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骄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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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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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家既和礼亲王府有关联,说不得会有旁的造化呢。

到底是沾了秦御兄弟的光,刘大夫开的药方虽昂贵,可也自有人拿去抓药煎药,庄悦娴端着药进屋时,脸上悲色已掩了过去,待顾卿晚吃了药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她才坐在床边,拉着顾卿晚的手垂泪发起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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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了,素素也发奋更肥章,有木有美人献上香吻啊?

☆、033 惧

顾卿晚这一觉睡的却并不怎么沉,她一直在做梦,一时是小时候跟着爸爸妈妈去片场玩儿的事儿,一时又回到了京城太师府中,坐在轩窗洞开的书房,被顾景阳抱在怀中,手把手的教写毛笔字,一时又是抄家时四处哄乱一团的情景,最后是她和大嫂跪在许国公府的门前,那高高的朱红大门打开,舅母身边的管事徐嬷嬷冷漠的站在那里,吩咐小厮赶紧将她们赶走。

朱红大门重重的关上,小厮们狞笑着蜂拥而上,手中的棍子像雨点一样抡下来,顾卿晚浑身是汗,蓦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

屋子里光线很暗,望去,窗外却不知何时,挂起了一盏又一盏的红灯笼,像是起了风,吹动那灯笼,光芒摇曳着从半开的窗扉洒了进来,映出一片动荡的红影来。

顾卿晚长长舒了一口气,却忽听院中传来脚步声,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庄悦娴端着个托盘进了屋,见顾卿晚已然醒来,正端坐在床上,不觉一愣,旋即才笑着上前道:“醒了,可是饿了?嫂嫂正说要叫醒你用膳呢,晚上的药也煎好了,赶紧用了膳也好吃药。”

说着将托盘放在靠墙的条板上,又出去一趟倒搬来个花梨木雕莲花炕桌来支到了床上,将几样菜粥一一摆在了上面,又点燃了一盏紫檀灯架绘藤草鸟虫花样纱罩的宫灯挂在了床前照明。

晚膳四个菜,葱爆牛肉、素炒鸡片、炒合菜和果仁莼菜,粥是熬制的浓浓的碧粳粥,还有两碟子糕点白玉卷和枣泥糕。都摆在瓷白的梅花精致小碟中,在宫灯照应下瓷器泛着美丽优雅的光泽,菜品更是色相极好,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顾卿晚自然知道这都得益于隔壁住着的两位大爷,饶是下午已经见识了孙知府的战战兢兢,也没想到,她就睡了这一觉,小院竟然就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她们这边生活水平都整个变了个样儿,可以想象,隔壁如今是何等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恰此时外头传来一阵齐整肃穆的脚步声,顾卿晚抬眸看向庄悦娴,庄悦娴却是一笑,将粥递给顾卿晚,道:“许是外头官兵正换防呢,没事儿,快吃吧,嫂嫂都凉好了,温度正好呢。”

顾卿晚笑着接过汤勺,舀了一口粥,送入口中,只觉得唇齿间溢满了粥米的香糯清甜,温温热热,一下子舒展到了心里去。

她眨了眨眼,心道隔壁两位祖宗赖在这里不走还是有好处的嘛。

可旋即她便觉出一丝古怪来,耳边外头官兵换防传来的脚步声,兵甲碰撞声一下下回荡,顾卿晚突然顿住了搅拌碧粳粥的手。

她猛然间想到了心头古怪所为何来!

不对啊,既然孙知府这样舔着那两位爷,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样费尽心思的讨好安排,那昨夜妖孽兄弟怎么还会被逼迫的不得已躲避到这里来?

他们为什么不干脆跑到知府衙门去?

就算是当时境况紧急,他们是在这胭脂巷附近甩掉追兵,就近躲了起来,或者当时已经没有力气再往知府衙门去了,可其后那些追兵离开,秦御也完全有时间和机会前往知府衙门寻庇护啊。

为什么他宁愿在这里忍痛疗伤,都没往知府衙门求助?

不对,这里头不大对。

秦御不是自虐狂,他当时不向知府求助,那定然是有原因的。想到那些杀手来搜寻秦御兄弟时身着官服,装扮成官兵模样,顾卿晚脑中亮光一闪,她好像抓住要害了。

是了,今日从在巷子里看到孙知府带着人来护驾,顾卿晚便觉得古怪,好像哪里不对劲,只是她当时身体透支的厉害,脑子晕晕沉沉的,根本不会转。

以至于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就算燕广王兄弟二人在洛京城受到了追杀,又不是孙知府做的,他何故就那样战战兢兢,磕头磕成那个样子。

就因为那些杀手装扮成了官兵模样,且明目张胆的在洛京城中追杀一个亲王世子,一个郡王,而孙知府竟然一无所知。这里头,一个弄不好,孙知府就难逃谋逆的罪名!端看秦御兄弟愿不愿意放他一马了!

秦御兄弟绝对不是仅在洛京城中受到了这样的追杀,这样看,大抵之前那些杀手也是这样一路追杀过来的。

那妖孽二人既然这样狼狈逃到了洛京城,便说明之前各地官府没有帮助他们,他们也没有求助官府。

为什么不求助,自然是因为官府就不会帮他们,很可能那些明目张胆追杀的官兵就是官府授意的。所以昨日妖孽没敢求助孙知府,而今日孙知府又是因何前来护驾的,秦御兄弟又是因何知道孙知府非敌的?

是她,是她呈给孙知府的那一枚玉佩!

是孙知府看到那玉佩后的态度让秦御确定这里可留的!

想明白这一点,顾卿晚手上一个脱力,汤勺叮当一声落进了碗中,她脸色惨白,额头上禁不住渗出一层冷汗来,浑身透骨冰凉。

可笑啊,可笑她还在心中感激那人救了她们,岂不知自己才是天下最大的傻瓜,被人用来做了探路石,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竟然毫不知晓!

被人用做棋子,竟然还感恩戴德,洋洋自喜!

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说的就是她!

若然那孙知府也有问题,她今日将玉佩呈上又将如何?是不是当场就会被拿下,严刑逼供,九死一生,招认了秦御兄弟所在,彼时官兵到来,秦御必定已带着秦逸人走楼空,她是死!不招认,那孙知府又岂能绕得过她,还是一个死!

那妖孽,狠,真真是狠!

“晚姐儿,晚姐儿?你怎么了?”

庄悦娴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天边传来,顾卿晚生生打了个哆嗦,彻底回过神来,瞧向庄悦娴,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有些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遂笑了笑,低头又默默用起了饭来。

庄悦娴见她神情恍惚,却只当她是身体未曾恢复,也没在意,又往顾卿晚的碗中夹了些菜,劝着她多吃。

美味的佳肴入口,却是再没了方才的好胃口和好味道。

顾卿晚匆匆用了膳,庄悦娴端着托盘出去,她才将脸蛋埋进掌心中再度思虑了起来。

对秦御,她是再不敢将他以寻常人而待了,在秦御的眼中,她根本就是宛若蝼蚁一样的存在,可笑她先前还和这种人没轻没重,以前世的那种平等的态度对待他。

如今想来,那妖孽和她相处间,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用意的,她以为他跟着出门是看在昨夜她帮忙骗过追兵的份儿上帮忙,可人家根本就是要利用她,让她做探路石罢了。

那么如今呢,既然已经安全了,那妖孽为什么还要和秦逸住在这里?知府宅邸岂不比这里来的舒适,来的安全,守卫森严?

这里又臭又乱,鱼龙混扎,前头就是烟柳巷,藏污纳垢,极易杀手们伪装靠近,哪里有知府府邸来的周全!

等等,她好像知道为什么秦逸兄弟不离开,还在这里落脚了。

外人以为秦家兄弟和顾家有交情,加上秦逸受了重伤,不好挪动,这才留下。可她却清楚,她们和秦家兄弟根本就没什么情分,且那秦逸瞧样子也不像伤的连挪动都不能的。

这样看,秦逸兄弟完全没继续住在这里的理由,会这样,多半真是她所想的那样。

就是因为这里不安全!

他们是想要以身为饵,诱那些追杀他们的人过来!

顾卿晚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耳边听着外头呼呼风声,好像是变天了,阴沉沉的可怖,她心中升起些慌乱来。

那些追杀秦御兄弟的人今晚真的会来吗?若然来了,她并不以为秦御兄弟会让人保护她和嫂嫂,她们会不会遭受池鱼之殃,一不留神便惨死刀光之下?

顾卿晚正想着,庄悦娴又端了汤药进来,见托盘上放着两个汤药,瞧样子里头盛放的都是药汁,顾卿晚才收回心神来,道:“今日大夫可给嫂嫂也把过脉了?”

庄悦娴含笑道:“你睡时把过了,嫂嫂身子好的很,大夫给开了些安神压惊的汤药,来,咱们一起喝药,有嫂嫂陪着,晚姐儿不嫌苦了吧。”

她说着将药碗捧给顾卿晚,顾卿晚接过却未曾服用,而是压住了庄悦娴喝药的手,道:“嫂嫂,这药咱们还是别喝了吧。”

庄悦娴闻言一诧,以为她是怕苦,正要劝,顾卿晚却倾身过去,将她方才的猜测低低说给庄悦娴听。

因她这也都是猜想,不知会否如此,怕万一她料想错了,让隔壁人听到反而不美,故此她的声音压的很低。

庄悦娴听她说完,脸色便也不好看了起来,眉目间忧心忡忡的,道:“罢了,你说的对,不管是否如此,今夜咱们还是警醒着些好。万一……也不至于躺着任人屠宰。”

若然果真让顾卿晚料对了,今夜便注定不太平,那汤药中多有安眠成分,故此两人没用汤药便躺下了。

夏日天气多变,外头显然是变了天,呼呼的风声没吹多久,暴雨便如期而至,屋檐下的气死风灯被打的噗噗作响,灯光摇曳,忽明忽暗,终是不堪风雨摧残,哧的一声灭了。

耳房中愈发漆黑,风雨拍打窗扉,外头像是有无数的凶兽随时准备扑进来,顾卿晚和庄悦娴并排躺着,听着外头的风雨声暗暗祈祷今夜千万不要出事,一定要平安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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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血色之夜

事实证明,人在困境中的祈祷是最没有用的,到了后半夜,风雨愈发大起来。

胭脂巷被雨水冲刷的一片泥泞,夜深人静,风雨交加中,只见守在巷子中的侍卫身上甲衣鳞片在微光中闪动寒光。

“阿嚏。”

躲在屋檐下的侍卫重重打了个喷嚏,摸了把脸上浇下的雨水,禁不住丢了手中执着的刀,只觉那刀柄冷冰冰的,直冻手。

即便是这样的夏日,夜里被风雨浇灌,一般人也受不了。他们虽然都是习武之人,可也受罪的紧。

他哆嗦着往屋檐下靠了靠,却挡不住瓢泼的雨,不免恨声道:“这鬼天,白日里热的油泼一样,一滴猫尿也不下,这会子倒水泼般下起来,老子骨头都冷成冰了,这王府世子郡王的也是,哪里不好跑,倒跑到了咱们洛京城里来,这鬼天正该在前头紫夜楼搂着春莺姑娘吃小酒,如今倒好,守在这里连口热水都没有。”

“行了,昨儿你猫尿灌多了吧,这会子还没醒呢,啥话都敢说,这要叫贵人听见了,脑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再守会儿吧,还不到一炷香时候大抵就该换防了。”

旁边的同伴大声呵骂了两句,言罢,好像也找到了力气,握着腰间刀柄,站的直了些。他回头见那边同伴不仅没起来,竟然还靠着门板坐在了地上,顿时一诧,又道:“赶紧起来,等会儿头儿来了瞧见了,不定就要……”

他话没说完,就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脸色微变,正要开口喊人,只觉一道寒光当空劈下,脖颈间一凉,身子无声无息的软倒了下去,临死都不知道敌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冷风暴雨下,巷子里像是无声拉开了帷幕,不知从什么地方倏然晃动出越来越多的黑影来,穿梭在雨水间,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下扬起了冰冷的刀锋。

这些人武功高强,又擅长伏击暗杀,藏身隐蔽,雨夜成了最好的保护色,巷子中守着的看似无坚不摧的官兵,碰上他们简直不堪一击。

血腥味越来越浓,胭脂巷里,浓重的血色混着雨水蜿蜒,偶尔光芒闪动,地上已多了一道又一道血河。

黑影越聚越多,向着最里头的小院逼近,嗖嗖嗖,逼近的他们终于一个个跃上了院墙,无声落了进去。

几十道黑影一波一波落进,执着明晃晃的刀剑,脚步无声无息踏出,向着厢房逼近,眼见离厢房只剩下几步之遥,头领手中长剑倏然一抖,雨水震落,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众黑影得到了冲锋的指令,正要齐齐逼进去,展开最后的屠戮。却与此时,锵的一声响,厢房的屋顶上,瞬间便冒出来三道苍灰色的影子来。

伴着那影子,数道银光闪动,嗖嗖嗖的,有仿若流星的暗器被射出,直逼院中那些黑衣人。

黑衣人本以为此行只要对付外头那些酒囊饭袋的官兵便好,谁知此刻竟出变故。

他们追杀了秦御兄弟一路,牵扯进了几个州府,动静闹的太大,箭已离弦,覆水难收,如今是说什么也不能功亏一篑的,故此即便已经惊动了沧州官府,他们今夜依旧来了,且势在必得!

寻常官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本以为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杀秦御兄弟个措手不及,直取人头,却不想秦御兄弟竟然这么快便联络上了礼亲王府的暗桩,且只这一个日夜功夫便调来了如此多的隐卫设下陷阱,伏击他们。

“不好,有埋伏!”

领头人沙哑的声音传出,接着他挥舞着手中大刀,铛铛两下已是打偏了两枚暗器。

暗器和刀刃撞击的声音,即便是在暴雨声中也清脆可闻,像是一声讯号,彻底开启了血腥的夜色。

几乎是眨眼间,更多的黑影和仓灰色的身影闪现出来,院子里,屋顶上,巷子里,四处都是刀光剑影,兵器碰撞声瞬间压过暴雨声,成为了主旋律。

耳房中,顾卿晚和庄悦娴几乎是同时醒了过来,豁然坐起身来,相对而望,与暗夜中瞧见了彼此苍白的面容。

两人有所准备,睡时便不曾脱衣,这会子匆匆跳下了床。顾卿晚耳听外头动静实在不小,禁不住轻手轻脚的挪到了窗口,不需要怎么用力,那窗纸便被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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