崔侧妃疯狂的模样,目光突然沉寂下来,道:“为什么?你的孩子也是本王的,王妃更是宽容大度,从不曾害人,你为何要这样做!”

崔侧妃却嘲笑的盯着礼亲王,道:“宽容大度?也是你的孩子?呸!我失去了那么多的孩子,一次又一次,王妃即便不曾亲自出手,却也是她纵容,推波助澜的结果!王爷可知道我失去孩子时是何等的痛心,王爷看看我这双眼睛,看看我这满头的白发,我比王爷年轻十二岁,可王爷看看我如今的模样,王爷你怎有脸说失去的也是你的孩子,你为他们掉过一滴眼泪吗?你没有!这个肮脏的礼亲王府,就该去给我的孩儿们陪葬!去给他们陪葬!哈哈。”

崔侧妃神情愈发疯狂起来,礼亲王闭了闭眼眸,旋即放开了捂着肚子的手,缓缓的站起身来。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崔侧妃,崔侧妃这才停止了大笑,惊愣的盯着礼亲王。

却与此时,外头冲进来几个侍卫,瞬间便放到了屋里的三个丫鬟,礼亲王最后看了眼难以置信,脸色灰败不甘的崔侧妃一眼,转身往外走,“杀了吧,刀快些!”

让崔氏死的痛快些,是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崔氏早已经疯了,活着对崔氏来说,已经只剩下折磨。

王府外,永宁侯看到王府上空腾起的信号,精神大震,带着埋伏的兵马便冲向了王府。陡然被点燃的火把照亮了这个雨夜,刀剑碰撞盔甲的声音,沉重的脚步声,踏破了夜色。

“冲啊!人头最多的,皇上赐侯爵之位,礼亲王已死,儿郎们还迟疑什么!”永宁侯大喊一声,率先往大门冲去。

“冲!”

震天的喊声响起,永宁侯尚未冲上台阶,一片箭雨突然从王府的高墙上,像浓密的雨幕急射而来,惨叫声自身边响起,永宁侯惊异四望,身边已倒下一片。

永宁侯大惊失色,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就在这时,王府大门突然自内打开,火光冲天,一人手握长枪站在最前,沉喝一声:“白家小儿,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王也是已死!”

永宁侯望去,那精神抖擞,虎目圆瞪的可不正是礼亲王!

不等永宁侯反应,礼亲王便大喊一声,“给本王绞杀这些作乱之人!杀!”

礼亲王府的高墙上,府门中,一波波的侍卫冲出,瞬间杀气冲天。

两个时辰前,西山健锐营的军营中。

自从礼亲王府交了健锐营的兵权后,秦英帝便派了心腹爱将张永成接任了健锐营大军,张永成到了健锐营后,自然是展开了一系列排除异己的行动。

但是因为健锐营的将领们都是有战功在身,且忠心于礼亲王府,拧成一股绳的,张永成不可能将所有的大小将领都杀掉。故此,这些时日他的成果其实并不算大,只勉强换掉了两个副将,还差一点闹出一场暴乱来。

张永成在前两日,突然便收到了秦英帝的密令,今日京城大变,健锐营拱卫京师,今日自然极为重要,秦英帝也知道健锐营落入手中时日尚短。秦英帝已调集了拱卫京城的另一支军队,一直掌控在义亲王手中的北衙大军进京保护皇宫。

给张永成的任务便是,今夜无论如何,都要看守好健锐营,万万不能让健锐营暴动,任何一个士兵都不准出营地一步。

张永成严阵以待,这日傍晚便安排了一场鸿门宴,请了营中大小将领前来他营帐中赴宴,张永成亲自给诸位将领斟了酒,笑着举杯道:“在下奉皇上之命,接管健锐营,一心为皇上办事,难免有些操之过急,有得罪诸位之处,在下今日在此,以酒谢罪了。在下先干为敬!”

张永成一饮而尽,诸将领对视一眼,便有人笑着道:“张将军豪爽,只是军营之中严令喝酒,这样不大好吧,末将今日还需巡视军营,张将军的心意,末将心领了,过去之事儿,末将也不会放在心上,末将便先行告退了。”

他言罢,就起身大步往外走,然则还没走出营帐,便有十多个士兵持枪冲进来,将他给拦阻了。

不仅如此,营帐外也响起一片动静,听声音营帐竟被包围了。

诸将领们顿时色变,有人一拍桌子,怒目起身,道:“大将军这是何意?!”

张永成呵呵一笑,又倒了一杯酒,道:“张某无他意,只是想请诸位给张某这个面子罢了。如今并非战时,吃两杯酒,无伤大雅吧?今日诸位务必要给张某这个面子,不吃完这些酒,谁都别想离开营帐。来人,请左将军入座。”

张永成如此,诸将对视着,眸光不定。

起身的左将军被强行送回了座位,脸色难看,旁边张永成换下的副将,却笑着道:“诸位都是礼亲王殿下带出来的将士,礼亲王殿下忠心耿耿,将健锐营兵权交回给皇上,张大将军又是皇上钦点了,都是一家人,过去便有什么误解,那也都是为了更好的管理军营,为皇上效力,今日张大将军发了话,又亲自设宴款待诸位将军,这酒水若然不喝,是不是……”

却在此时,外头突然响起一声沉而朗然的声音,接口道:“礼亲王忠心耿耿,这话说的好!”

张永成几人显然没想到这会子有人会在账外接话,顿时愣住,倒是左将军突然惊声道:“是二爷!没错,是二爷来了!”

诸将闻言皆豁然起身往外冲,张永成明白过来,面色大变,大喊一声,道:“拦住他们,有擅出大帐者杀无赦!”

他说着,自己也抽出了腰间佩剑,一面往外冲,一面再度大喊,道:“擅长军营,意图不轨,罪该万死,杀了……”

他声音未落,一道流光直从合着的帐幕穿入,竟像是长了眼睛般,一箭便没入了张永成的眉心。

张永成本已冲到了帐前,中箭后身体禁不住冲劲儿,往前一头撞出帐木,直直跌入地上。

外头一众持长枪的兵士,齐齐惊骇,手心冒汗,再度望向站在十步开外的人。

那人身形高大挺拔,身上却穿着普通士兵的铠甲,只孤零零一人,故此方才他突然走近营帐,靠近过来时,他们守在外面,并没太过紧张。

然则他的动作太快了,隔着帐幕竟然一抬手,便听声辨位的用袖中弩机射杀了张永成。

张大将军死了!

“张永成勾结义亲王,企图谋逆篡位,如今逆贼已死,尔等还不放下武器,随本王进京护驾勤王!?”

这射杀张永成的自然便是秦御,他说话间,根本就不将那数百个围着营帐,手持兵器的兵勇看在眼中,迈步向前。

随着他越走越近,他的面容也缓缓展现在帐前点燃的火光之下,一双妖异的眼眸,冰冷而锐利,雨水沿着他俊美的面颊滑下,他宛然从冥界走来掌控生死的阎君一般,明明什么都没做,然只一人之气势,便让几百兵丁们执枪步步后退。

因为张永成死了,秦御一出手便打散了他们的气势。

“二爷!”

“保护二爷!”

这时,营帐中的将领们已是持剑冲了出来,营帐前的兵丁们慌乱调整队形,一时对内,一时对外,乱意毕显。

“杀!杀啊!”

军营中这时突然响起震天动地的响声,与此同时,万千健锐营的兵勇冲杀而来,瞬间便将营帐团团围困,护卫在秦御身后。

抵抗的兵丁俨然已毫无胜算,有人第一个吓掉了手中武器,紧跟着叮叮当当,全部弃械投降。

秦御呼哨一声,旋羽便踏破泥水,奔到了近前,秦御翻身上马,沉喝一声,“随本王出营!”

“谨遵二爷令!”

诸将领命,山谷震荡。

秦御领着健锐营的兵马,直冲北衙军营而去。

北衙军营可不同于健锐营,乃是义亲王一手掌控多年的,义亲王虽然不在京城,但却早给军营下了密令,今日程将军带着秦英帝的圣旨前来军营,宣读礼亲王府谋逆,令北衙军进京护驾,顿时整个军营都动了起来。

火把的光即便是在这雨夜也冲天而起,然而还不等程将军将兵马带出,便有震天的马蹄声冲了过来,竟像是要踏平整个军营一般。

程将军脸色一变,大喊道:“防御!快!”

然而一切却已晚了,不等北衙军摆开防御阵势,对面来势汹汹的健锐营兵马便冲了过来,借着强大的冲劲儿,瞬间便解决了一片人,也冲散了队形。

秦御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到处,血光一片,沉喝出声,“将北衙军给本王堵在军中,一个也休要放出。杀!”

血肉横飞,天地变色。

北衙军虽也都是精锐,然到底措手不及,被堵在营中,施展不开,败事的很快,待健锐营斩获的将领人头愈来愈多,北衙军也被逼的节节败退。

健锐营的兵将们开始大喊,“义亲王谋逆,皇上有旨,不知者不罪,放下枪械者一律不再追究!”

喊声四起,放下兵器的兵士像传染一样,不足一个时辰,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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